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奴为后一夜新娘-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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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统兵出战,斩杀岳鹏举这个妖孽。”
钟子义劝谏说:“我军新败,应从长计议,不易草率再战。”
杨么第一次领略这种失败,完全不可忍受,就说:“如此大败,若不作战取胜一回,如何服众?”
杨么不听劝谏,亲自率领一万人强攻青草湖。这一次,岳鹏举在任士安之外,又派了张弦、牛皋、董先等主力迎战。杨么兵力不占优势,而且人心浮动,加之张弦组织了一队不做战的大嗓门官兵,趁着间隙游走,大肆喊话,瓦解投降。众人很快乱成一团,丢盔弃甲,杨么单身骑马逃跑,所带的“大圣天王”大旗也被官兵缴获。
这次俘获的官兵有一万八千多人,他们被集体押解到潭州城外的岳家军大营。
按照昔日官兵的规矩,剿灭的匪徒为免继续为患,多是就地坑杀。岳鹏举问幕僚们:“俘虏恁个多,怎生处置?”
李若虚说:“供养两万人,不知道要耗费多少钱米。如今军费紧张,不如放回去。但为免于他们作恶,不妨将他们的武器全部收缴。但贼兵出战,一定有些凶徒在里面,需得杀一儆百。”
岳鹏举点头称善。派人挑选了其中五个相貌凶悍者押上来。五人知道要死,就大骂:“钟老爷必将显灵除掉你们这些妖孽。”
岳鹏举想起妻子上一次的话,手一招,六名军士上前,将缴获的“太子钟”、“大圣天王”、“殿帅黄”三面大旗撕得粉碎。他朗声说:“杨么等聚众造反,号称均贫富,有神灵保佑。但杨么等妻妾成群,你等食不果腹,可谓均贫富是假;而杨么尽管祈天作福,但钟老爷并未保佑你等,有何神灵可言?”
众人哑口无言。
于是,下令将五人就地正法,其余一万八千多人全部押往邻近的龙阳县城,全部释放。
这次打败杨么水陆两军后,杨么方面已经无力出战,但仍旧依托有利地形,坚守剩下的三十三个寨栅;而岳鹏举方面,虽然缩紧了包围圈,但也没有乘胜进逼的军事行动。
大战这几天,岳鹏举整日整夜都在营帐办公,连家也不能回,花溶自然也不在家,而是悄然策马观察各地的形势。此次大胜,凭她的经验以及对丈夫作战习惯的了解,知道拿下杨么,已经不需要太长时间了。
她心里微觉怅然,在战争面前,什么不孕、纳妾,都暂时搁置了,但战争后呢?岳鹏举大胜之后呢?娇妾入怀,就是对他最好的奖赏?
她缓缓策马回到家属营区。一路上,家眷们欢天喜地。孩子们见她背着箭簇,骑着战马,他们许久不见她这样的装扮,纷纷围上来好奇地大声喊:“花先生,花先生,教我们骑马吧……”
高四姐应声出来。这些日子,她从李巧娘的口里得知,花溶夫妻二人都答应纳妾,甚至李巧娘已经戴上了花溶送的头钗。李巧娘的如夫人身份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她看花溶骑在马上,英姿飒爽,心里叹一声,天下竟有如此大度的女子,按照儒家伦理道德,也算得一等一的贤惠了。
她热情地叫一声“岳夫人”,花溶尚未回答,只听得一声嚎哭,眼前一花,一个妇女披头散发地冲过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岳夫人,你可要替奴家做主……”
花溶翻身下马,高四姐已经扶起她,原是岳鹏举属下勇将王贵的妻子。
王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披头散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奴家真是命苦。我家老爷新娶了潭州城里的美妓,一进门,就不把奴家放在眼里,可是,老爷偏袒她,丝毫也不顾念夫妻情谊。那小骚狐狸到底有哪点好?不过仗着年轻,才十七岁,迷得老爷三魂掉了两魂……”
花溶站在原地,根本说不出话来。
王氏还在嚎哭:“岳夫人,我家老爷生平只服岳相公,您一定要叫岳相公训斥他,您要替奴家做主,那个小狐狸精好生猖獗……”
二人对王氏劝解一翻。高四姐心里暗暗叫苦,不时偷看花溶脸色,但见她并无异样,才稍稍放下心来。
因为这番阻挠,花溶回到家时天色已晚,不一会儿,岳鹏举也归来。
岳鹏举熬夜这些日子,神情疲惫,双眼通红,一坐下就捂着眼睛,呻吟一声。花溶忙问:“鹏举,你这是怎么了?”
“我眼疾发作了。”
原来,岳鹏举当初冲进火海救她,烧了眉毛,也伤及眼睛。当时不曾在意,留下隐患,如今一发作,简直苦不堪言。
花溶起身正要服侍他,李巧娘已经抢先拿了帕子上来,焦虑地说:“相公眼疾又发作了?可惜这里没有治眼的名医……”
花溶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李巧娘将帕子蒙在丈夫的眼部,动作娴熟。她这才意识到,丈夫的眼疾已非第一次发作。
她又后悔又愧疚,自己这段时间,的确忽略了对丈夫的照顾,连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可是,李巧娘,她一直伺候着,不是么?有无自己又有什么相干?
好一会儿,岳鹏举的疼痛稍微过去,李巧娘才柔声说:“恭喜相公,贺喜相公,又取得大胜。”
岳鹏举因为胜利,心情大好,笑着点点头。
花溶但见他二人眉来眼去,慢慢开口:“既是如此,不如双喜临门,把喜事办了,也给巧娘一个名分。”
岳鹏举坐起身,接口说:“是啊,这些日子,也太委屈巧娘了。”
李巧娘恭顺地微微弯腰:“奴家服侍相公是天大的福分,何来辛苦?”
“既是如此,事情就要马上解决,拖着也不是办法。”他转向妻子,似笑非笑,“十七姐贤德,处处替下官着想,我若不答应,岂非不识好歹?”
像被谁狠狠捅了一刀,他就这么迫不及待?花溶却强笑着点点头:“好,就依你。”
李巧娘喜出望外,跪下去不停叩头:“多谢相公恩典,多谢夫人恩典。”
…………
岳鹏举亲手扶起她,细看她一眼,这才说:“巧娘如此才貌,做妾也实在委屈了。下官必得备办一份像样的排场,决不让你寒碜。”
“多谢相公。奴家但求能为相公生下一儿半女,就是天大福分。”
仿佛被人狠狠煽了一耳光,花溶情不自禁悄然挪了挪脚步,可双腿如灌满铅块,根本动不了分毫。
她怔怔地看着二人,雄姿英发的岳鹏举,娇羞无限的李巧娘,二人皆是最好的如花年华,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忽然想起王贵的妻子,年华老去,美妾进门,自家一天一天为丈夫所厌憎,无以立足,蓬头垢面,出尽丑态。
“十七姐,家里还有多少积蓄?”
岳鹏举口里问她话,眼睛却看着李巧娘,花溶情不自禁随着他的眼神,但见他含情脉脉,也许是名分确定,再也无所顾忌,而李巧娘,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显露出少女迷人的风采。
岳鹏举向来节俭,这几年下来,单是他的俸禄和功勋的赏赐,原本也该家财万贯。但余财全部贴补军需,二人走到哪里,几乎财物就是哪些。放眼四周,除了每到一地搜寻的一些散佚的书籍字画,虽说不上家徒四壁,但却是古董玩物一件也无,花溶本人也没什么值钱的首饰。
章节目录 第313章 正式纳妾
花溶见丈夫问积蓄,有些茫然地回答:“积蓄?我想想,你的俸禄加上陛下的赏赐,家里原本大约还有三千贯钱,上次战杨么水军,为了购买马革、瓦罐和毒药装备,贴补了两千贯,剩余的一千贯,我这些日子花费了三百贯……”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有些惊惶,“现在只剩下不到七百贯了……”
“好,就辛苦十七姐,用这七百贯,替巧娘备办一番……”他的目光从李巧娘身上转移到妻子身上,看着她淡绿色的衫子,似笑非笑,“十七姐,我对服饰不懂,就比照你身上的来吧……”
花溶强行压抑住心底阵阵翻涌的情绪,微笑着说:“嗯,我自会操办,你放心,一定给巧娘准备最好的。”
李巧娘脸上红晕一片,急忙说:“相公自来节俭,千万不需为奴家破例,不需大操大办……”
岳鹏举呵呵一笑:“礼仪还是该有的,不能省。巧娘你就不用操心了,这段日子,你服侍下官和夫人,很是辛苦,今后你就歇息着安心等夫人替你操办就行了。”
花溶点点头:“是啊,你辛苦了,巧娘,你这些日子,只做些针线,家务事情也不必做了,我自会替你安排好。”
李巧娘急忙行礼:“多谢夫人。奴家遇到夫人,真是天大的福气。”
花溶心如刀割,却依旧没事人样地跟丈夫和他的“小妾”一起商讨纳妾的种种细节。只是在宴请客人这一部分上,岳鹏举称战事紧张,不需大肆声张,只请亲朋好友聚会一下就行了。至于宾客的名单,由他亲自来安排,叫花溶不需插手。
花溶不置可否,三人又商议一会,才各自回房休息。
岳鹏举先上床,皱着眉头说:“唉,这眼疾真是要人命。”
花溶慢慢走过去,给他换了一次药,这才柔声说:“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潭州城里总有治疗眼睛的郎中。”
他躺下:“多谢十七姐服侍。”
“不用。”
夫妻二人第一次客客气气,花溶微微侧脸,但见他笑容满面,却第一次体会到真正的“相敬如冰”是什么意思。
灯熄了,岳鹏举却似毫无睡意,十分兴奋,不停地问:“十七姐,你说巧娘还缺什么?她穿什么衣服好看?要准备什么首饰?……”
他提的每一个问题,花溶都极其耐心地给予解答,整个人似乎有些麻木,只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把“贤妻”的角色扮演到底吧。
岳鹏举又问:“只得七百贯操办喜事,是不是太少了点?”
花溶有些愧疚,声音很低:“对不起,若不是我先前挥霍,就还有100两金子……”
“没事,十七姐你这些年跟着我,从未过过什么像样的日子,买几件衣裳也是应该的。也罢,我再想想办法,李巧娘青春年少,终不能寒碜了……”
青春年少,貌美如花,自然不能寒碜。花溶想,至于糟糠之妻,寒不寒碜又有什么关系呢。
终于,岳鹏举问累了,见花溶还是尽职尽责地回答,才打一个呵欠,笑说:“十七姐的贤德,真是天下罕有。我以前竟是不知。”
她还是保持着微笑,只喟叹一声:“但求岳家有后,我便是个天大的功臣。”
岳鹏举没有再问,终究是疲倦已极,很快沉沉入睡了。
花溶却哪里睡得着?但她怕惊扰丈夫,也不敢太过辗转反侧,只是在黑夜里睁大眼睛,静静地看着这不可测知的世界,觉得一切都很虚幻。
迷迷糊糊里,感觉到丈夫的手那样灼热地放在自己身上,那是他的习惯,也是她的习惯。尤其是那些重伤绝望的日子,每个夜晚都是枕着这样的温柔安然入睡,如此,方才给与了她极大的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只是,一切走到今天,都变了模样。她悄然拿开他的手,轻轻放在一边,他熟睡了,无知无觉,手又轻轻抓住她的手。这一次,她没有再推开,过了好一会儿,听得他的呼吸声那么鼾沉,才悄然移开,自己慢慢披衣下床。
悄无声息地走到窗口,此时,月到中天,鸦雀过处,声音低沉。她伫立许久,听得丈夫翻身的声音,怕惊扰了他,又才悄然回去躺下。
虽然不曾有任何的宣扬,但岳家好事已近的消息还是在军营眷属中传开。这些日子,在岳鹏举的安排下,李巧娘已经不再做什么家务,家里来了两位亲兵帮着料理,她只一心在家绣花,做些女孩儿喜欢的手帕、香囊、同心结之类的。而花溶则在外奔波,采买一些东西。她知岳鹏举的钱财都花在李巧娘的妆奁上,看来看去,他自己竟然没有丝毫的准备。做“新郎”,也得有新郎的派头,鹏举常年粗布衣衫,根本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自己至少得替他准备准备。总不成新娘子穿金戴银,新郎倌旧衣旧衣衫吧?
李巧娘因为闲下来,便时常去和军中女眷一起做针线,女眷们但见她身上的服饰一天比一天靓丽,一改往昔的荆钗布裙,清丽的少女容颜更是凸显。一众女眷在大为羡慕李巧娘的同时,更是大大奉承她。这才明白,这个如夫人,真真要取代糟糠妻了。
这一日傍晚,李巧娘收拾了针线回去,几个妇人就议论起来:
“李巧娘真是好命,一来就做个一等大员的如夫人,以后,封国夫人也是可能的。”
“谁叫人家是太后官家钦赐?地位自然高人一等。何况她年轻貌美,生下儿子,受到岳相公宠爱那是一定的……”
“岳相公是有名的节俭,这一次,听说要替巧娘大操大办,让她不逊色于夫人的地位。岳相公若不是极喜爱她,又怎会如此?”
“岳相公要大宴宾客?但我们家老爷还没收到请柬。”
“你慌什么?到时自然会发。都在军营,吆喝一声不就去了?”
“岳夫人也真是大度,不但不妒忌,还亲自替岳相公操办。什么好东西都让给李巧娘,我家老爷的两个小妾,我就看不惯,当初小妾进门,我可一点也没有给好脸色,幸好我有两个儿子,否则,不知如何被欺压……”
“岳夫人也是没法,谁叫她不能生育?千好万好,不能生育,她就没底气。幸得岳相公喜新不厌旧,不曾抛弃她。今后她若想巩固自己的地位,当然不得不如此,否则……”
王贵之妻冷笑一声:“我看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前些天,我还叫岳夫人替我做主,以后,谁替她做主?岳相公那么大的官,他要宠着谁,谁敢多说一句?总之,我们女人,就是命苦……”
“那也没法,自古女人的命运就是如此,谁能有什么办法?”
高四姐听着这些议论,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想,岳夫人,也真真是个薄命之人。
与李巧娘的情况相反,这些日子,花溶跟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又恢复了荆钗布裙,但却看不出憔悴的痕迹,依旧每天笑容满面,走在人前人后,依旧和和气气,双眸晶灿,仿佛一床草席裹在她身上也会闪闪发光。
正因为如此,曾跟她私交不错的高四姐,总是不敢跟她面对,跟她说话。花溶也不主动去找她。这一日,她见花溶从暮色里归来,不是骑马,只背着箭簇,神色匆匆。她很想跟花溶招呼一声,却又觉得不安,终于关了门,装作不见。
花溶如何不晓得这些女眷的猜疑?她对这些也无动于衷,回到家,满屋子的余晖从树梢里洒下来,李巧娘站起身,端详刚绣好的一个鸳鸯香囊。她听得脚步声,抬起头见是花溶,一福,红了脸:“夫人……”
花溶微笑着看一眼她手里的香囊:“巧娘,真是好看,你手可真巧。”
她低声说:“相公常年征战,奴家绣一个香囊,让他随身带着,保佑他平安。”
“嗯,还是你心细。”
“奴家常想,相公和夫人待奴家如此厚爱,真不知奴家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花溶淡淡说:“这也是你应得的。”
她的目光一转,却见李巧娘前面的案几上,放的竟然是一幅未绣好的双子图。李巧娘见她的目光,急忙说:“夫人……”
花溶微笑道:“但愿你能替相公尽早开枝散叶。”
李巧娘有些不安,惴惴说:“奴家一定替岳家香火尽力。”
“嗯。巧娘,有你照顾相公,我就放心了。”
“夫人请放心,奴家女流之辈,虽然不能上阵杀敌,但一定尽心竭力伺候相公,让他后顾无忧。”
花溶点点头,回到屋里。喝了一碗凉茶,坐一会儿,岳鹏举推门进来。
他也许是察觉到妻子这些日子的变化,身上的丽服已经换成了以前的旧衣,神色有些憔悴。他眼神急切,很想跟她谈谈。可是,花溶根本无心思跟他谈任何纳妾之外的事情。好几次,他一开口,她便将话题拉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