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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皇夫的日常-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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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愠怒,没有厌恶,没有怜悯,只是漠然。

媳妇似乎觉察出气氛有些不对想打破沉默,于是转身对一旁御医道:“你们这几日好生伺候着,朕不希望许秀男身上留有一丝伤痕。”

许寻脸上露出了几分不解道:“陛下,微臣是男子,有几道伤痕又有何妨呢?”

“朕说不许就不许。”

我在一旁淡定地看着一切,似乎应该说一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不说不出口。

于是我便什么也不准备说,于是我便去想别的了。

我想到了这个月断更了的传奇本,继而又想到了好几本断更几年的传奇本,内心不禁惆怅,我还未看见主角走上人生巅峰,还未见到主角把圣女和妖女通通收入后宫,还没看见主角把完美无缺的男二狠狠地踩在脚底下,竟然就这么断了。

接着我又想到一句老话:断文不可怕,谁短谁尴尬。

“皇夫。”

媳妇的声音突然将我拉回了现实,眼前没有什么圣女妖女,只有媳妇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眼前也没有什么完美无缺的男二,只有躺在床上的新鲜绿帽子许寻。

“臣在。”我应道。

“宫中发生此事,你身为后宫之主难辞其咎。”

“臣知罪。”言罢我没有看向媳妇,而是看向了许寻,许寻也看着我,他的双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嘲讽。

既然相看生厌,不如不见。

于是我开口道:“容臣出去查探一二,然后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媳妇清楚这只是我为了不呆在殿里找的一个理由,她颔首淡淡道:“准。”

出了殿外,便有一阵风袭来,有些凉,可胜在空气清爽,闻不到宫殿里的香料味后,脑子似乎都要清楚了些。

在殿外的萧玄见我出来立刻迎了上来道:“殿下。”

我一边同他朝着着火的那间殿走去,一边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储秀宫的人只说是风吹倒了宫灯,引燃了火。“

我挑眉道:“一盏宫灯燃起这么一出场火,说是意外你信吗?”

萧玄道:“没人会信。”

我道:“可没人敢不信。”

宫里面的人最擅长的一件事便是粉饰太平,有多少不合情理的事,便会有多少不合情理的解释,而在这宫中所有妄图的寻求合情理的人,最终都会以不合情理的方式惨淡收场。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在这宫中寻一份情理,不是太闲,只是如果我这个皇夫都寻不得情理,那后宫便完了。

就像一位君王明知贪腐成风,却治不得贪腐,那么这个国家便也快完了。

不过我不是君王,只是一位皇夫。

一件事情如果不是意外,不是天灾,那么便是*了。

很显然许寻殿中着火这件事的确不像是意外。

“那么殿下认为这件事是谁做的?”萧玄直接问道。

我反问道:“你觉得这宫里面谁最想除掉许寻?”

答案很明显,众人皆知。

萧玄也是众人之一,他很清楚。

他停下了脚步,认真地看着我的双眼平静道:“殿下不是这样的人。”

他顿了顿又道:“或许以前是,但现在不是。”

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我笑道:“我只是在说笑,可如今在众人看来这宫中最想让许寻消失的人除了我还有谁?”

“可殿下……”

我打断了萧玄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宫里的人不是你,不是每个人都和你想的一样。”

萧玄愣了愣才道:“但陛下知道殿下是什么样的人,至少陛下不会这样想。”

星空很亮,夜晚的风很凉,起先缠绵余下的火热早已被这凉风吹得一干二净。

我叹了一口气道:“谁知道呢?”

第12章 探案进行时

谁知道?没有人知道。

就像天有多高?没有人知道。海有多深?也没有人知道。

一位帝王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或者说没有人敢知道,也没有人应该知道。

朝堂为官和后宫侍君看似大相径庭,其实很多时候朝堂上的事和后宫中的事是同样的道理。

比如说永远不要妄自揣测圣意。

唐煦嫣是我的媳妇,但首先她是一位君王。

先君臣然后才是夫妻。

这句话是我的岳父定安侯送给我的。

言下之意是既然我已经成为庆国的皇夫,那么便理所当然是庆国的人,既然已是庆国的人那我便是媳妇的臣子,应该向媳妇尽忠。

他是在借这句话敲打我,警示我,让我不要动什么别的歪念,国事上的歪念和家事上的歪念都不能动。

当初年少气盛我对此话不屑一顾,然时光流转,如今再来看这句话便发现这的确是句实话,也是岳父大人嘴中能吐出的为数不多的好话。

因为是君臣,所以我不能妄揣女皇陛下的圣意。

因为是夫妻,所以我更不愿算计媳妇的心意。

明月高悬,蝉鸣不断,在夜风中沉默了良久的萧玄终于开口道:“那么这样看来这场火不是冲着许寻来的。”

我叹道:“不错,许寻能因此丧命或者毁容当然最好。”

纵火的人为何千千万万种害人的方法不选,偏偏选纵火,因为如果要不了许寻的命还可要他的脸。许寻的脸若是因此毁了,那么他入宫与否也没那么重要了。

庆国宫中的男人就像华国宫中的女人一样终究还是以色侍君,无色又谈何侍君?

萧玄道:“但最重要的还是想嫁祸给殿下您。”

我笑道:“如今看来他是成功了一半了,陛下怎么想不知道。但就凭刚才许寻看我的模样,估计是把我当做凶手了。他是这样想的,宫里的人大约也是这么想的。”

萧玄冷冷道:“就算真是殿下做的,宫里面的那些人又能如何?”

听着萧玄口中的愤愤不平之意,我道:“他们不敢如何,他们也不能如何,只是有一件事让我有些不能忍。”

萧玄疑惑地看着我,等待着下文。

我淡淡道:“如果我想让一个人消失,会用纵火这种低劣的手段?”

夜风入骨,莫名的寒意袭遍全身。

不是风寒,是这句话很寒。

萧玄听后一怔,看向我的双眼中多了抹难以言说的意味。

“好久没听见殿下说出这样的话了。”

我问道:“这样狂傲又自负的话?”

萧玄平静道:“是这样像殿下的话。”

言谈间我与萧玄已走到了那间被烧的殿前。

虽听宫人的描述后,已知晓这宫殿究竟成了什么样,但亲眼看见还是心生了几分同情。

同情的当然是殿,而不是殿的主人。

朝日时还是雕栏画栋的精致小殿,暮夜后便成了一片废墟焦土。

这烧的不是殿,是白花花的银子呀。

储秀宫侍候的宫人正在殿内外清扫善后,众人见我来皆是一愣,随即纷纷行礼。

我轻道一声免礼后,便和萧玄进了殿中。

殿不大,说是一间殿不如说是一间房。

我的脚下一地瓦砾,四周一片烈火焚尽后的漆黑,唯有一根塌下的房梁还依稀可见木头的颜色,我估摸着那便是砸伤许寻的那根,只是砸伤而未被烧伤,许寻实在命大。

行走数步,我停了下来觉得自己似乎踩着了什么,我低头望去看不分明,于是蹲下身子将脚下踩着的东西拾了起来。我用双手擦去了东西上的烟灰,借着月色一观方才看出是一块约莫半掌大的普通棕色陶片。

一旁的萧玄立即问道:“殿下发现了什么?”

我将陶片递给了他道:“一块陶片。”

萧玄皱起了眉道:“殿中怎会有此物。”

殿中不应有此物,虽说这只是秀男暂住的宫殿,但依宫里面的礼制,殿中摆放的器物和秀男们用的茶壶杯碗都是上好的瓷品,又怎会有这种普通不过的陶片?

我问道:“你觉得宫中什么地方会有这种东西。”

萧玄沉吟片刻才道:“这种陶片,恐怕只有普通宫人住的地方和宫中各司的杂物处才有吧”

我接过萧玄看后的陶片,又拿在手中看了片刻才道:“看形状颜色不像是杯壶之类的玩意,倒像是罐子坛子之类的。”

言罢我看着手上沾上的灰烟,搓捻了几下手指,心中顿时有了新的计较,接着我走向了殿外。

萧玄道:“殿下想到了什么?”

我笑而不答招手唤了一位宫人过来,来的宫人是个十七八岁模样的丫头,储秀宫侍候的人不曾见过什么大人物,看得出这丫头在我面前十分紧张,一直不敢抬眼瞧我,只是毕恭毕敬地低着头等着我的吩咐。我没有直言而是走到了她的身侧,在她的耳畔低语了几句。

她听后道了声遵旨,便转身快步离去。

想着这丫头双颊染上的两抹绯红和少女独有的羞涩,我更理解媳妇为何会对许寻青睐有加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年轻真的很好。

一旁的萧玄一直没说话,直到看不见刚才那位宫女的身影,我才对萧玄道:“你看看你的手。”

萧玄搓了搓手,又将手放在鼻前闻了闻,双眼一亮道:“原来如此,这样一来便可以解释这火是怎么起的了。”

我道:“证据还没送来,现在断言还为时尚早,我们还是等着吧。”

言罢我继续在殿里转悠,然后我看见了更有趣的东西。

第13章 真相与打脸

在一堆瓦砾,一片废墟中很难看见有趣的东西,就算是那块陶片也算不上有趣。

因为陶片只会是陶片,再如何有趣也永远无法同一块美玉相提并论。

我在已面目全非的床榻旁拾到了一块玉,确切而言是一块圆形的玉佩。

借着月光,我一眼便瞧见了玉佩正中刻着的那个“寻”字,这个字昭示了它的主人。

“寻”字外围是并不复杂的流云纹路。

字刻得不算好,纹路也雕得不够精致,可字与纹路两相结合却十分和谐。

十分和谐也十分眼熟。

我抬起来头看向了一旁的萧玄,将手中的玉佩递给了他,打趣道:“这玉佩纹路和你的那块倒有几分相似。”

萧玄身上一直都带着一块贴身的玉佩,他向来不是爱惜财物的人,但对那块看上去并不名贵的玉佩却格外珍重。

因为那是他的福玉。

福玉不是一种玉,而是很多种玉,它可以是最不起眼的东陵玉,也可以是价值千金的和珏玉。

华国南部的几个州历来都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但凡家中有男孩出生,家中的人都会买一块刻着流云纹路的圆玉,然后请人在圆玉正中刻上孩子名中的一个字,及冠之前须日日佩戴以避灾祸,而到了及冠之日须亲自碎玉寓意男子成人可独当一面,无须凭借外物避趋祸福,这块圆玉便被称作福玉。

萧玄和我年岁相当,都是快到而立之年的人了,但他却没有在二十岁那年碎玉,而一直将他的福玉带在身边。

因为于他而言那块玉不仅仅只是所谓的福玉,更是他早逝的亲人留给他唯一的一件东西。

萧玄双眉微皱一脸困惑地接过了玉,当他看完后,他的双眉皱得更紧了。

他抬头看向我道:“殿下,这的确是华国的福玉。只是……”

“只是你奇怪为什么许寻会有华国的福玉。”

“属下愚钝。”

“你是华国鄞州人,鄞州是华国如今最南端的一个州。”

言及此我不禁想到了天梁郡,想到了青冈县,更想到了严闻舟以及下午时我与他的那番谈话。

青冈县是天梁郡的县,天梁郡是平州的郡,而平州。

我叹了口气道:“可三十多年前,华国最南端的那个州不是鄞州,而是平州。”

言罢,萧玄便了然了,然后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开始跟着我在殿中继续绕圈。

又绕了几圈后,实在无所获,我才停了下来道:“殿中的一切都知道得差不多了,但我还有一个问题却不是这殿能回答我的。”

萧玄听后知晓了我的意思,快步走出殿外唤了一位宫人进来。

进来的是个年纪略长的宫人,见我问她话,倒也不甚紧张。

我道:“你可知今日许秀男逃出这屋里的模样?”

宫人回忆了片刻才恭敬道:“回大人,今日许秀男逃出来时用了棉被护住了全身,方才免去了烧伤之苦。”

“夏日凉被那么薄竟也护得住?”

“许秀男用的是冬日的棉被。”

我听后一愣问道:“入夏这么久了,为何许秀男的殿中还会有冬日的棉被?”

宫人道:“这几日许秀男染了风寒,受不住凉于是才向内务府要了冬日里的厚棉被。“

接着宫人又想到了什么,补充道:“许秀男领的厚棉被也是符合秀男规制的。”

听罢我神色不变,片刻后才道:“原来如此,这许秀男也是祸不单行。”随即挥退了宫人。

一旁的萧玄见宫人退下后道:“看来那人是算好了在许寻染了风寒,四肢无力的日子放火。”

我点头道:“但没料到却因此阴差阳错救了他一命。”

可当真是阴差阳错吗?

当一切都看似合理时,往往却是最不合理之时。

思索之间被我遣去取东西的丫头回来了,一路踩着碎步到了我的跟前,鬓发微乱,许是跑得太急的缘故,两颊上的红晕更甚了。

丫头向我施了一礼,然后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我。

“大人,这是您让我向内务府要的油罐。”

我接过后温言道:“幸苦了,下去休息吧。”

那丫头一直低着头,听罢愣了愣才回过神来连道:“是。”言罢退了下去。

油可以拿来炒菜,拿来点灯。

自然也可以拿来纵火。

我右手拿着油罐,左手拿着起先拾到的陶片,两相对比果不其然。

同样的陶器,同样的质地,同样的颜色。

宫灯引火可能只是意外,但若是有人取油罐洒油满地,那便不是意外而是纵火了。

萧玄看着我手中的陶片和油罐道:“既然证据找到了,接下来只要查清哪个宫里近段日子向内务府要了油罐,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查出真相,求得情理真的很好,一切本应像我在来储秀宫的路上想的那样,我本应在这荒唐的宫中寻个合情理。

但这一次不行,这一次我又要打脸了。

就像以往很多次那样。

习惯打脸的我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

繁星万千,但颗颗分明。

人心只有一颗,却总让人分辨不清。

萧玄见我没有反应,问道:“殿下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我没有回答萧玄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让许寻入宫吗?”

不等萧玄回答我便继续道:“因为他屡犯宫规,因为陛下对他宠爱有爱,因为我十分不待见他,但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因为我觉得让这样的人入宫实在是有些可惜。”

萧玄不解道:“殿下可惜什么?”

我沉默良久才缓缓道:“可惜了一位将才。”

萧玄听罢不答不问,只是默默地独自思考。

片刻后他喃喃道:“原来一切是这样。”

然后他看向了我,认真地问道:“那此事殿下就打算到此为止了吗?”

我看着手中的那块福玉,月光下这块质地平平的玉都被衬得顺眼了些。

良久后我才道:“华国的玉的确是比庆国的好。”

第14章 讲笑话和秀恩爱

夜很静,储秀宫主殿中侍奉的宫人更静。

这样的静夜却被男子的话语声和女子的朗笑声给打破了。

靠坐在床上的许寻在讲着笑话;床榻旁的媳妇在笑。

寻常女子笑的时候常常会用玉手掩住朱唇以保雅态,但媳妇不是寻常女子,无论是大笑还是微笑,她从不会用手遮掩她的嘴。

因为她很美,她笑着的时候更美。

如同一朵举世无双的牡丹,绽放之时,百花尽羞。

若她是在对你笑,便会让你产生一种“九五之尊之位又如何;后宫佳丽三千亦可抛”的错觉。

若她是在对别人笑,特别是对别的男人笑,那么心境便不同了。

不生气是假的,不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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