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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施耐庵-绝代奇才-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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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军以来,本帅看你们豪爽精细,又久经江湖历练,便命你们在这河南、山东、江苏交界之处开一爿酒肆,借以接应南北义军弟兄,打探敌军军情,为大营作个眼线。谁知你们野性难驯,陋习不改,竟作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真真有损红巾义军的脸面!想一想正在大义集浴血苦战的数千弟兄,面对大营森严军法,你们羞也不羞?愧也不愧?” 
  一席话直说得阮氏三杰浑身发毛,百口莫辩。良久,阮中武方才声音抖抖地说道:“元帅,俺弟兄在此开酒店,数月来果真是一举一动,谨守法度,这件事还望明察!” 
  话犹未了,只见那呼延镇国朝阮大武俯下身来,悄声说道:“阮大哥,依俺看,这人肉馒头必是什么猫儿狗儿衔进店里来的!” 
  阮大武沉声叱道:“休胡说,看俺不掌你那没毛嘴!” 
  两人正自叽叽咕咕。只听得突额人厉声喝道:“军法载得明白:伤一命如伤吾弟兄,阮氏三人按律当出一人偿命!左右,看刀!” 
  这一句话道出,满厅众人心中暗暗叫苦,却又无法救得阮氏兄弟性命,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两名大汉擎刀走出,不住地摇头叹息。施耐庵一时情急,转身朝突额人唱了个大喏,劝道:“首领且慢行刑!晚生有几句话说:想这阮氏三杰,晚生早在淮、泗一带便已相识,乃是朴直善良的好汉,顶天立地的英雄,决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拆白扯谎,这人肉包子之事,还望查实之后再作处置,以免误杀了好人!” 
  突额人沉吟片刻,决然将手一挥,对施耐庵道:“耐庵先生差矣!徇情枉法,何以立威?姑息迁延,何以服众?宁可错杀一人,也不敢损义军一丝仁义之名!耐庵先生,恕小可不敢闻命!”说毕,对两名行刑的大汉冷森森地瞟得一眼,说道:“阮家兄弟,何人主使,速速走出来受刑!” 
  阮氏三杰倒也不再辩白,三个人一齐长叹,都争着要引颈受刑,嘴里都说着一样的话语:“俺先走一步,来年今日,休要忘了替俺坟上烧一陌纸钱。” 
  三兄弟正自惨惨戚戚,猛可地人丛后响起一声暴叫:“兀那三个夯货,怎的如此没志气!”话音未落,人丛里早起了一阵骚动,只听得一阵呼喝:“众位赏光,闪开条路,待俺出来剖白!”随着话音,两个人拨开一条巷道,施施然走到当堂。 
  众人一看,几乎笑岔了气。 
  只见头前的孙十八娘发髻扯散,青丝纷披,额角上抹一把鲜红的猪血,后颈上挂着一把荆条,反穿着一领乌油油的皂布衫子,双手倒提着玄色生绢裙儿,“吧哒”着一双大脚,扭扭捏捏地走到堂前;她身后跟着的那条大汉,不是别人,却是那“活敬德”孙不害,只见他大赤着膊,露出胸前毵毵黑毛和一身黑油滋滋的疙瘩肉,肌肉鼓鼓的背脊上绑着一束皂角刺。 
  孙十八娘领着孙不害,走到突额人面前,深深道了个万福,说道:“都元帅,大头领,俺孙十八娘负荆请罪来了。” 
  突额人瞧了瞧这两人的古怪形容,亦自忍俊不禁,俯首问道:“大嫂妇道人家,如何弄出这等模样?为何要负荆请罪?” 
  孙十八娘嘻嘻笑道:“嘻嘻,大头领有所不知,那人肉馒头是俺与这娘舅兄弟合伙做的,他是胁从,俺,便是主谋!” 
  这句话说得轻巧自如,却把在场众人吓了一跳。阮大武只道他这毛头星浑家又发了傻劲,直急得双目冒火,在背后伸手扯着她那生绢裙子,悄声骂道:“好个不知死活的泼货,顽笑也不看个时辰,休要胡闹,休要胡闹!” 
  孙十八娘回头啐了他一口,嗔道:“好汉作事好汉当,干你屁事!瞧刚才你那熊包样儿,没的又在俺面前要什么大丈夫脾气!” 
  两夫妇斗嘴未了,只听突额人凛然喝道:“孙十八娘敢作敢当,不愧英雄本色。既然违了律条,自当军法从事!左右,主使孙十八娘斩首示众,从犯孙不害杖脊四十大板!”话犹未了,孙十八娘双手乱摆,连声叫道:“休慌,休慌!且慢,且慢!俺有话说!”叫毕,她走上一步,从案头上拿起那只“人肉包子”,在众人面前幌得一幌,说道:“大头领所言不假,这的的确确是一只人肉作馅的馒首!不过,这里头既未包着人的筋肉骨殖,也没包着人的五脏六腑,只包了这样的捞什子!”一头说,她一头用手在馒头里拨拉得一阵,立时又捻出一片人指甲来! 
  众人一见,都一齐圆睁双眼,紧盯着那白生生的人指甲。施耐庵先前就曾吃着了这个“人肉馒头”,此刻见孙十八娘又拣出一块指甲来,禁不住心头作恶。那突额人瞧着这一切,脸色益发变得阴沉,斜眯着双眼,双颚索索乱抖,瞧那样儿,保不定立时便要发作。 
  孙十八娘捻着那指甲,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唉唉!俺孙十八娘尽管枉担了一个‘板刀观音’的吓人名气,可是,有生以来,却是从未杀一个好人,也从来未曾做过什么伤大害理之事,这一人肉馒头’也是就做了这头一回,谁知偏巧就被你们撞见!其实,此事说起来倒颇有些缘故,大头领、施相公、众位弟兄,且悠着点儿性子,听俺慢慢道来。” 
  说到此处,她将那只馒头放到桌上,伸出两指戳着孙不害的额头眉心,说道:“此事起根发源,其实都应在他这没出息的夯货身上!说起俺这娘家兄弟,倒也是侠义人家出身,自幼不爱读书,尽喜欢拿枪使棒、好勇斗狠,休看他生得傻大黑粗、人物狼犺,却修得好妻命,十九岁时便由邻里说合得左近村里一个农户家的闺女,那小姐儿人物端的长得齐楚,细眉杏眼,瓜子脸儿,一笑两个小小酒涡,瞧一眼便叫人想捏上一把。两口儿成亲之后,如胶似漆,如鱼得水,恩爱缠绵,小日子过得煞是甜滋滋的令人艳羡。 
  “谁知俺这兄弟运气不济,命中犯了白虎煞,守着个美人胎子般的妇人,无端却闯下一桩泼天的祸事来!”说到此处,孙十八娘又伸手戳了孙不害的额头,嗔道:“木痴痴地趴着作甚!你自己的事,还是由你来讲!免得大头领怪俺嘴尖舌长、添油加醋!” 
  孙不害呐呐地说道:“俺拙嘴笨舌,还是姐姐你讲的好。” 
  孙十八娘叹道:“唉,娘家竟有这等不出台的角儿,真叫俺十八娘脸上无光!俺顺着往下讲罢。就在去年重阳节上,俺那弟媳在家里憋得慌了,缠着要男人带她去县城的东岳庙烧香还愿,俺兄弟拗不过,两口儿便收拾打扮,捉对儿逛进了县城,一进东岳庙,夫妻们对着东岳大帝烧了三炷香,喜滋滋一齐祷告菩萨早些赐个白胖娃儿。谁知无意中却惹着一尊恶神。 
  “那一日庙内有一个大户大家正作道场,这家主人乃是一个退职乡绅,登州城里有名的人面豺狼、色中饿鬼。无巧不巧,俺那弟媳可可儿便被他瞧在眼里,一时淫心大动,仗着有权有势,装着劝俺兄弟入席随喜,将他骗入后殿,然后招呼一班爪牙围住他媳妇儿动手动脚,欲行非礼。俺兄弟喝了两杯酒,不见媳妇踪迹,赶出来一头撞见,立时将那恶贼痛打了一顿,护着媳妇回到家里。 
  “只道是那恶绅挨了一顿打,便会收了痴心妄想,谁知此人一怒而去,贼心不死,发誓不仅要将美人弄到手,而且还要叫孙家家破人亡。也是活该俺这兄弟倒灶,那恶绅勾结乡里,明查暗访,得知俺祖上曾在梁山泊大寨入过伙,立时便栽赃诬陷,串通州里六案孔目,一纸状子告了俺兄弟‘盗匪余党,图谋叛逆’的罪名。星夜派兵围了屋宇,逢人便砍,遇人便杀。俺这兄弟睡梦中惊醒,亏得一身武艺,仓促中逃得一条性命。那恶绅趁着混乱,径直奔入内房,将俺那弟媳妇抢进了县城。 
  “一旦得知这次灭门大祸乃是由那恶绅而起,俺兄弟直气得五脏欲裂,争奈那恶绅府邸里禁卫森严,一时不敢上门寻仇,便隐在城郊荒坟中等待时机。直到年关将近,那恶绅只道俺兄弟畏罪远逃,防范渐渐懈弛了些,加之年节下诸事忙碌,浑把这事儿给忘了。就在除夕深夜三更之时,俺兄弟趁着夜黑摸入了恶绅的府弟,径直奔到上房,一把拿住了那齁齁大睡的恶贼,逼着他交出俺那蒙羞受苦的弟媳妇!那恶绅直吓得心胆皆裂,只得如实说道:‘好汉爷爷饶命,你那媳妇性子刚烈,掳进府里,抵死不从,三日前已被一个人贩子领走了。’俺兄弟一听此言,哪里还按捺得住,‘矻嚓’便将他剁下头来,连夜便投奔到了俺店里。 
  “尽管手刃了仇人,俺兄弟到店里之后,却是愁眉苦脸,郁郁不乐,镇日里不言不笑,渐渐地变得哑巴也似。细问之下,俺才知道,他心里惦着那媳妇儿的生死存亡,一时郁积在心里,排解不开。俗语道:心病无药救,瞧着他这怔忡恍惚的神态,俺也无法可想,只有朝朝暮暮,好言相劝的份儿。 
  “谁知无巧不巧,正值俺为兄弟的心病着急的时候,老天爷却把个对头送上门来。昨日有人传讯,说是要俺店内去几个人接应百室先生,俺当家的性急,带着中武,小武两个兄弟先走了一步,俺正待收拾收拾店铺到黄河边上去瞧瞧热闹,谁知就在此时,一个汉子踅进店门,一片声嚷着搬上好酒好肉,俺见有生意上门,自然不肯放过,立时将他招呼得服服贴贴。待此人喝得酩酊大醉,俺便将兄弟唤了过来,悄悄说道:‘兄弟你瞧,此人不似行商巨贾,那包袱却如何沉甸甸地,遮莫也有七八百两银子,瞧他那獐头鼠目、轻狂强横的模样,八成不是个正经角色!俺们在此开店,却不可放过一个坏人! 
  “俺兄弟点点头,便解开了那人的包袱,将它摊在桌上,包袱里尽是黄灿灿、白亮亮的金银首饰,足足有一二百件,俺正在纳闷:这汉子行走江湖,不带金银,却带着这么多首饰,究竟作何营生?猛听得耳边‘哇呀’一声大叫,俺掉头看去,只见俺兄弟仿佛中了邪似地,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呆瞪瞪地立在桌旁,好似遭了雷击一般。 
  “俺正自惊诧,只见兄弟忽地扬起手来,手里捏着一对银凤钗儿,他对着凤钗放声哭喊道:‘俺那苦命的娘子呀!’哭毕,双目怒睁,抄起一把厨刀,一个虎步跳到那兀自酣睡的客人面前,将他兜胸一把提起,厉声喝道:‘狗贼,你把俺那娘子拐到何处去了?’那汉子吃这一喝,酒早醒了大半,见了俺兄弟那副模样,直吓得双腿打颤,浑身筛糠一般乱抖,嘴里结结巴巴地说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俺见兄弟气得失了神智,怕他一时性急,吓坏了这人,反倒问不出个底细,便走上去劝道:‘客官,休怕!只要你好好儿讲出来龙去脉,俺们便不难为你。’那汉子见俺说得平和,立时缓过气来,面对明晃晃的厨刀,哪里敢撒谎,立时便将底细全兜了出来。 
  “原来此人便是登莱一带有名的泼皮无赖胡三省,五年前因赌博输了家业,跟着一个江洋大盗做起了人贩子买卖,专一拐卖良家妇女,送到塞外穷边、大青山下,牟取暴利,半月前刚刚走了一趟口外,卖了三十余名妇女,除了赚取人头银钱之外,还将所有妇女的首饰一齐剥下,充作私囊,俺兄弟的媳妇正是这次被拐卖到了口外,那一对银凤钗,正是她的陪嫁之物!” 
  孙十八娘说到此处,孙不害早“唏唏呼呼”地抽泣起来,佑大个六尺汉子,此刻竟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伤心惨目,在场的众豪杰见此情景,也自频频叹息唏嘘。 
  孙十八娘擤一擤鼻子,接着说道:“俺这兄弟捧着那对凤钗,怔了半晌,忽地暴吼一声,发狂也似地跳过来,一把提起那胡三省,牙齿磨得‘嗤嗤’作响,恨不得将那泼皮咬进嘴里,嚼个稀烂,一口唾沫吞下肚去!俺瞧着他那吓人的模样,恐他一时失了心智,做下莽撞事儿,急忙将他一把扯住劝道:‘兄弟,兄弟,此人拐卖妇女,端的可恶。不过眼下只见凤钗不见弟妇,休要弄死了此人,失了找人的线索!’俺兄弟听了此言,方才捺住怒气,扭着胡三省的领口喝道:‘狗贼,快说:你把俺那娘子拐到何处去了?若有半句诳语,俺便生生扭下你这颗头来!’” 
  “那胡三省瞧着俺兄弟这模样,早吓得浑身筛糠般乱抖起来,抖抖索索地问明了俺那弟媳妇的衣饰形貌、年龄、举止,随即说道:‘好汉爷爷饶命,俺千不该万不该瞎眼拐卖了你那娘子,不过,也是好汉爷爷你前世积德,老天福星照命,你家娘子虽然流落异乡,却遭际了一个好人家。’说着,他便讲出了俺那弟媳的下落。 
  “原来,这胡三省拐带着一干妇女,辗转来到口外的昭乌达集市,正在寻觅买主,恰逢元廷徽政院使秃满迭儿奉了清河郡主之命,在大漠一带搜寻秀女,胡三省听到消息,立时将拐带的女子送进行辕,指望邀功受赏,秃满迭儿一番挑选,竟偏偏将俺那娇滴滴的弟媳选入秀女队里,却将人贩子胡三省一顿乱棍打出辕门,这泼皮一个子儿的赏银未得,只掠了俺弟媳头上这对银凤钗儿。 
  “听了这番原委,俺兄弟怒气兀自未熄,想着那落入蒙古贵人手中的结发妻子,不知会遭受何种凌辱,一时性起,举刀便要杀胡三省。那泼皮叩头哀告道:‘好汉爷爷,你那娘子进了清河郡主的府邸,吃香喝辣、穿金戴银,何等快乐逍遥,往后你只怕也会沾些荣耀!倘若你不愿意,俺便再与你寻将回来,只求饶俺这一回。’俺兄弟听到此处,益发怒不可遏、大吼一声:‘好贼子,要求荣华富贵,何不将你那姊姊妹妹送与朝廷!’眼错不见,那手中钢刀早剁向了胡三省的面门!“俺见此情形,立时劝道:‘好兄弟,既然弟妹尚在人世,从容寻她便了,可不敢随便杀人!’俺兄弟怒火攻心,哪里听得进人劝,一叠声吼道:‘今日不杀此贼,难消俺胸中恶气!今日不杀此贼,俺孙不害有何脸面再见世人!’说着,怒狮一般又举起刀来。 
  “眼看一场流血惨祸就要临头,俺见劝不住兄弟,正自着急,忽地触着腰间的军令铜牌,心中生了一计,立时瞠目喝道:‘孙不害,你还认不认俺这个姐姐?’这莽牛听这一喝,一时不明所以,举着那钢刀问道:‘俺路远迢迢前来投奔,怎敢不认姐姐?’俺道:‘既然认俺这个姐姐,姐姐投身的抗元大业你也愿意追随么?’俺兄弟道:‘抗元除暴,报仇雪恨,追随到底,万死不辞!’俺又道:‘那么,俺受的将令,你也受么?’俺兄弟点点头。俺便从腰间解下军令牌,将上面的律条讲了一遍,接着说道:‘既然你投奔到此处,便是义军中的一个弟兄,再不是撒马由缰的莽汉,理应遵从这军令牌上的十二字律条!此人拐卖妇女,罪孽不轻,可按律不当死罪,好兄弟,你若要作一个深明大义的义军勇士,便放下这钢刀,你若为报私仇而坏军规,一刀剁下他的头来,各人走路,俺也只当没有你这个兄弟!此时此刻,你自己决断罢!’“听了俺这一席话,这莽汉怔怔地呆了半晌,手中那把钢刀兀自平举在半空里,晃晃悠悠,既不收回,又不斩下,许久许久,他长叹一声:‘情理之间,难煞俺了!没奈何,俺听姐姐的罢了!’叹毕,对胡三省啐了一口唾沫道:‘可惜便宜了这泼皮无赖!’立时收回刀来!” 
  听到此处,众好汉都齐齐舒了口气。那突额汉子森严的脸色也稍稍舒缓。只有施耐庵兀自记着那“人肉馒头”的事儿,急忙问道:“大嫂休卖关子,后事如何,快讲,快讲!” 
  孙十八娘喘口气道:“哎哟哟,俺这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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