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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施耐庵-绝代奇才-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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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犹未了,只听灯篷外陡地响起一声大叫:“慢来,慢来!”随着叫声,只见一道黑影凌空掠过,“豁喇喇”一声大响,县衙墙头倏地跃下一个人来。 
  只见他头挽太极冠,身着明黄道袍,袍带上斜插着一把尘帚,两撇浓眉斜挂,一双豹眼环睁,说什么超凡脱俗方外士,分明森罗殿内黑煞神。这游方道士满脸漾着怪笑,踅进灯篷,忽然跨上两步,一把攥住虬髯县令的手腕,瞠目喝道: 
  “阿腾铁木儿大人,你做的好事!” 
  虬髯县令闹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边挣脱道士的手掌,一边说道:“道长究竟有何见教?” 
  游方道士嘿嘿冷笑道:“俺把你这不知死活的赃官!如今举国大乱,盗贼蜂起,江淮乱党已然遍及齐鲁,半月前刘福通、吴铁口余党逃窜济南,破了省城大狱,青、滕、济、兖等数十州县已然草木皆兵!这长清县与济南近在咫尺,你身为朝廷命官,不去修缮城池、缉拿乱党,却在此张灯结彩,寻欢作乐,你、你、你、你敢莫不想要这颗驴头了么?” 
  虬髯县令听了这番话,脸上漾起一丝难以觉察的冷笑,他望了望眼前这游方道士,暗暗忖道:区区一个云游道士,如何晓得这些军机大事?再说这些时县境内太平安宁、鸡犬不惊,哪里见什么盗贼踪迹?敢莫是这道士饿慌了,口出大言,想在此讹诈些钱财不成?想到此处,他问道:“多承见教,下官敢不闻命?不过,能否请仙翁昭示来历?” 
  道士听毕呵呵笑道:“区区七品县令,也想知道俺的来历?说出来怕不吓你一跳!俺,华山紫云洞坛下银镜先生,大元朝济宁路总管帐下记名副将公孙玄是也!只因半月前群寇大闹济南城,内中走了一名朝廷软犯,俺奉‘山东王’护廓大人与济宁路总管董大鹏之命,沿线缉拿归案!” 
  虬髯县令忙问:“不知这软犯又是何等样人!” 
  公孙玄道:“此人姓施名彦端,又号耐庵先生,乃是浙江钱塘县的一名潦倒书生!” 
  虬髯县令听了,不觉失笑:“俺听了半日,只道是走了一条铜头铁臂的混世魔王,没想却只是个书生!堂堂天朝,竟为了此等人物兴师动众,未免小题大作了罢!” 
  公孙玄听毕,不觉怒声斥道:“你这赃官知道个屁!休看这施耐庵只是一个秀才,这些年却出没于草野之中,奔走于江湖之上,妖言激众,四处煽惑,所到之处,便似播火的祝融,立时就撩拨出几只潜藏的猛虎,燃起反叛朝廷的烽烟!眼下此人又胸藏一宗绿林中的绝世大秘密,要去寻找当年梁山泊叛党余孽,倘若叫他唤出那一百零八名魔头的后代,齐集到叛贼麾下,不要说你这个小小县令的驴头保不住,便是大元朝的锦绣江山也危如累卵了!” 
  虬髯县令一听,心中猛地一动,蓦地又记起适才大闹灯会的那个游学士子,敢莫他便是施耐庵?想到此处,他嗫嗫嚅嚅便要将此事说出。赓即一想:天下如此大,秀才多如牛毛,偏偏这施耐庵便闯到了长清县?世上决无如此巧事! 
  虬髯县令正自疑疑惑惑,只见那公孙玄双眼骨碌碌在灯篷里扫视了一圈,忽然奔到案头,一把抓起那张写着谜底的纸头,仔细审视一阵,蓦地双眉陡竖,怪眼圆睁,立目喝道: 
  “县尊大人,这纸头从何而来?” 
  虬髯县令心下一凛,连忙支吾道:“这个,这个,乃是卑职门下一个清客写的谜底。” 
  公孙玄听毕,双手团成一团,将那字条揉在掌心,骂一声“咬文嚼字,一派胡言”,扬手便要掷到脚下。他一条手臂恰才抬起,猛觉得腕骨上一紧,紧接着一声嗄哑村人的喝叫在耳畔响起:“等一等!!” 
  这一声大叫仿佛暗夜中陡起一声霹雳,饶是这公孙玄胆儿大,亦自吓了一跳,他一扭腰脊挣脱束缚,跃开两步,说话间早掣出腰间尘帚,瞪目看去,不觉惊呆了: 
  只见灯篷内立着一条大汉,身躯奇长,形销骨立,一张长脸上抹两撇虾须吊眉,嵌一双泛青鱼眼;两颊深陷,双颧凸出,头戴一顶镶珠镔铁毡盔,身着一领海天青团花战袍。就在一抓一纵之间,公孙玄手里那张纸头不知如何早已到了他的手里。此时,只见他一边展读,一边眉目耸动,神情似嗔似喜,似惊似怒。 
  公孙玄认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元朝新任济宁路总管、声威赫赫的“三界无常”董大鹏!不觉收起尘帚,挥一挥袍袖,迎面唱了个大喏,说道:“俺只道遇了江湖魔头,不料却是董将爷。贫道这厢有礼了!” 
  董大鹏摆了摆手,径直走到那虬髯县令面前,嘿嘿冷笑两声,蓦地肩膊一耸,早抓住了虬髯县令的脊梁骨,厉声喝道:“好个瞎眼奴才,分明放走了朝廷钦犯,却在此拆白掉谎!”说着,一抖手中纸头,瞠目斥道:“这究竟是何人所写?” 
  虬髯县令见他那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先自吓了一跳,此时被他抓住脊梁骨,仿佛楔入了一只钢爪。他也不呻唤,想了想,慢慢说道:“卑职该死!这乃是一位过路的秀才所写,卑职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董大鹏怒道:“什么过路秀才!这施耐庵的字迹,点、横、撇、捺,哪一笔瞒得过俺这双眼去?煮熟的鸭子教你这赃官放了生!可惜了你爷娘给的你这双眼!”说毕,他那只瘦骨伶仃的长臂也不知哪来这般骇人的力道,将虬髯县令滴溜溜拎得转了几圈,只一送,便将他掷倒在阶砌旁。 
  在场众人听董大鹏这一说,一齐惊呆了,痴痴地立着,半晌回不过神来。在一旁早恼了的公孙玄,须眉倒立、怒声如雷,大踏步奔了过来,手腕一抖,早从一个衙役腰间拔过一把朴刀,喝一声:“赃官,放走了钦犯,俺拿你这颗驴头回去交差!”说毕,将那虬髯县令劈胸提起,兜头便剁。那官儿既不闪避,也不惊惧,只是嘻嘻乱笑。 
  董大鹏身躯一闪,早插到公孙玄面前,哑哑笑道:“银镜兄刀下留人!” 
  公孙玄收回刀势,不觉诧道:“董大人,朝廷早有明令:施耐庵乃名教罪人、衣冠败类,知情不举,杀无赦!这赃官私纵钦犯,罪不可逭,大人如何便要回护他?” 
  董大鹏也不答话,忽然仰头发出一阵哑哑怪笑,那身骷髅般的骨架也仿佛“轧轧”作响,那笑声犹如空山枭鸣,令人浑身起栗。笑毕,他以手加额,扬颔说道:“银镜兄差矣!这位县尊大人不仅无罪,而且是一个大大的功臣!试想,那施耐庵自离了济南,潜踪晦迹、昼伏夜行,既有江湖强贼庇护,又有丛山峻岭藏身,俺千里追踪,遍地搜索,把这青、滕、济、兖十余州县几乎篦子般篦了一遍,兀自不见他的行踪。亏得这位县太爷想出这设奖猜谜的玩艺,撩拨得这穷酸技痒,可可儿露了行藏!你道他这功劳大是不大?” 
  一番话说得那县令暗暗打了个冷战。那公孙玄却是茅塞顿开,不觉拊掌大笑道:“不错,不错!果然,果然!真可谓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这赃官歪打正着,俺们正好拿人受赏!董大人,此时不捉那施耐庵,更待何时!” 
  董大鹏哑哑笑道:“银镜兄稍安勿躁,长清县以西,俺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区区一个施耐庵,已成瓮中之鳖,不怕他走上天去!”说毕,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扬手掷到那虬髯县令面前,说一声:“足下功不可没,待俺拿了施耐庵,再与你请赏!”说毕,只见暗夜中呼喇喇涌出数十名蒙古长刀侍卫,拥着董大鹏、公孙玄溜缰上马,霎时便隐入了夜幕。 
  此刻,灯篷里只剩下那虬髯县令兀自怔怔地瘫在地上,半晌回不过神来。约摸一盏茶功夫,他缓缓站起,一番奇变委实出人意料,听了董大鹏那番话,兀自不敢相信,懵懵懂懂只道是在梦中。此刻,他望了望眼前,分明躺着那一张银钩铁划的谜底,而面前仿佛还留着那游学士子的气息,他默然良久,脸上神色变幻,不知是惊是悔、是忧是喜? 
  适才见了董大鹏那凶神模样,吏员衙役们怕惹了狐骚,一个个忙不迭躲了。此时一见无灾无难,大伙儿便又从树影墙角里走了出来,揉腰的揉腰、捶背的捶背,七嘴八舌地趋奉起来:“老爷金钩钓鱼,不想钓出件大功劳,可喜可贺!”“老爷神机妙算,哪里是斗灯谜,分明是引蛇出洞,可可儿便叫那施耐庵上了钩!” 
  虬髯县令捺着虬髯,仰着头颅,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摇头叹气,也不答理。 
  良久,忽然沉脸竖眉,挥挥手道:“休要啰唣,本老爷要安歇了!”说毕,揣上董大鹏留下的银子,拂袖走入了县衙。 
  众人讨了个没趣,只好怏怏散去。虬髯县令捂着怀中那锭纹银,心里仿佛揣着个鬼胎,施施然走入了县衙后庭,推开厢房槅子门,剔亮了昏昏蜡烛,正待唤醒县令夫人,好将这一腔心事诉与内人知道,谁知他一撩罗帐,不禁吓了一跳: 
  只见“县令夫人”并未娇卧锦衾,却似蜗牛般蜷缩在墙角,定睛一看,她双臂倒缚,嘴里堵着一团破布,只穿一身薄薄的寝衣,兀自冻得索索发抖。 
  虬髯县令正欲失声大叫,猛觉着肩头按上了一只手,接着响起一声舒徐从容的问话:“县尊大人,别来无恙?” 
  虬髯县令浑身一凛,掉头一看: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斗灯谜的游学士子,只见他长衫窄窄,大袖飘飘,依然一副闲适潇洒气度。 
  虬髯县令只道此人早已远走高飞,或是堕入董大鹏的罗网,哪里料道他又在眼前现身?事出仓卒,他只说了一句:“你、你、你真是那朝廷钦犯施、施耐庵?”只听那士子从容笑道:“正是晚生,今日幸会,真是天缘凑合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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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李百室千里访贤 凌元标一夕夜遁    
  却说两日前,济南城西的古道之上,凛冽的朔风挟着漫漫黄尘,黄尘卷过之处,大地与苍穹之间一片混沌,直剩下窒息生灵的愁云惨雾。就在这无涯的死寂之中,有一个灰色的人影正在黄尘古道上踽踽独行,尽管在这空旷死寂的荒野上,这灰色的人影显得异样孤独,但他却走得坚定而执著。 
  施耐庵自从离了钱塘县那一爿小小的书斋,十余年来,出没草莽、游历江湖,结识了许多闻所未闻的绿林英雄,经历了无数刻骨铭心的人世坎坷。一腔拳拳报国之心,早已化为嫉恶如仇的愤懑,决计冒天下之大不韪,甘作“名教叛逆”,为“草寇强盗”树碑立传。这些年,他足迹遍及江淮青徐十数处义军大营,亲睹了草泽豪俊们的音容笑貌,怀中揣着藏在梁山泊故垒的那桩大秘,辞别了大闹济南省城的“吴铁口”、卢起凤、宋碧云、晁景龙等众位义军首领,冲风冒寒,够奔那梁山泊。 
  他知道自己这些年的行迹,已被元廷视为大逆,当道者网罗密布,鹰犬如云,欲去梁山,只好昼伏夜行,潜踪晦迹,不敢有丝毫大意。饥了藏进树丛草窝,啃几口随身携带的馒头面饼,渴了饮几捧山溪流泉。撇开了酒店客舍,寻几处乡野茅舍,权且栖身。一番趱赶,早把当年那风花雪月、临窗酬唱的雅兴情怀置诸脑后,只顾得踉踉跄跄,加紧脚步赶路。 
  这一天,只为贪赶了几里路程,傍黑时分,恰恰撞入了长清县城。他正欲寻个僻静去处,洗漱用饭,解一解饥乏。不料路径陌生,转来转去,竟自转到县衙前面,瞧见了那座灯篷。 
  望着那些玲珑剔透的彩灯,施耐庵不觉驻足。他又记起弱冠少年之时,在那武林桥畔、西子湖上赏月观灯的情景:冷月清波,寒山凝碧,翠袖朱颜,娟娟弄影,天上宫阙,今夕何年!此刻,身在异乡,路途险恶,何况已是饥肠辘辘,自身已为窜匿草莽的钦犯,一腔衷肠,向谁诉说?想到此处,他心下叹道:没存想在这乱世浇漓之时,这长清县区区小邑,竟还有此赏灯猜谜的盛事,这个县令倒也不俗。 
  他正自冥想,没料到正好那吏员搬出黍米制钱,不仅无人上前猜谜,围观的百姓反而吓得一哄而散。施耐庵心下顿觉蹊跷,正要踅出巷子看个仔细,不巧便撞到那个小厮身上。那小厮一劝一激,一时撩拨得技痒难搔,决意与那县令开个大大的玩笑,于是便闹出了一幕猜谜散财的活剧。 
  闹罢灯篷之后,施耐庵情知四周险恶丛生,深怕这长清县有人瞧破了自己的行藏,趁着众看客拾钱裹粮,一哄而散之际,一扭身奔离了县衙,拣着那僻街冷巷,借着朦胧夜色,大踏步离了那块是非之地。 
  他恰才走得五七十步远近,忽然觉着这小小的长清县城里有些异样,算来也有千户人家的市廛,却是家家关门闭户,哪里看得到些须灯光?休说是行人,便是野猫野狗也见不着一只,偌大个县治,活脱脱象一座坟墓。施耐庵心下惊诧,不由得加紧了脚步。约摸走出两三道街巷,猛觉着眼前晃出一道黑影,紧接着一个汉子叉手挡在面前。 
  施耐庵心叫不好:敢莫是官府的眼线!他正欲掣出腰间湛卢剑,却听得面前那人嘻嘻笑道:“施相公慢来!俺有话与你讲!” 
  施耐庵心下惕然,抚剑问道:“你是何人?为何阻住晚生去路?” 
  那人依然嘻嘻笑着,走近两步,低声唱了个喏,复道: 
  “施相公不认识小人了么?” 
  施耐庵稳住心神,定睛看去,认出面前这人正是闹灯篷之前在巷口遇上的那个十七八岁的小厮。他立时舒了口气,抚在剑柄上的那只手也即刻松了,从容说道:“原来是小哥,不知此刻又有何见教?” 
  那小厮道:“施相公胸藏锦绣,口含珠玑,一番猜谜赌胜,折辱了那狗官一顿,替俺们出了口恶气,委实叫人感激。小的在此恭候,正是要尽一番报答之情。” 
  施耐庵摆了摆头道:“多谢小哥情谊,晚生有要事在身,不敢耽搁,立时便要上路!” 
  小厮道:“小的正为此事而来!这长清县里早已是龙潭虎穴,相公再往前走一步,便有杀身之祸!”说着,张目四视,忽地一把将施耐庵拉到墙角暗影之中,指着前面说道:“施相公你看:官兵铁骑已将这小小县城围得铁桶也似,便是鸟儿也飞不出一只去,你待走到哪里去?” 
  施耐庵犹自不信,抬着望去,只见黑魆魆的城头上不知何时早已密密麻麻排满了官兵,竖起了戈戟旄旌。耳鼓里已然响起了依稀可闻的“得得”马蹄声响,那马蹄声愈响愈骤,愈响愈近,叩击着石板街面,在暗夜之中响得分外清晰;四围的墙角树丛里,不时闪过蒙古长刀的寒光。 
  施耐庵心下一凛:悔不该得鱼忘筌,为了逞一时之忿,与那赃官猜谜斗胜,露了行迹,惹出这些官兵!眼下却如何出得这天罗地网? 
  他正自跌足叹恨,那小厮却趋近一步,附耳说道:“施相公休要惶惧,小的这里有一条妙计,保管相公脱得此厄!”说着,轻轻地念出几句偈语:“回风返雨,登堂入室,化险为夷,死地求生。” 
  施耐庵一头听,一头品味着这四句偈语的含义,眉头皱了一皱,立时悟出其中奥妙:回风返雨,乃是说不能向前,须得回归离去之处;登堂入室,敢莫是指的那县衙?死地求生,此刻满城风声鹤唳,难觅藏身之所,那县衙虽是虎狼渊薮,官兵却断断搜不到那里去!好计好计!没存想区区一个小厮,竟有如此智计! 
  想到此,他抬头一看,却哪里还有那小厮的影子?只听得四周已然响起呼喝呐喊、捶门搜索之声,施耐庵也顾不得细想,一扭身,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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