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过间谍-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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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飞机空投物资)
返回英国之前,莫格里奇先被派往布林迪西,后于1944年8月12日调往法国。法国解放战争节节胜利,欢欣的气氛很快感染了他。他的工作主要是调查被法国警方以通敌罪逮捕的英国间谍嫌疑犯的情况。盟国过去一直依靠这些和德国政权保持良好关系的间谍,然而法国一旦获得解放,他们全都会陷入危境,很可能被处死,所以情势非常紧迫。如今回首往昔,莫格里奇觉得他在大战中只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那就是尽力帮助那些倒霉的间谍。莫格里奇以他经手的一个案例为素材写过一个剧本《解放》。剧中有一个法国女间谍爱上了分到她家住宿的一名德国兵。解放后她被人告发,而她的德国情人也失踪了。解放只是把她变成战争的又一个牺牲品。在现实生活中莫格里奇可以保护她,但是在剧中,那个德国情人由于那个姑娘的兄弟的出卖而被击毙,最后只剩下姑娘一个人满怀悲伤无处诉。
在法国逗留期间,莫格里奇还被派去监视英国作家P·G·伍德豪斯。伍德豪斯曾在柏林愚蠢地发表过广播讲话,挑起了一场大论战。好奇心也使莫格里奇想亲眼看看,一个受人欢迎的名作家是怎样沦为国家罪人的。举国上下对伍德豪斯的广播讲话抨击得非常激烈,他不仅被开除出“牛排”俱乐部,而且在《镜报》上出了丑;他的母校杜威奇大学也把他从荣誉册上除名。在他和他妻子爱莎所住的布里斯托尔旅馆里,莫格里奇对他的第一个印象就是,他仿佛是一个性情温和的预科学校教师——秃顶,大个子,穿着猎装,灰色法兰绒裤子和高尔夫球鞋,嘴里叼着烟斗。虽然穿着军服的莫格里奇出现在他面前,对他来说是一个不祥之兆,但是伍德豪斯表现得非常镇定自如。
伍德豪斯在托奎特的一个村庄里,一直住到1940年夏天。尔后他被关押在波兰的托斯特的一所从前是疯人院的战俘营里——伍德豪斯喜欢这种讽刺意味。在囚禁中,伍德豪斯写了三部韵味平平小说和一本《托斯特生活录》。头次见面他就把这本《生活录》拿给莫格里奇看。莫格里奇认为这本《生活录》,在监狱文学中可称首屈一指,因为他尽可能地淡化了严酷的铁窗生涯,强化他和看守以及难友之间的融洽关系。伍德豪斯肯定没有科迪茨精神,因为他没有逃跑的强烈欲望。在他的六十岁生日前夕,他通过朋友的努力重获自由。获释之后他直奔柏林,通过广播电台,他介绍了战俘营的生活片断。他好像从未想到过,他因此将被视作替纳粹摇旗呐喊。
莫格里奇相信伍德豪斯不会和纳粹讲条件,以广播宣传换取自由,他只是犯了一个愚不可及的错误。
在法国警方首脑举办的宴会上,一个英国客人对两名臭名昭著的英国“叛徒”,至今还逍遥地住在法国巴黎而提出了抗议。于是法国警方逮捕了伍德豪斯夫妇。莫格里奇设法救出了爱莎,但营救伍德豪斯则比较困难。虽然伍德豪斯其实并没有病,但警方最终决定把他移送到一家诊所。不过由于没有床位,他只能住进一所妇幼保健院。不久他摆脱了那种难受的处境,与爱莎一起住在一家安静的旅馆里。大战结束后他们流亡美国。当军情五处派来协助此案的一名律师告诉莫格里奇伍德豪斯必须留在国外时,莫格里奇明白这个决定对伍德豪斯是非常残酷的。
越轨行为
大战末期,菲尔比给莫格里奇下过一道指示,命令筹建一个对付苏联颠覆破坏活动的独立部门。他问了莫格里奇两个基本问题:谁是法国共产党的首脑人物?它的总部设在哪里?其实答案很容易找到,总部的地址可以在巴黎电话簿上查到,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法共首脑的名字。
菲尔比来巴黎视察新部门筹建工作时,他和莫格里奇一起,在马利格尼街新部门总部内共进晚餐,共同度过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晚上。莫格里奇当时就住在总部里。菲尔比是一个美食家,而且晚餐又富于异国情调,所以虽然莫格里奇一向饮食比较适度,但是这回他们谁都没有节制酒量。饭毕他们在塞纳河畔散步。这时候,菲尔比突然提议一起去前苏联大使馆的所在地格雷奈勒街(当时莫格里奇并不知到前苏联使馆在那里)。莫格里奇清晰地记得,当时尽管他喝了不少酒,但是菲尔比说起打入前苏联使馆时还是让他大吃了一惊。菲尔比说打入这座使馆困难重重,因为难得有机会安插内部间谍。就连级别最低的前苏联官员也是从前苏联派来的,他们的忠诚当然不成问题。而且也不可能进行窃听或安排长期监视哨。接着他就在使馆前面,指手划脚肆无忌惮地大叫大嚷起来,莫格里奇心里非常焦急,他知道使馆门前站岗的两名警察随时都会上前来干涉;然而奇怪的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们俩踉踉跄跄地回去了。第二天早晨莫格里奇醒来后,他有点疑心自已是不是在做梦,他无法理解菲尔比的那种越轨行为。今天回忆起来,莫格里奇只能找到一种解释:也许菲尔比确确实实意识到了他所扮演的角色的双重性。莫格里奇在洛伦索马贵斯或多或少也遇到过一些类似的问题:他能够用令人不安的轻松态度看待敌我双方的观点。
(图片赛纳河)
1945年,莫格里奇从巴黎返回英国,没有征得军情六处的允许就在舰队街觅了一个文职工作。他现在认为情报工作是一桩“傻事”。自然,他的工作方式如今也已落伍。他认为,军情六处里根本没有卓越的智慧可言——只有一点儿戏而已。至于小说中流行的间谍英雄,他觉得詹姆斯·邦德十分可憎。有一次,在一篇评论中他把他称作“一个伊顿式的米基·斯皮兰美国畅销侦探小说作家,他的书无一不涉及性与暴力。他称他的写作只是为了赚钱,然而他叙事状物栩栩如生,描绘刻画相当深入,拥有广大读者。”。
莫格里奇的间谍生涯影响了他的一生:他一直坚信军情六处的愚蠢比他的评语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佩杰,雷奇和奈特利的研究成果《菲尔比:出卖了一代人的间谍》一书中,我们可以读到:“众所周知,莫格里奇差不多对一切事物都抱着苛刻的观点,也许他的意见不可全信。但是,我们采访过的其他许多人即使不是在细节上,也是在总体上证实了他的话。”
莫格里奇的非凡之处在于他没有在小说里,而只是在自传中描绘了他的谍海生涯。原因很明显:腐烂的恶臭味太浓烈,而且无孔不入,他避之惟恐不及。谍海生涯改变了他本人,而他那永不安宁的天性,驱使着他在超凡脱俗的境界内寻觅灵感。
第08章康普顿·麦肯齐
康普顿·麦肯齐
作家级别★★★★
最著名的作品《纵情的私奔》《罪恶之街》
《脑积水》
以间谍生涯为素材的作品《希腊旧事》
最重要的间谍活动曾在希腊为军情六处工作,荣任叙利亚爱琴海地区的情报处长。
精彩旁白爱德华·摩根·康普顿·麦肯齐
1883年1月17日出生在英国北部。在牛津大学的马格达伦学院攻读法律。1900—1901年在赫茨团当少尉。1907年出版了第一部诗集,随后出版了《纵情的私奔》《欢宴》《罪恶之街》。1916年被任命为雅典军管官员,后又当上了叙利亚爱琴海地区的情报处长。《希腊旧事》中被军情六处认为泄露了太多的机密,受到指控。四、走下被告席的间谍作家
康普顿·麦肯齐在他1932年出版的《希腊旧事》里公开了军情六处首任处长曼斯菲尔德·卡明爵士上尉的代号为C的秘密,从而使军情六处在1933年以麦肯齐为被告的秘密审讯中受到了牵连,这可能是英国情报机构有史以来所遇到的最令人捧腹的笑剧。
情报处长
康普顿·麦肯齐是当时受雇于英国情报机构的惟一一位轻率地在自己的文学作品里泄密的小说家。曼斯菲尔德·卡明案件的审理结果是判定他有罪。除诉讼费外罚款100英镑,为此麦肯齐几乎破产,不得不出卖珍贵的手搞和藏书,气得他决定写一部小说狠狠讽刺秘密情报局一番,一来出口气,二来增加点收入。
爱德华·摩根·康普顿·麦肯齐1883年1月17日出生在英国东北部德拉姆郡的哈特利普尔。他是长子。父亲爱德华·康普顿是位成功的演员经纪人,母亲弗吉尼亚·贝特曼是一名美国演员。他曾在圣保罗学校和牛津大学的马格达伦学院求学,原先攻读法律,后来也曾考虑过当一名专业演员。1900年至1901年他在第一赫茨团当少尉。1907年他出版了一本诗集,随后在1911年发表了一部成功之作《纵情的私奔》,1912年《欢宴》问世,1914年他最有影响的小说《罪恶之街》发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不久,他加入了皇家海军陆战队,很快晋升为上尉。1915年他在前往达达尼尔海峡执行任务的皇家海军特遣舰队上服役,同年因伤病离开舰队。1916年被任命为雅典军管官员,后来又当上了叙利亚爱琴海地区的情报处长。
(图片希腊的风光,比如雅典卫城)
希腊事变
1916年初,当西欧大多数国家处于战争状态时,希腊则是个武装中立国,但国内分裂成两大派。日益加剧的对立预示着一场严重的危机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方为保皇党人,康斯坦丁国王的追随者,加上一支军队和一群右冀政治家;另一方为自由党前首相韦尼泽洛斯的拥护者。韦尼泽洛斯和他的追随者认为1915年6月解散议会是完全不合法的,因此,尽管韦尼泽洛斯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但他拒绝参加1915年12月份举行的大选。
国王坚信德国会取胜,而韦尼泽洛斯则确信协约国会获胜,然而恰恰是德国的胜利显得更为渺茫,于是国王对反对派的态度强硬起来,同时他也看到自己的政策已对王位宝座构成了直接的威胁。敌对状态终于导致了1916年的革命,在这段时期里,驻雅典的英国公使弗朗西斯·埃利奥特爵士的任务是试图保持权力平衡,防止反对派内部发生分裂,更复杂的是他还得装出一副与法国、俄国和意大利公使们保持一致的样子,而他们各自则代表着本国的利益,另有一番打算。这是一份苦差事。
勾心斗角
雅典情报机关分为两个部门:A部门专门收集敌方情报,B部门负责反间谍活动,两个部门的共同任务是严密监视德国驻雅典的公使馆。麦肯齐当时还是雅典的英法联合警务部队的指挥官,他对自己能获得这个职位感到非常高兴,因为他对如何在巴尔干半岛各国推行英国的政策有着非常独特的见解,他还下决心促使进行一场反对土耳其和德国的东正教讨伐运动。他32岁,胸怀韬略——所有这些他都计划写入《希腊旧事》。这部1933年出版的《希腊旧事》是他第三部战争回忆录,但它给他带来了许多麻烦。
在雅典的英国情报机关由萨姆森少校领导,他自从1915年2月以来一直以管理旨在救济土耳其和小亚细亚难民的基金会为掩护,收集着有关土耳其的军事情报。这个战前在厄泽伦当过军事领事的萨姆森在代号为C的皇家海军上尉曼斯菲尔德·卡明的领导下工作。曼斯菲尔德是当时秘密情报机构的总头目。由外交部提供资金,C负责各中立国家的间谍与反间谍活动。
麦肯齐刚到雅典时,不知道C为何人,他从萨姆森少校那儿所能打听到的只是这个神秘的代号不愿提供反间谍活动经费,因为与刚任命为军情五处处长的弗农·凯尔勾心斗角,从而被牵制得动弹不了。结果,雅典的反间谍工作处于极度混乱之中,当时这方面的具体事务由蒙雷亚尔少校负责,但这个受萨姆森领导的有马耳他血统的正规军军官管理不善。
麦肯齐有志于改变这一混乱局面,提高工作效率;恰好这时萨姆森找到了一个借口,免去了蒙雷亚尔少校的职务。实际上是编造了一个离奇的故事,说他准备搞一次暗杀活动。蒙雷亚尔不愿卷入特工生涯的阴暗面,于是急匆匆地返回自己的部队。就这样,麦肯齐顶替了他的位置。他们一共才两个人,配给他的助手名叫查尔斯·塔克,一见面他就对塔克产生了好感。
打入德国公使馆
(图片宏大的社交活动场面的图片)
麦肯齐随后开始发展情报员。一个在德国公使馆当差的希腊人,看来很有发展前途,麦肯齐给他取了个化名,戴维·琼斯。第一次碰头就看出他是个非常有用的人,他对德国公使馆人员各自的特点介绍得非常透彻,对他们外表特征的勾勒十分准确,令麦肯齐叫绝。确实,琼斯像一个艺术家似的对自己从事的工作怀有浓厚的兴趣,任何一个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从武官对一个来访者的反应到来访者摁铃的方式和询问的口气都尽收眼底。他会留意公使扔进废纸篓里的任何一块碎纸片,甚至会注意到海军武官留在海图上的指甲痕这样的细节。他确实是特工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六个多月来,麦肯齐每周至少和戴维·琼斯见三次面,而见面地点从未重复过。通过这位情报员,他掌握着法国公使馆内的一举一动。要在这人口稠密的雅典市区确保琼斯的身份不被暴露是很不容易的,不过除了助手塔克,麦肯齐对谁都没透露过这一秘密。为使琼斯成为一名出色的间谍,麦肯齐作了很大的努力,不过琼斯本身的掩饰能力也起了很大的作用。他总能为自己频繁地进入公使馆机要办公室找到巧妙的借口。他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德语也会一点,所以他向麦肯齐作定期汇报时毫无语言障碍。他德语也很精通,还能听懂意大利语,所以出入公使馆内任何一间房间时,他能随意地从别人的谈话中获取一些信息。他的记忆力极佳,他的报告中没有一点儿润饰的成分,因为他知道麦肯齐宁可要枯燥乏味的真实信息,也不愿听令人振奋的谎言。“他对我确实是非常尽心尽职的,就像一名艺术家对一位不仅能欣赏他的作品,而且能理解他剧作中的艰辛、顽强和一丝不苟的评论家那样真诚。”得感谢琼斯,因为他使他在1916年12月最后一个星期里所获得的有关德国谍报机关在雅典的活动情报要比任何人在前九个月里所接到的情报还要多。正是他向麦肯齐提供的那些十分有趣的情报,才使设在雅典的英国情报机关的地位大幅度提高。连刚刚在雅典建立起来的法国情报机构也不得不仰仗它。
祸起《希腊旧事》
不久有关麦肯齐的谣言四起,而且传得离奇。譬如,说他企图谋杀康斯坦丁国王,还用枪扫射王宫,封锁出口。这是内讧引起的,这些流言蜚语通过英国外交部扩散了,目的在于诋毁麦肯齐和其他特工人员。其中有一条是曼斯菲尔德·卡明爵士指责麦肯齐在巴黎的马克西姆非常不谨慎地泄漏了外交机密,而事实上麦肯齐从未到过马克西姆。这种不谨慎之举只可能发生在英国使馆内举行的宴会上,因为很可能隔墙有耳。但毫无疑问,撇开这些谣言,麦肯齐确实说话随便,办事欠考虑。1933年10月27日出版的《希腊旧事》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书中对卡明和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情报工作的描写虽然充满了深情,但不无讽刺意味。譬如他详细描绘了英国情报机构的一名同事计划炸毁君士坦丁堡附近一座桥梁的过程,这位情报官员非常细心,他收集了用于土耳其这一地区的各种不同型号的煤块样品,然后送回英国,用作炸弹外包装的模型。
麦肯齐还在书中泄露了战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