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占有慕少情难自控-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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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四年,他听不得她说的那句话,像是遗忘,甚至是没有留有任何痕迹的遗忘。
阿汕不相信自己忘掉过去,甚至质疑他,对他的话怀疑。
他没有生气,只,因为她是有法国所谓记忆的。
江川医生曾经和他细谈过:解离性遗忘的症状,大的灾难后,伤者将过去掩藏在心底,会出现记忆混乱,甚至身份错乱。
他妻子至今为止,身上还带有太多难以估计的色彩,需要日后细细的查,慢慢地查。
欲速则不达,太心急,反而会将她逼迫地很痛苦。
慢慢来吧,反正,他有一辈子的时间陪着她。
。。。。。。。。。。。。。。。。
……………。。
这间卧室已经很久没有人在住过,连制冷的空调都没有,更别提在慕家庄园的温度调节器。现在正值处暑的夏季,苏州下过雨,天有些闷闷的燥热。
时汕似乎今天受到的刺激有些多,他明白她的茫然,尤其是像她自持冷静永远都心有盘算的人,骤然大脑一片空白,连身份都变得扑朔迷离。
没有几个人能真的忍受得了。
见她睡得不安稳,他到对面的房间去取了一把苏扇,刺绣的那种,她曾经喜欢,后来清明节回来,他路遇街巷就会买一把,日积月累都堆在了他太太少女时候的闺阁里。
这大晚上的,天是有点热了,她即便入眠,还是有些疲惫。
上牀后,让她躺在他的怀里,摇着扇子给她扇风,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小时候。
陈屹年还在世,总爱手里拿一把蒲扇,夏夜的时候,他和嘉渔在院子里下棋,他就站在旁边帮他们扇风。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样闷湿潮热的暑夜里,他给她妻子扇扇风,都觉得内心有种奇特的感觉在流淌。
阿汕是真的有点排斥这里的,大致今晚和她说得实在太多。
慕郗城搂抱着她,都能听到她现在近似的呓语,服用过去疼药后,绵言细声,喉咙嘶哑。
她说,“我不是连自己都忘了的陈嘉渔,我只是姜时汕。我没有失忆症。我不是——”
慕郗城俯下身将她抱进怀里,他说,“你是谁都好,不是也没关系,我都陪着你,都在你身边。”
用药后,时汕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梦魇里,慕郗城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那么无助迷惘,疼痛泛滥而上,是自皮肉里的疼痛。
这过去的四年,她究竟遭受了什么?
*
这样的夜晚,无意是压抑的,但是也让慕郗城觉得熟稔,百叶窗外,还能听到窗外的流水声,四处有街坊闲谈,言谈间的吴语轻侬,让人安心。
时汕真的熟睡已经到了午夜12点,即便有她抱在怀里,慕郗城照旧失眠。
时汕的身份得以确认,他自然是睡不着的,像是全身的细胞因子都保持在最亢奋的状态,大致没有人能理解他现在失而复得的这种心情。
他抱着阿汕,看她的睡颜,仿佛看多少遍,都看不厌。
渐渐到了后半夜,抽出被她靠的有些麻木的手臂,慕郗城将蚕丝被给她盖好,而后起身出了这间卧室。
*
因为阿汕初次过来,情绪不是太稳定的缘故,慕郗城有意和吴岚说过,去休息了,也要将一楼的灯打开。
所以,这晚,一直沉寂多年的陈家,是灯火通明的。
女管家吴岚还在整理这里的旧物,慕郗城让她去休息,她只道一声,“马上就好。”
索性,他也不再对她做要求。
吴岚做事懂分寸,她全然放心。
寂静的客厅,吴岚有心注意到先生,今晚实在不太安定。
12:00一刻,慕郗城下楼,到厨房去给倒了一杯冷水,送上楼后,又下来了;
12:30的时候,他下来客厅,抽了一支烟。
望着烟雾缭绕中的人,吴岚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这样了,像是在频频出神,又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12:50坐着抽完一支烟的人起身,拿了车钥匙,就要出门。
现在已经是午夜,要出门?
吴岚出于关心,还是问了句,“怎么这么完了,您要好出去,这天凌晨要下雨,带把伞吧。”
她去送伞,那人只拿了外套,背对着她挥挥手。
吴岚站在他身后,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了?
先生彻夜不眠,也不在,她自然不会入睡,恰巧刚来苏州这边第一天,有很多东西都需要整理,她打算着手,将一切都整理好。
……………。
……………。
深夜的苏州,街道上是寂静的,只能听到流水声。
慕郗城上车后,驱车到距离陈家后的后山,车窗半降,沿途的风景,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下,是他记忆里完全熟悉的。
后山,陵墓园。
慕郗城将车停在外,当年嘉渔和陈屹年的墓碑都在这里,这样的空旷寂静,空无一人的墓地。
陈屹年的墓地,靠路侧沿途,并不显得太过黑暗。
慕郗城原本打算天亮以后再过来的,但是还是有些抑制不住心里的思绪,过来看陈屹年。
现在能明白他心绪的,大致只有与地下长眠的这个长辈。
“陈叔,真的是她,是阿渔,她是阿渔。”
一片昏暗中,慕郗城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笑,还是在哭。
四年,整整四年。
所有人都说她死了,可他偏偏不相信。
他找了她那么久,执着于病态的没有任何下落的寻找。
他们都说他疯了,疯就疯了吧。
这四年,完全如同行尸走肉,体尝不出生活的滋味。
——失而复得,这种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感觉,只有她能给他。
也,只有她能让他这么疼,让他这么欢欣。
陈嘉渔下葬的那天,他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可现在,他有些狼狈的掉眼泪,而后又在笑。
又哭又笑,简直是魔怔了一样,极致病态。
Shriffe一路自陈家跑过来,完全是尾随着慕郗城过来的,它守在他身边,呜咽的叫了两声。
人世间几多悲欢,犬类不明,但是他体察得到主人的悲欢。
*
自陈屹年的墓地一直呆到天亮,早上,慕郗城驱车带sheriff回陈家。
看到嘉渔墓地上的那张黑白照片,想到的竟然是苏轼的那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第297章:惹人眼,男。色更惑人
时汕的记忆全然是混乱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梦,只等梦醒以后才觉察满脸的湿意。
——她哭了?
盛夏末,那股空气中的燥热依旧让人难忍,她睁眼后入目的,不是近期实习住的市中心医院公寓,也不是在慕家庄园,而是……。。
记忆翻涌如潮水,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她明白:这里是苏州,是陈家。
慕郗城口中,陈嘉渔女孩儿的家。
自然,还有比她更惊愕的,他说,“姜时汕是陈嘉渔。”
照片里和她一模一样的人,不是她,又是谁?
她真的是陈嘉渔?
那,谁又是姜时汕?
时汕,蹙眉。
刚晨起,时汕的思绪竟然比昨晚,他在讲过往的事情的时候都乱,如果她真的是陈嘉渔,为什么没有关于慕郗城,甚至是陈家的半点记忆。
再有,关于这栋住宅产生的莫名的熟稔和破碎的画面,又怎么解释?
心烦,气乱,大暑后的第一天,她的心绪倒是和这节气一样的应景。
躁动的,没有办法获得一丝一毫的平静。
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时汕在牀头的位置摸索到一杯冷水,慢慢地啜饮,一口一口,只等思绪渐渐平稳下来。
起身下牀,时汕看到放置在沙发上的那本相簿,内心的疑虑越多,就吸引着她去翻这本相簿,即便昨晚翻了很多遍,可她还是抑制不住地去翻。
第一页,是有和她一模一样的脸的10岁少女,站在她身边的是慕郗城。
再翻,还有少女和少年的单人照片,这些照片,越看思绪越乱,相反这些笑容能加深,让她头痛欲裂。
合上相册,时汕不再继续翻看下去了。
她生性多疑,疑虑又重,她是早知道有个女孩子和她生得一模一样的,却完全没有想象到竟然是这么相像,像到她自己都觉得她就是照片中里的这个女孩子。
时汕起身,推门而出,站在满口好一会儿,怔怔的望着对面的那间房间。
昨天她进去过,记得那一片郁蓝色,现在,即便对面的门是虚掩着的,她都没有勇气再次将那扇门推开。
明明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么的压抑。
吴岚上楼来,原本要喊太太下楼用早饭,现在看她赤脚站在木质阁楼上,也在出神,这脸上的神色,竟然和昨晚坐在客厅里抽烟的先生如出一辙。
“太——”
吴岚本要唤时汕一声,见她直接转身向楼下走,吴岚只好跟上。
陈家阁楼,按照曾经复原,都是木质的地板,时汕一步一步向下走,只因为听到了一种悦耳的乐调。
在法国这么多年,听过无数次歌剧,也和时逸听过无数次音乐会,却没有这样的一种乐音,能让她觉得深入人心。
她全然赤着脚走,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不介意这些小问题。
倒是吴岚,第一次见向来冷丽严谨的姜家二小姐,这么随意,有些不习惯,她这骤然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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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客厅,时汕看到坐在庭院外香樟树下的人,是慕郗城。
晨光熹微,她信步走过去,问了句,“这是古筝?”
慕郗城的注意力完全在她妻子的脚上,他说,“怎么不穿鞋?”
时汕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移话题后,再问,“慕先生,还懂古筝?”
慕郗城只看着她,问,“汕汕,一点都不记得了?”
时汕拧眉,一大早,对方就像是给她完全出了一个大难题。
古筝,国内有名的民族乐器,她在法国的中国展厅博物馆,是见过的,但是实物记忆里像是第一次见。
可,他说,她不记得了?
对方将她拦腰抱起来,让时汕一惊,慕郗城抱她坐在庭院外的竹藤椅上。
他说,“我其实也不是很懂这些,懂这些的是你父亲,他教你的,阿汕都——”
‘忘’这个字没有出口,看得出她现在神色的出神和为难,就不再强迫她。
对于时汕来说,她的身份是法籍华人,对于中国传统的东西,真的不是很了解,就连起初在邹家看陈屹舒包粽子,都觉得充满了好奇心。
这个清晨,时汕为眼前这个男人破例,打乱了曾经良好的晨跑习惯。
她想听他弹古筝,时汕不懂民乐,更不懂这乐调之间想表达的是什么,更是在一。夜间模糊了身份,不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可,她不欺骗自己,她对陈家有熟稔感,就连现在在陈家的慕郗城,都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熟稔感。
这种感觉催促着她,安然而配合得坐在庭院里,听听古筝。
…………
…………
见她出神,慕郗城换了一种委婉地能让她接受的说法。
他说,“汕汕,想不想知道我以前在苏州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慕郗城和多年前的陈屹年一样,都是骨子里很传统的老苏州人,喜欢民乐。
当然,他是比不过陈屹年的。
见过陈屹年教阿渔弹过古筝,他也不是很熟悉,只懂几个曲目。
今天早晨从墓地回来,见家里,几年前他买了丢在这里的古筝,就想试试,看看阿汕的反应。
相比较那些直白的语言,有时候这些生活里的习惯,应该更容易让她能慢慢想起一些事情。
时汕坐在朱藤椅上,手边的那杯茶,是刚才吴岚送上来的西湖龙井,不见得是最好的茶品。
但,绝对符合曾经陈屹年在世的时候,给他们营造的生活氛围。
法国巴黎的卢浮宫,时汕置身于曾经的中国馆的时候,见过有女孩子弹奏古筝,给人的感觉很美,让她印象深刻。
*
现在的苏州,陈家。
现在,坐在庭院里,眼前的人很随意,白衬衣的袖子松松垮垮地挽着,是来不及看他的手法的。
这个男人的脸,太过吸引人。
谁说只有女子生得好,惹人眼,男。色更惑人。
因为这样的感觉,完全和女人弹古筝的效果不一样,完全打破了这个男人在她内心深处满腹算计的映像。
和普通的世家富豪不一样,他是真的有雅韵的,且,不单单是门面上的附庸风雅,故作姿态。
这下,时汕的内心便更矛盾了。
一个常年将美式手。枪戴在身上的男人,有哪里来得耐心,这么静下心来弹奏这么富有韵律的古筝?
时汕就这么坐着,端起一旁的茶杯,慢慢喝茶。
从来,她都觉得自己是个适合法国那种有规律的国外生活的人。
来国内的诸多不适,让她一直有重返法国的谷欠望,可苏州仿佛是不一样的。
陈家,让她既感到心浮气躁,又让她感觉到一种异样的安定感。
*
最后一个末弦的尾音,放缓,慕郗城问她,“阿汕,在想什么?”
时汕实话实说,“在想,到底有什么还是你所不会的?”
慕郗城走过去,坐在她妻子身边喝茶,说,“你如果肯去试试,你会比我弹得更好,当然,还是你父亲的最好。”
时汕听他说话,虽然沦陷在一种懵懂的情绪里,但再也不去反驳。
关于她自己的身份,她也有疑虑。
慕郗城的话,到底能不能完全相信?
她心里没底。
除却生性多疑,这个男人一次一次拉她入陷阱,被他算计的次数太多,她不能轻易就相信。
退一万步说,如果她真的是他口中的陈家小姐,为什么,他要以这样的方式,让他们联姻,拥有这么复杂的婚姻。
时汕一边想,一边伸手去找茶杯。
她的习惯,不冷静的时候,必须要喝水。
但是,茶杯没有摸索到,而是摸索到了身边人的手指。
她侧过脸,下意识的问了句,“你怎么用我的杯子?”
慕郗城说,“吃住一起,睡觉都一起,汕汕以后不用和我分的这么清楚。”
时汕摇头,“一码归一码,杯子还是不要乱用。”这是出于学医的建议,可对方明显没有听她的话的意思。
直接用她的茶杯喝茶,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我们在这里住上一个礼拜,明天到杭州赶去杭州一趟。”
时汕蹙眉,“为什么到杭州?”
他伸手轻轻掐她细嫩的面颊,“到杭州去断桥,顺便到三生石去看看。”
时汕不明所以,慕郗城记得的那是她20岁的时候和他约好的。
不过,既然现在她都忘了,没关系,他都帮她记得。
他又掐她脸,被时汕躲开。
慕郗城倒也不介意,视线看着她细白的脚踝,近似喟叹了句,“少了一样东西。”
☆、第298章:植皮手术痛吗?
慕郗城说她脚踝上少了东西,姜时汕从来不爱戴首饰饰品,倒不是说本身不喜欢,而是,一个学医的,身上越简单简练,越好。
不然操控手术,总归给人不安心的感觉。
再者说,仅仅脖颈上的玉观音,还是被人强迫的,取不下来,不像金饰银饰显得俗套,戴着就戴着吧。
5月自法国回国,现在8月中旬,三个月后,她不再是自己,她是慕郗城的妻子,慕家庄园的慕太太。
所以慕先生看着她,说脚上少了东西。
第一时间,她想到的不是自己应该佩戴什么,而是作为冠冕堂皇的慕太太该佩戴什么。
她是他妻子了,不论真假,都不能太寒酸不是。
不过,连脚踝上都要佩戴饰品?时汕不喜欢,脚踝很隐秘,和脖颈手腕不同。
现在的庭院,被他直接伸手扣在掌心里,让她不习惯。
这行为,多少带着轻挑,有调。戏的意味。
她挣了一下,没有挣开,便对慕郗城说道,“我不喜欢在脚踝上戴东西,所以,你也不必起这个念头,送我,我也不会喜欢。”
倒是,慕郗城听他妻子拒绝的这么直白的话,问了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