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荣宠手札-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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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槿听闻,脸红了红,羞赧地笑了笑,接过茶一点点小口小口地喝了。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便遣了宫人送元槿离去。元槿刚刚出门,搭眼一看,就瞧见了正在外头候着的蔺君澜。
蔺君澜的来意她已经猜出了八九分来。
想必还是为了昨日相求的那一事。
如今看她落了单,没有蔺君泓相伴,长公主就来宫门口堵她了。
元槿根本就不想让蔺君澜住到家里去。
她想装作没看见一般,可是蔺君澜就守在端王府的马车旁,想闪也闪不过去。
元槿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和她打了个招呼。
果不其然,蔺君澜正是为了那事而来。
元槿的态度十分坚定。说不答应,就不答应。
刚开始的时候,蔺君澜还耐着性子和她慢慢说,到后来,两个人都有些压不住火气了,不由得开始争执起来。
两人正低声争论着,宫门处又转出了另一个人来。
正是萧以霜。
元槿和蔺君澜说话的声音并不大,旁人定然听不见。
只不过两人针锋相对的神色,望过去后却是一目了然。
萧以霜还记恨着刚才的事情。
看到蔺君澜和元槿在争执,她款款走上前去,并未理会元槿,而是向蔺君澜行礼问安道:“见过长公主。长公主万福金安。”
蔺君澜根本没有理她。而是继续盯着元槿,说道:“不过是个小忙罢了,你当真这么翻脸无情不肯帮?”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此事,元槿也有些不耐烦了,硬着声音说道:“我帮不了你。抱歉。”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根本没人理会萧以霜。
萧以霜见蔺君澜不搭理她,顿时急了。
她看了看淡然从容的元槿,愈发恼恨起来,娇笑道:“长公主,既然端王妃架势十足不爱搭理人,您也没必要委屈了自己。毕竟长公主身份高贵,远非端王妃可比。”
蔺君澜这次是铁了心地想要找蔺君泓来帮忙。
而且,她知道,也就蔺君泓能帮得了她。
偏偏端王爷油盐不进,旁人怎么说他都丝毫不理会。
只有他的亲亲小娘子的话,端王爷那是必听无疑。
因此蔺君澜打算着,只要劝动了元槿,蔺君泓必然会听元槿的。
如今见人拆自己的台,蔺君澜恼了,美目扫了过去,拧眉道:“你莫要胡说。”
她指的是“端王妃架势十足不爱搭理人”。
可萧以霜却以为她说的是“长公主身份高贵,远非端王妃可比”。
故而萧以霜微笑道:“我怎么胡说了?端王妃怎比得上长公主的一丁半点儿?更何况……”
萧以霜轻轻一叹,万分委屈,“端王妃好大的架子,连别人的行礼问安都不理会。”
萧以霜口中说着“别人”,其实就是指的她自己。
元槿听她这样说,也是服气了。
和蔺君澜争执的时候,元槿本就没打算答应,所以没有用十分的气力去和她吵,只一味拒绝就可以了。故而旁边发生了什么,她是留意到了的。
萧以霜根本没有给她行礼问安。
如今倒好,对方居然以此来对她说教。
元槿正欲辩驳,谁料蔺君澜当先发难。
明乐长公主眉眼陡然凌厉了起来,目光如剑,刺向萧以霜:“你何时向她行礼问安过?我们没斥责你一个小辈不懂礼数,你反倒要来教训我们?”
明乐长公主是知道萧以霜准备攀上太子府的事情的。因此这样说。
毕竟太子可是比蔺君泓低了一个辈分。
但是,萧以霜现在最不愿听到的就是“小辈”“长辈”这样的话了。
因觊觎蔺君泓多年不成,她本就嫉妒元槿嫉妒地发狂。
如今好不容易使足了力气,眼看着即将飞上枝头摇身变为第二尊贵的女子,谁料元槿又在辈分上压了她一头。
这让她如何不恼恨!
萧以霜的笑容就有些挤不出来了,板着脸说道:“长公主没听到而已,不见得我就没有……”
“你当我和这丫头一样傻?”
蔺君澜指了下元槿,不耐烦地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哪儿那么多废话。”
蔺君澜本就五官明艳。这样骤然发怒,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和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萧以霜不自觉后退了半步,忙道:“长公主息怒。我并没有旁的意思。”
她望了眼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元槿,总觉得元槿好似故意这般沉默着,以方便高高在上地藐视她。
萧以霜恼羞成怒,心里又气又恨,情绪就有些压不住了。
她双手紧握成拳,说道:“长公主分明不喜欢端王妃,怎的如今这样维护她。”
蔺君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抱怨元槿的时候被她听了去。也懒得管到底是说了哪一句被她知晓了。
可是听闻萧以霜这样说,蔺君澜更为不耐烦了。
“我是不喜欢她,那又怎么样。”
她冷冷地斜睨着萧以霜,再开口,声音已如寒霜。
“我对她如何,那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管得着吗?”
第76章 9新章
萧以霜完全没有料到蔺君澜会突然护着元槿。而且,她也没有被人这样讥讽贬低过。
心高气傲如她,怎会忍得下这口气?
萧以霜深吸口气,铁青着脸色说道:“如今长公主自然不将我看在眼里。不只长公主,‘你们的家人’恐怕都不将我放在眼里吧。”
蔺君澜已经连个眼神也欠奉了。
“好。很好。如今看着你们好似比我强了一点点便这般羞辱于我。但要不了多久,你们定然后悔!”
萧以霜脸色惨白,不住颔首,“只不过,日后若是你们有求于我时,我也绝不会理睬你们!”
语毕,她拂袖儿走。
蔺君澜哪里去管她怎么想的?
看她走了,欢喜还来不及。
蔺君澜扭头朝着萧以霜的背影轻嗤一声,转而继续和元槿说起先前的事情。
谁知一转眼才发现,就她这一回头的功夫,元槿竟是已经钻进了车子。
眼看着车子就要疾驰而走,蔺君澜脚下一转,抓住车帘,闪身也进了车内。
元槿忙让车夫将车停下。
她可不愿和蔺君澜同乘一车往牵走。
说实话,蔺君澜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已经让她十分不耐烦了。
脾气再好,也搁不住蔺君澜一次次地过了界、逼人太甚。
“你究竟想怎么样。”元槿语气不耐的说道:“我说了不肯让你过去,就不会让你过去。你当我是唬你还是怎么的?莫不是要我吩咐了端王府上下,往后见了长公主就将人赶出去,你才肯罢休?”
“再怎么说,那也是我弟弟。”蔺君澜显然也恼了,哼道:“你如果这么做,就不怕被人耻笑?”
元槿微笑,“旁人耻笑不耻笑与我何干?我家夫君不恼了我就成。莫说下一回再遇到了。如果长公主依然咄咄相逼,我现在就敢唤了人来将您赶下去。”
元槿虽然性子和软,但一旦生起气来,也是不容小觑的。
更何况当日京城百姓离京的时候,元槿身穿骑装策马而行的飒爽身影和雷厉风行的作风,蔺君澜也深有印象。
且,除了蔺君泓外,烈日从不肯让旁人近身。
偏偏元槿可以一次又一次地驱使着烈日……
蔺君澜扒着马车边的手紧了紧,指节微微泛白。
她缓了缓神色,说道:“小幺不过是嘴硬罢了。你却是心硬。”
蔺君澜本是想激一激这小姑娘罢了。
并年纪那么小的女孩子,谁不好面子?说她心硬,不啻于说她心狠了。
谁料元槿居然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是挺心硬的。”元槿颔首道,又笑:“若长公主能够解释清楚一件事,我或许还会帮你一帮。”
蔺君澜警惕地看着她,“何事?”
“就是……”
元槿倾身而至,到她耳边说道:“那些粮草的事情。”
蔺君澜浑身一震。
元槿莞尔,“不如长公主和我说说,您为什么要抢了本属于我家夫君的东西?您不是他亲姐姐吗?”
蔺君澜抿了抿唇,神色慢慢恢复了平静,语气清冷地道:“这不关你的事。而且,这事情,你管不得。”
元槿的笑容愈发畅快起来。
“长公主说的好。”元槿道:“既然长公主觉得我家夫君的事情与我无关、我管不得,那我夫君的姐姐,我更是管不着了。”
语毕,她扬声唤道:“来人,送客!”
不多时,外面响起了轻微的悉悉索索声。
紧接着,繁兴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
“长公主,请。”
蔺君澜没料到元槿居然早就有四卫守护在侧。
她忽然明白过来,元槿之前肯耐着性子和她在那边争执,已然是给了她这个“夫君姐姐”一定的面子了。
只不过她后来继续相逼,元槿这便再也不顾那些,将话摊开来说。
既是说开了、又叫了四卫来逼她走,很显然,此事再无任何转圜余地。
蔺君澜冷冷地看了元槿一眼,下车离去。
没过多久,陶志忠就归了京。
不同于去年底邹宁扬回京时候的磅礴气势,这一次陶大将军从西疆回来,却是低调的很。
如今的冀都尚在建设当中,一切都还不够完善。城中所有人都在为了恢复京城那般的繁华而努力着,根本匀不出财力也匀不出人手去安排那样盛大的欢迎场面。
因此,陶志忠进冀都的时候,和寻常百姓进来时差别不甚大。
但,就是这般低调的出现,蔺君澜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
她将安置在城门口守着的人唤回来,自陶志忠进冀都的第一刻起,就开始低调行事。大门紧闭,不出门去,也不迎客进门。
可她身为长公主,平日里必然要受到不少的宴请帖子。更何况,蔺君澜本就不是能够静下心来守着宅院一动不动的性子。
终于有一天,她按捺不住,终是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即便再三提防,公主府的那些侍卫和护院,也远不如行军打仗的那帮人来的机警。
蔺君澜不过是刚转出了两条街去,应邀而去的那一家的大门都还离了有五六里地远呢,她的车马就被几匹高头大马给拦住了。
车子骤然一停。车夫厉声一喝“什么人竟敢挡路”,蔺君澜就知道,坏事了。
四周骑马护着车子的侍卫策马而上,高声呵斥。
不过,这呵斥声持续了没有多少时候,就在对方亮出腰牌后归于静寂。
蔺君澜本就知晓自己的侍卫挡不住那些莽夫,却也没料到这么一下子就被人给制服了。
她暗恨这些侍卫无用。
想到外面的情形后,她不敢下车,也不想下车。就这么缩在车壁一角,眼中闪着怒火,一声不吭。
不久,沉稳的踱步声响起。紧接着,马车帘子被人掀开。
一张四四方方硬气的脸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原先还有些紧张和不安。可到了真正面对面的这一刻,蔺君澜反倒是震惊下来了。
陶志忠扫了眼脊背挺直目光漠然的蔺君澜,朝她招了招手,“你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旁边的侍卫扬声说道:“陶大将军,长公主毕竟身份尊贵,你——”
陶志忠冷冷地回头看了眼,那些侍卫浑身一凛,不说话了。
再次探身进车子里,陶志忠不耐烦地说道:“你下车,我有话和你说。”
蔺君澜淡淡地别开视线,冷声说道:“我没什么好和你说的。”
“当真?”陶志忠呲牙一笑,“那你既是不肯和我单独说说,那我不妨就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来问。那日晚上你——”
他话没说完,蔺君澜顿时脸色变了,怒叱道:“姓陶的,你敢!”
“若长公主还执意如此,那长公主不妨看看,陶某到底敢不敢。”
蔺君澜左思右想许久,终是一摔车帘,下了马车,与陶志忠走到街角无人处说话。
陶志忠盯着她的身影一直地看。直到她在街角树下站定了,方才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时隔几个月,两个人再次面对面,情形已与上次大不相同。
蔺君澜满脸的不耐烦,眼睛盯着大树树皮上的一个疙瘩,冷冰冰说道:“陶大将军有何指教,不妨尽快说了。我也好尽快去赴宴。”
陶志忠半晌没有开口。
蔺君澜等了半晌没有等到答案,抬脚就走。只不过还没迈开步子,就被对方一把擒住了手臂。
蔺君澜一言不发。
对方好似和她杠上了,也是不肯开口。
最终手臂上的五指越收越紧,把蔺君澜捏得生疼。
蔺君澜火了,美目怒瞪过去,“姓陶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就想问问,我和长公主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帮我做成了事情,我帮你去了西疆。银货两讫互不相干,你说怎么回事?”
陶志忠闻言,虎目猛地紧缩,手上更加用力。
听着蔺君澜痛呼失声,他也不曾松开半分。
“就这些了?”
“就这些了。”蔺君澜看他毫不怜香惜玉,疼得牙齿都发颤了,依然咬着牙不肯再叫出声,“你还指望有别的什么不成!”
“我听说,你已经和离了。”
蔺君澜冷笑道:“和离与否,和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竟肯弃了大将军的位置,入我公主府做驸马不成?”
这话一出口,陶志忠的五指仿佛被烈火灼烫了一般,猛地松开。
蔺君澜冷嗤一声,转身就走。只是还没行出五步,就再次被他拦住。
蔺君澜终是不耐烦了,又怒又恼地说道:“你究竟想干嘛?”
陶志忠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看。
蔺君澜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姓陶的,咱们不说别的,就说你妻子,她——”
“她已经病故了。”陶志忠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身体一向不好。去了西边她不适应,结果身染恶疾。”
“身染恶疾?”蔺君澜冷哼,“到底是身染恶疾还是另有隐情,谁也说不好吧。你陶大将军为了成大事,什么做不出来。杀一个人易如反掌。放开我。不然的话,你是个什么德行的人,很快就要被全天下所知道了。”
陶志忠顿了顿,嘿嘿一笑。
他这一笑,眼中带出了几分狠戾。原本忠厚老实的相貌顿时变了样,现出几分阴冷。
“长公主还是和以往一样让我欣赏,不喜欢明人说暗话。这很好。既然如此,咱们就摊开来说。我是看着这驸马的位置不错,只不过,这兵权我也很是稀罕。所以要怎么样做,长公主可是知道了?”
蔺君澜嫣然一笑,“哟,陶大将军的胃口挺大。”
陶志忠不耐烦地道:“别跟我扯这些。你肯就肯。不肯的话,端王爷很快就会知道你背地里究竟是怎么坑你弟弟的。”
听了这句话,蔺君澜面容一整,面无表情了片刻后,竟是哈哈大笑。
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还当陶志忠有多大能耐、掌握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竟然还写信威胁她。
竟然是那件事。
竟然只是那件事。
蔺君澜笑着推开了他的手。看他不肯松手,就一根根手指头往下掰。
“你尽管去说罢。”蔺君澜语气轻快地说道:“我弟弟啊,本事是你的千百倍。那件事里我动的手脚,他早就知道了。而且,若不是我亲自出面威胁他,你当他会放手?”
陶志忠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闻言浓眉紧拧,猛地松开了五指。
他脸色阴沉地看着蔺君澜,眼中闪着阴鸷的凶狠。
蔺君澜笑笑,抿了抿鬓发,又理了理衣衫,这便悠悠然地回了车上。
只是她刚刚坐进车里,就听外面有人沉声说道:“刚才你也猜到了我想要什么。好好想想,然后答应我。不然的话,我总有千万种法子做到。”
而后,有人探身至离她最近的车窗边上,冷冷说道:“你也别和我装了。一个连自己亲弟弟都坑害的人,能有多少好心在?千说万说,不过是想要多得些利益罢了。我想了法子给你就是。”
蔺君澜猛地一窒。
待到缓过劲儿来,她一把扯开车窗上的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