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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女奴为后一夜新娘-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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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现在他是有求于自己,以为命被自己攒着,才如此低声下气。

她看着金兀术已经肿如猪头一般的脸,呼一口气,慢慢令自己镇定下来:“金兀术,你果真没有骗我?”

“当然!本太子几曾对你撒过谎?”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花溶立刻想起张弦之死,以及于鹏等人的贬斥流放,怒不可遏:“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张弦呢?他为何死了?”

金兀术长叹一声:“秦桧这狗东西两面三刀,不敢违逆赵德基。花溶,你该知道,杀你丈夫的元凶是谁!是赵德基!”

花溶厉声说:“你也是元凶之一。”

他傲然说:“我是元凶又如何?本太子身为金国第一大元帅,要千万百计杀掉敌国大将,有什么好丢人的?丢人的是你大宋的皇帝宰相,从上到下,厚颜无耻,甘愿做我大金的帮凶,这也是我大金的造化……”

花溶又是一耳光掴过去,这一次,金兀术依旧不曾躲闪:“花溶,你若想杀了这二人,非听我的不可。这天下,唯有我才能真正帮到你。”

花溶看他那张嚣张到极点的嘴脸,仇恨再一次蔓过心底,要蹦出胸腔。她却生生忍着,吸取上次杀赵德基未遂的教训。忍,人生多么辛苦,总要一忍再忍,忍无可忍。

“王君华到了燕京,本太子任你处置!”

“大宋江山尚未拿下,你不留着你的走狗卖命了?”

章节目录 第435章 再见面

“要拿下大宋江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再说,当初我父王几十人马起兵,发展壮大,没有什么内奸走狗,不照样生擒宋徽宗父子?”他哈哈大笑,倨傲无比,“赵德基越来越荒淫无道,秦桧骄横贪婪。大宋就如一头猪,身上沾满了苍蝇和蛆虫,不等别人去杀,这些驱虫就会慢慢吃空它的肉,腐蚀它的骨,假以时日,等它油尽灯枯,本太子再统兵南下,灭宋岂不是手到擒来?”

花溶这一次,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花溶,走吧,现在对于你来说,能先杀掉一个敌人就先杀掉一个够本。否则,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金兀术,你也别太嚣张,小心你的命。杀不掉王君华和秦桧,你休想得到解药。现在是一个月发作一次,以后便是半个月,三天发作一次,最后,你会全身溃烂,身上长满蛆虫也死不掉……”

金兀术刚刚才说了这番话,此时听到“蛆虫”二字,饶是他在满心惊喜下,也忍不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仿佛那些毒素一下发作,在血液里加速流淌起来。

花溶一点也没有忽略他眼中的惊恐,淡淡说:“这毒的最后期限还有一年,如果其间你敢再有什么歪心眼,我大不了跟你同归于尽。”

金兀术双手一摊,也毫不掩饰眼里的惊恐,无可奈何说:“事到如今,本太子还敢耍什么心计?花溶,现在我和你是平等互利的关系。我助你杀秦桧,你给我解药。如此皆大欢喜。走,上路。”

大黄马已经跑过来,亲热地看着金兀术那匹一等一的千里名驹。

马看马,没有仇恨,人看人,眼里都是怒火。金兀术暗叹一声:“花溶,还记得金塞斯么?马还给你留着。”

花溶根本没有理睬他说什么,这一上马,远赴燕京,真的就能杀得了秦桧?她稍一犹豫,只听得背后马蹄声声。金兀术面色一变,立刻说:“快走……”

只听得背后大声的呼喊:“夫人,夫人……”正是刘志勇等人。花溶情知自己能从怡园逃脱,除了金兀术,还有刘志勇等人的功劳。她惆怅半晌,刺杀赵德基不遂,又惦记着儿子,可是回去吧,又面临秦大王和李汀兰的婚姻。自己在岛上如何自处?果真如杨三叔所言,除了妨碍秦大王,自己完全帮不上他一星半点。秦大王真能成就一番大业,自己只能是一块绊脚石。心里有一刹那的动摇,

金兀术见她踌躇,喝一声,一掌拍在她的马尾上:“快走……”

马吃疼狂奔,花溶一咬牙,也不理会后面的呼喊,挥鞭狂奔。渐渐地,身后的呼喊声就一点也听不到了。她悄悄擦掉面上的泪水,明白自己此去,已经是彻底毫无退路了。

刘志勇等人追到前面,只见前面一块平整的地上全是血迹,他惊得大叫一声:“夫人受伤了?”其他几名海盗尚未回答,只见松软的泥土上写着几行字:请勿寻找,我很安全。照顾虎头,谢谢。

“是夫人留下的,夫人叫我们不要再寻找她了。”

刘志勇无可奈何,到此已经彻底失掉花溶的下落,便只得伸手将这行字抹平,率人回去向秦大王复命。

三月的北方,气候还很冷,越往北,就越是寒冷。

花溶从临安逃出来,只着单薄的衫子。虽是仓促之间,但因为随时做好了亡命的准备,身上带了一些金叶子,遇到下一个集镇,就买了一件衫子。金兀术却因为一场混战,狼狈不堪,身上也不知是不是没有带银两,或者带了又掉了,依旧只能穿那件旧衫子。他见花溶买衣服,本想厚着脸皮求她,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只能讪讪地缩回去。这一路便一直破衣烂衫,加上肿烂的脸,完全如一个破落猪头,哪里有丝毫昔日四太子的威风?

一路行来,二人并无任何交流,行路也是一前一后。花溶仿佛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哑巴,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不理不睬,饿了吃在一家小店买的干粮,渴了喝自带水壶里的水。金兀术生平没过过这样的日子,每每遇到客店旅舍要好好休息大吃大喝一番,可花溶是不会停留的,他便也只能咬紧牙关,跟着她的节奏,昼伏夜出,风餐露宿。

一堆火生起,花溶坐下,盯着火堆发呆。

金兀术在烧烤一只打来的野羊腿,他的一只袖子被撕烂,衣襟掉下来,他干脆撕掉袖子,光着膀子翻动野羊腿。渐渐地,野羊腿已经散发出浓郁的香味,他抬眼看去,火堆的另一侧,花溶静静地啃着一块干粮,不时喝一口水。她穿一身青衣,随便带一顶头巾,脸上满是风霜,如一个落拓的流浪汉。

“花溶……”他将烤好的羊腿扔一腿过去。

花溶闭着眼睛一声不吭,任羊腿落在自己面前的草地上,静静地散发香味。并不觉得饥寒,迷迷糊糊里,仿佛回到了当年,自己和鹏举重逢,第一次击退金军,自己依靠着他,靠着大树宿营。她头一歪,身子差点倒下去,茫然醒来,梦里依靠的肩膀已经失去,环顾四周,只有茫茫的黑夜,和一颗为仇恨而奔波的心。

金兀术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忍不住说:“花溶,你吃一点。纵然想杀我,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

花溶依旧没有丝毫动静。他忍不住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花溶……”

她忽然睁开眼睛,小弓一挥,他幸好躲得快,小弓落在旁边的青草上,激起一阵尘土。花溶狠狠看他一眼,又闭上眼睛。金兀术被这一眼看得浑身一震,那是满含仇恨的一眼,比跟他厮杀时更加激烈。他满腔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能讪讪退回去,远远地坐在一边看着她。

两人之间隔着一堆熊熊燃烧的火焰——隔着岳鹏举,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他暗叹一声,在跳动的火焰里看她憔悴的面孔。这才意识到,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一直挣扎逃亡,家没了,丈夫没了,儿子也没了……前辈子挣扎在逃亡里,后半辈子挣扎在复仇里。

“花溶,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只听得火苗荜拨的声音,鼻端都是那年腊月二十九的血腥。她听得他的道歉声,觉得无比荒谬。有人处心积虑地害死了你丈夫,让你家破人亡,然后轻描淡写说一句道歉,甚至道歉的目的还是为了换取解药而已——试问你能原谅他么?

如果道歉有用,还要刑罚干嘛?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皆然。

她靠着树,一声不吭。每当他开口,心里的仇恨就会加剧一分,赵德基的脸,秦桧、王君华的脸……她慢慢坐正身子,心里燃烧起小小的兴奋:真能先杀了王君华?哪怕是排名最后的敌人,能先杀一个也算一个。

金兀术看着她脸上情不自禁的笑意,心里更是寒冷。自己和她,隔着这堆仇恨的熊熊大火,一靠近,便会被烧得粉身碎骨。

四太子府。

一开春,就发生了一场规模不小的疫病。这病先是从马开始,然后扩展到人身上,小孩子最先遭殃,四太子的一个庶生的儿子和小伙伴外出玩耍,饮凉水过度,得了痢疾,一病而亡。大家起初不以为意,但后来,这场疫病扩大,孩子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去,管家才意识到不妙,在府里大肆彻查。最初,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耶律观音身上,但此时,她早已被发配到牧场,根本近不了府邸大门。而与此同时,其他几名贵族的家里也传出小规模的疫病,一同玩耍过的孩子们都一个个地病死。春天本来是疫病发作的高峰期,众人见此,也无可奈何,只有那些侍妾们呼天抢地一番,但女真人对生死看得并不太重,哭了一场后,掩埋了孩子,便又如常饮食嬉戏。

如此月余,大家便商量着按照往年的习性随四太子到燕京避暑。众人在惶惶不安里等待指示,四太子却偏偏毫无音讯,所幸小陆文龙天天随武乞迈等人外出打猎,少有在家,疫病一发生,立刻隔离开来,侥幸躲过了这一劫。武乞迈为防不测,便自作主张提早着手率领一众家眷往燕京郊外几十里的度假地赶去。

正是金莲花盛开的季节,和女真的白山黑水迥异,这片昔日辽国的大草原百花盛开,一望无垠,远远看去,只见各种牛羊麋鹿在草原上奔跑跳跃,如一幅流动的绿色画卷。

女真贵族们虽然对这样的美景已经见惯不惊,但还是忍不住欣喜,女眷们手拉手到湖边采摘金莲花戴在头上,临水照花,互相夸赞对方的容颜。

远远地,两匹快马停下。

花溶看着前面无限的风光,驻足不前。

金兀术也勒马看着她。

“花溶……”

他一开口,立刻被打断,花溶冷冷说:“王君华到了么?”

金兀术这些日子,得她第一次开口,惊喜说:“按照行程推断,估计还得半个月后才能到达。”王君华养尊处优,自然不会像他们这样一日千里亡命赶路,因此远远地落在了二人之后。

“金兀术,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你自己知道后果。”

他苦笑一声:“这个时候,我还能耍什么花样?”

“那好,等她到了你通知我。”

“你要去哪里?”

“我到时自然会跟你联系。”

“但你一介女子,这里人生地不熟……”金兀术看她的眼神,说不下去,转口说:“文龙也来了,你难道不想见他一面?”

小陆文龙的可爱模样浮现在眼前,拿着双木枪活泼地跑来跑去大声叫“妈妈”——陆文龙,何尝不是自己的儿子?匆匆数年,他应该是一个半大少年了。

章节目录 第436章 遇险

她怔了半晌才摇摇头。

金兀术提高了声音:“什么?你连儿子也不想见?他天天惦记着你,还叫我带他去鄂龙镇找你……”

她转身就走。相见不如不见。见了儿子又能如何?告诉他的身世?揭穿他的命运?告诉他金兀术其实是他的杀父仇人?然后呢?又如何安顿他?叫他如苏武一般回到大宋,接受赵德基、秦桧等厚颜无耻之徒的褒奖?与其如此,不如留在这里,至少,金兀术对他还是真心疼爱。一路上,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是,现在自己自身难保,完全保护不了儿子,既然如此,何必揭穿他的身份?给他带来灾难?

眼看她的背影就要消失在视线里,金兀术还是忍不住追上去大喊:“花溶,你就这么狠心?儿子是专门来燕京看你的,他以为你一直在鄂龙镇,他还留着一件你给他做的虎皮小衣裳……”

花溶快马一鞭,将他的拼命诉说彻底抛在风里,很快,身影就消失在了草原左边的浅层山脉里,慢慢地跟一望无际的绿融为一体,丝毫也看不见了。

金兀术十分惆怅,可是心里又忍不住地欣慰,只要这个女人来了,自己的毒就总有可解,毕竟,她从未真正对自己下过杀手,不是么?他看看自己那根残废的右手,当初那种情况下她都没杀自己,现在呢?现在也不会!

这个女人永远也不会杀自己!

他被这一念头刺激得浑身轻飘飘的,一打马就往自己的帐篷而去,远远地,那面帐篷树立个巨大的旗帜,上书“四”,便是四太子的家眷集中营了。

一堆火生起,小陆文龙提了一串野鸭子架在火上,这是他今天的收获。野鸭子在武乞迈的帮助下,涂抹上了各种孜然、盐巴和野葱花,嗞嗞冒油,滚出浓郁的香味。帐篷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几名侍妾打扮得花枝招展等着四太子的回来。孩子病死,她们更需要得到四太子的恩宠,再一次怀孕,以保证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小陆文龙将烤鸭的树枝翻一转,一抬头,只见一匹白马得得而来。他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迎上去:“阿爹,阿爹回来了……”

侍妾们闻风而动,一排的花花绿绿差点闪花了四太子的眼睛。

金兀术一把搂住儿子,大力握他的手:“儿子,最近有什么收获?”

陆文龙欢喜着尚未开口,武乞迈笑着替他回答:“小王子真是了不得,半月前猎了一只老虎,皮色甚好。”

金兀术大喜:“儿子,真的?你能猎虎了?”

陆文龙大力点点头:“阿爹,我把虎皮剥下来了,等妈妈给我做衣裳穿。”他满眼说不出的期待,“阿爹,到了这里,我们真能见到妈妈么?”

金兀术点点头:“儿子,能。你很快就可以见到妈妈了。”

“真的么?”

“真的。”

金兀术正要再和儿子说话,只见前面的侍妾们跪下,一个个流泪:“四太子……”

金兀术奇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侍妾们泪流满面,武乞迈沉声代她们回答:“禀告四太子,家里上个月出了点事情……”他便把上京那场小规模的疫病讲了一下。金兀术当初受耶律观音的刺激,老是疑神疑鬼,虽然平素对庶生的子女并无多少感情和关心,但毕竟是骨肉,一夜之间,子嗣几乎丧尽,也很不好受,坐在帐篷里,半晌无语。瘟疫谁都挡不住,可为什么偏偏是今年?莫非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

他想起岳鹏举之死,想起那个夜晚血肉横飞的惨状,自己百般筹谋,杀人无数,从蒲鲁虎、谷神、宗翰、宗隽等兄弟到岳鹏举,这一联想,更是不好受,心里打一个寒颤,又想起自己身上之毒,急令众人退下,自己盘腿坐在地上,如入定的老僧一般。自己半生杀人无数,成千上万宋金的子女死在战争里,现在,轮到自己遭报应。千算万算,竟然亡给一场瘟疫。命运真是无常,谁能敌得过老天?

侍妾们本是打扮的花枝招展来邀宠,早已期盼着四太子归来就得侍寝机会,一个个在帐篷观望,但见四太子双手合十,眉目紧闭,哪里敢靠近?只得又出去嬉戏游水。

暮色降临。

帐篷里已经有了寒意。金兀术连日赶路,浑身疲乏,加上受到子女夭亡的打击,打坐一会儿就支撑不住,倒地便睡。

迷迷糊糊里,身下一阵温暖,他睁开眼睛,只见儿子正扶了自己的身子往一张宽大的虎皮上移。陆文龙见他睁开眼睛,喜道:“阿爹,你醒啦?”

金兀术看看自己身下的虎皮,那是儿子亲手猎的第一张虎皮。此时,他对儿子的情感更近了一层,紧紧拉住他的手:“儿子,这虎皮你不是留给妈妈的么?”

“天气寒冷,先给阿爹也是一样。妈妈不会介意的。”

他心里忽然一动:“儿子,那一年你跟着妈妈生活,妈妈对你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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