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仙掌门-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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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你在此度过了多少个轮回，这么长的时间，连回忆都没有的你，该是多么孤独寂寞。”
子仙站起身来：“清修之人讲究六根清净，忘却红尘。可是忘记就当真就能得大自在么？我倒觉得，忘记恰恰是最大的悲哀。”
话音刚落，无数纯白的花瓣从花朵上脱落，缓缓飘向空中，如同幕天席地的飞雪，向着忘川河汹涌而去。河岸的另一边，血红的花瓣亦如滔天的烈焰向着忘川河燃烧而来。两种花瓣在河水的上空汇合相融，飞舞蹁跹，将天空都映成了温暖的粉红。
望着那令人屏息的壮美景象，子仙心神激荡，叹道：“传闻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既有情，却永生永世不得相见，岂不可怜？”
正在这时，一阵渺远的声音传来：“缘尽缘灭皆是天道，又何必执着？”
子仙抬起头，对着那苍茫的远处，高声回道：“你说的不对！既然天道不允许他们相守，却又为何让他们相知相爱！”
渺远的声音沉默了。
子仙冷冷一笑，语带嘲讽：“还是说，上天这样安排，只不过想演绎一出旷世悲剧？而这可怜的彼岸花，却成了实实在在的牺牲品！”
渺远的声音隐含了一些怒意，显得更加威严苍茫：“小小凡人魂魄，胆敢质疑天道？你能到这地狱底层，想必生前定是罪大恶极之人，不去反省悔改，却要多管闲事！”
“墨子仙自知罪孽深重！但你不也在这地狱十九层吗？有何资格来教训我！说到底，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子仙针锋相对地挖苦道。
渺远的声音没有再响起，大地却剧烈地颤动起来。片刻，一个巨大的暗影便朝着子仙飞驰而来。
望着那暗影的巨型块头，以及那来势汹汹犹如被激怒的公牛一般的架势，子仙不禁一抖，撒腿就跑。
第五十四章 睚眦凶兽
子仙一边没命地跑，一边暗暗后悔。
“墨子仙啊墨子仙，人生地不熟的，你招惹这凶兽干什么呀？这不是没事找事么？”后又转念一想：“不对啊，明明是它招惹我才对，我发一下感慨，它搭什么话啊！搭话也就算了，竟然一言不合就气成这样。”
抱怨归抱怨，脚步却一刻都不敢停下。
子仙本能地想要施展大凌波微步飞行，但是大凌波微步需要配合强大的内力。离世的时候，北冥真气都留在了肉身之上，只有真元这种能够融入灵魂的纯澈能量才得以存留。而九阴真元已经被散得一干二净，那少得可怜的北冥真元，能支撑自己飞行吗？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子仙默念起了大凌波微步的口诀。还别说，真元果然是纯净又高效的能量，刚一运功，子仙就“嗖”地一下蹿了起来，蹿得还挺高。但是还没等她高兴，就一头栽了下去。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子仙低头一看，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被彼岸花的花瓣托起，那红白两色的花瓣形成了一团巨大的彩云，载着自己极速向前飞去。身后，一头豹身龙首的巨大凶兽紧紧地追着自己，喷着浓重的鼻息，一副想要把自己挫骨扬灰的样子。
“睚眦？！”子仙一眼看出，这不是《山海经》中记载的睚眦么？
相传他是龙王之子，性格刚烈，嗜杀擅斗，极其凶残，而且非常小心眼，“睚眦之怨必报”，说的就是他。
不过，虽然这货心胸狭窄，但是却是个知恩图报的，“一饭之德必偿”。如此说来，倒是个恩怨分明之兽。
如今，自己惹怒了他，估计难以善了。
要说人在绝境中真是能激发无穷的潜力，鬼也是一样。眼看着睚眦就要追上了，子仙心一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纵身一跃向着睚眦巨大的脑袋上飞去。身后花瓣打着旋儿，紧紧追随着子仙的身影而去，形成一道绚丽的长虹。
“啪嗒”一声，子仙落在了睚眦头顶两角之间，抓住了一撮柔软蓬松的毛发。身边花瓣绕着子仙旋转飞舞，似乎很是雀跃。
“吼～～～！！”睚眦愤怒的吼叫震得这方天地都抖动起来，要不是被花瓣裹住，恐怕三魂都要被震散。
子仙闭上眼睛，死死地抱住那一撮毛发，无论睚眦怎么扭摆晃荡，就是不松手。
“松开！！”睚眦的声音恶狠狠地传来。
“不松，死也不松。”子仙眼睛都不睁，双手甚至还揪得更紧了。
睚眦被揪得头皮发麻，怒火中烧，呼出的巨大龙息形成一片浓烈的白雾。
“当真不松？你等着。”话音刚落，只见金光一闪，睚眦巨大的身形迅速缩小，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身穿金色华贵长衫的清秀少年。而子仙手里，正抓着他的头发。
子仙一怔，却听得睚眦怒气冲冲道：“还不放手，你这凡人，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
子仙脸一红，赶忙放开睚眦的头发，还顺便在衣服上蹭了蹭手。
这一举动再一次激怒了睚眦：“你这是嫌我脏？我每天都洗头发的！你这凡人真是太惹人厌了！”
子仙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道：“别一口一个凡人的，你没看见我是鬼吗？”。
睚眦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几千年了，还没有谁敢这么跟自己说话，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凡人，哦不对，是凡鬼。
“牙尖嘴利，本神这便把你吃了，看你拿什么跟本神顶嘴！”说着，金光再次闪过，睚眦又变回本体，带着尖牙的血盆大口向着子仙咬来。
“什么本神，少了个兽字吧？说不过就咬人，你家主人呢？太不负责任了，也不知道把你栓好！”子仙一边狼狈地躲闪，一边不忘挖苦睚眦。反正这次自己在劫难逃，就算跪地求饶，以睚眦的脾气也不会放过自己，还不若逞逞口舌之快，至少不会魂飞魄散得太过憋屈。
睚眦一听这话，更加暴怒，毛发都竖了起来，显得体型更加庞大。几番猛扑之后，终于把子仙按在了爪下。
“说啊，接着说，怎么不说了？”睚眦按着子仙，爪子微一用力，如愿地看见子仙痛苦地皱起眉头，嘴角溢出一丝鲜红。
子仙咳了好几声，方缓缓道：“你长得真丑。”
“你说什么？！竟敢说我丑？我明明是五湖四海最英俊帅气的龙子！我看你是找死！”
睚眦狠命一按，爪下的白色身影瞬间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如同曼珠沙华的花瓣一般妖红刺眼。
无法忍受的痛楚让子仙只想昏死过去，但是作为一只鬼，却是不会昏过去的。
就在子仙魂魄即将消散的时候，一道娇小的身影降落在了身边，稚嫩的脸庞，笑起来像两个弯弯月牙的眼睛，不是独孤琴心又是谁？
独孤琴心纤手迅速结了个手印，一指睚眦的爪子，道声“破！”，一道蓝光激射而去，打在睚眦的爪子上，腾起一阵烟雾。
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睚眦反射般地挪开了爪子，独孤琴心连忙趁机把子仙抱了起来。
“丫头，你没事吧，前辈来晚了。”独孤琴心看着子仙，一脸心疼。
“我没事。你是谁？”子仙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独孤琴心听见子仙这么说，满脸惊异。仔细一打量，果然见子仙魂魄残缺，怪不得会不认识自己。
“小小下仙，竟敢阻挡本神？”睚眦愤怒地看着独孤琴心，喝道。
“小仙无意冒犯龙威，但是你真的不能杀她。”独孤琴心焦急道。
“一介凡人魂魄罢了，为何本神不能杀？”睚眦变成人形，态度倨傲地问道。
“请龙神看看这个！”独孤琴心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简，递给睚眦。
睚眦展开玉简，一翻之下，神情大变。
“这么说，她，她是？”睚眦情绪激动，有些不可置信。
“她就是修凡上仙的转世！也就是你的主人！”孤独琴心斩钉截铁道。
第五十五章 何为命数
睚眦强自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运转仙术，全身泛起层层金光，如流水一般涌向掌心。片刻，一个金色拳头般大小的龙珠便在掌心凝聚而成，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将龙珠托在子仙面前，满眼期待地望着她。
子仙看着那珠子，莫名地心里一颤。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何踏进这方天地的时候会感到有一股熟悉的温暖气息了。仿佛寻找了千年万年的东西就在眼前，不由自主地就抬起手，想要去触摸。
子仙的指尖甫一碰触，龙珠便发出一道道耀眼至极的金光。那金光穿过了地狱的层层壁垒，连地府阎君都感受到了这异象。
“睚眦认主？它不是只认修凡上仙这一个主人吗？连地藏王菩萨想要收归门下他都不肯。总不可能他认出了那墨子仙就是修凡上仙吧？”阎君疑惑地自语道。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匆忙在书架上翻找。果然，那本记录上仙们前世今生的玉简不见了。
“糟了！”阎君脑门的汗珠几乎是瞬间流了下来。这本玉简是地府最大的机密，如果被不该看到的人看到，自己不光会因为玩忽职守被五重天上的天庭重罚，九重天的上仙们也绝不会饶过自己。
不敢再耽搁，阎君连忙打开十九层地狱的结界，纵身跳了下去。
睚眦看到那异象，终于肯定了子仙就是他的主人，激动之下，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颤声道：“主人，睚眦等得你好苦……”
“唉，原来没把你栓好的人竟然是我……”子仙虚弱道，半透明的身躯忽明忽暗，似乎随时都会消散。
“千错万错都是睚眦的错。主人啊，你要撑住……睚眦等了你一千多年了，好不容易才等到你的转世，却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睚眦真该死。”说着，懊恼地锤着自己的脑袋，一脸愧悔。
“哎，哎呀，行了行了，别锤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子仙费力地拉住睚眦的袖子，制止了他这种自虐的行为。
“主人你放心，睚眦这就给你疗伤。”说着，双手结印，默念法诀，一片星星点点的金光将子仙笼罩其中，慢慢渗进子仙半透明的身躯。很快，子仙的魂魄便稳定了下来。
“这次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告知真相，恐怕我会错杀主人，那真是万死难辞其咎。”睚眦对独孤琴心一揖，沉声道。
“龙神言重了。”独孤琴心对这个睚眦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自己成仙以后，多多少少也听了一些有关他和修凡上仙的故事。相传，修凡上仙是几千年来仙资最好的神仙，年纪轻轻就步入上仙的行列，并且独创了很多仙术。听说睚眦好勇斗狠为祸一方，便亲自前去，用强大的仙法将其收伏。
起初睚眦似乎并不服修凡上仙的管束，几次三番地想要弑主而逃。其他仙人都劝她把这冥顽不灵的妖兽杀了算了，修凡上仙却始终不肯。后来不知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真的感化了这只悍勇无比又傲慢非常的龙族凶兽。
“这位，嗯，这位仙人，你说我是修凡上仙的转世，那么修凡上仙到底什么样啊？还有，你似乎和我很熟悉，那么我生前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子仙失去记忆以后，一直迫切地想要知道以往的一切。现在终于看到一个故人，于是赶忙问道。
“修凡上仙我也不了解，只是听说她很厉害。至于你生前……”
正当此时，一道青光从天而降，轰在了独孤琴心的身上。独孤琴心喷出一口鲜血，扑倒在地。
“一介下仙竟敢擅闯地狱，盗取生死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阎君黑色的脸膛呈现出狰狞的厉色，犹如铁钩般的手向前一挥，一条烧得通红的铁链凭空出现，极速伸向独孤琴心。
“你要干什么？！”子仙伸出双臂挡在了独孤琴心的前面。
独孤琴心狠狠推开子仙，那条铁链准确无误地穿进了独孤琴心的琵琶骨之中。
“啊！！”尽管有心理准备，那深入骨髓的疼痛还是让独孤琴心忍不住惨叫出声。
“仙人，仙人！”子仙用尽全力想要弄开那铁链，双手被烫的鲜血淋漓，而铁链却没有松动半分。
“主人，没用的，这是捆仙索，上古玄铁配合地狱鬼火炼制，上仙以下根本解不开。”睚眦拉住子仙，有些无奈道。
“那怎么办啊？”子仙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仙儿……”独孤琴心颤抖地伸出手，子仙连忙握住。
“仙人，我在，你很疼是不是？都是我，你要不是为了我，也不会变成这样。”子仙虽然对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不是特别清楚，可是以她的聪明，也隐隐约约知道了个大概。
“你生前喊我前辈，现在唤我仙人……可我最想听的却不是这些。我自知这次在劫难逃，临走之前，你能不能，唤我一声师父？”孤独琴心眉头皱起，定定地望着子仙，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忧伤。
“我……”子仙很想答应独孤琴心的要求，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阎君却是没有给她多少时间，一收捆仙索，孤独琴心被拖着向上飞去。
心像是被撕裂一般。明明相识不过半天，为何看着她被拖走，会那么的伤心？好像这种分离，以前也曾有过……
“师父！”子仙向着孤独琴心渐渐远去的身影，跪倒在地，用尽力气喊出这个称呼。
独孤琴心望着地上的子仙，微微地笑着点了点头，而后，随着阎君消失了，像是从来没有来过。
睚眦扶起泪流不止的子仙，劝道：“主人，你别难过了，一切皆是命数。她，呃，你师父知道你这个样子，也会放心不下。”
“命数？你告诉我什么是命数！”子仙抹干眼泪，瞪着睚眦问道。
“主人……”睚眦低下头，不敢去看子仙那双饱含着愤怒和哀伤的眸子。
“命数就是好人不长命是吗？”。子仙狠狠抓住睚眦的衣襟，迫他看着自己。
“不是，不是的……”睚眦慌乱地摇着头。
“彼岸花是命数，我师父也是命数！我师父不就是拿了那个什么生死簿给你看么？凭什么要这么对她！”子仙情绪有些失控地咆哮道。
第五十六章 子仙的泪
“主人，睚眦求你，不要这样子。我们来这里是忏悔的，你这样如何能获得释放，转世投胎啊。”睚眦低声哀求道。
“忏悔？我有什么罪？我一醒来就说我罪大恶极，我却一点都不记得。”子仙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阎君已经给我看了生死簿，上面明明写着我是厉鬼转世。可是我师父却拿了另一份不一样的生死簿来，唤我修凡上仙。这其中关窍，真当我看不出来么？我虽然失去记忆，但我并不傻。如果阎君不是做贼心虚，为什么对一卷已经被看过的生死簿那么在意？”
睚眦瞪大眼睛望着子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想不到千年过去了，自己的主人还是这么敏锐。
“睚眦，你在那玉简上看到了什么？”子仙清澈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睚眦的眼睛，捕捉着里面的情绪。
睚眦心里一慌。以主人的脾气，如果让她知道真相，说不得会做出什么事来。
“睚眦……忘了。”睚眦沉吟了一下，决定隐瞒这件事。
“你撒谎！”子仙肯定地说道：“你根本就没有忘，你在骗我，你在害怕。”
“主人，你别逼我，我是为你好。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把这十九层地狱的那些上古凶兽以及妖魔鬼怪尽数吃掉了，只留了一些危害很小的花草妖作为点缀。现在这里环境这么美，我们在这静心思过，诚心忏悔，千年以后就可以投胎了，这样不好吗？”。
“哈哈哈哈……思过？忏悔？简直是胡言乱语！我根本就不记得我犯过什么罪行，如何去思过去忏悔？”
睚眦赶忙捂住子仙的嘴，低声道：“主人，你要冷静啊，隔墙有耳，你这样子恐怕永远都不能脱离这地狱。”
子仙用力挣扎，睚眦索性把她抱在了怀里。子仙狠狠一口咬在睚眦的手掌上，睚眦眉头一皱，却没有松手。
忽然感觉手背凉凉的，低头一看，却见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