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仙途-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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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与月一沉默了片刻，看了看穆嫣然坚定的神情，又看了看那个背对大家大义凛然的背影。半响后，二人还是沉默无言的带着胡柔原路返回。
不为别的，只为刚才莫空镜与穆嫣然同时传与他二人的密语传音。
‘若你二人随我一同陨落，师门该由谁去守护？我们是逍遥宗弟子，为了宗门，忍辱负重也是必然的。珩山师叔与我，都有了牺牲的觉悟。那么你们自然就要承担起守护宗门的责任。’
‘逍遥宗首席大弟子和四长老都在此，你二人若是也夭折在此，莫非是想要逍遥宗的长老们全部白发人送黑发人？’
无语哽咽的茯苓一步步走着，步伐迈的如此沉重。
“呜呜呜呜。。。。。。”抬起双手不住的擦着脸颊上的泪水，可是不管怎么擦，眼泪还是会布满面容。
“她们会回来的。。。。。。莫慌。”被迫离去的月一脸上虽然有着愁容，但他还是抬起了手揉了揉茯苓的小脑袋，努力扯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他安慰着茯苓，也安慰着自己。
她们会回来的，一定会。
☆、第440章 山崩地裂
气氛随着茯苓与月一的离开变得更加沉重。
没有人率先开口说话，五大宗门的弟子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为了一场根本赢不了的战斗，赔上自己的性命到底值不值得。
“碧岭，你跟着我也有数十年之久了，可曾有过怨言？”已经正式迈入元婴期的晓莹朱唇轻启，气若幽兰的她是碧云霄首席大弟子，也是美人榜榜上有名的女修。
人称‘晓莹仙子’。
“不曾，师姐待我的好，我自然铭记于心。”身材魁梧的碧岭诚恳的摇了摇头，语气平淡道。
聪慧如她，怎可能不知在这种情况下问这种问题是为何意呢。
她原以为在这样的表态下，大师姐会欣慰的带着她一同赴死。但是她却想错了，且是大错特错。
“从即日起晓莹不再是碧云霄首席大弟子，若是你能活着回来，碧岭，我会向掌门请示尊你为首席弟子。”说罢，晓莹竟然迈出步伐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去。
那一袭碧衣清澈明亮，婀娜的身姿渐渐远离，碧岭却呆怔在了原地。她、完全没有想到啊。
晓莹选择了离开，却让碧岭留了下来。
对于这个结果很意外的莫空镜转身看向那个离去的背影，隐约之间她感到不适，但是却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从练气到元婴期，其中的酸楚也只有她一人晓得。
莫空镜表示很理解，是她让他们去留随意的，所以晓莹的离开只是让她有些惊讶，却并不觉得意外。
“嘻嘻，老大啊，我可是特意留下来陪你同生共死的，怎么样怎么样，感动吗？”苏圆这个精瘦猴儿嬉皮笑脸的凑了上来没个正形。
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背对大家的莫空镜默默抬首，对苏圆的耍宝行为视若无睹。
“纯阳剑弟子绝无临阵脱逃之人。”依靠着树木斜视山顶的沐泽听声音古井无波，但是却足以表明他坚定的态度。
“缥缈峰弟子虽只剩下我一人，但我愿同诸位战斗直至最后一刻。”面色有些苍白的易君笑声音虽然弱弱的，但是其中的坚定就如同他那双眼睛一般，直入人心。
“我与珩山师叔是仅剩下的逍遥宗弟子，自然也不会逃避。不平西市，誓不归，这是我逍遥宗永久的承若。”穆嫣然浅浅的笑着，在这种时刻这样沧海有力的承若是鼓舞军心的最好捷径。
“你们不用担心我，即使是死了，我也会很高兴的。至少，我已经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过大海了。”对上那些齐齐看过来的视线，小芯抿了抿唇道。她从不曾将自己当成过一个小孩，也不希望在这种生死关头被别人当成小孩。
她知道破浪号上的大家人都很好，但是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与任何人都无关。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但是神殿的火势非但没有丝毫减弱隐隐还有增加之势。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怀着沉重的心情，余下的人等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前往神殿的步伐。
‘嘭’
“怎么回事！这座山怎么像是要塌了！”
一片混乱中，也不知是谁先叫喊了出来。
莫空镜迷惘的抬头向着九龙山顶峰望去，那座燃烧的神殿在天摇地晃中陷了进去。山顶就像是突然裂开了一道大口子，整座九龙山仿若硬生生被人劈成了两半。而西海皇的神殿，就这样沦陷了进去。
山崩地裂，整座山都是摇晃的。若不是此时的她们离山顶还有些距离只是被山顶的动静波及到并未被牵连，在这样天崩地裂的地方，想要保全自身定是一件苦难的事情。
层层涌动的乌云压到了山顶处，隔着那层朦胧的白纱莫空镜看到了天空上那九龙龇牙咧嘴向着天空怒吼。那天空，是有着不知名的敌人吧。
‘轰轰轰’
山崩地裂，天地顿时失色，翻涌的乌云间跳跃着雷电。
‘哗啦啦啦啦’
蒙蒙细雨顿时变成了倾盆大雨，就如同一盆冷水直直的砸在身上，好不刺骨。
被劈成两半的九龙山吞噬了神殿后开始愈合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座座秃丘伴同着燃烧的岩浆破土而出。岩浆土丘占据了整座九龙山顶！
奔流不息的滔滔岩浆倾流而泄，从山脚望去时，那滚滚岩浆好似是从九天云霄之下倾流而泄。
一股不知名的神秘力量将岩浆笼罩起来使其无法流下山脚，滚滚倾泄的岩浆将九龙山从山腰上围绕了一圈，远远看去，整座九龙山已经成为了一座名副其实的火山！
半壁青林，半壁火山。
不用想，也知有这等做派的人，整座九龙山上除了西海皇外无人能及。
滚滚的岩浆就这样悬空的停在眼前，喉间情不自禁的滚动了一下，莫空镜的嘴角渐渐勾起一个苦涩的弧度。所以说，这一息之间翻天覆地的变化，仅仅只是示威吗？
此情此景，被震惊的一众人等久久无法回神。
难以想象，方才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动静只是瞬息便消逝的无影无踪。若不是面前的九龙山真的变为了一座火山，怕是有不少人都觉得自己方才是在做梦呢。
“走吧，西海皇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沉默了许久，莫空镜率先迈开了步子义无反顾的踏了上去。
从很久以前，她们不就正是在为此努力吗？
即使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争，也得堂堂正正的打过一场才行啊。
一场必输的战争，就算拥有神器与海神传承，这一刻，也没有人觉得自己能赢。
气氛一下子冷却，无比压抑沉重，再无人能活跃乐观的起来。
一阵炎热的劲风扑面而来，眼上系着的白纱被这阵热风吹上了半空打了个旋儿转了几圈后便落在了岩浆里顿时化为了灰烬。
抬头仰望着天际，脚下是火红的岩石，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也不知是因为莫空镜的视线还未恢复还是因为这片天空本就如此。即使乌云覆盖，九龙山上的那片天际也是火红色的。
山顶的灼热气息带着耀眼的辉光，莫空镜的双眼暂且还承受不了如此强烈的光线，察觉到眼上的温度越来越高，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莫空镜便将双手抬起遮挡在了眼前，双手遮挡的余下空间勉强只够她看到脚下的山路。
两边都是火热的岩浆，灼热的气息将一行人包裹在其中。
只是每当他们迈出脚步时，那包裹着山腰的岩浆全部自行向两边分开衍生出一条弯弯小道。
是在，请他们上去吗？
☆、第441章 神的战争
“为什么我觉得这是在请君入瓮？”穆嫣然不自在的抖了抖双肩，明明是这么炎热的地方，她却生生察觉到了几分入骨的寒气。
那条小道两边都是岩浆，乍一眼看上去恍若就要被岩浆吞没了似的。
也亏得阿镜能面无表情的走上去，思及此，穆嫣然又多瞅了那人一眼。
倾盆大雨径直落下，但是在九龙山却是碰不到雨水的。雨水在降落时，便已经被岩浆蒸发成了一层雾气。带着炽热气息的雾气朦胧在岩浆上，仿若那灼热的温度又上了几分似的。
这不是请君入瓮，这是。。。。。。公然挑衅。
垂下眼帘，莫空镜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自顾自的一步步向着山顶走去。
尽力而为吧，无论怎样都没关系，毕竟啊，对方可是神灵。
一个个土包上都滚动着岩浆，周遭上升到一种可怕的温度。
后面的路越来越不好走，走到最后一行人赫然已经跳跃在岩石上行走了。滚烫的岩浆好似活的，但凡他们所踏在的地方，流动的岩浆立即躲的远远的。
“亏得尔等还能坚持至此，不过一些小小的蝼蚁而已，竟妄想挑战神威？”
威严的声音不屑的从头顶响起，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九龙山顶悬空漂浮的神座上慵懒的坐着一个高傲的身影。
西海皇的身体不再是透明的，即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望去时那凌人的气息犹如天上翻滚的雷霆，不敢直视！
如瀑的黑发狂野的披在脑后，半敞的衣襟露出那条线优美充满爆发力的胸襟，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有着放荡不羁的邪魅，那几颗黑色耳钉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光晕。
慵懒的坐在九天之下的，是神。
一个邪魅狂傲不屑的神。
那双漆黑的眼睛不屑的俯视着山上的蝼蚁，鄙夷的眼神中带着狂暴的戾气，凶残，冷漠，无数种负面情绪在他眼中呈现着。
这是一个冷漠且残忍的神，但同时他也拥有着众生无法反抗的强大力量。
绝望吗？
并不。
因为，已经看不到丝毫希望了，纵使是绝望，也压不垮人的。
前来这里的每一位修士身上都背负着无法割舍的东西，已经站在这里的，害怕的话，也来不及了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西海皇——你枉为神！”
抬头仰望着那邪魅的身影，无所畏惧的莫空镜大义凛然的上前一步指责。视线里的那片血红，仿若更加鲜艳了。
鼓起勇气将这句话吼出去后，顿时心情顺畅，一直以来堵在心口的石头豁然开朗。
深呼吸一口气，看到西海皇眼底的鄙夷和讽刺，莫空镜刚想再吼两句吼个痛快时，哪曾想西海皇竟不以为然的移开了视线单手缓缓向上抬起。
‘轰轰轰’
洪水涌动碰撞的声音顿时淹没了整座九龙山，从后山上涌来的一片血红让众人目瞪口呆。
“楞着作甚？还不快上来！”
驾驭飞剑的莫空镜奋力将离的近的人拉上了长剑，向上飞了数十丈过后，她才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
众人的反应都不慢，可以踏空行的人也迅速的将旁人拉上了半空。
滔滔血水带着刺鼻的腥味将整座九龙山吞没流入大海中和海水混合在一起。
浓稠的血液化解在海水中将大海染的猩红，那是多少人的血？成千？上万？还是西市二十多万凡人的血液躯体！
高座之上，西海皇依旧是那副邪魅高高在上的模样。
透过那双满含冰冷狂戾的眼睛，任谁都会相信，这位高高在上的神灵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万物生灵。
“啊，阿镜你快看海里！”焦急的站在飞剑上，穆嫣然惶恐的指向下方，似是看见了很不得了的事情。
随着穆嫣然所指的地方看去，只见被鲜血染红的大海上顿时漂浮起一层白色的东西。
定睛一看，那些白花花的东西赫然便是死鱼的肚皮！
密密麻麻的死鱼翻着白眼肚皮朝上浮出了水面，偌大的海域里面但凡被血水然到的地方便成了这样的人间地狱！
“那些血有问题！”头皮发麻的移开视线，莫空镜死死的咬着牙才能将满腔的怒火按捺下来。
渐渐的她看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有无数一尺长的黑线从死鱼身上浮现出来向着高高在上的西海皇飞去。
那些黑线皆是一闪而过，速度之快肉眼根本无法捕捉。
在死鱼的数量何其之多，他们肉眼所能看见的就是一大团的黑雾向着西海皇涌去。
“他在用万物生灵做祭品夺取力量！”踏空飞来的御翎紧紧蹙眉，而他的身上已然穿上了那身海蓝战甲，海神的三叉戟也在他的手上。
现在的他，犹如——真正的海神降临！
不怒自威犹如刀刻的冷冽容颜，一身海蓝战甲火红的披风，手持三叉戟凭空而立。
“可恶。。。。。。！为了夺取力量，竟想这片海域变为死海！”愤恨的咬着牙，将红唇咬的滴血穆嫣然也浑然不知。
纵使她从未见过真正的神灵，在她的心中，神灵也定当是那种高高在上，目透慈光以身感万物。神灵，不是凡人的信仰吗？
当年的女娲娘娘与伏羲大神正是因为垂帘苍生才以一己神力开辟了修仙界供万物生灵追求大道皆可成仙！
越来越多的黑线汇聚一团，觉得头晕脑胀的莫空镜一回头就看到了御翎明显有些失控的身体，不禁疑惑道，“御翎？你怎么了？”
“身、身体。。。。。。不、不受控制？”惊讶的睁大眼睛，手持三叉戟的御翎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失控感越加强烈，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未知的手在操作着他的身体！
“身体不受控制？怎么可能！”刚刚喊出去，莫空镜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身披战甲的御翎身体竟然直接化为了一道霞光直直向着西海皇飞去！
空中爆发了一道强烈到肉眼不能直视的光幕，强大响亮的碰撞声响震耳欲聋。
正当众人双耳失鸣耳中嗡嗡作响时，那道光幕中时不时闪烁的两道黑影令得所有人侧目望去。
其中一位身披战甲手持三叉戟的，分明就是御翎！
☆、第442章 不受控制
抬手在虚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耀眼夺目的玲珑珠立即将她二人包裹在其中，待到周遭的力量波动减少了些许后，穆嫣然才担忧的抬起眼睛看向莫空镜道，“阿镜，我们要怎么办？越来越多的尸体浮上海面了。”
咬着牙的莫空镜心乱如麻，万万没有想到西海皇竟卑鄙至此！连海中生灵都不肯放过！
“不能让御翎独自作战，方才他所说的身体不受控制我有些在意。别忘了，天上可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的家伙呢。”面无表情的凝视着战局中央，那些刺眼的华彩虽然被玲珑珠挡住了大半，可是渗透过来的余光也足够刺痛她的眼睛。
面色一僵，眼睛上骤然传来了刺痛，莫空镜迅速抬手扶上了自己的眼睛。
可是她能看见的，却还是那片如同被鲜血染过的天空。
余光的刺痛带着灼热火烧的气息，眼前忽明忽暗，竟有将要失明的趋势！
“啊、阿镜莫慌，幸好我这还有纱布。”看到莫空镜扶着眼睛面色痛苦，穆嫣然立即从骨戒中取出了白纱不由分说的便将那双眼睛蒙上了。
同时也忍不住在心中责怪自己竟如此大意，这场旷世之战的余光就是她的眼睛也不能直视太久，更何况是阿镜这双初愈的眼睛。
思及此，心有不忍的穆嫣然便悄悄的在指尖运上了灵力，冰冰凉凉的温度附上了那双泛着灼热气息的眼睛。
对此浑然不知的莫空镜只感受到了一阵冰凉，待到眼睛上的刺痛消散了些许之后，她失神的凝视着上空战局中央。
被光幕包裹其中的两道黑影速度并不是她们能捕捉的到的，但是从哪些残影中，依稀还是能看见御翎逐渐陷入了下风。
九龙山被血水吞没，血红的大海泛起惊涛骇浪，层层翻涌的波涛奔流不息。
因为大战的二人全然不顾及海上生灵，被波及致死的生命一批接着一批。
大海上漂浮着的尸体越来越多，渐渐的就连海中霸主无数海怪海妖的尸首都浮上了海面！
大火不知是从哪儿传来的，竟在海面上燃烧了起来，一大片一大片的尸首被火海吞噬，天与地之间只剩下了一片鲜红。
火光渗透玲珑珠微弱的光辉印在了莫空镜的脸颊上，那张毫无血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