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女神-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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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弟弟想你了,你到底回不回来?”
“不回去。”雾茫茫果断挂断手机,凭什么她弟弟想她了她就得回去啊?
她小时候那么想念爸爸妈妈,他们不也没搭理她吗?
哦,现在感情和好了,四十岁老蚌生珠生了个有蛋蛋的,就成宝贝了?
每天亲自接送幼儿园?
每天亲手给他洗澡?
每天晚上还要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
雾茫茫觉得真是呵呵了。
不回去,坚决不回去。
“我是atm,我是支付宝,我是财付通,我是哆啦a梦……”
魔音扰民。
雾茫茫肌无力地接起电话,“爹。”
激起雾松一个冷颤,他赶快摇摇头,觉得给雾茫茫找错了心理医生,吴用吴用一听就没有用。
“茫茫,你为什么不回来吃饭啊?你弟弟天天想你。”
“爹——”雾茫茫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你和娘就是重男轻女,只喜欢带把儿的,可以给咱们老雾家传宗接代是吧?女儿就是草做的吗?半夜三点就要起来磨豆腐,白天还要去街头吆喝,如今连我卖豆腐的马车都没收了…。。。”
“嘟嘟嘟……”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雾茫茫收起手机,可总算是清净了,谁说演戏没有好处的?今天她这一出豆腐西施就演得挺好的。
Chapter4
话说每个月的零用钱被收回了,雾茫茫再也不能丢掉手头唯一的收入来源,收起手机她直接转地铁去了市博。
当年有钱就是任性,选了个冷门到死的专业,好在毕业后雾茫茫的妈妈走关系把她安入了市博,事业单位就是这样,饿不死你,但也绝不可能富得流油,甚至连本城的房贷都供不起。
不过雾茫茫倒是挺喜欢她这个工作的,她看了看手表,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毫不犹豫地先去了食堂。
“大叔,饭再来一勺啊,你看我都瘦成排骨精了,还这么苛待我啊?”雾茫茫不满地用勺子敲了敲劳改犯同系列不锈钢餐盘。
“你们这些姑娘不是都嚷着减肥吗?”大叔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给雾茫茫加了一勺饭。
“这么多饭,菜这么点儿,怎么吃啊?”雾茫茫得寸进尺。
大叔扫了雾茫茫一眼,勺子分毫不动,“美女,我这食堂是承包制。”
雾茫茫只能偃旗息鼓,她既不能当面和猪板油都糊到脸上的霸道食堂大叔撕逼,又不能在工作的地方发挥演技,不认命也不行。
雾茫茫端着餐盘一边走一边幻想,现在谁出来对她说一句,“亲爱的,整个食堂我都承包了,红烧肉和鸡腿你随便吃”,她立马就拜倒在他皮鞋下。
大概是未来的幻想太美好,雾茫茫一路都处于走神状态,刚坐下才发现身边正拿着筷子往外挑葱花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老对头——聂晶晶女士。
说实话,聂晶晶实在不够格儿当雾茫茫的老对头,但奈何这位聂女士每次见到雾茫茫就眼红模式全开,雾茫茫神烦她。
其实这位聂女士还没有结婚,听说连男朋友都没有,但雾茫茫觉得光看她的身材,明显就是一副已婚已孕少妇的体态,实在无法昧着良心喊她聂小姐。
“你手上带着卡地亚的钻石手镯,好意思跟人大叔为了一勺土豆烧牛肉争得面红耳赤的?”聂晶晶探过头,似乎在专注地研究雾茫茫手上那只手镯的真假。
明明就没有争吵,哪里来的面红耳赤,她现在脸红完全是因为刚才对mr。dream的幻想好吗?
雾茫茫懒得理会聂晶晶,拿着勺子开始大口舀饭吃。
“啧啧,没人跟你说女孩子吃饭要用数的,男人吃饭才用武的吗?”聂晶晶捏腔拿调地道。她也是个关系户,不过关系没有雾茫茫过硬,所以看见雾茫茫每周四早晨都请假,心里格外不平衡。
雾茫茫咽下嘴里的饭后才道:“那你慢慢数吧,数完就该下班了。”说罢端着只剩菜汤的餐盘就起身了。
聂晶晶冲着雾茫茫的背影“嘁”了一声,回头对旁边的小林道:“真不知道那些男人都喜欢她什么?吃饭简直一点儿形象都没有。”
小林吃了一口菜劝道:“聂姐,赶紧吃吧,吃完饭还能节约点儿时间躺一会儿。”
聂晶晶没有反驳,拿着勺子大口地吃起来,吃饭的确重要,但是和小憩相比还是可以忽略的。
雾茫茫倒是精神焕发,穿上白大褂,将头发在脑后挽了个纂子,拿起刻刀顿时有一种开了医生剧本的感觉,她走到工作台前,那里躺着一堆陶瓷碎片。
雾茫茫在博物馆的主要工作是负责文物修复,她的特长则是在瓷器的修复方向。
雾茫茫偏爱各种古董瓷器,每次捧在手里,都忍不住联想当年这只粉彩碗是捧在谁的手里,而它的主人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故事,然后她脑子里自己就先演了一遍。
所以雾茫茫能静下心来三年不换工作地待在安静得像古墓一样,阴冷得像鬼片现场的文物修复室里,别说她父母了,就是她自己也大跌眼镜。
专注地工作时,手机照旧是关了静音的,等雾茫茫下班时已经是暮色/降临的七点,她仰起头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脱掉鞋子双手在地上一撑,脚就搭在了墙上做了一分钟倒立。
雾茫茫是在地铁上才想起手机是关了静音的,她掏出来一看,未接来电有七、八个,爹娘分别有两个来电,剩下的全是路青青的。
雾茫茫有些为难,路青青这个“闺蜜”可是打了引号的。
在朋友圈里,路青青的确算得上雾茫茫的闺蜜,两个人每天平均互相点赞三次。
但在三次元世界里,雾茫茫一年和路青青见面的次数十根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雾茫茫在三次元世界里其实和谁都不太亲近,毕竟大部分人都接受不了她的表演癖,与其最后别人鄙视和嫌弃,倒不如先就保持距离。
但对于此次的路青青雾茫茫的确有些拒绝不了。
这回雾茫茫惹上限量款先生的事情,就是多亏了路青青在里面牵线搭桥,最终限量款先生才同意和解的。
据说限量款先生是路青青的亲戚。
雾茫茫看了看手表,才七点半,想了片刻还是从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地铁车厢里挤了出去,到对面换乘。
等雾茫茫折腾到会所时,已经八点半。
这间会所拥有滨海大厦的顶上三层,但即使是在滨海大厦上班的人都不知道原来大厦顶上还有三层地儿,电梯上根本就没有按钮显示,而也没有人闲着无事一层一层地数滨海大厦究竟是四十六层,还是四十九层。
海辰会所另有自己的进出口,雾茫茫找了半个小时都没找到入口,最后还是路青青亲自出来接她,带着她七转八绕地走到一个毫不起眼的电梯门口。
等电梯打开门,那观感真是粪土其外,金玉其中了。
“你怎么才来啊,幸亏财神爷还在楼上打麻将,不然可就错过了。”路青青语速极快地道。
“转地铁来的,换乘站太挤了,我等了三趟才挤上去。”雾茫茫道。
“地铁?”路青青怀疑自己听错了。
雾茫茫耸耸肩,“我爸为了惩罚我的错误,把我的悍马卖了赔的钱啊。对了,你说的财神爷是什么人啊?”
路青青一副“你是外星人吧”的样子看着雾茫茫,随后才像意识到什么不对,这才道:“对了,你应该是不知道他的,你回去问你爸,他肯定知道。财神爷你说是什么人?自然是给人送财运的。本城的人想发财都得拜财神爷,不过这都是其次,拜不拜也没事儿,但你若是得罪了财神爷,那就绝对只能一文不名地滚蛋。”
雾茫茫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满是疑虑地看向路青青。
路青青回了她一个“就是你想的那样”的眼神。
雾茫茫心里暗叫一声“天了噜”,难怪她爸爸这回连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care了,敢情她真是摊上大事儿了。
“走吧,我带你去赔个礼,别以为赔钱就完事儿了,我小叔可不差钱。”路青青道。
雾茫茫一把握住路青青的手臂,“他是你小叔?”这可真叫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近亲就好说话。
路青青尴尬地翻了个白眼,“我跟他还隔得远着呢,我这不是为了套近乎,才叫他小叔的嘛。”
雾茫茫心想,那拜托你下次说话别这么抑扬顿挫好吗?
路青青领着雾茫茫进的套房是两层楼的格局,外面有一个近乎五十平米的露台,露台上还有一个小型泳池,开趴可用,站在露台上就可以俯瞰大海。
海风吹得雾茫茫的头发乱舞,她赶紧捂住头往里走。
路青青让雾茫茫去卫生间先补补妆,整理一下衣服再出来。
之后两个人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的视线更开阔,二百七十度海景,厅里摆了一张麻将桌,打麻将只要四个人,但围观的却不少。
其中三方的男士身边都坐着一个或者两个美女。
那是真的漂亮,环肥燕瘦,清纯妩媚的都不缺。
而唯一身边空缺的那个人,雾茫茫一眼就认出来了,不是限量款先生又是谁?
其外另一人雾茫茫也认识,曾经令她做过噩梦的蒋大律师是也。
“咦,这不是上回那个怀了你孩子的丫头吗?”蒋宝良打趣地看向路随。
雾茫茫对咄咄逼人,盛气凌人,以势压人的蒋大状可没有任何好感,心里回了他一句,你才是丫头,全家都是丫头。
路随听了眼睛才从牌上离开,微眯着眼睛看向雾茫茫。
他眯眼睛的细微表情让雾茫茫觉得,她又闻到了能扰乱她内分泌的雄性荷尔蒙了。
路青青在背后推了雾茫茫一把,她才回过神来往前趔趄一步。
好家伙,幸亏雾茫茫刚才在办公室换了双帆布鞋,不然这会儿肯定得被路青青推个狗啃屎。
路青青绝对是故意的,当然她也是好心。
雾茫茫得罪路随这事儿,即使路随不计较,但跟在他身边的人自然有费尽心思讨好的,雾家那个小工厂哪里够人塞牙缝的,比踩死蚂蚁都容易。
雾茫茫自然也是清楚这个情况,才厚着脸皮上来赔罪的。
这会儿如果雾茫茫摔个狗啃屎,逗得厅中众人一笑,就很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雾小姐今日“霉星高照”,十天里九天都穿三寸高跟鞋的她,偏偏此时就穿了帆布鞋。
路青青上前两步,赶在雾茫茫前面走到路随身边一米处,陪着笑脸道:“小叔,茫茫听说你在这儿,今天特地赶过来跟你赔礼道歉的。”
雾茫茫心里别提多感激路青青了,这会儿也不是闹矫情的时候,越是她们这个阶层的人,越是知道清高、自尊算个屁啊,别人轻轻一捏,能把你屎尿都捏出来,到时候才是彻底没有自尊呢。
“小叔。”雾茫茫跟着路青青喊道,也是想套个近乎,也表示自己是晚辈,请财神爷高抬贵手的意思。
“哦,今天又扮上我大侄女儿了?”路随轻哂(shen)。
Chapter5
说者也许无心,但听者却必定有意。
雾茫茫的心“咯噔”跳了两下,怀疑“小叔”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病情了?
但旋即又觉得不可能,她这病也就家里人知道,还有就是吴用。但如果吴用敢向外泄漏自己的病情,那他的行医执照就别想要了。
不过雾茫茫旋即又想到,她爹去求情的时候,指不定顺嘴就把自己的“精神疾病”给说出来博同情了,这事也未必不可能。
雾茫茫正愣神,冷不丁又被路青青推了一下。
路青青在心底直叹息,平时见雾茫茫也挺机灵一姑娘的,怎么今天频频走神?
虽然路青青也知道她小叔那张脸,在这比颜值的世界里,的确容易让女人走神,但雾茫茫不应该啊,难道亏还没有吃够?
雾茫茫此刻已经回过神,转头悄声问了路青青一句,“财神爷姓什么啊?”
路青青这才拍额想起,居然忘记给雾茫茫说这茬了,“路。”
雾茫茫赶紧补救道:“路先生,上回的事情都是小的的错,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千万别生气,为了小的实在不值得,气坏了您的身子,伤在您身,可疼在我心呐。”
雾茫茫这是又扮上了,如果再配上马蹄袖和一声“喳”,那可就是活脱脱一副万岁爷跟前小太监的模样了。
她其实也知道眼下这局面如此说话,指不定更是火上浇油,可若是她能控制住自己的言行,那她也就不用看心理医生了。
据吴用说,她这种状态是一遇到自己想逃避的局面,就用演戏来对付,因为演员永远是在扮演别人的角色,而自己其实并没有真实的经历,那也就不用为局中人的生活又哭又笑,要死要活了。
戏一cut,情绪也就收了。
雾茫茫话音还没落下,坐在财神小叔右手的一个男人就笑出了声,“现在的小姑娘,说话都这么有趣吗?”
如果不戴有色眼镜看雾茫茫,那她这种表演癖也的确可称得上一种变相的幽默。
因为这一声笑声,雾茫茫格外感激这位刚才她压根儿没留意到的男人,他不仅化解了她的尴尬,而且也算是缓和了气氛。
雾茫茫留神一看,才发现这位发出笑声的男士其实长得挺英俊的,是那种硬汉型的英俊,留着小平头,看着非常精神,眼角的笑纹虽然泄露了他不算年轻的年龄,但也预示着他是个很爱笑的人。
爱笑的人通常都比较好相处,也通常运气都不坏。
雾茫茫眼尖地观察到整个牌桌上,就他面前堆积的筹码最多。
这样的男人雾茫茫本不该忽视的,根本就是她心目中的mr。right的形象。
看他的举止十分文雅出身必定良好,看他的手工定制皮鞋就知道经济实力也一定不凡,体魄又是一副让女人格外有安全感的模样,不说以一敌四,但撂倒两、三个小混混还是可以的。
这个男人既满足了美人对英雄的爱慕,也满足了拜金女对坐在宝马里哭的向往。
可就是这样近乎想象中的男人,刚才居然被她给忽视了。
怪只怪,财神小叔太抢眼了。
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却全身都是戏。
所以雾茫茫虽然为那位笑声很好听的绅士闪了闪神,但很快注意力就又全部回到了财神爷的身上。
“青青,你现在越来越没谱了,什么人都往这儿带。”路随淡淡说了一句,眼神就在此回到了牌桌上。
只留下雾茫茫,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脸烫得可以煎鸡蛋了,脑子里仿佛也沸腾得开了花。
无地自容大约就是眼前这种情形。
雾茫茫小姐长这么大还从没听过这种话。
她其实也是被娇养大的孩子,虽然小时候父母不怎么管她,但是在钱财方面对她一向大方。
雾茫茫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是班上的“白富美”,全班的冰淇淋、生日蛋糕都是她包了的。
身后一堆小跟班,一直到大学,都是这种群星拱月的状态。
即使不说她荷包里的藏不住非要往外蹦的银子,光是雾茫茫那张脸就足够她享受比别人更多的优待了。
好歹雾茫茫也是g大的校花,在校园bbs上还被评为历届最美校花。
直到今天,雾茫茫才被一盆冷水泼醒,原来在有些人面前,其实她什么都不是。她引以为傲的容貌、家世,在对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看来真得开始内外兼修了。
路随轻轻的一句话,就让现场的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宁峥有些同情地看向雾茫茫这个小可怜。
像他们这样的人,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惊艳这种感觉很多年前就消失了。
但此刻,宁峥看着雾茫茫,却没来由地觉得这个小姑娘真是漂亮得惊人。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前端扎了一半在牛仔裤里,是现在自以为新潮的小姑娘的普通打扮。
牛仔裤故意做旧,膝盖和大腿上磨了好几个洞,姑且也可以称为新潮吧。
白色帆布鞋,铆钉双肩包。
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对他们这些努力想返老还童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