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心皇妃-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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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跌撞着就要冲出去,刘太妃惊愕之下一把拉住了他,“皇上……”
只是才唤了一声,便被穆沉渊狠狠甩开了,“若宁妃有事,朕要她陪葬!”
这个她便是不明说,刘太妃也知是谁,她一把掐住了自己的掌心,皇上与先帝太像了,像到为了心爱的人同样的疯狂和孤注一掷,这让她怀念,却更让她痛恨,难道田妃这次……是逃不过了吗?她心中不敢再想,心烦意乱的一抬眼,便见着太后仍优雅的端坐在座上,她不由面色一变,第一次有种自己不如这个一直被自己压着的韩太后的错觉。
狠狠咬了咬唇将这个念头甩出大脑,刘太妃冷哼一声便要走,谁曾想韩太后却忽然开口将她留住了,“妹妹留步。”
刘太妃停住脚步,面无表情的转过身。
太后轻轻笑了下,“世人常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想,姐妹同心,其利断金也是同样可以。”
“姐姐想让我帮忙救下那个乐师?”刘太妃并不是蠢人,立即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太后点点头,“妹妹聪敏,至于田妃,我也有办法让她安然无恙。”
刘太妃不禁沉默,她细细思索了片刻,朝着太后一笑,“都听姐姐的。”
太后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而此刻,穆沉渊已翻身上了马,带着随行的几人,匆匆朝着宁妃出事之地奔驰而去。
三日的距离,被他生生跑死了一匹马,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赶到了,在众人面前的帝王是深情惊惶的,绝望之中还带着一丝希望,竟一时让人有些不忍将噩耗再告知他一遍。
“皇,皇上……”随队的吴太医脸色煞白,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实在很怕穆沉渊一脚将他也跟着踹到山崖底下,可如同失了魂的穆沉渊像是根本没看到他一样,踉跄着几步就往山崖上走。
那山崖边上还有些争斗的痕迹,一望下去便是无边山涧,摔下去的人,恐怕无人能够生还。
年轻的帝王终于确定自己宠爱了三年的宁妃真的永远离自己而去,他哀恸之下竟然一阵恍惚,在众人惊呼声中整个人向后仰倒,竟是晕了过去。
一盏茶后,在附近客栈天字一号房里,被精心安置的穆沉渊缓缓睁开了眼。
他的屋子里已经多了几个人,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在桌边坐着,一男一女就在她一左一右守着。
“皇上的演技,真是炉火纯青,若非知道你我是一场交易,我都以为皇上爱我爱的发了狂呢。”此刻言笑晏晏的女子,却是被盛传摔下悬崖已经薨逝的宁若。
穆沉渊从床上翻身而起,他慢条斯理的下了床,随手理着自己的衣衫,对她的打趣毫不理会,只冷冷道,“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还要多谢皇上放我一条生路。”宁若离了宫廷,没了宁妃的身份,倒是越来越活泼了,她身边站着的张嵩一脸宠溺的看着她,眼神柔软的能掐出水来,饶是她再怎么淡定大方,这个时候也红了脸,一时有些轻柔了声音,“我就要和张嵩白芷去浪迹天涯了,皇上也要保重。”
穆沉渊似是烦厌的挥挥手,“滚吧,滚的越远越好,为了你,朕还得扮一阵痴情帝王,也是够了,到时候后宫一堆跟你长的像的女人,啧……”
“到时候扶疏吃醋了可怎么办。”只要一想到那样的场景,宁若便觉得通体舒畅。
她这一问,倒是把穆沉渊问的心情低落了些许,他心中缓缓道,她要是真能吃醋了也好,可惜啊……
第83章 朕的苦心
既然对外一副痴情帝王的模样摆了三年,此次“宁妃薨逝”,穆沉渊自然更是摆足了姿态,于是世人皆传摇光帝挚爱宁妃,日夜守在那断崖边不肯离去,若非有人拦着他不肯让他犯险,恐怕他都要亲自下到崖底去寻他的宁妃。
七日后,“宁妃”的尸体最终被人从崖底背了上来,那是具早被怪石划拉的不成形的女人尸体,从前姣好的面容被割的纵横交错,便是身上的肌肤也没一处完好的,可痴情的帝王还是从那与宁妃相仿的身形认出那是他心爱的宠妃,当即将尸体用上好的金棺封存,带着金棺一路回了宫。
早在宫中就听闻消息的刘太妃坐不住了,穆沉渊越是这样,便意味着田妃越是危险。她其实也并非田妃不可,但总归和田妃有几分姑侄亲情在,而重新培养起一个来又实在太累太迟,是以田妃如今于她来说,便成了鸡肋,食之无味,又弃之可惜。
她在寝宫听得消息说是皇上已扶宁妃金棺回宫,便急匆匆赶去了太后的慈宁宫。
太后显然猜到她会来,着郑嬷嬷备好了花茶等她。
“姐姐竟还有心思饮茶!”刘太妃脸色有些憔悴难看,她兀自坐下,颇有些心烦意乱,恨恨道,“那个死奴才也不知是受了何人指使,死活不肯改口。”
“妹妹稍安勿躁。”太后心中也觉得那个小太监不肯改口实在是奇怪,她心中有个模糊的想法飞快的闪过,却又一时回想不起,只好软语安慰她,“若是那个小太监不成事,我们便只好兵行险着了。”
“姐姐的意思……”
太后俯身过去,附在她耳边细细说了几句,刘太妃先前还面有疑惑,最终面色慢慢和缓了些。
是夜。
太后带了郑嬷嬷前往芳菲殿。
自穆沉渊带了装有“宁妃”的金棺回宫,便宿在了芳菲殿,从此再未出来,饶是李明远跪在殿外求了多时,都不能得见天颜。
太后到时,李明远还在殿外苦苦哀求穆沉渊注意龙体用些膳食,可惜里头只余一盏朦胧宫灯,只留给他一个模糊的身影,便再没有动静。
“娘娘……”见到太后前来,李明远哭丧着脸奔了过来,一副实在似乎不知该如何的模样,瞧着分外可怜。
“皇上现如今如何了?”太后朝郑嬷嬷使了个眼色,郑嬷嬷忙将手里提着的食盒递了上去,太后接过,又朝李明远细细问了些当日情形。
李明远把自己知道的,事无巨细都一一说与了太后听,未了,眼圈又是红了,“宁妃娘娘也是红颜薄命,可怜了皇上……”他说着长吁短叹,一时想起先帝更是唏嘘。
先帝……是太后心头的一根刺,听他提起,只觉得心微微刺痛,她抬手制止了李明远继续说下去,只低声道,“哀家进去看看皇上。”说罢,便提着那食盒,缓缓朝那殿中走去。
那殿门只是虚掩,她只消轻轻用力便推门而入。
偌大的殿堂空空落落的,只有孤零零的一人一棺摆在殿中央,年轻的帝王席地而坐,半靠在那棺木上也不嫌会沾染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这萧索模样看的太后心中百味陈杂,她一步一步走到穆沉渊跟前,柔声唤道,“皇上,该用膳了。”
穆沉渊似是并未听见,依旧沉默的靠在金棺上。
太后便轻叹了声,在他面前蹲下,“家国未定,母仇未报,为了一个女人,皇上难道就打算置这些于不顾吗?”
“呵……”穆沉渊低低笑了声,他并未抬头,只是伸手轻轻抚着棺木,神情极是温柔,“先前朕千般恳万般求的想知道生身母亲是谁,太后不是顾左右而言它,就是直言拒绝,怎么,现如今为了能让朕不再记挂宁儿,便愿意告诉朕了?”
太后不禁有些无奈,“先前不告诉皇上,是因为怕皇上年少不经事,手中并无和奸人抵抗的手段,这才瞒着,如今……却是因为皇上已经长大了。”她本想继续说下去,却不料耳边传来他讥讽一笑,饶是太后见惯风雨,这会也有些脸热,不禁轻咳了声,转开了话题,“哀家总不会害皇上。”
“再者,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太后几乎是把能说的话都说了,循循善诱,希望能将帝王扳回正规,可惜帝王只一心守着死去的红颜,原先费尽心思想知道的到了如今,似乎也没有缅怀心爱之人的逝去来的重要。
这让太后焦心如焚,终于不管不顾的低声斥道,“你可知你生母当初死的有如何凄惨,她眼睁睁看着你父皇被逼纳妃,在你父皇纳妃之日被活活迫害致死,你可知你出生之时,便是她被迫害致死死不瞑目之日,你可知……”
她心中愤怒,保养得宜的手紧紧攥着帝王的衣袖,不经意间已是使上了全身的力气,她眼圈微红,神情惨淡,似是想起了当初那场虐杀,连指尖都控制不住力道的开始颤栗。
穆沉渊将她的话听的一字不落,纵然心中已是怒到极致,可面上还是一副无动于衷模样,“太后一面要朕忘记宁儿这个逝去的人,一会又要朕记得朕那根本没见过面的生母,呵……”
他那大逆不道的话尚未说完,脸上便狠狠挨了一巴掌,“混账东西,穆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孝子孙!”
穆沉渊抬手轻轻抚着被扇疼的右脸,目光沉沉的看向气的浑身发抖的太后,这不是太后第一次打他,幼时他但凡做错什么,太后总会罚他,可这是唯一一次他看到太后失态,那看向自己的目光太复杂,复杂的让他心微微沉了一沉。
他缓缓变换了下姿势,将自己的身体摆的更端正了些,慢条斯理的开口,“太后此来,不单单是为了打骂朕不孝吧。”他问的笃定,神情淡淡,似乎并不因为刚才挨了一巴掌而有所不悦。
太后方才也不过是怒极攻心才失了态,如今几个呼吸间,已是镇定下来,“哀家此来……是想让皇上饶了田妃。”
“哦?”穆沉渊转过头来静静看她一眼,面上露出淡淡的讥讽之色,他动作优雅的起身,随手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弯下腰居高临下的朝她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太后想让朕饶恕的,难道不该是柳扶疏吗?”
满意的看到太后脸色微变,他面上露出恶意的笑来,“太后和太妃是不是奇怪无论你们许以重赏利诱还是以权势相逼那小太监都不愿改口?田妃是不是奇怪当初撞见的那两个悄声谈论巫蛊之事的宫娥不见踪影?便是要找到一个替罪羊都找不到?这种毫无转机、无法脱身的感觉,如何呢?”
“是你……”太后只觉得蹲着的双腿一阵发软,竟是狼狈的跌坐在地。
穆沉渊目光沉沉,也不去扶她起来,只是缓缓挺直了后背,面色冷肃,慢慢道,“所以,太后去找太妃合作,还不如找朕。”
他说着顿一顿,偏头看向太后,眼中深意恍若暗夜般要将人包裹,“毕竟……朕已非当日懵懂无依的稚儿,纵然暂时拔不起刘家这棵大树,可要碾死几只无足轻重的蚂蚁,还是绰绰有余的。”
太后沉默了有一瞬,喃喃道,“皇上好手段……”
“扶疏的身份朕早已知晓。”他像是不够尽兴般,缓缓又抛出一个要将人炸的神智全无的炸弹,“陈展当日之举,也是朕有意引导,太后,朕为您费的一番苦心,您可知晓?”
第84章 深宫秘闻
他此番言语,已是明明白白告诉太后,扶疏和田妃的命都被他捏在手里,想让谁活也不过是他一念之间。
太后有些惶惶的抬头看他,一时根本不敢相信这些均出自于他手。
此时让她觉得陌生的帝王就那般沉静的看着她,眼神睥睨,“如此,太后要不要将当年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说给朕听,恩?”
他见太后只垂着双目不言不语,也只漫不经心掸了下袍角,“当然,太后也可以选择不说,朕最终还是能知道,只不过是多费些时日罢了。”
穆沉渊本以为太后还要犹豫,谁曾想她只是沉默了一瞬,便缓缓开口,“此事……说来极是话长,当年只能说造化弄人。”
她说着,就那么跪坐在地上,眼瞅着那金棺,也不知透过它在看向谁,“当年先帝还未登基时还只是太子,出外游玩时遭遇刺客,那时先帝的眼睛受了伤,又与暗卫失散,极为落魄,后幸得一女子相救,两人各自隐瞒彼此的身份,然而就在那么短短几****却倾心于这个女子,心中下定主意要迎她为太子妃,可谁知……”她怔了怔,极是落寞的苦笑了下,“当时的皇后自然十分不满太子要纳什么都不清楚的女子为妃,迅速为太子立了韩家嫡女为太子妃。”她说着顿了顿,自嘲的勾了下唇角,“即是哀家。”
穆沉渊听的微微蹙眉,显然没想到当初还有这段往事。他怔神间听到太后幽幽一叹,“先帝那时闹的太过厉害,便是连他母后当初的皇后娘娘也没了办法,只好也帮着他寻救命恩人,这事沸沸扬扬闹了有一段时间,然后刘太妃出现了。”
她说到这里,忽然讥诮的笑出声,“她自称是救了先帝的女子,手上还拿着当初先帝给那女子的信物,随后更是李代桃僵,占了本该是那女子的荣宠,一时风头无两,只是……假的始终是假的……”
穆沉渊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但他向来十分耐心,并不开口,只一味听太后说下去。
太后似是陷入了回忆中,带着一脸惘然,喃喃道,“然后有一日,先帝微服私访偶遇暴雨,去了一处别庄避雨,那处别庄是大鄢首富萧家的别庄,他在那里见到萧会的新婚妻子,才知道……一切都错了,错的离谱。”
“呵……”太后发出一声长长的笑,那笑里十分复杂,透着无尽的嘲讽和悔恨,她伸手缓缓捂住了双眼,声音已近哽咽,“先帝忘不了她,始终忘不了,最终还做出君夺民妻的丑事来,而哀家是助纣为孽的一把刀,还将刀锋对向了自己的亲妹妹。”她哭的不能自已,连话都说的断断续续,“小桐是被哀家软硬兼施骗上了花轿,最终……”最终香消玉殒。
这是她这辈子的心魔,无论如何都忘不了,所以她很怕做梦,很怕死去,怕面对不了韩桐,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韩桐……
“后来呀……”她终于记起正题来,苦笑了下才接着道,“宫里多了个晴妃,先帝宠她就如同皇上宠宁妃那般,恨不得将心都掏给她,可惜帝王恩宠是会上瘾的,那时的刘太妃便不允许恩宠转移到另一个女人身上,于是排挤、诅咒、陷害、施压……诸多种种,当初先帝和晴妃过的有何等的艰难,便是哀家……都要唏嘘一声。”
“只是尽管刘家如何施压,先帝都不曾放弃晴妃,最终晴妃还被诊出有孕,刘太妃怎可罢休,她的孩子是要做大鄢皇帝的,一旦晴妃产下皇子,凭先帝对晴妃的宠爱,储君之位是谁的,不言而喻……”
太后说到这儿轻轻叹了一声,“先帝同晴将孩子护的极好,刘太妃心中越加不忿和扭曲,她一心想除掉晴妃母子……于是连同刘方,逼先帝纳妃,更在那夜,设局将晴妃杖责至死……”她说罢,已是看向已然面无表情的穆沉渊,喃喃道,“皇上便是在那个时候出生,等到先帝匆匆赶到时,已经晚了,先帝并无能力和刘家抗衡,又要护着皇上,只好让这事不了了之……”
穆沉渊怔怔立于原地,他想到先帝驾崩时曾捏着他的手,浑浊的眼中淌出泪来,颠来倒去的只有那么一句,“朕来迟了一步,为什么……总是要迟一步……”他那个时候不懂,如今却已明白。
他缓缓朝前走了几步,脚步有些踉跄,太后犹豫着起身打算去扶他一把,他却已伸手撑在金棺上,无力的摆摆手,“让朕一个人呆一会。”
太后还想问问他扶疏怎么办,可这个时候终归问不出口,只能一步一回头的出殿,迎上李明远郑嬷嬷担忧的目光,她也只是缓缓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些往事,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她本以为她是要在临死前才敢同皇帝讲。
只希望……她没有做错……
再次回头看一眼在伫立不动的身影,太后终是重重叹了口气,匆匆离了芳菲殿。
芳菲殿中,此刻也只余一个金棺以及一个如雕塑般静止不动的身影。
也不知过了多时,那烛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处慢慢延出一道黑影来,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