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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晋显风流-第33章

小说: 晋显风流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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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那黑衣男子却率先说话,目光仍是不离开自己手中的军报。

“逛的如何?有何感慨?”他继续用毫无感情的语气询问着。

谢道韫无奈的撇了撇嘴,打消了离开的念头,抓起身旁的茶壶为自己倒茶。连饮了三盏后,她才觉得身上的寒气消了不少。满意的叹了一口气后,她缓缓坐下,淡淡的道:“不怎么样。至于感慨……”

她看了看正堂中的富丽堂皇,冷笑了一声,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听到这句话,黑衣男子的目光终于从军报中移了出来,他平静的看着谢道韫半晌,直将谢道韫看的头皮发麻后,才将目光重新低下。

“你们那里也一样。”男子淡淡的说着,可是话语的内容却很刺骨,很真实。

谢道韫耸了耸肩,并没有出言反驳。

“你为什么不反驳?你们晋朝的士大夫不是最喜欢清谈辩论的么?”黑衣男子这时却来了兴趣,平淡的问道。

“第一,我不是士大夫。”谢道韫又优哉游哉的饮下了第四盏茶,摇着右手食指道:“第二,我们那里确实也一样。”

黑衣男子微微冷笑,道:“你们晋朝不是自称礼仪之邦么?不是称其他国家都是蛮夷么?怎么,你们竟然会和蛮夷一样?”

“是人都一样。”谢道韫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道:“至于你说的这个问题,就是这个贫富分配不均的问题。这是历史演变和发展中的必然结果,也是没有任何制度能够彻底解决的问题。说到底,这是一个制度问题,也是一个哲学问题,归根结底是人性的问题。研究起来太费脑子,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多想的好。”

谢道韫在心中还加了一句:“若是你想这个问题想的分不清本我和自我,整天逢人就我‘我是谁’,那我该怎么回家?”

黑衣男子似乎被谢道韫的话绕的有些糊涂,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缓缓的放下手中的军报,走到谢道韫身旁,也为自己倒了一盏茶水,细细饮之。

“若是你伤好了,明天就送你回去。”仍是那样波澜不惊的语调,谢道韫从他的话中完全听不出任何感情。

她盯着他看了半晌,低眉垂首,轻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送你回去?”

谢道韫轻轻点头。

男子微微沉吟,把持着茶盏的手轻轻晃动了几下,氤氲的热气从中飘散开来。他道:“打仗是男人的事,跟女人和你们这些小孩子有什么关系。”

“既然无关,何必屠城?”谢道韫的声音很轻,根本不像是质问,只是微垂的眸子有些暗淡,其中夹杂并非愤怒,更多的是一种只手无法挽狂澜的无奈。

黑衣男子沉默了下来,他一杯复一杯的饮着壶中的茶,许久许久,直至倒不出来才作罢。

“是我的错。”他再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认错。

谢道韫眉头微蹙,抬眸去看他。后者的面上仍是平静的一片,只有方才那四字的余韵萦绕在耳边。

男人最为优秀的品格,不在于他能凭一己之力挣多少钱财,而是他能够毫不犹豫的担起自己肩膀上的责任。

可谢道韫知道,近几年,赵国军队每攻下晋朝一城,必屠城以贺。这错并不在赵国之将士,而在赵国之君主。

赵之国君石虎,是历史上有名的残暴之君,荒yin无道、弑子杀妻,不但圈大片耕作土地做围猎之用,还命令百姓不准打杀其间驯养的猛兽,即便百姓被虎狼吞食也只有忍耐的份儿。

这也难怪,赵国是羯族政权,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石虎将汉人当做是奴隶,又天生一副残暴的性子,赵国的汉人百姓其苦可知啊。

一个国君做成这样,国家不亡才是天理难容若是谢道韫记得不错,这赵国传到石虎手中后,就没有几年玩头了。

谢道韫眉毛一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你姓石?这么说起来,你是皇家的人?”

“算是吧。”石闵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不过我是汉人,原本是姓冉的。”

“冉闵?”谢道韫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名字很熟悉很熟悉,只是冷不丁的,竟是让人想不起来了。

“明天一早就送你回去。”石闵长身而起,向着内室走去,有些冷漠的声音传来,却不知是在跟谢道韫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我是汉人,手上却沾染了汉人的血。我救你,就当是在给自己赎罪吧。”

谢道韫微微沉默,又忽然抬头道:“喂你最好将我无事的消息快些传回去若是我娘亲因为知道消息晚了而患病受苦,终有一日我要从你身上讨要回来”

石闵身形微顿,却没有再回头,只是隐藏在阴影中的嘴角,不为人知的扬了扬。

未若柳絮因风起第二十六章他一令杀胡

第二十六章他一令杀胡

感谢无心戏水的粉红票(*^__^*)嘻嘻……

历史总是容易被人遗忘的。

尤其是在乱世之中,在魏晋之时。

人们对此时的记忆,多是风雅绝代的慨唱,放诞不羁的言行,不拘流俗的潇洒,从容优雅的风流。人们能够记得的,只有王逸少挥毫泼墨兰亭序,谢道韫丹唇妙吐咏雪诗,谢安石从容敲棋胜淝水,陶渊明一叶孤舟归去来。

这是一件风华绝代的衣衫,仿若这个时期宽袍大袖的洒脱浑然,就这样简简单单的遮盖了下面了遍体鳞伤。

可是不论如何去遮盖,总是会有些淡淡的血腥气从底下传来,仿若一记横刀刺入胸怀,让人心痛,让人心惊……

故事的开头很是老套,尤其是在沾染了民族大意的时候,所有的故事都和查良镛老先生笔下的那位,分不清自己姓乔还是姓萧的英雄差不多。

他的父亲被一个羯族人收养,而他从一出生开始,也就看着自己的父亲为这个羯族人征战四方。在他眼中,这没有什么错。因为他的干爷爷对自己很好,也是一个很强大的人物。

当他的父亲在战场之上马革裹尸,得偿了一生的夙愿后,他也跨上了战马,执起刀刃,开始奋勇杀敌。

他看着自己的干爷爷一步步的登天,他也无数次的给自己的后代讲述自己干爷爷的故事。从奴隶到皇帝,他的干爷爷石勒是历史上的第一人,也注定了是最后一人。

他一步步的陪伴着石勒登上顶峰,这期间,他在中原的江山上,肆意的泼洒着自己领兵的智慧与权谋,斩杀敌军十数万,换得赫赫威名

他亲眼看到自己族人的懦弱与无能,看着他们生生放弃大好河山,跑去偏安一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想到什么民族大义与反叛,因为他知晓石勒的惊世才华,他觉得,在石勒的统治下,百姓一定会生活的更加幸福,免遭离乱。

可现实终究是残酷的。石勒在执政二十四年后身故,其侄石虎趁机夺权,揽得赵国大位。

他冷眼看着石氏家族内斗纷繁,没有丝毫动作。因为他只是一个领兵作战的将军,他要做的只是开疆拓土,竟自己的干爷爷、以及父亲的未竟之业。什么夺权、什么乱政,与自己无关。

石虎上位后,十分待见他,将他重新收做自己的养孙。他也希望石虎可以像石勒一样,不断的发展赵国的国力,给百姓以富足安定。

可他的期冀对于石虎来说,实在是太过幼稚了。石虎没有颁布什么惠民的政令,甚至没有努力的发展国力。石虎当政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集天下万民之力,满足一己之私欲

自古以来,圣明国君的政策或许不尽相同,可残暴之君的政令总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也许,石虎和历史上的昏庸之帝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在耽于享乐的同时,还不忘了继续拓土开疆。可石虎每攻下一城后,所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却是屠城

不论男女皆杀之青州被攻克时,一道屠城令后,全城百姓逃脱升天者,只得八百余人。

看着自己的族人被残忍的杀死,我们的主角再也无法平静了。他并没有向那个姓萧的英雄一样,与两军阵前折箭自杀,下意识的去洗脱自己骨子里的原罪,而是在劝谏不成后,直接起兵造反,杀他丫的。

反叛总是不好听的,但他义无反顾。

他的复仇方式很简单,很直接,也很粗暴,充满了军人骨子里的血性。你杀我族人,我便杀你族人

他没有去投奔晋朝,因为在长年的征战中,他已经看到了晋朝的无能和懦弱。他无法向多数汉人那样忍气吞声,却又在叛国之后走投无路。

无路?那便自己劈出一条路

所以,他选择自立为皇

公元350年,他建立魏国,称帝。

称帝后,他立刻发布“杀胡令”一句“内外六夷,敢称兵杖者斩之”的话语,不知唤醒了多少汉人骨子里的血性,不知让多少畏缩等死的汉人重新拿起手中的刀刃、挺直了自己的脊梁,展开了血腥的报复。

就是这一场无关道德、只关民族的复仇中,羯族与匈奴几乎被杀绝杀尽。

当然,在这场大混战中,他并没有躲在百姓的刀刃之后,而是将自己化作了一柄利剑,直指敌锋

他的政权先后经历了六场恶战,每一场都是真真正正的以少胜多,每一场都可以被写入后世的军事教材

他手中的刀锋挥过出,胡人皆闻风丧胆。汉人百姓群起响应他的“杀胡令”,史书云“无月不战,互为相攻”。

这是一场只存在血性,不存在理性的报复。我不懂得该如何评价。

就算是再锋利的屠刀,也终有生锈的那一天。

公元352年,他将城中所余军粮分发给百姓,自己亲率一万人出城争粮,却遭遇鲜卑十四万大军。众军士奋勇拼杀,无人肯降。他拼死杀出重围后,陪伴了他一生了战马朱龙却脱力而倒,终是被俘。

燕将慕容恪捉到他后,献与前燕国主慕容俊,慕容俊嘲笑道:“你只有奴仆下人的才能,凭什么敢妄自称天子?”

他怒笑道:“天下大乱,尔曹夷狄,人面兽心,尚欲篡逆。我一时英雄,何为不可作帝王邪”

慕容俊大怒,令人鞭三百,送至龙城,斩之于遏陉山。

他死后,山左右七里草木皆枯,蝗灾蔓延。当年五月至十二月,滴雨未降。慕容俊大惊,派人前往祭祀,追封为“武悼天王”。是日,暴雪降下,深可过膝。

……

他叫冉闵,又曾叫石闵。一个手中沾染了数百万人的鲜血,却仍怀一颗赤子之心的人。

这样的人物,没有定论。也终不可能有定论。

……

从马车上走下来的谢道韫,看着面前的渡口,以及那重兵把守、全神戒备的模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告诉你家将军,”谢道韫回身,对着那名从邺城一路跟来的冉闵的下属道:“让他保重,别死了。”

那下属闻言一怔,旋即怒道:“这位小娘子我家将军好心好意的送你回来,你不感谢也就罢了,怎么反而诅咒我家将军呢?”

谢道韫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转身踏上了渡江的船只。

前后算起来,谢道韫离家不过十日,如今坐在渡船上,却是归心似箭。

自永嘉之乱衣冠南渡后,这一条长江就成了东晋所倚持的天险。毕竟这个世界上会轻功水上飘的人不多,更何况这是长江,管你是裘千仞还是裘千尺,凭借着一口真气飘到江中央,怕是也就该沉下去了。

可同样的,北面的敌人打不过来,南面的晋人想要反攻也是难事。但实际上,当今天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反攻的意图,偏安也是安啊何必轻起兵戈,每日都弄得紧张兮兮的,那得多不风雅?

谢道韫如今所坐的船却是晋朝的官船,这还是两国私下外交得来的结果。送一个晋朝士族的女郎暗中回国,可想而知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

看着船舱外面的滔滔江水,谢道韫不由得对自己微恼。为何自己没有早一些想起冉闵的身份?若是早一些的话,也许还可以说上一说,让他免于那太过悲壮的结局吧。但,若仅凭自己几句话就能说动他的话,他也就不在是他了。

英雄终究有英雄该走的路,自己如今不过是乱世中的一个小小孩童,浮萍掠水,有何功用?

官船上的人都知晓谢道韫的身份,又加上受了各个方面的嘱托,所以自她上船后,就连忙毕恭毕敬的奉上佳肴热茶,又询问谢道韫有没有什么所需之物。

谢道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行头,这还是冉闵的夫人给她找出来的,虽说衣衫的布料看起来并不怎么华贵,但绝不会让人觉得寒酸。

这个样子见族中长辈,应当不会有人认为自己吃苦了吧也不知娘亲现下如何了,这么多天见不到自己,娘亲必然是担忧的不行。想来,长辈们定会在港边接应,到时候,应该会看到娘亲了吧。

重生以来,谢道韫最为关心的便是郗氏,最为担心的也是郗氏。那拳拳爱女之心,实在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不知该如何回报。

心有所思,这饭也就吃不出是什么味道。随意用了两口后,谢道韫就一直望着江水微微出神,船上的众人自也不敢上前打扰。

此时的邺城内,冉闵的府邸中,一个满面笑意的宦官坐在正堂的正座上,细细的品着手中的茶。

他的面上虽然是笑吟吟的,可总是会让人感到一丝不自在的阴森,似乎那扬起的嘴角和眉梢中,统统隐藏着阴谋一样。

“石将军,尊夫人这一手煮茶的功夫可真是出神入化啊如此香的茶,在皇宫大内也不好见啊”这宦官是带旨而来,如今却在这里优哉游哉的品茶,一派面具般的笑容下,不知隐藏着什么东西。

坐下下手的石闵仍穿着黑衣,带了几分冷漠的道了声:“不敢。”

那宦官碰了个不软不硬的石头,面上的笑容仍是不减。他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笑吟吟的道:“将军,陛下有话相询。”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不写的话,总觉得是个事儿。冉闵的故事基本到此为止,近期是不会再提他了。下章就回到主线去

阎王之女在问谢道韫的出生年问题,影子在评论区发了个帖子做解答。)

未若柳絮因风起第二十七章此自归家时

第二十七章此自归家时

“将军,陛下有话相询。”

石闵闻言起身,黑色的衣袂在他身上流露出几分肃杀的味道来。他从容跪地,一副聆听圣训的模样。很奇怪的,明明是如此谦卑的动作,由他做来却是如此的不卑不亢。

那宦官也站起身来,敛了面上的笑容,用他那尖锐到有些刻薄的声音问道:“陛下问你,听说你前几日得到了一个晋国的士族女郎,甚美。非但没有将其送入宫中,反而是把她送回了晋国。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低着头的石闵沉默,眼中的嘲讽和不屑没有人能看得到。他没有回答什么,起身只是又冲着那宦官一揖,一言不发,转身而去。

毫不在乎身后那因为发怒,而致使声音愈加尖锐刺耳的宦官,黑色袍袖冷漠如常,沉寂如山。

“娘亲,您可觉得好些了么?”

谢家东院,谢道韫端了汤药走进郗氏的卧房,轻声相询。

“是韫儿啊。”郗氏本在塌上躺着,听到谢道韫的声音后便想要起身,却又被快步走到身旁的谢道韫轻轻按下。

“昨天刚回来,你怎么不多歇一歇?”郗氏接过谢道韫手中的汤药,笑着牵起女儿的手,用力颇大,似乎害怕一松手,女儿便又会消失一般。郗氏一口气将汤药喝了,问道:“这是从你安石叔父那里回来了?”

谢道韫感受着郗氏手上的力度,又看着她头上那星星点点的白发,鼻子有些发酸。她强忍了,牵起笑容后点了点头,道:“刚从长辈那里请安回来,两位叔父还询问娘亲病情来着。”

“你回来了,我这病也就好了”郗氏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眼睛一直不肯离开女儿。那爱怜的神色从她的眸中传出,足以融化最冷最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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