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逃妾-第2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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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晓待他喝的眼睛通红,脸儿却是越发的白,伸手按住他要倒酒的手,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两人僵持了半晌,龚炎文苦笑着弯了弯嘴角,道:“你猜我是谁?”
“你是谁?”春晓复问。
“我是……呵,下回再见面的时候我告诉你。”龚炎文似醉非罪的眯着眼睛道。
春晓何等锐敏,立时听出是说他们又要分开了,再见面该是有些日子。
龚炎文又吃了一杯,摇摇晃晃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春晓道:“我记起我是怎么死的了,忽然想起,就在昨天夜里。”
春晓抬头,定定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龚炎文转身,说着:“人生,真他妈的如戏。”趟水般歪着身子朝外去了。
*
转天春晓向仙芝楼的管事交付了上一回交易的信息,黄天老祖的师傅乃是静远道人,这个消息是真是假还要楼主评判,但若是真的可就是烈火烹油的消息了,静远道人可是二百年前的人物,且是炼制大还丹的始祖,二百岁的人物,三四十年前曾丢了经文秘药给黄天老祖,那可真是活神仙了,此消息一经传出,不用渲染,大还丹便要成为挖掘争抢的对象。
春晓正要与仙芝楼换取玄素的下落,龚炎则的随从找来,说有玄素的消息了。
春晓忙细细问了,心头一跳,“在京城?”正印证了龚炎文说的,要分开一段日子。
她决定去京城寻玄素,这时龚炎则也摆脱了范六娘,同时也要进京向皇帝汇报永安墓坍塌的事儿,试探皇帝对寻宝之事的态度,京城一行便确准了。
就在大老爷、二老爷得来信儿,远洋回来的船遇到海盗,一船的货尽被抢了,还抢走三艘货船,大老爷一口气没上来就厥了过去,二老爷脸色煞白,急着让人去喊龚炎则时,才知道,龚炎则已经带着余在冬晴园的仆从,干净利落的往京城去了。
二老爷隐隐觉得这事儿是龚炎则下的套,但龚炎则曾经营的店铺、庄子都在他们手里,又安下心来,与大老爷和族里的人商量:“出海这种事都是极有风险的,还好我们还有店铺在,急着用钱的地方就先变卖一些还债,其它的用心经营,有两年也缓过来了。”
众人一听是这个道理,便都松了口气。
可当他们要去变卖店铺时,当初接手时撵走的店铺掌柜又回来了,且道:“这些都不是你们龚家的产业,你们无权变更资产。”
龚家人闹起来,龚炎则的名字只要一天在族谱上落着,这些产业就都算做公中的,到哪说都有理,于是两伙人闹上了公堂。
坐堂的是新来的县令,郡主宾主,曾与龚炎则是旧识,不过后来道不同不相为谋,很是看不上龚炎则万事向钱看的嘴脸,遇到与龚炎则相关的案子,自然要秉公处理,绝不会收受一点贿赂。
案子原不是公审,但沥镇是什么地方?是太师府里放个屁都要被民众嚼着吃下一大碗饭的地方。
民众蜂拥而至,将县衙围了个水泄不通,这位宾主做县令以来还没经历过这样大的阵仗,受到如此多的瞩目,当下端正了腰身,力求树立一个公正廉明不偏不倚的清官形象,好叫皇帝夸赞,也好让郡主脸上有光。
他这样一板一眼的审问起来,龚家与店铺管事那头倒都省了贿赂的心思,只开堂没一会儿,事情便水落石出了。
宾主惊堂木狠狠的拍到案上,咬牙道:“这还用审么?龚氏族人分明是在戏弄本官,来人,拉下去各打三十大板!”
龚家大老爷与二老爷身为官身,并没出面打官司,来的是龚氏族人,此时龚氏几个族人都傻了,怔怔的看着店铺的几个管事的,被拉下去挨板子才疼过神来,痛叫:“是我们被太师府骗了,我们被骗了呀……”
宾主瞪着眼,望着下头恭恭敬敬给他施礼的几个店铺管事的,冷道:“以后一句话能说明白的事别闹到公堂来,本官忙的很,没空陪你们胡闹!”
几个管事的忙都点头称是,态度极恭敬,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宾主气恨的甩袖子退堂。
不过一天的功夫,整个沥镇都得了信儿,龚三爷所有产业都挪到了春晓名下,三爷成了给女人干零活的伙计,岂不叫人惊掉下巴?!
那可是谁?那可是霸王人物龚三爷啊!如今北地会长的职务还在,手底下却没半点资产了。
太师府里,大老爷、二老爷气的头发都白了,大老爷只说:“春晓不过一个姨娘,她的不还是龚三儿的,还是太师府的?这案子怎么能判咱们输?”
二老爷的两撇胡子如秋风里的落叶一样萧条,面如土色的道:“他能这样割舍,算计咱们到这步,你以为还能让咱们算计到春晓头上?再说他可一直没抬过春晓的位分,我若猜的不错,那丫头如今定是得了良籍,与咱们太师府不相干了。”
大老爷气的摔杯子踢椅子,折腾一通忽然想到一件事,道:“那小畜生原是与我提过,要娶春晓为妻,咱们这一回如他所愿,就让他娶妻,到时候还不是都给咱们还回来!”
二老爷深觉有理,毕竟龚炎则敢把产业都给春晓,打的主意就是将来娶春晓为妻,这二人分明是狼狈为奸,不可分离。
☆、第485章 踏实
大老爷忙派人去春晓舅舅家给春晓提亲,只春晓舅舅家早搬去了金陵,一时根本没处找。
这时又有人来收抵债的祖宅,一时间顾不上寻人,只应付眼前已经是焦头烂额。
被逼的没有法子,二老爷想到了三老爷,如今三老爷一家买了一处三进的宅子,不说奴仆成群,可也使奴唤婢、吃穿不愁,便让冯氏与贾氏过去施压,冯氏是长嫂,长嫂如母,他们怎么也不能睁眼看着不管撄。
冯氏端着身份去,王氏心里恶心,面上却恭顺,不论冯氏说什么都只当是在说‘今儿天不错’,直等冯氏端不住,贾氏说了来意,给了王氏两条路,一是他们搬来与他们同住,一家人,原本也是住惯了的。二是让小七帮着把祖宅赎回来,那就不用麻烦他们家,但如今生活拮据,还要小七顾着些长辈偿。
王氏没反驳,恭恭敬敬把人送走,回来就摔了杯子,与贴身丫头说:“什么叫住惯了的?我是得多贱,才愿意过那种每个月如乞丐一般看大房脸色的日子?”
丫头自然不能说什么,单等龚炎文回来,龚炎文早知会如此,安抚住王氏,回头出银子把太师府保住,只太师府房契上的名字换做了三老爷的,牌匾另外换成‘龚宅’二字,且与三老爷说:“能不能守住这座祖宅就是父亲您的重责了。”自此便不再过问。
大老爷、二老爷等人以长辈自居,让龚炎文来奉孝敬钱,龚炎文只打发人送去四十两银子,且让人与大老爷、二老爷说:“仙芝楼原也是三爷的产业,如今一并在俞姑娘名下,七爷月银不过一百两银子,如今摊开,东西巷里三老爷家四十两,您这四十两,七爷那留二十两应急。”
大房听罢傻眼,可细细想也该是如此,仙芝楼到底有些明堂,怎么会是小七那样一个孩子支撑起来的呢?却不知道小七何时抱住了龚炎则的大腿,如今也敢给他们脸色看了。
冯氏压不住心气儿,半辈子在王氏头上作威作福,如今倒过来每个月去讨钱,如何也忍受不了,逼着龚炎文早晚去请安,还让龚炎文把月银交到大房来。
龚炎文冷笑着让人去鼓动此番出海亏本的龚氏族人,这些人便来寻大老爷、二老爷晦气,冯氏也被族长夫人叫过去训斥,一来二去冯氏装病,既然不能去见族长夫人,自然也不能见来请安的七爷。
如此耳根便清静了,此后但凡大房要折腾三老爷一家,龚炎文就让族长折腾回去,且一次比一次狠,听说族长夫人有一回当众给了冯氏一耳光,冯氏没脸,半个月没出门。
如今大房只等着皇帝能想到他们兄弟,召回任职,可也只是盼着,毕竟半年多过去,并无半点夺情留用的意思。
……
再说龚炎则一众人到了京城,安置在事先打理好的宅子里,随后忙请了当地有名的郎中过来。春晓因急着寻玄素,坚持走夜路,结果头冲了露水,这会儿正发烧。
郎中过来把了脉,开了方子,登云将药煎好,龚炎则扶着春晓一勺勺的亲自侍候吃药。
春晓虽然发烧,但也没烧糊涂,伸手要自己来,被龚炎则拍开,最后只得由着他喂。
吃了药龚炎则又扶她躺下,春晓迷迷糊糊的想起早前与龚炎则较劲儿的日子,离魂、中邪、引来假冒的竹偶,好些事儿,他都没说放手不管,这会儿想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不知看上自己什么了,若说貌美,这世上貌美的女子不少,龚三爷又是财权具有的青年才俊,找个相配的美人并不难的。
她这样想着,慢慢睡沉。
登云见三爷哪也没去,就坐在一边守着,时不时的伸手摸摸姑娘的额头,但觉一切都与以前一样,让人安稳踏实。
春晓睡到晚上起来吃了点粥,见龚炎则一直都在,就撵他去歇着,也赶了两天的路了,哪能不累呢。龚炎则让丫头把被褥换了一套干爽的,又添了一条被子,挤了上来,隔着被子搂着春晓睡下。
春晓撵他不走,又见他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的沉了,不忍心再折腾,轻轻的挪了挪身子,伸手把被角掖了掖,便也跟着睡了。
第二天天没亮,春晓翻身手下摸了个空,睁开眼睛见旁边果然没人,想了想坐起身来,下了炕往外屋走,龚炎则正立在窗口,窗子推开一道缝,他手里展开一封信笺在看,蓦地把手翻过去,随即转身,但见身后是春晓,皱眉道:“又光着脚,仔细风寒不利索。”走过去搂着春晓的肩膀回里间。
春晓并不问他看了什么人的来信,但感觉他身子还带着热气,便知也是才接到信儿,没在窗口站太久。
两人在炕边坐下,龚炎则伸手摸她额头不烫了,便道:“爷今儿递牌子进宫,找机会去一趟玉虚宫,你就安心养病吧。”
“今儿就进宫?”春晓眸光闪了闪,一个六品小官说递牌子进宫,就如此确准能见皇帝,看来他身上还有许多隐秘。
龚炎则道:“早晚的事儿,早见到玄素问清楚怎么回事,好过你在家胡思乱想。”总归是要进宫,且自己身边有皇帝的内应,到了京城不递牌子,皇帝知道了要心疑。
稍后用过早饭,龚炎则穿上六品武官的朝服,带着福泉往宫里去了。
春晓等的焦心,当她知道玄素阴差阳错的进宫,心便没一时静下来,宫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呆的地方,那是说一句话能封侯,说一句话能丢命,所有人的荣辱都皇帝的偏好上。
登云给春晓端了一碗银耳羹来,道:“三爷特意吩咐多放了些帘子,没去芯的,有些苦,却是祛火。”
春晓捧在手里,漫不经心的舀了一勺吃,见登云招呼思晨几个搬箱子进来,正开了箱盖要收整,就听外头小陆子道:“船早早就到了码头,如今箱子都搬回来了,姐姐看放哪好?”
春晓把羹碗放下,款步出了屋子,但见院子里码了好些箱子,都是从沥镇祖宅带出来的,走的水路,比他们晚一天到码头,这会儿是都拖回来了。
登云让人打开箱子,挨个的看过去,有摆设、茶具还有书,转过身问春晓:“姑娘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屋里的摆设是奴婢挑着顺眼的摆上的,也不懂好坏,您看着换一换。”说着叫丫头把箱子里的捧出来给春晓过目。
春晓等玄素的消息也是焦心,便把心思挪到摆设屋子上。其实登云把屋子安置的很妥当,她就只以个人偏好换了几样下来,随后又和登云一道挑了几块料子出来,打算做些针线活。
看天气好,干脆书都拿出来晒一晒在摆上书架,春晓就坐在回廊里看丫头们晒书。
中秋一过便迎来了秋老虎,正晌午,春晓吃了药,便在回廊里坐下,眼睛时不时的往门口望,又一阵,登云催春晓去歇一觉,便站起身回屋。
才进屋坐下,就听院子里丫头、小厮请安,“三爷回来了。”春晓忙起身到门口去迎。
龚炎则掀开珠帘子进来,先脱了帽子,随手把领口扯开,道:“登云,去端冰镇甜汤来,外头跟下火了一样。”
春晓要问的话憋回嗓子眼,忙接过丫头手里的扇子给龚炎则扇风,吩咐思晨:“端一盆冰来。”
思晨应声就去,叫龚炎则拦住,道:“你风寒才好些,屋里别放冰。”说着把春晓手里的扇子抽过来,自己扇。又问:“感觉好些没有,脑袋还沉么?药吃了没有?”
春晓见他白玉盘一样的脸上沁着星星点点的汗珠子,心口发胀,低头抿了抿唇,再抬头乖顺道:“好了许多了,上午还和丫头们一道布置了屋子,换了床帐子,还在院子里把从老宅搬过来的书晒了。”
龚炎则定定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把人搂在怀里,也不管贴在一起多热,也不管丫头们都在,探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喟叹道:“如今才觉踏实。”
整日东奔西跑,不是下墓就是要留在玉霞宫出家,如现在这般在家里等他回来,做寻常女人做的寻常事,这才是他想要的日子,这会儿心里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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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钥匙
“你猜爷在宫里还看见谁了?”龚炎则按着春晓的肩膀让她坐下,随后自己把外裳除了,又由思华侍候洗了手和脸,转过来道。
春晓往哪猜去?只惦记玄素。
龚炎则把擦了脸的毛巾丢给思华,敞着衣裳,露出大片胸膛,丫头们纷纷退下,他把腿盘着坐到炕边,捡起一边的扇子扇着,道:“春儿。撄”
“啊?”春晓讶然出声,忙打听:“春儿怎么入宫了?”
“她如今是黄天教的圣女,要在宫里炼制大还丹,与玄素两个都在玉虚宫,与春儿说话不大方便,倒是玄素与爷说的仔细。”宫里大多都是眼睛毒的,又是黄天教的圣女,涉及大还丹,龚炎则确实不好与春儿多接触偿。
而玄素的事却是阴差阳错,原是春晓给他五百两银票,正被常年混迹赌场的痞子瞥到,这便惦记上了,诱着玄素去赌博,玄素打小被师傅带到玉霞宫长大,出来云游也是师傅在一旁看着,对外头的事儿看的多接触的少,这一摸到牌九便一发不可收拾,一径将油坊都输了出去,实则是被人套去的。
那痞子后来打听到玄素与太师府有联系,怕真惹上龚三爷,与人勾结把玄素神不知鬼不觉的卖进宫里做阉人,玄素进了宫,都上了宫刑台了,才惊觉是怎么回事,忙嚷着自己的道士。
当今天子推崇道教,宫刑的太监手下留情,后来细问知道他是昆仑山来的道士便越发重视,与玉虚宫的管事上报,于是玄素去了玉虚宫。
这玉虚宫就在宫里,乃是皇帝平时静修打坐、参研炼丹的地方,玄素到了玉虚宫侍候皇帝,便是想出宫也出不得。
龚炎则道:“下套给玄素的那几个爷都收拾了,也是有几分本事,若不是爷的手下有门路,只怕玄素在宫里呆上一辈子咱们也无从找起,虽说宫里规矩大,憋闷了些,可也叫玄素长长记性,省的以后出来了还被人糊弄。”
春晓但闻玄素平安,心也就放下了,这会儿听说‘以后出来’的话,觉得有些别扭,倒似从牢里放出来的。瞪了龚炎则一眼,道:“好好说话。”转而想到春儿,皱了眉道:“春儿就麻烦了。”连玄素一个不起眼的小道士都不能说离开就离开,何况是皇帝盯在眼里的圣女。
龚炎则也点头,“听说定了下个月初八出丹,若再拿不出大还丹,皇上那里恐要怪罪。”
“又不是烧菜,哪能一把成的?烧菜还有咸了淡了或是烧糊了。”春晓发急。
“皇上身子不好,等着大还丹救命。”龚炎则安抚的拍了拍春晓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