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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春闺记事-第2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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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仲钧捏她的鼻子。道:“你敲我。这是补偿我的。”

顾瑾之从他腿上溜下来,按住了他的肩膀,道:“好好的,再胡闹对你不客气。。。。。。”

“怎么不客气?”朱仲钧暧昧的问。

顾瑾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朱仲钧故意疼得呲牙咧嘴。

丫鬟们都低垂着头脑。不好意思看他们。

半晌。顾瑾之才给朱仲钧梳好头发。替他绾了玉簪,两人从内室出来。

孩子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朱仲钧一把举起了燕山,抱在怀里。

彦颖就在旁边。看着朱仲钧抱了燕山,他就使劲拉朱仲钧的衣襟,道:“爹,爹!”

他也要抱。

朱仲钧放下燕山,把彦颖抱在怀里。

顾瑾之去看了看彦绍,见他醒了,也带着他,出门往顾宅那边去。

外头起了风,天色渐黯,脸颊冻得有点僵。

门口准备了二辆青帏小油车,大家分别上了车。

朱仲钧带着燕山和彦颖,顾瑾之就抱着彦绍,和煊哥儿乘坐一辆。

顾瑾之略有所思。

今天彦颖的表现,让顾瑾之心里深深思虑起来。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就问煊哥儿:“。。。。。。彦颖有点吃独食,可是?”

顾瑾之和朱仲钧亲近彦颖的时候,燕山总是很乖站在一旁,并不见他非要拉扯着,让父母放下彦颖,陪他玩。

燕山很懂事,疼爱弟弟,懂得谦让。

而彦颖就不同。

只要是燕山的东西,彦颖都想要。

而父母的疼爱,他几乎要全部霸占。

朱仲钧多对燕山好一点,彦颖立马就吃醋。

顾瑾之觉得彦颖养得有点蛮横霸道。

她问顾煊之,毕竟旁观者清。

顾煊之却笑了,道:“我小时候,看姐夫一百个不顺眼。孩子都这样,谁也不想自己和别人分东西。彦颖有点吃独食,可孩子们都如此,七姐无需担心。倒是燕山,小小年纪,沉稳得很,真懂事。。。。。。”

顾瑾之笑。

她和朱仲钧,前世的亲生儿子只有榕南。

后来顾瑾之捡了槐南回来,因为是女孩子,榕南比顾瑾之还要疼她。顾瑾之知道小孩子的确会争宠的理论,却没有见过,所以她不敢肯定正常的。

她也知道煊哥儿未必比她清楚,不过是自己纠结,找个人说句话。

煊哥儿的话,并未给顾瑾之太多安慰。

彦颖的行为,是属于小孩子正常的范围,还是已经失了准头?顾瑾之仍拿捏不准。

顾瑾之和煊哥儿小时候,从未在父母跟前争宠过。。。。。。

煊哥儿的话,并未让顾瑾之心里轻松些。

在顾家吃了晚膳回来,她认真把这件事,告诉了朱仲钧。

这个年代和后世还是有些不同的。像将来朱仲钧的爵位,只能传给一个儿子。要是孩子们这样争起来,只怕会祸起萧墙。

彦颖这种事事都要争的性格,必须早改。

朱仲钧却笑起来:“彦颖才多大啊?男孩子懂事晚,他不过才四岁,正是孩子最天真浪漫的年纪,知道什么是吃独食啊?有点爱争,也是因为燕山敦厚慷慨,事事让着他的。你太大惊小怪了。。。。。。”

顾瑾之就立马扳过朱仲钧的脸,让他看着自己:“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些小事,足以预见将来孩子的品性,不加以制止,愈演愈烈,等他长大再管就来不及了。朱仲钧,你难道不懂这个道理?”

说罢,她顿了顿,猛然明白了什么。

朱仲钧根本不是不懂这个道理。这么简单的道理,任谁都能明白。

他是别有用心。

第409节宿仇

顾瑾之想起了前世,朱仲钧和榕南那浅薄的父子之情。

朱仲钧一直深以为憾。

自从彦颖出生,长得像榕南,朱仲钧就事事偏向他。

他这是把彦颖当成了榕南。

“。。。。。。你是担心孩子讨厌你,宁愿不教?”顾瑾之问朱仲钧,“你心里肯定知道,我的话是不错的。”

朱仲钧笑容微敛。

而后,他又笑道:“胡说,我自己的儿子,我担心什么?我仅觉得小事一桩,是你小题大做了。你也不是初为人母,为什么这样草木皆兵?”

他的话,看似那么可信,实则漏洞百出。

顾瑾之懒得和他再磨嘴皮子,去揭穿他。

“你不要管,我要把彦颖这个性格磨平。燕山善良敦厚,彦颖应该学习,而不是利用燕山的慷慨,得寸进尺。”顾瑾之道,“我管孩子的时候,你要站在我这边。”

对孩子的宠爱,应该是爱他、疼他,和他交流,丰富他的生活,而不是纵容他明显的缺点。

这些缺点,在小孩子身上许是可爱,等长大了,就会变得自私自利,甚是讨厌了。

“我保不齐。”朱仲钧耸肩,“孩子天性可爱,你非要拘束他,用大人的规矩来约束孩子的天性,我是不赞同的。你既要管,我睁只眼闭只眼吧。”

顾瑾之气得捶了他一下。

朱仲钧虽然这么说,顾瑾之却笃定。他心里跟明镜一样的,他知道彦颖的这个缺点需要纠正,他只是想装老好人,得到孩子的喜爱,故而把恶人交给顾瑾之而已。

他太想弥补和榕南前世的父子情。

所以,这辈子想让他做个严父,来管教孩子,是太难的,特别是长得像榕南的彦颖。

顾瑾之不介意做这个恶人。前世,榕南和朱仲钧父子情薄。也许是受了顾瑾之的影响。孩子偏向母亲。等他聪明的发现母亲对父亲诸多不满时,他的不满也会放大。

作为母亲和妻子这两个角色,前世顾瑾之都没有做好。

她想,她欠朱仲钧的。

顾瑾之也知道。孩子都有天性。

可并非每个天性都那么可爱。值得保留。彦颖那霸道自私的一面。顾瑾之下定决心要纠正过来。在等级制的社会里,人原本就不是平等的。

燕山是长子,将来他可以从朱仲钧这里继承更多。而彦颖想要和燕山比肩。需要更多的努力,这中间的不平衡,可能让他产生怨恨。

彦颖太过于好胜。

“。。。。。。顾瑾之,我真的觉得,没什么大事,我小时候也这样。”黑暗中,沉默良久的朱仲钧突然道,“我们家堂兄弟姊妹众多,谁也不能抽头超过我的。我爷爷偏偏疼我。后来,我不也挺好的。孩子最有眼色了,他知道我们疼他,燕山会让他,他才如此的。。。。。。”

“燕山也不该事事都让他的。”顾瑾之道,“燕山是长子,将来整个家业都要交给燕山。彦颖若是以为,他可以和燕山一样,最后他会失望,会愤怒,也许会走极端。他和你那时候不同,社会不同。。。。。。”

社会制度不同,规矩不同,哪怕是相同的人性也不会有一样的成长。

现在狠心点,总好过将来孩子们兄弟失和。

朱仲钧顿了下,然后轻笑。

他翻身,压在顾瑾之身上,轻吻了她的面颊,道:“你担心将来孩子们分家业不均?你放心,我多挣下点,让他们将来都满意。。。。。。”

这个问题,顾瑾之和朱仲钧是难以达成一致的。

她无法赞同朱仲钧的观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也不好强迫朱仲钧赞同她的。

她仍是坚持己见。

她要试着改变彦颖。

朱仲钧的唇,落在顾瑾之的唇上。

当他的手从衣襟底下滑入,沿着顾瑾之的腰侧缓缓上滑时,顾瑾之捉住了他的手,道:“我可能又有了。”

朱仲钧一顿,立马停下来,从她身上翻下来。

“真的?”他往顾瑾之小腹处摸索。

顾瑾之笑着打开他的手,道:“我都生了三个。差不离的事,自己知道,八成是又怀了。。。。。。”

朱仲钧大喜,甚至有点语无伦次,问顾瑾之:“顾瑾之,你想吃什么?”

顾瑾之失笑。

她轻轻依靠在朱仲钧的怀里,道:“都有三个儿子了,你还这么高兴,定是装的。”

朱仲钧吻了吻她的鬓角,道:“你说这种傻话,我看在你怀着身孕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再多的孩子,我也是不嫌弃的。有了孩子不高兴,岂不是傻子?”

顾瑾之笑。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

“替我生个女儿?”朱仲钧轻咬了她的耳垂。

顾瑾之怕痒,往旁边躲。

“女儿好,女儿不操心。”顾瑾之也道,“我也盼着这胎是个女儿。。。。。。只是。。。。。。”

她不能跟着朱仲钧回庐州了。

这次,顾瑾之再也不敢冒险了。

她的身体,经不起两次折腾。

“。。。。。。你肯定要回庐州的。不说祖制在那里,你不走,朝臣定要弹劾你。这是末则。庐州那些多家当,没有当家做主的不行。我想过了,你回庐州,我和孩子们留在京城。这胎的预产期应该是九月。等你过年的时候再进京,我就可以跟着你回家。”顾瑾之道。

她上次月事没来,顾瑾之心里就盘算清楚了。

既然怀孕了,顾瑾之不想其他事影响心情。

不能跟着回庐州。朱仲钧只怕不放心,顾瑾之自己也有点胆怯。

京里的人事太过于易变,顾瑾之又怀着身孕,她怕自己无法应对。

可事情发生了,顾瑾之就该站出来,替丈夫分忧解难,而不是成为丈夫的掣肘。所以,她把能想到的事,都想了一遍,心里过滤几遍。自己先说服自己。云淡风轻时,再告诉朱仲钧。

朱仲钧一旦看出了她的担忧,只怕不肯走。

庐州那些武器,是颗定时炸弹。需要严密保护。顾瑾之不相信任何人。

朱仲钧不可能在京城逗留太长的时间。庐州需要他亲自坐镇。

“那怎么行?”朱仲钧道,“你怀着身孕,带着三个孩子。我怎么能把你们留在京城?我明早给皇帝上书,我也要留下来,等明年再回去。”

“三个孩子,都有乳娘照顾。我父母家人朋友都在这里,难道他们照顾我,不比你仔细?你既不是大夫,又不是经验丰富的产婆,你留下来,对我到底有什么好处呢?”顾瑾之道,“你知道,你要是不回去,我心里更害怕。。。。。。”

朱仲钧明白她害怕什么。

他心情一落千丈。

喜事顿时变得索然无味。

他甚至觉得这个孩子来得太过于着急,应该等回了庐州再来才好。

他叹了口气,紧紧搂住了顾瑾之的肩头,道:“顾瑾之,我有时候真恨你,你这么理智。。。。。。”

“你这叫得陇望蜀。若我真的不懂事,你又该嫌弃我。”顾瑾之道。

朱仲钧脸贴着她的脸,柔声道:“这话叫我伤心,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我就怕你嫌弃我。你怀着孩子,我都不能陪你,将来你嫌弃我,我都没有立场反驳了。”

顾瑾之心绪被触动,轻声说了句“傻子”。

她紧紧搂住了朱仲钧的腰。

而后,她沉沉睡去,呼吸轻盈均匀。

朱仲钧却睡不着。

也许,顾瑾之是故意要怀孕的吧?

她是很想留在京城的,朱仲钧知道。

在庐州的七年,京里的事,顾瑾之从未释怀过。

对谭宥,他们更未想过原谅。

顾瑾之说不上多狠心,更没有谋取天下的能力。但是她执着用心,对于她想要的东西,她都一门心思钻营。她想扳倒谭家,她从未放弃过。

她甚至不想让朱仲钧帮忙。

她的隐忍执着,让朱仲钧很心疼。

当年,他们夫妻俩回庐州之前,朱仲钧暗地里收买了另外一批蒙古游兵,让他们入了京,藏在乡下。

朱仲钧和顾瑾之南下,没走两天,就遇到了一拨袭击。

他们损失了九名金吾卫。

朱仲钧就给京城乡下的蒙古游兵发了信号。

那些蒙古游兵,在朱仲钧的指引下,摸进了谭家的祖坟地,杀了守墓人,把谭宥小妾甄氏的坟给刨了,尸骨和陪葬物,带着回了西北。

谭宥怒极攻心,一心只要夺回属于自己东西。和追杀朱仲钧、顾瑾之相比,夺回甄真的尸骨,才是当务之急。

这样,他无暇旁顾,朱仲钧和顾瑾之顺利到了庐州。

回到庐州之后,他们也多次派人暗杀谭宥,从未成功。而谭宥,也往庐州派人,可王府铜墙铁壁般,谭宥派过去的人,从未得手。

再后来,王府的宁席被朱仲钧弄到了安南国,朱仲钧亲自执掌了王府护卫军,守卫就更加严密,苍蝇都飞不进。

这些年,常有匪患,也有人试图攻击王府,最后都遭惨败。

再后来,谭家老侯爷去世。

谭家老侯爷去世后,谭宥估计是无心再往庐州派人了。

谭宥有了更重要的事。而且,他从未把朱仲钧当成威胁。在他心里,什么时候想杀顾瑾之,都是可以的。

庐州王府消停了这么几年。

第410节懂事

顺天十三年的时候,谭宥被授予定北侯,派往西北营地戍防。

他原本就是军人出身。

这是皇后谭氏的主意。

在整个谭氏派系看来,皇后是想谭家握天下兵马,将来好做自己和太子后盾;皇后自己真正的意图是什么,旁人也无从而知。

而手握一半兵权的姜梁,更希望谭家能主动争取兵权,来缓解皇帝给他的压力。

姜梁不怕谭氏在兵权上做大。这大概姜梁是对谭宥的了解,和对自己的自信。

在整个谭氏派系和姜氏共同的助力之下,谭宥被派往西北。

这两年,他一直未回京。

朱仲钧从未停止过,暗地里派杀手。

谭宥武艺高强,也不算十足的莽夫,想杀他太难。

朱仲钧损失了不少人和财力,连谭宥一件衣裳都未伤及,这让朱仲钧明白,杀谭宥不能行武力,需要一个非杀他不可的理由。

能形成这个理由的,就是让谭氏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成为整个朝臣和天下的公敌。

显然,要做到这点很难,牺牲会很大。因为能做到这点,说明谭氏已经权倾天下,这只老虎养得太过于凶猛,只怕未伤人,先伤己。

顾瑾之想从皇后那里下手,思路是正确的,但风险太大。

好在,谭宥暂时并不在京城。

朱仲钧忧心忡忡。

他心里非常清楚,他不得不回庐州。庐州武器和兵力都是暗地里的。一旦被人知晓,顾瑾之和孩子们更加不安全。

但是放顾瑾之在京城,他更担心。顾瑾之的身子,只怕经不起再次车马劳顿回庐州。

真是进退维谷。

朱仲钧一夜都未睡。

顾瑾之在第二天三更末就醒了。

朱仲钧连忙装睡,然后故作也是熟睡初醒。

顾瑾之问他:“是我吵到了你?”

“不是,我昨晚睡得很好,自然就醒了。”朱仲钧道。

顾瑾之酣睡半醒,也没有多想。

夫妻俩起床盥栉。

朱仲钧趁机把自己昨夜想的事,同顾瑾之商量:“我们这次带过来的人,都留在这里;京城附近。也有些咱们的人。我先把他们召聚过来,将别馆的部署安顿好,以保你们母子万无一失,我才能放心回庐州。。。。。。”

京师附近的侍卫。都是隐藏很深。替朱仲钧刺探消息的。

这条线朱仲钧铺了很久。将来可以做个缓冲。

也许将来会是保命的第一道防线。

如果调过来,这条线断了,得不偿失。

顾瑾之也不想大意。又不忍心朱仲钧多年的心血因为她而白费,便道:“不如,让陈鼎文从庐州带十来人,快马进京。你再去求皇帝,从亲卫里派些人过来。我相信陈鼎文的能力。。。。。。”

“没有借口,庐州的侍卫不好贸然进京。”朱仲钧道,“咱们来的时候,已经带了四十多侍卫。再让陈鼎文带人进京,没有理由怎么搪塞得过去?”

“我不是理由吗?”顾瑾之道,“我曾经在家里就出过事,你草木皆兵又能如何?把我怀孕的事说出去,大做文章。”

朱仲钧犹豫了下。

他问:“不是说,孩子初上身,不宜太过于张扬,否则不安全吗?”

顾瑾之微愣,继而伏炕笑了半天。

“没关系,去说吧。”顾瑾之笑道,“你居然相信这些。。。。。。”

朱仲钧讪然,看着顾瑾之要笑断气的样子,狠狠瞪了她一眼。

顾瑾之才止住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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