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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中华"逸"史-第2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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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与人民军的血战,西面太平军倾泄的不仅仅只是炮弹,还有他们愤恨的情绪。硝烟还未散尽,他们便发起了排山倒海式的冲锋。

刚晴过两天的老天,又下起了毛毛细雨。西面太平军的士兵们分别从各个地方钻出来,开始向人民军的阵地发起冲击。那么猛烈的火炮,太平军士兵们认为阵地上的人民军肯定已被打光,所以他们的冲锋队形可以用大摇大摆来形容。他们虽没有像前几年的西洋军队那样,排成整齐的方队进攻,但也与此相差无几。再加上西面太平军选择的重点进攻地带太窄小,他们又欲一鼓作气攻下人民军阵地,投入的冲锋部队太多,也不得不拥挤一团。

而实际情况大出太平军预料,一些士兵甚至产生了人民军士兵是打不死的想法。太平军的炮火集中一处,尽管使用得当,且火力猛烈,但是很不均匀。太平军的炮群里西式火炮仅占三分之一,其余大都是中式前膛火炮,轰击效果并不足以摧毁人民军的堑壕与士兵避难所。且太平军发射的炮弹中,还有许多是散弹,它可以重创露天阵地上的敌人,但是对躲在深深的士兵避难所里的人民军并没什么伤害。所以,太平军发起冲锋时,人民军阵地前的陷阱与刺栏虽然被破坏殆尽,但人民军的火力点却大都完好无损,而人民军尽管被持续半个小时的炮击打得昏头胀脑,却也大都还活着。

于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大屠杀开始了。人民军的机枪火力像刮风般地扫射过去,各种火炮后发制人,覆盖了太平军的重点进攻地带。太平军成片成片地倒下去,后面的人继续冲上来,又倒下,再后面的人再冲上来,再倒下。战场上尸积如山,血流成河,这种场景甚至让人民军战士的手都在发抖。

太平军前仆后继地凶猛进攻,重点进攻地段终于冲入人民军的堑壕,双方展开你死我活的白刃战。血腥的战斗整整进行了一个白天,东西两面的太平军死伤达二万之众,他们虽夺下部队人民军阵地,但依然不能使两部会师。陈玉成心痛万分地观察着部队的冲攻,士兵们一片一片地死去,许多都是跟他出生入死的陈氏家族的子弟,更要命的是他又失去了一个至亲的人——他的弟弟——成王陈聚成。

相对而言,东面祜王蓝春成部的太平军要幸运一些,他们没有被围在北六河北岸的太平军那么心焦。他们的火炮部队也是分散使用,只有在步兵进攻时,他们才辅助性的发起炮击,这多少平均地给予了各支冲锋部队于火力支援。步炮协作,且并不急于求成,他们整体的攻击效果大大强于西面的太平军。

与人民军两天的战斗中,东面祜王蓝春成部太平军学会许多,他们发起冲锋时的队形分散得很开,同等数量的太平军,人民军要消灭他们,艰难许多,消耗的弹药也要多很多。

经过激战,东面太平军攻下更多的人民军阵地。因为人民军要阻挡东西两面太平军的进攻,所以他们的阵地是双层的,两者相距十多公里。突破一层的太平军还需再突破另一层的防线后,方可与另一支太平军会师。这时,人民军第十六军第63师与第64师的处境已异常艰难。

狂攻一天,损失惨重却依然未能打通两军之间的联系,祜王蓝春成大为恼怒,他体谅里面被困太平军的处境,不顾一切地再次向前线调去部队,准备连夜继续发起进攻。残酷的战斗再一次开始,太平军不顾伤亡地发起凶猛进攻,一步一步地顺着山势与人民军逐个堑壕,逐个村庄地争夺。

人民军两面受敌,弹药消耗过甚,已渐显不支,根本不能发起反击,只能顽强固守。深夜子时,东面太平军再次猛烈地炮火打击后,趁黑暗冲进人民军阵地。经过一夜战斗,太平军依靠人数优势取得巨大进展。不过,天亮后太平军发现他们陷入了困境中,一支新投入的人民军部队包围了他们,这是从新沂河北岸增援过来的薛青第七集团军的一个师。

残酷的阵地战中,双方陷入混战,人民军不断加大反攻力度,而太平军也不断派出增援部队,誓死想把阵地守下来。反复的绞杀,太平军人数的优势终抵抗不住人民军火力的优势,血战整个上午,太平军抛下几千具尸体,丢弃阵地退了下去。

新增援而来的人民军部队不仅大大鼓舞了第64师与第63师的士气,也大大增加了他们的防守实力。

陈玉成部倾尽全力而不能,他们丧失了所有的信心。一天之后,许奂下达总攻命令,于是,南面——北六河南岸第四集团军的人民军百舸争流,北面——新沂河北岸的第七集团军的人民军千舟竞渡,西面——宿迁城的人民军第52师与第51师倾城而出,三个方面的人民军汹涌而上……

第二百八十一章 北攻南守

天空中漫着细细阴雨,寒冷的北风吹过,本是威风凛凛拉得长长的回府大队旗帜飘扬,却因为辅王杨辅清遇伏身亡的噩耗传来,全队笼罩着一种悲伤的气氛,进行的队伍倒不像是护卫大队,反而像是一支送葬大队了。

杨秀清悲伤欲绝,石达开好生安慰,回到东王府,东王府顿时陷入一种哀痛之中,此时不宜谈事,石达开劝慰一番后,亦落落地打道回府了。

他前脚尚未迈入翼王府中,前线接踵传来噩耗。

“报!英王陈玉成阵亡!”一个浑身是血的传令兵伏地痛哭。

石达开一阵眼花,前后离开不到五天时间,英王便英勇献身了?他一把抓住传令兵,睁着虎目,急问:“我三十多万太平军将士呢?”

传令兵心怯怯,哭道:“英王十余万部众阵亡,而我其它太平军将士处境亦相当困难,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翼王用力推开传令兵,蓦然间,他突然衰老许多,呆立若失,旁边的侍卫担心地望着在他们心目中如神明般的翼王,生怕他经不住打击乍然塌倒,可又谁也不敢上前。

石达开咬紧唇,毅然迈出刚踏进翼王府门的双脚,召唤一声,拍马再次赶往东王府。军情危急,他不得不再次忍心打扰伤痛中的杨秀清。

东王府的人哭得红肿的眼诧异地盯着去而复返的石达开,不知又有什么事情发生?

“东王千岁!”石达开直冲内堂,谁也不敢阻挡。

杨秀清无神地怔望着焦虑的石达开,神志还处恍惚中。

“东王千岁!北线传来战报,英王陈玉成战死沙场,我太平军十几万将士阵亡!”石达开一口气道完。

“啊!”连番的打击,杨秀清惨叫一声,再次晕厥过去。

侍卫一阵忙乱抢救,杨秀清苏醒过来,却神情呆痴,不管石达开说什么,他的双眼都是一阵死直。

石达开知道杨秀清此时无心谈国事,无奈摇摇头,只得沉重地走了。

第四集团军歼灭陈玉成部之后,许奂即刻命令张志明的第十六军合着第七集团军的一个军凶狠向东扑去,准备吃掉太平军海州方面的祜王蓝春成部,他则率领第四集团军的其它部队渡回北六河,再渡过黄河,浩浩荡荡向南开进。苏北地区还余有陈玉成残部十多万太平军,但有薛青的第七集团军打扫战场,他放心得很。

淫雨霏霏中夹着雪花,天京城里的人们感受着北风的寒冷,更感受着人民军咄咄逼近的寒意。现在整个天朝由翼王石达开一个人撑着,天王府的人指望不上,他们最好不要出来,他们一出来反而添乱。而东王府还沉浸在一种悲伤之中,东王杨秀清还不想理国事。

“人民军已兵临城下,此时已是火烧眉毛之时,这样下去可不行啊!”石达开推开窗外,深透一口气。一股狂虐的寒风灌进来,他浑身起起一层鸡皮疙瘩。

“今天无论如何都得与东王合计合计了!”迎着狂灌的寒风,石达开不紧反松,他舒展开身体,傲然迎风而立。

“备马!”石达开深思之后,笃定,沉声命令。

东王府内院,杨秀清反剪手背对着院门,孤伶伶站着。“翼王!你终于来了!”他轻声道,“本王估摸你今天也应该来了!”虽然这几天他未理国事,但东王府的机构还在正常运转,各方面的消息还在源源不断地汇入东王府决策层中。

焦虑的石达开佩服道:“东王千岁您还真坐得住,沉得下气!”

杨秀清转过身来,脸上尽显怆凉,“天将塌矣!这不是人力无能为的,急又有何用?”他凄笑,接着打出一个手势:“翼王!请里面坐!”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密室,杨秀清不挨坐定,无表情道:“翼王说说情况吧!”这几日,他倒像似是老僧悟道,参透了什么。

石达开展开一份带来的地图,画了一个圆圈,道:“仅几日时间,人民军进军神速,其各部已逼近至我天京城外围二百里处:东南面,人民军第二集团军的第五军与第六军的第27师、第28师已至溧阳县与宜兴县一带;西南面,人民军第六集团军的第二十四军、第二十三军与第二十一军已至芜湖县、巢县一带;西北面,人民军第十四军及第十三军的第49师、第50师已至来安县、当涂县、全椒县一带;东北面,人民军第四集团军的第十五军与第十三军的第52师、第51师及骑兵第4师已至高邮县、泰州一带;东面,人民军第一舰队与陆战第一师齐头并进,他们攻下江阴后,已至丹阳县一带。”

杨秀清跟着石达开的指划,边思考边认真看着地图。“我太平军都有哪些部队回援了?”他深思一问。

“我太平军回援的部队主要有西面侍王李世贤部二十五万余人;东南浙江方面忠王李秀成部二十五万余人;从颖州城逃出的佑王李远继部三万余人;及西面苏州方向护王陈坤书部四万余人;还有其它各地散乱的部队十万余人。”石达开清晰禀告。

杨秀清盘算道:“这么说加上我天京城的守兵及后备部队,不是在天京地区聚集了我太平军总计达一百二十余万人的部队了吗?”接着喟然长叹一道:“唉!如此集中我天朝所有的部队,还是如了人民军逼我太平军决战于天京城的意愿了!”

翼王双眼出神,两人不可谓不位高权重,两人也不是不知道人民军的战略意图,可他们就是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何其悲哀哪!

“东王千岁!我军虽号称百万大军,可那五十万后备军拿的都是长枪大刀,即便是那几十万的一线作战部队经过前一段时间的作战,也已严重的缺枪少弹了!”石达开无奈道。

杨秀清苦笑:“本王岂会不知?本王才不会像那昏庸的天王被这貌似庞大的数字所迷惑呢!”

石达开这才放心地点点头。杨秀清睇一眼,问:“目前天京城周边哪个方向情况最为危险,又哪个方向最为安全?”

石达开指着北面道:“高邮县与泰州一线最为危险,此处只有十万装备较差的城防兵在守护,他们面对是凶狠的人民军第四集军;而最令人放心的是南面溧阳县与兴宜县一线,此处有从浙江撤退回来的忠王李秀成部二十五万余人,进攻的敌人是人民军第二集团军的第五军及第六军两个师。目前,此处我军还略处于攻势。”

杨秀清并不因为南面的忠王部的攻势而感到高兴,反而神情凝重,沉思片晌道:“可从天京城调十万大军增援北面高邮县与泰州一线。”

石达开赞同:“可以!”接着道:“东王千岁!为了打好天京城保守战,我建议撤消北部、南部与西部三个大帅营,成立一个统一的军事指挥部!”

杨秀清想都未想,点头道:“可以!北部大帅营已名存实亡,而西部大帅营与南部大帅营都已退回天京,实不宜再存在,新成立的统一指挥部就叫天京大帅营吧!”

接下来两人突陷入沉默中,谁也不敢看谁,因为他们不知该由谁来出任天京大帅营大帅。

良久,石达开轻叹一声:“大帅营便由东王千岁担任吧!”

杨秀清苦笑:“都这个时候了,我们还有必要争权夺利,尔虞我诈吗?翼王!你军事在行,还是由你来担任大帅吧!我搞好你的后勤支援!”

石达开感动,无语注视杨秀清良久,接着当仁不让道:“多谢东王!”

杨秀清摇摇手,一身都是无力感。

想来石达开早有谋定,他拿出实际的东西,胸有成竹道:“天京大帅营下分五个指挥部,东南指挥部由忠王李秀成统领,领兵二十五万,阻敌于溧阳县一线;西南指挥部由侍王李世贤统领,领兵二十五万,阻敌于当涂县一线;西北指挥部由佑王李远继统领,领兵十五万,阻敌于六合县与江浦县一线;东北指挥部由宁王周文佳统领,领兵二十五万,阻敌于高邮县与泰州一线;东部指挥部由护王陈坤书统领,领兵十万,阻敌于镇江府一线。如此,东王千岁觉得如何?”

杨秀清点点头,这份安排石达开可谓煞费苦心,既照顾了各个势力的方方面面,也选出了能堪当大任的将领。其中,忠王李秀成与侍王李世侍属于天王府的人,五个指挥部天王府占了其中最大的两个,他们应没有什么意见;而佑王李远继与宁王周文佳听命于东王府,杨秀清当然明白这是石达开对他自己出任天京大帅营大帅的妥协。至于对于部队的控制方面,他们谁都不用担心,因为任何一个指挥部下面的军队,都相互夹着了各个势力的部队,并不是属于哪一系的指挥部便完全听命于哪个王府。

杨秀清突地想起什么,问:“其它被人民军孤立的地方,如安庆府、苏州府、常州府的太平军怎么办?我们还需派出军队救援吗?”

石达开低下头,静默神色,道:“我们不可能派出援兵救援他们了,也不可能能救不下他们!”停顿一会儿,又道:“让他们坚守吧!能守一时是一时,能拖住人民军多少兵力算多少兵力!”

杨秀清心里堵得慌,想到还是保天京城要紧,又把想说的话活吞了进去。“好吧!我们分头行动吧!让天父保佑我们!”舍去总是心痛的,却无力为之,则是最痛。

吴命陵这几日精神舒爽,他这一把赌对了,各路人民军进展顺利,迫使太平军不得不从各地抽兵回援,这样,人民军轻而易举,比原计划至少提前了两月的时间夺取了太平天国大片的土地。现在苏北、苏中,大半个安徽省,一半的浙江省已被人民军解放。

战线推进至天京地区后,吴命陵也把联合作战指挥部从河南的归德城搬到了安徽的庐州城。关于怎么打天京城,吴命陵决定召开第二次联合军事会议,各集团军主官奉命齐聚庐州城。

“杨司令,别来无恙!”上一次是大家迎接吴命陵,这一次是吴命陵迎接各集团军长官。

“吴部长!您好!”第六集团军司令杨诚志敬礼。

“徐参谋长,辛苦了!”吴命陵握着徐自民的手,慰劳道。第二集团军这次打得不错,他们兵最少,可拖住的太平军忠王李秀成部的部队可不少。

“吴部长!辛苦!”第二集团军参谋长徐自民客气道。

最后进来的是许奂,吴命陵与他眼对眼,谁都未说话。吴命陵眼神复杂,既有愤怒,又有赞赏,还有感叹,千般滋味上心头,许奂则是一副负疚、赔罪、无奈模样。

还是吴命陵先说话,他讥讽不满道:“许司令厉害得很哪!”

许奂笔直敬礼后,满脸歉意:“许奂知错!许奂对不起!”

吴命陵绷脸冰解,突地笑道:“进来吧!难道在外站一辈子?”

许奂喜道:“诶!”欢快跑入会议室。

会议室里静可闻针落,吴命陵扫视众将一眼,作开场发言:“各位将领!前段时间大家打得好,取得很大成绩,林主席与总部发来贺信与嘉奖令,祝贺我们并表扬了我们。但同时,林主席要求我们在今天农历新年来临之前解决太平天国事务,大家有没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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