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熊猫城主-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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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烟的眼神立即满染不安,娇媚的脸上也没了笑意,跳下车唤了一声。潜伏在暗处的护卫转眼落了九人,她神色凌厉,声音如将军下令:“城主有难,老七老八你们护送东西回城,其余的人跟我去方城。”
话落,一群人转眼就消失在平地上。
等老七老八想去问手无缚鸡之力的宋神医准备往哪边去时,却发现车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两人面面相觑,他什么时候走的?往哪儿走的?
谁也没看见,谁也不知道。
离方城比较近的墨城人已经到了山谷,由谢渊领了进来,免得和守在谷外的雨楼人打起来。
这儿是他养老的地方,他可不希望被弄得腥风血雨的。
他正往回走,就见喜喜拎了一坛子酒和食盒过来,快到近处,才停了下来,展颜:“谢大哥。”
谢渊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找你弟弟聊天。”
谢渊笑道:“你不怕他找你麻烦?”
喜喜两眼一弯:“所以我才特地在这个时辰出来呀。”
谢渊立即恍然,原来她是要找自己做护卫,说道:“走吧。”
喜喜跟在谢渊一旁,一起出谷。才到山谷出口,喜喜就道:“这四周果然埋伏了很多人。”
谢渊惊讶地道:“你能感觉得出来?”按理说不可能,毕竟他们藏得很好,而且她也不会武功,听力自然比不上习武的人。
“不是,只是你弟弟就在不远处坐着,我们出来的动静这么大,他却半点反应都没,看也不看一眼。说明如果真有人要逃,自然会有人帮他拿下,可眼前就他一人,所以那些人定是在暗处藏着。”
她虽然不会武功,但这份聪慧可以弥补,这份胆识也是别人羡慕不来的。谢渊跟她相处得越久,就越明白为什么墨白那冰川会被她给融成了暖流。
人快走到旁边,宇文弈才从高处低头看去,见是他们,嗤之以鼻,不屑问话。
喜喜举了举酒菜,笑道:“宇文公子,我跟你打听件事。”
“我不听,你可以滚了。”
喜喜笑脸一僵,这混蛋……要不是为了墨白,她早脱鞋扔他了。她咳了一声当作没听见,眼一转,说道:“噢……我只是好奇罢了。我跟包菜姑娘也算是朋友,但是从来没听她提起过你这个人,现在你一脸情痴地跑过来,我总觉得你认错人了。”
宇文弈当即跳了起来,这一动怒心口就犯疼,咳了几声才缓过来,一脸难以置信道:“她从没有提起过我?”
见他一脸难过喜喜就开心了,面上却是遗憾:“可不是。”
宇文弈又瘫坐下来,许久才道:“她没良心。”他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上,上面蜿蜒的伤痕好像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出来,“我路过山道,碰见受伤倒地的她,救了她,没想到她醒来后给了我一刀,差点没把我的手砍下来。我记恨她,心想着要是我真残废了,就把她留下来为奴为婢一辈子。没想到她很愧疚,主动留下来。”
“噢……你对她日久生情了?”
“是。”
他答得倒是爽快,不遮遮掩掩,喜喜总算是找到他一个优点了。
“后来我手好了,她也要走,我跟她说我喜欢她,她拒绝了。”说到这里,他面色煞白,手有些颤抖,“我不想让她走,她说她一定得回去,因为墨城有她要守护一世的人。”
喜喜问道:“墨白?”
宇文弈将牙齿咬得咯咯响:“对,就是他。”
喜喜默默心疼了下无辜躺枪的墨白,问道:“后来呢?”
“我还是不让她走,要去找墨白决一死战。她就对我说了那句话。”
喜喜问:“哪句话?”
宇文弈几乎把牙磨碎:“他死我死,我死也要护他不死。我生是墨家人,死是墨家鬼。”
喜喜又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据她所知,白烟这几个月可没有外出,宇文弈那么恨墨白,不会等到现在才出手吧。
“五年前。”
喜喜一顿,连谢渊也感觉意外了:“五年前?那为什么现在才来找墨白?”
宇文弈终于是将视线定在喜喜身上:“因为她。”
喜喜莫名:“我怎么也躺枪了?”
“因为墨白要娶你!”宇文弈一激动,又咳咳咳起来,好一会儿才喘顺了气,“白烟有喜欢的人,我尊重她,不拦着她。可是我前两个月突然听见墨白有未婚妻了,可未婚妻却不是白烟。她那么喜欢墨白,可他竟然娶别的女人,那白烟得有多难过。”
喜喜心口有点难受:“所以你就千里迢迢跑到大央,不惜重金聘请高手来杀你所认为的负心汉?”
宇文弈下巴微扬,更显得高高在上:“是。”
喜喜觉得墨白头顶在飘着鹅毛大雪,六月飞霜啊这是!他嘴里的包菜姑娘完全就是另一个版本的弱质女流话本女主,哪里是她认识的那个大大咧咧总喜欢说把人做成手撕包菜的姑娘,墨白说得没错,这宇文弈,就该拿去红烧!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喜喜已经懒得和他继续探讨了,反正在白烟亲自解释之前,墨白在宇文弈的眼里,就是大写加特写的负心汉薄情郎,根本探讨不出有价值的东西。她瞧了两眼手里的酒菜,觉得不能浪费,欣然提了往回走。
墨白醒来不见喜喜在房里,就去了小树林,可她竟也不在那里,正往回走,就见她一手拎着酒,一手拎着食盒,步伐轻盈地走来。
喜喜遥遥瞧见他,立刻连蹦带跳跑了过去:“墨白墨白。”差点扑到他身上。
墨白伸手扶稳她,才接过她的酒菜,问道:“去哪儿了?”
“去见那个愣头青了。”
“见他做什么?”
“打听他跟白烟的事。”
“那打听出了吗?”
“一点点,走,回去告诉你,我们边喝酒边吃菜。哦,不对,你不能喝,那你看着我喝吧。”
“嗯。”
谢渊跟在两人身后,听他们聊着像是家常的话,要是他不认识墨白,根本不会想到他就是城主墨白。他忽然想起来,刚才和云喜喜走了一路,他都没帮她拎东西,墨白却……
因为他只是将云喜喜当作普通姑娘,但君子之礼总该有的。原来他骨子里,还是有宇文家不可抹去的冷漠。
他略微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表面是君子,可渗入骨髓的冷漠,却抹不去了。
喜喜怕墨白伤口又疼,将重的食盒拿了回来,步行至凉亭处,见风景独好,就在那儿摆开饭菜。
吃了半饱,喜喜和墨白说了宇文弈和白烟的事。墨白听完后,吐出俩字:“蠢蛋。”
喜喜愤慨:“的确是蠢蛋。虽然有个人对包菜姑娘这么痴情是好的,但不问清楚就连累旁人,也未免太冲动了。不过这样一来,只要白护卫解释清楚,那就没事了。”
墨白说道:“下次不要一个人去做这种危险的事,谁知道宇文弈会不会又想抓了你来要挟我,毕竟宇文家族的人不是善类。”
“所以我才找了谢大哥一起。”喜喜见他又挑菜吃,夹了几片青菜几片肉放他碗里,“我娘说挑食的人不会长高,你到底是怎么长这么高的。”
墨白瞧她:“你挑食吗?”
喜喜得意道:“当然不。”
墨白挑眉:“嗯,看来挑食才能长高。”
喜喜这才反应过来他在打趣自己是个矮个子,她是没他高,但他是男子她是姑娘好不好,他本就生得高,要是她比得过他,那可要吓死人了。她想来想去白白被调戏了不开心,张嘴要咬他,被他一躲,扑进他怀里,一脑袋撞了什么硬东西,碰得脑袋疼。她忙退了回来,揉着脑袋愤然:“下次不许藏暗器。”
“不是暗器。”墨白这才想起来,从怀中拿了个狭长的盒子给她,“我让谢渊找的,看看合不合你的手。”
“合手?”喜喜歪着头问,“玉扳指?”
墨白摇头。
喜喜眼睛更加亮了:“金镯子?”
墨白嘴角紧抿,暗道:真是贪财的当铺女掌柜。
“不是扳指又不是镯子,那是什么?”喜喜嘀咕着打开盒子,却见里头躺着一柄短匕。她顿了顿,取下刀鞘,匕首寒光耀眼,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把利器。匕首握手处很简单,没镶点缀用的宝石玉器,但拿在手上很稳固,后面也有托手,只要握住了,就很难滑落。轻便适用,看得出是费了心思的。她微微眨眼,“你送这个给我干吗?”
墨白一本正经道:“防身。”
“就不怕我削了自己呀?”
墨白说道:“你不笨。”
喜喜见他神情泰然,忽然想到了什么,心咯噔一跳,小心问道:“你知道……你知道我去小树林的事了?”
墨白皱眉:“什么小树林?”
一脑袋撞在了石头上……喜喜坐直,正色道:“没什么。”
墨白追问:“什么小树林?”
喜喜站起身,大声道:“没什么!”
说完她就抓着匕首提着食盒跑了,边跑边庆幸,还好他没有发现,差点就露了马脚。她一点也不想让他知道她在练武,那样他得多难过,怕他觉得自己是因为他保护不了她才学武防身的。
她没有想过防身的事,只是想在下次遇到强敌时,不要成为他的负担。
浅绿的影子已经消失在眼前,墨白还没有收回视线,在秋意还不太浓郁的山谷里,那抹绿色,就像一团绿色火焰,暖了这初秋,明朗了他的心。
秋雨又落,刚明媚了几天的天又变脸了。
谢渊一早就抱了棋盘来找墨白,要和他下棋。
他想着喜喜又偷偷跑去练剑了,墨白除了养伤也没事可做,就和他摆了棋盘。棋盘刚摆好,谢渊就温温笑道:“光是下棋没意思,不如赌点什么吧。”
墨白提子的手顿下,抬了抬眼,也没看他,目落棋盘上:“你想接宇文弈进来住,就去接,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
谢渊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猜出自己的来意了,不由苦笑:“你怎么知道我的目的?”
墨白没有细答,只是看着外面从屋檐上滚落的雨帘,语气淡淡的:“下雨了。”
——下雨了,宇文弈那病秧子住在外面的帐篷里怕是受不住这寒秋冷雨吧。他明白,谢渊虽然和宇文家断绝了关系,但血浓于水,他始终是宇文弈的兄长。兄长关心弟弟,实在是件很正常的事。
谢渊淡笑:“你不怕他进来后暗算你?”
墨白说道:“他很喜欢白烟,所以他不会。喜喜说过,如果他没有弄清真相就杀了我,那白烟只会恨他。一国之隔他都要为白烟出口气,那就更别说不想她记恨他。如果他不打算让我解释,那就不会甘愿在那里搭帐篷。所以在白护卫来之前,他都不会动我。这想必……也是身为皇族的骨气。”
谢渊没想到他能这么豁达:“毕竟是曾经想要了你命的人,你却能这么宽心。”
“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我,从小到大,我遇见过很多有意的无意的追击,已经习惯了。”
“这个习惯虽然不好,但也无可奈何。我弟弟的事,多谢了。”谢渊道谢后离开,快步走到门口,又道,“如果他们这次伤的是喜喜,那他们现在已经都变成尸体了吧。”
墨白没有否认。
这没有否认的神情,才让谢渊更加确定,坐在那里的,的确是墨白,是墨城的城主。他对伤害自己的人,胸襟宽广,但对伤害自己喜欢的人,却不可原谅。
谢渊出去请宇文弈,结果半天都没请动。喜喜闻讯出去看热闹,见宇文弈冻得跟筛子似的在泥地上抖啊抖,心里舒服极了:“喂,宇文弈,你自己的小身板你自己也清楚,可别等白护卫来之前你就病倒了。而且你看看你的脸,瘦得都没肉了,再折腾两天,估计你得变成竹竿。你说,白护卫看见根竹竿在面前晃来晃去,会不会连个正眼都不想瞧?”
句句戳在宇文弈的心窝上,他下意识就抬手摸了摸脸,呃……好像确实是又瘦了一些。以前白烟也说过他太瘦,应该好好吃饭长两斤肉来着。
喜喜又把谢渊拉了过来:“看,你哥和你长得这么像,可他比你圆润多了,多英俊。”
圆润……谢渊斜眼看她,他明明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人好么。
宇文弈暗暗瞥了一眼自家兄长,皱眉想了想,一咬牙,算了,不要白斗气,脸重要。
想罢,他这才抬脚进去。
谢渊眨眨眼,几句话就劝完了?那他费了一上午的唇舌劝这头牛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叹气道谢,喜喜笑笑:“我也是在还你人情,多谢你冒着兄弟情面撕破的风险留我们住这儿,如果不是你,这个难关可能就真的跨不过去了。”
喜喜说完又展颜一笑,撑着伞进山谷了。
谢渊看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墨白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他正要回去,却听见马蹄声响,有人往这边赶来。他顿住步子,放眼看去,只见一行人骑着马,快速往这边移动,转眼就到了面前。为首的红衣女子满身都是雨水,发梢也在滴水,素颜的面庞却因五官精致而仍显得娇媚,是个让人惊艳的姑娘。那一双眼睛此时眸光锐利,打量了他一眼,嗓音清脆:“这位可是谢谷主?”
“正是。”
“我叫白烟……”
不等她说完,谢渊已经恍然:“原来你就是白烟。”
白烟意外道:“你认得我?”
谢渊笑道:“不认得,但我知道你,墨城主和我弟弟,都在等你。”
白烟说道:“我收到飞鸽传书,说我们城主有难,召我们来方城。我一路追踪到这里,如今我们城主可好?”
她竟是直接过滤掉了“我弟弟”三个字,只专注墨白的信息,谢渊觉得这种忠实的护卫实在难得。而喜欢上这种忠实的护卫,也实在是太虐了,默默心疼一百遍自家弟弟后,他说道:“他很好,我领你们进去。”
“谢了。”
白烟下了马,将缰绳扔给身后人,进去时又环顾一圈外面,便让护卫都留下,她随谢渊进去。
谢渊颇为好奇:“你孤身前来,就不怕我是诓骗你,拐你进去后将你捉了?”
“你不是那种人。”
“你我第一次见面,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白烟迟疑片刻,才道:“我听你弟弟提过你。”
谢渊没想到憎恨他的弟弟竟然会在一个姑娘面前提他,这只能说明,他果真很喜欢白烟。也对,如果不喜欢,又怎么会为了替她出口气来惹墨白。
“他怎么说我的?”
白烟又迟疑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说道:“一个不顾家族利益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叛逃离家住进山沟沟里还改名为谢渊的蠢蛋……”
谢渊呵呵笑着,她完全可以不必说得这么仔细的!
☆、第39章
喜喜和兔爷被人绑票了。
准确地说,是当时喜喜拿着一根胡萝卜要喂兔爷,突然一群黑衣人从客栈墙上跳了下来,像抓鱼那样撒下一张网。本可逃命却被胡萝卜迷了心窍的兔爷一跃而起,一口咬住喜喜手里的胡萝卜,然后一人一兔就同时被兜进渔网团成团塞进了马车。
现在兔爷正抱着胡萝卜蹲在喜喜面前啃得正香,对全身趴地脸贴木板的她视而不见。
喜喜在心里怒骂,死兔子,你家主人就要被人剁了,你还不给我咬绳子,等我一松绑就把你炖了。
可现在那些黑衣人并没有要给她松绑的意思。
从马车轱辘转动作响和外面由喧闹至平静的声音来判定,马车应该是从繁华街道穿过了城门,再进入稍微安静的郊外。郊外还偶尔有商客往来的说话声,直到那些声音也消失,车子突然颠簸起来,抖得她像炒锅里的豆子翻滚——上山道了。
喜喜被震得直哆嗦,对着兔爷长叹一口气——墨家要亡我。
墨家的祖宗据闻是墨子,攻城战和防御术天下闻名。墨家当年随开朝皇帝征战八方,皇帝登基,封地墨城。久而久之,墨家势力坐大,连朝廷都要忌惮三分,而现任城主墨白年轻有为,行事果敢,短短三年更将墨城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