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奴为后一夜新娘-第3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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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你走前面。”也不等她回答,他转向身边的两名功夫最好的侍卫:“你们全力保护夫人,不容任何闪失,这是你们唯一的任务,其他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别管,快走,马上走!”
“是。”
她心慌意乱,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本来是习惯了征战杀伐的,可是,岳鹏举的面孔,扎合的面孔,那些最亲密的爱人,最忠诚的朋友……只剩下一个秦大王了,难道,也要遭遇同样的噩运?
她嘴唇微微哆嗦,仿佛不祥的宿命,恶性循环的悲剧,却无法避免。
他再次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也变得怜惜,从未见她如此惊慌,她怕,她在害怕。心里忽然豪气顿生:“丫头,只要我在,你就不会死!”
她微微地惊愕,想起海上一役。想起身子被浸泡在海水里的疲软,中了箭,走投无路,耳边是死亡的咆哮,也是他,是他,一直牢牢地护住自己,最后得以逃出生天。
“丫头,当年海上金兀术困不住老子,今天,他也休想!”
“好!我相信你!”
她忍住声音里微微的激动,侧耳倾听,按照尘土和声音大小来判断,来者起码在五千人以上。而且,这只是先头部队,后援,不知还有多少。己方就算分散的人马能汇集,也不过两三千人,不可与战。
秦大王的声音十分从容:“马上硬闯关口,火速发讯号令刘武等汇合。”
“是。”
他早就预料到的,金兀术并非易于之辈,自己等要轻易脱身,根本是不可能的。只是没想到,竟然来得如此之快。他沿途分散的队伍,也算是布置的奇兵,为的就是有个接应,现在,游击队的战术,该到它最重要最关键的时刻了。
25万贡银失窃,金四太子绝不可能袖手旁观。自己和他的这场大战,也该是个了结的时候了,只是,双方实力如此悬殊,结局会如何,就算是他,也不敢再想下去。
花溶驰马在他身边,也彻底镇定下来,既然无从逃避,就不如面对!终究,还是难免这一场生死劫。
一行人的坐骑也全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每人除了坐骑,都有备马。此时,换上早已养精蓄锐的备马,顿时就是猛冲。
岗哨里,一盏马灯亮起,一名哨兵显然已经发现了敌人的踪迹,大声呼喊,用了传递讯号的乐器尖锐地敲击。
驻守的金军立刻沸腾起来。
潮水一般的金军,密密麻麻地涌出。远远地,花溶发现这些金军,竟然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就算是最初硬闯,也根本没有办法。
她不由自主看着秦大王,只见这支小分队却忽然换了一个方向,往西北方向而去。她微微愣神,只见夜空里,秦大王掏出一块火焰弹炸开。顿时,围上来的金军只闻得一股焦糊的味道,都是硫磺的味道,身上一着火,立刻燃烧起来。互相蔓延,如借箭的草船,随着风势扩散。
这是众人早已准备好的,本是要在燕京外面打造大批兵器时用的硫磺和炉甘石等易燃物品。甚至,有一些是在北方的边上发现的能燃烧的液体。秦大王在边境流窜时,跟各种亡命之徒打交道,见多识广,知道当地人说的这种自燃而畏惧的“天火”,其实就是一种易燃的材料(当时人不认识,其实就是今天的原油)。当地也有人取了生火取暖。秦大王从当地的冶炼工匠和他曾多次使用的江南雷家火器里得到启发,到了燕京,自备的联络火焰用完后,便重金请工匠们制作了这些简易的东西。
他自然知道抢劫贡银后,闯关的艰难,所以早就有了大量的准备。干脆放弃了刀枪打造,全换成了这些易燃物。
此时,这些带着原油的东西扔出去,金军们陷入一片火海,他们几曾见过这样的阵仗?顿时哭爹叫娘,一个个倒在地上乱滚,稍微慢一点的就被冲天的火焰笼罩,很快窒息而死,化为一具具的枯骨……
趁这一片混乱,秦大王等人立刻就冲。
但是,金军是训练有素的,这队人马倒下,很快,又杀出来一拨。火焰根本无法蔓延到他们哪里,众人杀声震天又追过来。
花溶深知,成败在此一举,如果逃不出去,再被后面的金军截住,自己等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秦大王却不慌不忙地骑在马背上,挥舞着他的大刀,像一头领头的狮子王,朗声地呼啸:“杀,兄弟们,快杀出去……”
花溶也拿着自己的弓箭,她的箭囊里,这么些日子后,又背满了箭,在火光里,一支接一支地嗖嗖地射出去。眼看着敌人一个个倒下,早已习惯了厮杀的心,已经不再惧怕,反倒是一种欣慰,自己总算还没有蜕化到不堪一击。
自己也是有用的。
混战中,那两名士兵一直尽职尽责地守护在她的身边,如围护主帅的棋手。这二人是秦大王精挑细选的,可谓众人中最可靠的最高手,因此,一般敌人完全近不了花溶的身。事实上,秦大王才是这场战役的主帅,他的安全更加重要,花溶深知这一点,但是,她根本无法命令这二人舍弃了自己改为去保护秦大王。只见秦大王冲杀在最前面,舍生忘死,誓必要杀将出去。
众人终于杀开一条缺口,此时,已经到了前面的哨口,残存的守军抵挡不住,纷纷退守。秦大王看看前后,四面八方,是掩杀来的金军,分成两路,早已掩护好,仿佛在等着众人的自投罗网。
后面,也是漫卷的尘土,快速移动的金军。
秦大王忽然停下,这是近处唯一的一个山丘——连山丘都算不上,只是一个略高的山岗,山包而已。他判断了地形,果决到:“快进去!”
金军们正是怕众人杀进去,因为那是一个相对坚固的堡垒,一旦闯入了,便会抵抗一段时间。他们判断出秦大王的意图后,立即就全体杀将过来。
秦大王一马当先,在他身后,跟着花溶。他就如一条开路的狮子王,挥舞着割鹿刀,近距离厮杀,他力大刀沉,普通人根本不是对手,一路厮杀,血肉横飞,竟然让他生生闯进去。当哨楼的最后一名金军举起大刀时,他一刀下去,金军倒地,他已经推开门冲了进去,大声喊:“进来,快进来……”
几百人都陆续杀进了哨楼。花溶一路跟着他,除了一些皮外伤,基本算得完好无损。
当坚固的哨门“砰”地一声合上,她全然镇定,这一瞬间,所有的软弱都消失了,求生的本能在支撑,她甚至先于秦大王开口下令:“立刻分散,驻守三面哨楼,弓箭手,上……”
秦大王见她处理得井井有条,他百忙中喘一口气,铁塔一般的身子,如最牢固最稳定的铁甲,支撑着全体人的信心,纵声道:“大家拼这一把……”
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本来略微有些惊慌的队伍立刻稳住阵势,有条不紊地开始布防。
哨楼下,金军们杀声震天,然后,暂时停止了追赶,等待主帅的命令,只不停鼓噪。一些人甚至拿出了攀登的云梯。
从年久失修的护城台看下去,秦大王忽然发现不对劲,来得最可怕的,绝非是后面的追兵,而是侧翼的一支队伍。那是重甲装备,显然早已等候多时。这支精锐每走一步,都在地动山摇,踢踏踢踏,那是重甲马蹬的声音——这样行走的声音,正是大金的拐子马。
章节目录 第594章 他也疯了
距离近了,全是兜鍪铁甲的女真兵。银白色的铠甲在明闪闪的火把下放射着疆场特有的寒光,每人皆是长枪盾牌,只露出一双眼睛,无懈可击。为首之人,骑在乌骓马上,也是一身重甲,手里的方天画戟,被火光映红。
这一瞬间,花溶如遭雷击。那是一种感觉,奇异的感觉,这是四太子,这个当然就是四太子。因为距离隔得那么近。因为那是乌骓马和方天画戟!
乌骓马和方天画戟,是他最好的标注,任何人都无法模仿。
她惊异的是当日刺杀秦桧时营救自己的那名神秘金将。当时他全身武装,就连眼睛也是垂着,根本看不清表情。她也以为是四太子——虽然那人不是乌骓马,也不是方天画戟,但她当时是肯定的。因为,那不是她目睹的,而是凭借常识和经验判断的。
但是,现在几乎能看到那双冷冷的眼睛,在兜鍪下,露出多年浸淫战争的坚韧和冷漠,忽然有种奇怪的恐怖:
当日的他,可是他?
此他非彼他?
不是四太子,又会是谁?
为什么此时看着兜鍪下四太子的眼睛,如此恐惧?
仿佛陷入了一个局,不是谁人布置的,而是自己误闯的。她那么惊惶,那是一个女人的错觉,酿成的可怕。
自己难道真的只是错觉?
她的身子微微发抖,紧紧握住手里的弓箭,生怕它掉下去。前面,乌骓马上的人已经停下来,揭下头上的兜鍪。
金兀术!四太子!
他女真的辫发左衽,目光冷冷地向高岗上看来,运足了力气,朗声高喊:“秦大王,你投降吧!”
秦大王满不在乎,声音也是中气十足的:“金兀术,活王八,老子岂肯向你这龟孙子投降?”
他一点也不为秦大王的喝骂所怒:“秦大王,你等已经是瓮中之鳖,穷途末路。只要你交出那15万银子的藏地。本太子答应,只杀你一人……”他顿了顿才接着说,“至于你身边的其他人等,本太子宽大为怀,一概饶恕!”
楼上空荡荡的,无人应声。
“秦大王,你怕了?不敢吱声了?你马上投降,还来得及……”
秦大王此时已经来到了花溶的身边,他压低了声音:“丫头,你怕不怕?”然后,不等她回答,又转向侍卫,“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夫人的安全……”
手心传来那个男人的温度,这时,花溶反倒镇定下来,眉梢间,竟带了淡淡的笑容,语气也是淡淡的,却很大声。她的声音既无妩媚,也无柔情,却超越这两者,带着一种女子罕有的明朗:“秦尚城,你忒小看我了。我花溶若害怕,就不敢当你这一声‘夫人’了!”
秦大王豪气干云,万钧力气在身子里蹿涌,无限自豪:“哈哈,丫头,你说得是。我秦大王的妻子,注定了刀头舔血的日子,有什么好怕的?”
这声音那么洪亮,“我秦大王的妻子,有什么好怕的?”远远传开去,如大战前的擂鼓之声。
金军的阵营里,鸦雀无声,只有火把,铁甲兜鍪,久经训练的战马,都是无声。
金兀术仰起头,看着前面的“哨楼”,那个背着箭囊的倩影,她一点也没有躲闪,跟秦大王并肩站立,没有任何的惧怕。火光下,他几乎能看到她脸上那种淡淡的,无所谓的笑容,甚至,她和秦大王握在一起的手。
是这样,一直是这样。无论如何,自己和她,都是处于敌对的尖锐。以前是岳鹏举,现在是秦大王。他本来以为,岳鹏举一死,这种深深的沟壑就自然填平了。可是,非但如此,却更加深了。就如高山和悬崖,就如海枯和石烂,永远都不重复。
她就算选择其他任何人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选择秦大王?
陆文龙的责问早已扰乱了他的心防,所有挤压的愤怒瞬间被这一声“我秦大王的妻子”所点燃,爆炸,就如宋金的对决,势在必行。他淡然一笑,决心瞬间下定:“秦大王,本太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出15万白银,只杀你一人!”
土岗上,回答他的是“嗖”的一声,是秦大王射出的一支箭。一名金军应声倒地。金军的阵营有小小的愤怒鼓噪,却立刻平息,依旧军容整肃。那是拐子马,大金立国之本的拐子马。
武乞迈在他身后低声提醒:“四太子,请戴上兜鍪……”
他不以为然,兜鍪已经提在手上,看着高岗的方向:“你等须知,本太子是追捕盗银而来。你们汉人有云,上苍有好生之德,大金宽大为怀,这些年,本太子也极力主和,无意和你等厮杀。可是,苟利国家,岂得私耶?若你等顽固不化,就休怪本太子辣手无情……”
秦大王自然明白他这番话其实是说给花溶听的,他哈哈大笑:“金兀术活王八,你要杀就杀,啰嗦什么?你这个王八蛋,假仁假义的,你其实不过是妒忌老子!说什么为国家?你诬陷忠良,杀你大金的宗翰、蒲鲁虎、谷神全家几百口,杀你的亲兄弟宗隽,你就不怕你大金的老祖宗从地下伸手掐你的脖子?这一次,你不弹琴了?或者,你又要玩什么新花样?吹笙?煮茶?吟唐诗唱宋词?把你的道具统统都拿上来……哈哈哈……”
金兀术完全不理他的嘲笑:“秦大王,你必死无疑!不在本太子的宽恕行列!”
“哈哈哈,老子要你宽恕?你个金狗,老子的手下败将而已!到底谁死谁活,不见得就是你这个活乌龟说了算……”
“秦大王,你必死无疑!”
花溶握着箭的手,冷汗一滴一滴掉下来,宿命的循环,终于来了。
岳鹏举,你必死无疑!
秦大王,你必死无疑!
金兀术,就是这样,他总有最好的借口,最冠冕堂皇的理由杀掉对自己最好的男人。以满足他最胜利的快感,最自豪的战略,最“仁义”的政客形象。
等他做完这些,他依旧是最伟大的,最高尚的大金名将!
道理都在他这一边。
“哨楼的人听着……花溶……”
他提高声音,直接呼出她的名字,不愿意再有任何的躲闪。
“花溶,你是愿意和秦大王一起死,还是带着你的兄弟们活下来?你自己选择!本太子答应,放过你和你的所有兄弟们……”
她想,甚至放过那15万宋朝百姓的血汗贡银?她笑起来,嘴角带了一丝微微的讽刺,自己,真无识人之明,赵德基如此,金兀术如是。
都是自己这一生的失败!自己不配为岳鹏举的妻子!
她没有做声,自始至终,不愿意再和金兀术说哪怕一句话。
什么三沸柔情,什么月下琴声,都是一场点缀——是他闲极无聊的风花雪月的一场点缀,借以显示他的风雅和柔情。自己,不过是娱乐了他一时兴起的寂寞和兴趣。
只是,他四太子,此生何曾有过半分的真情?
她冷笑一声,抓住箭柄的手忽然坚毅起来,充满了力量。
“本太子数三声,自愿投降的人可以下来,凡是揭发秦大王者,本太子不但答应饶恕你们性命,待找到那15万银子后,还拿出5万赏赐所有各位……”
哨楼上,依旧寂静无声,只有一些辱骂:
“金狗,你休想……”
“无耻金狗,那本就是我大宋的财富……”
“金狗灭我大宋,今天就跟你们决一死战……”
秦大王一挥手,阻止了他们的喧哗。
“本太子最后一次给你们机会了,要投降的就走下来。我数三声,不投降者,杀无赦!一、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金兀术自己,也顿了顿。忽然想起海上那一战,自己的那声“杀无赦!”情思有些恍惚,命运,弄人如斯,竟然让历史再一次重演。
忽然愤愤的,谁叫她选择秦大王?谁叫她和秦大王在一起?就算不和自己在一起,为什么就非要跟秦大王在一起?难道和自己敌对是她的天性和爱好?秦大王如此粗俗恶俗庸俗下流的一个海盗头子而已!嫁给他,岂不是辱没岳鹏举的名声?口口声声为岳鹏举守节呢?大宋的贞洁烈妇呢?甚至,她当初为何不干脆如陆夫人一般,自杀殉夫?
却厚颜无耻,竟然要嫁给秦大王!还敢公然说一声“我花溶若害怕,就不敢当你这一声‘夫人’了!”
厚颜无耻的女人!水性杨花的女人!她为什么不去死?
嫉妒烧红了他的眼睛,那是一生最大的挫败,就算杀了岳鹏举,她也不属于自己!她宁愿嫁给那个无耻的海盗头子,也不愿意委身于自己。做四太子府的王妃,越国的王后,哪一点不比一个海盗头子的压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