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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古代荣宠手札-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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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他的镇定感染了场内的人。

司礼官仿若根本没有意识到之前发生了什么,继续沉稳宣读。

百官继续躬身而立,恭敬而又端肃。

不久后,诏书宣读完毕。

蔺君泓接受传国玉玺。又在宫廷优伶的奏乐声中,由内侍搀扶,一步步迈上皇位。

在他转身望过来的刹那,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皇位上少年那冷肃的目光下满含的自傲和自信。

只单单被他扫了一眼,脊背就不由得泛起了一层寒意。

并非是害怕,而是敬畏。

在他清冽目光的注视下,众人瞬间感受到了巨大的威压,双膝不由的就有些发软。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山呼万岁。

在这慷慨激昂的跪拜声中,蔺君泓缓缓落座。而后轻轻一叹,平静地道:“众卿平身。”

他的这份平静感染了所有的人。

众人刚才思绪纷涌的心已然宁静了许多,纷纷谢过圣上后,起来躬身而立。

就在这个时候,蔺君泓往殿门旁扫视了下。

殿门边有几名侍卫正要带了人离开。看到他的视线落在这里,不由心里泛起了嘀咕。

有个年少的侍卫轻声问门口佩刀的英挺少年:“葛副统领,这……”

说着,他将自己怀里紧紧箍着的小男孩往前递了递。

葛雨明看了眼侍卫怀里的蔺松华,又望了眼殿内,低声道:“带进去吧。”

侍卫登时瞪大了眼珠子,心说刚才葛副统领眼明手快好不容易截了这小家伙的话头。怎么现在反倒是要将人送过去了?

思来想去,侍卫也想不明白。但是身子早已开始行动,依着吩咐将小男孩带进殿里去了。

侍卫将蔺松华待到殿前龙座前,叩头跪拜。

蔺松华不肯,在他怀里扭着身子不肯服从。

侍卫脊背上的汗已经湿透了衣衫,硬生生按着他,让他行了整套的礼。

一套礼已毕,侍卫这才松开了蔺松华,让他站到地上。但是捂着他嘴的手,却不敢松开。

“放开吧。”龙椅上传来一声淡淡的轻笑,“看他想说什么。”

虽然那人在笑,但侍卫丝毫都不敢大意。恭敬应了声“是”,这才将桎梏着的双手松开。

刚一脱离了侍卫双手的钳制,蔺松华当即就高高叫了一声:“骗子!”

空荡荡的大殿内,静寂无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分明。

他这样的一声喊,落在了这无尽的虚空里。男童尚还有些稚嫩的声音,在这屋里飘飘荡荡的不住回响着。

蔺松华半晌没有等到蔺君泓的反应,忍不住又道:“你个骗子!你说会对我们好的!可是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

他这话一出口,满座哗然。

文武百官再也忍耐不住,互相传递着眼神。

当初三皇子逼宫不成,端王清君侧。又过了数日后,定北王召集文武百官齐聚,顾御史读了当年先帝的遗诏。

遗诏中分明说了,继位者应是当今圣上。

而且,又有前刘统领和当年先帝身边的老太医作证,当年先帝得病驾崩都十分蹊跷。

所有人都对当年的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即便大家都没有明说。但是,当年的事情是怎么样一个清醒,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如今蔺松华却说什么陛下是骗子,还说陛下抢走了属于他的东西……

未免太过可笑了些。

百官扫了一眼蔺松华,无人前去理会他。只是心里忍不住犯嘀咕。一般说来,这样的庆典仪式上,谁都不愿出了这么一个岔子,省得晦气。

偏偏如今的陛下不走寻常路,不只是让人将这孩子给带过来了,还由着他在那边闹。

倒是奇了。

众人心中暗暗疑惑,却没人敢说出口。

蔺松华呆呆的站着。

他抬头看看高坐在皇位之上的少年。

少年黄袍在身,根本连个眼神都不曾给他。

他转头望向文武官员。

官员们倒是留意他了。

可是众人看着他的目光,分明是怜悯而又带着鄙夷的。

蔺松华越看越心凉,越看越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的哭声回荡在这殿阁里,一阵又一阵的飘着,显得孤苦悲凉。

只是,无人去同情。

许久后,许是哭累了,蔺松华终于止了哭声。

他抹着已经哭不出泪的双眼,恨恨的看着蔺君泓。

蔺君泓根本不搭理他。而是垂眸望向一旁的雕龙金柱,淡淡问道:“谁教了你那些话的。谁让你来的?”

蔺松华见蔺君泓终于肯搭理他了,满含恨意的怒瞪了一眼,“我自己想的!我自己来的!”

“你自己想的。”蔺君泓点点头,“难怪如此尊卑不分,无法无天。想必是平日里无人教导,方才到了这个地步。”

蔺松华听到蔺君泓讥讽他没有教养,登时火了。

他本就是养尊处优长大,从没有吃过苦,也没有人敢说他半点儿的不是。

如今被人这样奚落,哪里还能忍?

当即吼道:“有曾祖母在,你敢说我无人教导?!”

蔺君泓眉心微蹙,“皇太后?”

这时候贺太师走出队列,沉声道:“吉时耽搁不起。陛下的大典尚未完毕,还请陛下三思。”

蔺君泓颔首道:“将这孩子送到皇太后哪里。”顿了顿,又道:“和皇太后说一声,她老人家既是想养着他,就莫要让他到处乱跑了。”

原本事情倒这里许是就结束了。

偏偏蔺松华见蔺君泓没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心里头的那团火苗就又烧了起来。

初生牛犊不怕虎。

蔺松华可是有一身的胆气在。

他奋力抠抓着侍卫的手,恨声道:“曾祖母如今正病着,你不让人去探望就罢了,还在这里欢声笑语。忒得没有道理!”

往年先皇在位的时候,蔺松华可谓是横行无阻。平日里说话做事稍微过分一些,他的皇祖父哈哈一笑就会饶了他去。

因此,这孩子还是很有几分胆量的。

只不过他的母亲太子妃教导的十分严格,所以,有太子妃在的时候,他大部分时候都十分中规中矩,并没有太过逾越的时候。

但是这个状况只持续到太子妃病故。

自打太子妃过世后,蔺松华的教导就愈发出了问题。先是皇后养着他,而后是太后。如今太后成了皇太后,他的性子已经愈发无法控制了。

毕竟皇太后不觉得自己的儿子孙子还有重孙做错了。

在她的眼里,错的都是蔺君泓。

故而蔺松华的眼里,错全是蔺君泓一个人的。

蔺松华忿忿的将那些话说完后,小胸膛挺着,十分得意。

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了冷冷的一声呵斥。

“忒得无礼!哪里来的无知小儿!”

蔺松华被这个苍老却威严的声音给惊呆了。

他没料到,开口的居然是顾阁老。

以往的时候,顾阁老可是十分疼爱他的。哪知道、哪知道……

“你说,是皇太后让你来的?”

悠然懒散的声音从上面响起。

蔺松华弱弱的朝上看了一眼,便见蔺君泓的眼中划过一丝血腥煞气。

他惊得颤了颤。

初时没有回答,最后弱弱点了点头。

冷冽的目光未曾从他身上移开。

蔺松华到底受不住被蔺君泓这样冷冷盯着,很小声说了声“是”。

百官中响起了轻轻的倒抽冷气的声音。

蔺君泓倒是笑了。

“当真难为皇太后她老人家了。”他轻轻笑着,“到了今时今日都还不忘给我添堵。”

百官这便听出了点不对劲儿来。忙上前为皇太后说话。

——当初宣读遗诏还有说出当年隐情的时候,众人都在。那些事情是怎么回事,众人都心里有数。

如今上前为皇太后说话,不过是为了顾全皇家颜面罢了。

蔺君泓待到这唱戏唱罢,便道:“既然皇太后身子不适,那么松华你就不必再在她宫里养着了。不然的话,岂不是要扰了她老人家的休息?”

他淡淡一笑,与宫人说道:“吩咐下去。蔺松华送往徐太后那里,让徐太后帮忙养着。”

谁也没料到,他会做出这样一番吩咐来。

认真说来,蔺松华的父亲当日逼宫,虽没能成事,到底是犯了天大的错。先皇顾念着孩童尚小,只将蔺松华贬为了庶民,未曾治他的罪。但有了太子那一遭,多少人都不愿沾蔺松华这一边。

除了皇太后。

皇太后始终觉得,自家宝贝孙子、前太子是被人冤枉的。而那个罪魁祸首,便是如今龙椅之上的人。

即便太子闹事的时候,端王当日在家养病,未曾去往宗人府。那也被皇太后认为是故意寻了机会造成他自己与之无关的假象。

她既是觉得前太子冤枉,那么,对于如今身份不再的重孙蔺松华,就更加宝贝万分了。

蔺君泓这个命令,让蔺松华养在徐太后那里,直接让皇太后和徐太后对了上去。

这两人间本就是面和心不合,自打蔺君泓登基后,便基本上将那层和睦的假面给撕了下来。

虽然皇太后的身份更高贵些,但是宫里的人各个都是人精。哪个不知道,徐太后才是当今圣上的生母。若论权势,还是徐太后更高一些。只不过没人挑破罢了。

因了这一层的关系,皇太后和徐太后已经势同水火。如今两个人十分默契的避开了对方,没甚交集。

可蔺君泓这么一来,就让她们俩不得不有了交集。

有位公公小心翼翼的在蔺君泓旁边低声说道:“陛下,若是被皇太后知道了,徐太后那边怕是……”

“你倒是个有主意的。”蔺君泓点点头,“不如你告诉朕,到底谁来做此事最为合适?”

他语调悠闲懒散,但是双眸凝霜语气冷冽。那位公公直接吓得脊背出了一层冷汗。再不敢多提这个。

其实蔺君泓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觉得,徐太后最近许是有些太过清闲了。所以才有事没事就会找元槿的麻烦。

所以他只好让徐太后多点事情做。只有徐太后她老人家忙的没法分心去想别的了,才能保证他小妻子的最大安宁和顺心。

这事儿像是一出闹剧一般,在登基大典上骤然发生,而后又骤然消弭不见。

只不过,这一个事情发生以后,即便以往还有些人在同情着皇太后,如今也已经将那些心思都停歇了。

——往年的时候,大家看到的都只是皇太后仁慈和善的一面。所以俱都想着,先皇故去,太子他们又都“出了事”,皇太后的心里想必是最难过的。

但如今看到皇太后连蔺松华都不放过,甚至让个孩童来搅乱这登基大典,百官暗叹她目光短浅之余,也歇了对皇太后还有蔺松华的同情之心了。

登基大典继续举行。

蔺君泓方才已经接受了传国玉玺,如今便是大封百官了。

这是文武官员最为关注之事。

众人瞬间将刚刚蔺松华的那些事情尽数抛诸脑后,全神贯注的留意起此事来。

无人再去理会那什么前小皇孙。

更无人理会后宫里头某个身份十分尊贵的老妇了。

蔺君泓这边发生了一连串的转变。元槿那边,也颇为不安宁。

这一次不只是将要举行蔺君泓的登基大典。不多时后,元槿的皇后册封大典也将要举行。

这是蔺君泓早已安排好的。

在他开来,他的极为重要的日子,需得是和自家小妻子极为重要的日子搁在同一天方才妥当。是以钦天监的人择选了多日,方才定下了今天。

原本还有人担心今日不甚合适。毕竟蔺君泓即位多日后,一直要等上那么多天才能等到登基大典,有些说不过去。

但蔺君泓觉得这个日子倒还不错。

已然出了国丧期,丝竹不再受限,还能好生庆祝一番,和乐不为?

况且,他不认为自己掌控了大局后,还有人能从他手里夺走什么。倒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故而坚决的定了今天。

因此,命妇们今日也齐齐的聚集到了宫里,前来参与到稍后举行的皇后的册封盛典之中。

众人尽皆聚集在元槿的周围,不时的和她说话低语。

说起来,这样的见面,对于元槿来说,还是颇有点有趣的。

回想以往的时候,她还是端王妃。

这些命妇里,有许多是太子妃或者是三皇子妃的好友,又或者是当时的太后她们的至亲。所以,对着元槿的时候,这些人没甚好脸色。

可是,不过短短时日过去,如今元槿早已不是端王妃,摇身一变成了皇后娘娘……

这些原先给她摆脸色看的女眷们,处境就十分尴尬了。

她们坐在众人之间,想要和元槿套近乎,可是又有些害怕碰了壁,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在旁听着。每每有人和元槿说了话的时候得了元槿的夸赞,她们就会不住附和。

但是,被她们附和的那些人,可就不干了。

要知道,那些贵妇是以往就和端王妃就交好的。因此,如今端王妃成了皇后娘娘,贵妇们的底气也是十足,和皇后娘娘说笑起来半点心虚都无。

试问这些贵妇们又怎能忍受得了那些趋炎附势之人的随口附和?

不多时,两边就开始唇枪舌剑起来。

初时还是暗刀子抛来抛去。不多时,就成了明刀明剑。

元槿自顾自拿了茶盏过来,小口小口的抿着,正思量着如今该怎么做才好,忽然,有人不知道说了声什么,所有的妇人都闭了口,开始往一旁行去。

元槿心中好奇,正要详问,已经有宫人匆匆的跑来与她说了。

“回娘娘。有人闯进后宫。所以,太太们不得不避一避。”

元槿大奇。

如果是说家中后宅有人硬闯,那还有点可能。毕竟家中侍卫少,碰上些个莽夫,许是就被人硬闯进去了。

可这宫里层层护卫,单是进入到宫里,就需要费上不少功夫。如果想要进到她这个后宫来,当真是难上加难。

“竟有此事?”元槿诧异不已,拧眉问道:“到底是何人,居然敢硬闯后宫?”

宫人赶忙又出去详问。

她们也是听了人这样说后,小跑着过来提前禀与娘娘,好让大家提前避开。具体细节,倒是还没来的及详问。

宫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了门外,另一个人急匆匆赶了来。

“并非硬闯。并非硬闯。娘娘莫急。”

秋实说着,拎着裙摆小跑着过来,听闻元槿那番话后,赶忙说道:“听说是拿了陛下给的腰牌,所以一路上禁卫军都无人去阻拦。不过,还请娘娘往后避让一下,免得来人冲撞了您。”

元槿听这话,就知道秋实也不晓得来人是谁了。

她原本想要点头应下,可是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

蔺君泓给了那人腰牌,让对方来到后宫内。岂不是说明蔺君泓同意那人过来的?

既然如此,想必是同意了对方来见她。

思及此,元槿歇了这个想法,说道:“不必。等他过来后,带他过来见我就好。”而后,她又赶忙吩咐宫人好生安置这些命妇们。

命妇们到底是在后宅里长大的。乍一听闻有人硬闯,而且还是个男人,当即就有些乱了阵脚,忙不迭的往旁的屋子里去。

但是,还没去到旁边,她们想起来这里是皇宫,不能随意乱走,就来向元槿求个主意。

元槿思量了下,让人将命妇们都带去了旁边的偏殿——那里无人居住,而且十分宽敞。命妇们过去了后,若是暂时不能过来,还能在那边坐着闲聊一番,倒也不至于太过局促。

而后,元槿又让人调了一队的侍卫来到宫殿外。

虽说那人拿了腰牌,但是,因为身份未曾严明,到底不敢大意。

更何况蔺君泓那边刚好的登基大典。如今那边不能派人过去问一声,免得扰了那边的仪式。所以无法和那边证实这个说法,唯有她这里也警醒着点,提前提防着些,免得到时候事情有误再出了岔子。

这般安排下去后,元槿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正想着还有什么遗漏之处,人就已经来到了宫殿外头。

元槿自是端坐在殿内,遣了宫人到殿外责问。

她在屋子里,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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