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闺记事-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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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的目光,被太后看个正着,太后转头,看到欲言又止的晋王,问:“怎么了?”
晋王要开口,德妃忙站起来,笑道:“过年之前,您赏赐给他的一对青花瓷梅瓶,被他打了,心里惴惴不安,说对不住皇祖母……”
晋王一脸不愿。
太后就知道德妃撒谎,根本不是这事。
但是德妃想遮掩,太后也不好当众拆穿她的。
顾瑾之心里,不免有了些凉意。
她看了眼晋王,又看了眼德妃,一时间五味杂陈。
孩子果然是孩子。
孩子的心思,朱仲钧一下子就猜得准了。
“不过是对青花瓷瓶,值什么?哀家这里多的是,明日叫人再拿一对给你。”太后笑着道,“你也去吧,皇祖母也要歇歇。”
太后说了这话,众人便一起告辞。
德妃暗暗给顾瑾之使眼色。
顾瑾之就道:“母后,我送送德妃……”
太后点点头。
除了仁寿宫,德妃和顾瑾之并肩而行。
德妃却没有说什么话。
两人一路到了景和宫。
到了景和宫坐下,德妃就开门见山道:“早起的时候,我去给太后娘娘问安,遇着了急匆匆的晋王。我拦下他,问他什么事,他半天支支吾吾的。他在我面前,倒也不敢弄鬼,说什么昨日有人偷了他的玉佩……”
顾瑾之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孩子的恶意,有时候太过于指责,反而被认为苛刻。
但这种恶意的中伤力,一点也不轻。
朱仲钧的料事如神,晋王的阴狠,让顾瑾之沉默一瞬。
“我把他叫到了景和宫,问了他半天,他说是六叔家彦颖拿了的。”德妃看了眼顾瑾之,继续直接道,“瑾姐儿,你昨日见孩子拿了玉佩吗?你别怪我说得直接,我的心是向着你的……”
“六姐,你若是不向着我,便当着太后娘娘的面问了出来的。”顾瑾之道,“你倘或不懂这点情分,就辜负了您的一片心。但我的确没见着孩子拿什么玉佩。我们家彦颖,不满五岁,家里也是不缺东西的,他从来不伸手拿旁人的东西,这点我可以保证!”
第426节失窃(2)
顾瑾之虽然这么说着,脸色却很严肃。
她眼神隐隐有怒意。
虽然她极力克制住。
德妃便握住了顾瑾之的手,道:“我也不是怀疑你家孩子。我只是问一句,孩子的事,咱们大人有些时候是想不到的。既然你说没有,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定是晋王弄丢了。我再派人去找。你可别因为我的话儿而气着了自己。”
孩子的行为,很多时候是不理性的。
这并不能说明孩子有坏心思。
也许仅仅是孩子那一时的贪婪。
顾瑾之露出几分勉强的微笑。
而后,她又道,“多谢六姐,没有在太后娘娘面前说出来。”
她们在这耳朵众多的宫廷里,以自家姊妹的旧称呼,就是为了表明彼此的态度。
德妃是相信顾瑾之家孩子的,而顾瑾之,明白德妃的善意,也接受了她的善心,心存感激。
顾瑾之心里,是很感激姐姐这么维护她的。
不管姐姐是否信任顾瑾之的孩子,不管她说话多么直接,顾瑾之都感激她的维护。
像晋王和彦颖的事,看到的人不多。
到时候对峙,只怕那些宫人们人人自危,是不敢站出来作证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禁宫额生存规律。
他们是不会为了彦颖兄弟,而得罪晋王的。
晋王在宫里生活。他会报复那些说真话的人。
朱仲钧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还原事实。
他知道,很多时候,事实是什么并不重要。
旁人可以颠倒是非,朱仲钧就可以全盘否认。
所以,应对各种事,都要有策略。
“我也是怕晋王自己误会了,诬赖了好人,才不让他说出来。”德妃道,“你也知道。孩子最是经不得事。晋王丢了东西就着急。他一着急就乱说话。他也只是个孩子……”
顾瑾之点点头。
孩子……
这个小就如此心思缜密的孩子,顾瑾之觉得晋王将来也非池中之物。
晋王很不高兴。
他觉得他母妃坏了他的计划。
他有点闷闷不乐,从仁寿宫出来,他就往御花园逛去。
彦颖的确年纪小。可皇祖母就这么宠爱他。将来他大了。几乎让晋王在皇祖母面前没了地位。
晋王记得,他的母妃顾德妃总跟他说:“在这个后|宫里,真正疼你的。除了你母妃,就是皇太后了。没有皇太后,母妃也保不住你。你在皇太后面前,定要乖觉,讨皇太后的喜欢。”
所以,晋王年纪虽然小,却也知道皇太后的对他的疼爱,是至关重要的。
他并不能明白这中间的深层原因,却被母妃耳濡目染,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懂一些事,也没有分清一些事。
彦颖的到来,让皇太后的注意力都在彦颖身上,晋王感觉到了危机。
他却不知道,这种危机,不会威胁到他的生存。
他仍只是个孩子,不知道生存和本性的差别。
哪怕是大人,自己的心爱之物被抢了,也要生气的,更何况是孩子。
晋王很生气。
他没有在皇太后面前当面推搡彦颖,就是他的教养不错。
他这个年纪,世俗不通,不会觉得和比自己小的弟弟争风吃醋不光荣。因为没有这种意识,晋王就不知道自己不能拈酸吃醋。
他很不高兴。
他也是偶然听自己宫里的太监们说,一旦盗窃,就是大罪。
而彦颖对晋王的玉佩非常有兴趣,也不是一次两次的。
他每次见到晋王,都垂涎不已。
晋王年纪还小,只是想了个简单的办法,就是用偷窃罪来诬陷彦颖,让他从皇祖母的怀里滚开,把原本属于晋王的位置还给晋王。
晋王也不是要至彦颖于死地。
他只是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办法。
在他心里,这个办法和打彦颖一拳,根本没有差别。
他仍不知道自己行为的严重性。
但是,事情没有做成,被他母妃打搅了,让他闷闷不乐。
他一个人到了御花园,远远却听到一阵花枝哗啦啦作响,似乎有人在抽打花枝。
晋王微愣,慢慢绕过假山,看到太子正在发脾气。
身边几个内侍,都远远站着,不敢靠近。
晋王见状,想赶紧溜走。
他和太子不熟悉,母妃总说太子包藏祸心,会对自己不利,所以在晋王看来,太子跟豺狼虎豹无异。
特别是此刻正在发火的太子,更是不好惹的。
晋王身后跟着两个内侍,见晋王转身要往回走,两人就连忙绕到晋王身后。
这么一绕,正在冲草木发泄情绪的太子留意到了。
他厉声诘问:“谁?”
晋王只得站住了脚步。
他上期,叫了声太子,就恭恭敬敬垂首立在一旁。
太子不阴不阳冷笑了声:“我当是谁,原来是我的好弟弟晋王。你真是父皇的心头宝,才生下来就封了王。我等到了十几岁,还只是个皇子。父皇这么宝贝你,就不怕这御花园的蚊虫叮咬了呢?”
句句带着怨气。
晋王也莫名其妙的。
他有点想躲开。
可是他不敢顶撞太子。
母妃教他的规矩,让他要时时刻刻对太子恭敬,免得被太子抓住了把柄。
“说罢,你到御花园来做什么?”太子继续问,语气不善。
“……来。来走走。”晋王道。
“这有什么好走的?”太子冷哼道,“看你这垂头丧气的模样,又是被你母妃骂了?没出息的东西,总是被女人骂,你将来能在女人群下躲一辈子吗?”
晋王年纪虽然小,却也知道这话难听。
他抬头,怒目瞪了眼太子。
太子的火气更大了,咆哮道:“你竟然瞪我!来了,拿了他,我今日要替父皇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是尊卑!”
内侍却没有过来拿晋王。反而是劝太子息怒。
晋王是皇帝的心头宝,这话不假。
今天无缘无故打了晋王,皇帝只怕要更怒了。
太子原本就挨了骂,打了晋王。皇帝就会怒上添怒的。
内侍都跪下:“太子爷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
晋王往后缩了几步。
他快要委屈得哭起来。
他感觉今天是倒霉的。
自己想算计彦颖没成。既被母妃说了一顿,又被太子骂了一顿。
太子骂完了几句,见内侍都跪下。心里也清明了几分。他虽然对这个弟弟恨得咬牙切齿,可打了他就是大事。
他忍着怒气,坐下来道:“说罢,你到底什么事?”
晋王不过才六岁,太子刚刚威胁说要打他,他还真有点怕。此刻见太子又问,他是不敢再沉默的,声音没有底气:“我……我丢了玉佩……”
“什么玉佩?”太子问。
“我封王那日,父皇送给我的玉佩。”晋王道。
那是块宝玉,晋王从小带着,面上雕刻了九头蟠螭,而且还有他名讳的古字,很是华美。
可是那玉佩掉了,太子无疑是痛快的。
他幸灾乐祸道:“什么时候丢了?”
“昨晚……我跟六叔家燕山和彦颖一处玩时丢了……被六叔家的彦颖捡了去。”晋王直接道。
他就是要嫁祸彦颖的,所以他把玉佩给了彦颖。
故而,他知道玉佩在彦颖身上。
他栽赃的话,还没有说呢,就被母妃堵了回来。
假如让他说,他是会说这么一句的。
在外人看来,他的栽赃非常幼稚又可笑,但是晋王不知道。
他直接告诉了太子。
太子目光顿时就充满了快要。
他冷笑着:“好啊。我还当他是什么正人君子。一个傻子,养出个偷窃的儿子,还敢嚣张跋扈!走,咱们去父皇跟前说……”
说罢,太子站起身。
晋王却没有挪脚。
他突然害怕了。
毕竟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
他也没有把握一定会成功的。
听到太子说,去父皇面前说,让晋王心里胆怯。
他觉得,糊弄糊弄皇祖母还是可以的,怎么能去父皇跟前说?
“走啊,你磨叽什么?”太子见他不动,还往后退,就主动上前来拉了他的手,道:“走,咱们去御书房,告诉父皇,正好庐阳王也在,让他也听听!”
太子从前还叫庐阳王为六叔,如今是直呼其名了。
他今天这么大怒气,估计也和庐阳王有点关系。
此刻找到一件事,他就大做文章。
作为太子,他的行为也是蛮幼稚的。
但是他气得头脑发昏,根本不自觉。
“。。。。。。我……我要去告诉皇祖母。”晋王要挣脱太子的手。他心里更加害怕了。
做贼心虚,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他以为自己能做到了。可一个六岁的孩子,不免有高估自己的时候。现在,他就退缩了。
他差点把事情说了出来。
可太子紧紧攥住他不放,怒道:“没出息的东西,你非要妇人护着才能活?信不信我打你一顿,你才有点用?走,跟我去告诉父皇去!”
第427节公判
太子的咄咄逼人,让晋王心里更加没底了。
他想躲,却又怕太子。
太子使劲拽着他,让御书房去。
刚刚几位大臣从御书房离开。
顾延韬就在其中。
见到太子,众人纷纷行礼,太子视若不见,只是狠狠看了眼顾延韬,就转身带着弟弟,进了御书房。
皇帝和众大臣商量的,是亲征大事。
今天是定征粮钦差的人选。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征粮至关重要。
往芜湖征粮,是件美差,太子提议让他的老师袁裕业去。
这个提议,遭到了朱仲钧的反对。
朱仲钧当面说:“袁裕业身为太子讲师,并无实职。他主责太子读书。征粮大事,只怕无法胜任……”
然后,他推举了一位顾氏亲信。
太子气得脸都涨了。
他都不知道,朱仲钧什么时候站到了顾氏那边。
满朝的大臣,太子最恨顾氏了。
其原因,除了顾延韬的嚣张,就是顾家和他恩师袁裕业的那点恩恩怨怨。
太子同朱仲钧争辩起来,最后他道:“……谁也不是生而便能胜任。国家有难,恩师自请效力,也是一片赤诚之心,望父皇恩准。”
皇帝听了两人的话,很烦躁。
特别是出征在即,皇帝对太子的不满,到达了顶点。
他见太子不思战事,只想着安插他的亲信。甚至为了个人恩怨,攻讦老臣。太子想的,只有他自己,而不是整个天下的太平和黎民百姓的生死。
太子太过于狭隘了。
皇帝就遣散了众人,只留下朱仲钧,大骂太子。
“……国难当头,你竟然只想为你的老师谋取重利。在你心里,你父皇、你的百姓,都不及你的老师?既这般,你这个太子也莫要做了。跟着你的老师。去做个学生!”皇帝厉声吼道。
太子面红耳赤。
他看了眼站在旁边的朱仲钧,更是尴尬。
所以,他跑到了御花园去发脾气。
他知道御花园到处都是耳目,但是他也不怕。他就是想让他父皇知道。他对父皇这么粗暴辱骂他感到不满。
他想。父皇需要亲征。整个朝廷就需要他,此刻父皇是不敢拿他怎么样的。
太子发脾气是很有底气的,直到遇着了晋王。
他非要拉着晋王。让御书房去,就是想报仇,让朱仲钧也难堪几分。
御书房里,如今只剩下皇帝和朱仲钧兄弟二人。
内侍端了两杯燕窝羹和一些小点心,给皇帝和朱仲钧用。
地上放了张小几,朱仲钧就地而坐,陪着皇帝用了些点心,填补填补。他们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
皇帝是真的有点饿了。
朱仲钧还好。他在庐州这几年,练就了一身好体力,扛得住饿,不似皇帝,几个时辰下来,明显精神不逮了。
皇帝手里的一杯燕窝羹,很快就见底了。
肚子里有了食物,人就有了能量,皇帝又用了两块蜂蜜红枣糕,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前不久才下了场暴雪,天仍是酷寒难耐的。
京城的春季,单薄又短暂。
御书房烧了地龙,温暖和煦。
皇帝一口蜂蜜红枣糕尚未咽尽,太子就气冲冲带着晋王回来了。
看着太子这模样,皇帝顿时没了胃口。
他慢慢喝了口燕窝,把口中食物咽下,才问:“慌慌张张做什么?”
太子就推晋王上前跪下,然后自己也跪下,道:“父皇,三弟有话禀告。”
皇帝就看向了晋王。
晋王心虚,又被太子这么一逼,如今和蔼的父皇面带怒色,他吓得心里早软了,半晌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太子见他如此不济,暗骂晋王太过于无用,就自己上前对皇帝道:“父皇,六叔家的彦颖,偷了三弟随身携带的那块玉佩。德妃不准三弟告诉皇祖母,三弟一个人躲在御花园哭,正好我瞧见了,带了他来见父皇……”
皇帝浓眉紧拧,看了眼朱仲钧。
朱仲钧也是一脸震惊和错愕。
而后,他立马辩解:“皇兄,这只怕是误会。我家彦颖五岁不到,自幼就没有偷窃的毛病。进了宫,我和内子又是千叮嘱万嘱咐,孩子也是见过东西的,不至于那么眼皮子浅……”
“六叔这话,是我和三弟诬赖您家孩子?”太子不等朱仲钧说完,就打断了朱仲钧的话。
朱仲钧不回答太子,只是把目光看向了皇帝。
皇帝心里清楚,太子这是拿了晋王的事大做文章。
再骂太子,太子心里也不服气。
此刻骂太子说话刻薄,还不如找了证据来。
“彦善,你自己说,到底是谁偷了你的东西?”皇帝不看太子,也不看朱仲钧,只是声音严厉问晋王。
晋王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突突直跳,“我……我……”的,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彦善话都说不完整,你怎么知道他的东西被偷了?”皇帝就趁机对太子道,语气很不悦,“他又怎么知道是你六叔家彦颖拿了?”
“父皇,三弟是害怕。方才在御花园,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