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其他电子书 > 施耐庵-绝代奇才 >

第80章

施耐庵-绝代奇才-第80章

小说: 施耐庵-绝代奇才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李黑牛兀自“咻咻”斗气,施耐庵好说歹说,方才将他劝进屋内。不移时,那姓曹的汉子打来洗脚水,两个人美美地泡了半晌,接着用过晚饭,无非是山蔬野味、粗食糙饭,好在饿了半日,两人吃得倒也对味。吃完饭身体困倦,倒头便睡下了。 
  约莫睡到二更天气,一阵嘈杂声把施耐庵吵醒。他一翻身爬起,从板壁缝里觑得一眼,不禁吓了一大跳。 
  只见满院里灯笼火把,照见黑压压的一队元兵,挤满了整个骡马大店,林立的蒙古长刀在闪烁的火焰中熠熠吐着寒光。一匹踢雪乌骓马上高坐着一名虬髯豹睛的元将,双手横担着一柄丈八钢挝。施耐庵一看,不觉惊出一身冷汗,来者正是“铁骑虎将”察罕帖木儿! 
  就在这时,那妇人已走到正厅门口,对察罕福了一福,问道:“将军深夜到此,小店偏窄,可容不下这么多的总爷。” 
  察罕冷冷地说道:“咱家自有公务,不需住店,你可曾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今日路过此地?” 
  施耐庵闻言吓了一跳,轻轻取下挂在墙上的宝剑。 
  只听那妇人不慌不忙地答道:“读书人!见过见过,傍黑时分进了小妇人的客栈。” 
  这一句话不打紧,倒叫施耐庵暗暗叫起苦来,这妇人要是说出自己的行藏,面对这千军万马,却如何走得出去? 
  只听那妇人继续说道:“唉唉,这穷秀才能耐不大,臭名堂却不少,他进店之后,嫌俺这店子里马尿味太重,转身便又走了。” 
  这时,房内的施耐庵才悄悄舒了口气。 
  只听察罕厉声问道:“你这妇人敢莫是骗咱家?” 
  那妇人笑道:“俺哪有这种胆量?” 
  察罕又道:“你敢让咱家搜一搜么?” 
  妇人道:“只要将军不嫌这小店龌龊,尽搜无妨!” 
  察罕抬眼环视了客栈一遭,不觉皱了皱眉,又狞视着妇人问道:“你可瞧见那人朝哪个方向走了?” 
  妇人道:“冲西南方向走的,只怕是要去东平梁山。” 
  察罕点点头,脸色也稍稍舒展,接着又问了一句:“他走了多久?” 
  妇人道:“只怕有三四个时辰。” 
  察罕听毕,双眉一扬,对妇人厉声说道:“咱家这匹乌ae*马不要多久便可驰到东平,倘若追不到那书生,咱家回头与你算帐!” 
  说完,鞭梢一指,叫声:“儿郎们,随咱家来!”率着大队元兵奔出了客栈,一阵“哒哒”的蹄声响过,霎时便驶入了沉沉的夜幕里。 
  这一幕施耐庵看得清清楚楚,心下立时大生感激。他正欲出门道谢,只见那妇人扭过头来轻声唤道:“施相公,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施耐庵听了一愣:“莫非这妇人也是吴铁口一条线上的人?” 
  想到此,他一耸身爬出被子,三下五除二穿好衣裳,奔到厅前,对着那妇人长揖到地,说道:“谢大嫂救助之恩,晚生这厢有礼了!” 
  那妇人连连谦让,说道:“施相公少礼。你身负紧要使命,还是早些启程罢!” 
  施耐庵道:“大嫂僻处深山,怎么知道晚生姓氏,又如何晓得晚生身负紧要使命?” 
  妇人摇摇头说道:“相公休要问了,眼下那董大鹏早已过了东平府,察罕帖木儿发觉上当立时便要返回,再要迟延,只怕想走也走不了!” 
  施耐庵听毕,连忙答道:“多谢大嫂指教,晚生即刻便走!” 
  说毕,返身便要回屋收拾行李。 
  那妇人忽然拦住他道:“且慢,此去梁山泊,一路上尽是生死鬼门,龙潭虎穴,以相公之力只怕难以去得!” 
  施耐庵忙问:“那将如何是好?” 
  妇人食指叩额,略略思忖一阵,说道:“此去东平府,一路上若遇上个脚力甚健的人,相公尽管请他相助,这一趟差使十停便成功了八停。”正在这时,只见那姓曹的矮胖汉子风风火火地奔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叫道:“张五嫂,不好,那察罕帖木儿又回来了,你瞧!”说着,朝窗外一指。 
  施耐庵、张五嫂抬头一看,只见前边山峦上一溜长蛇似的火光,看样子离客店也只是个把时辰的路程。 
  张五嫂大叫一声:“施相公,还不快走!” 
  施耐庵问道:“你们……” 
  张五嫂“呼”地转过身来,猛一跺脚,怒叫一声:“快走!” 
  施耐庵哪敢再问,疾步跨入客房,心中恨道:“这个李黑牛,火急燎眉,他竟还在齁齁大睡,真是个浑人!”一头想一头走到床前,猛一把撩开棉被。 
  展眼一看,倒把施耐庵闹懵了,被窝里空空如也,那李黑牛不知何时早已不见! 
  他只道是李黑牛晚间吃得太多,此时上茅厕方便去了,稍等片刻,便要回来。等着等着,施耐庵心下发毛,抬头一看,不觉吓了一跳:墙上的两把板斧已然不见!哪有上茅厕带板斧的道理?这事儿蹊跷! 
  情急之中,施耐庵不觉大叫起来:“黑牛、黑牛!” 
  张五嫂等人闻声走入,问明情由,一个个大眼瞪小眼,也不知这浑人的去向。 
  此刻,远远的火把长蛇阵已越来越近,张五嫂当机立断,对施耐庵道:“施相公,休要为这愣头青误了大事,你一个人先走,待俺慢慢地寻他便了!” 
  施耐庵道:“这不成,李显大哥将黑牛郑重相托,倘若有了闪失,叫晚生如何见回龙庄群雄?” 
  张五嫂亦自着急,她叩着额角想了想,猛地心头一动,一把抓住施耐庵的手,低低地叫了一声:“施相公,快随俺来!” 
  施耐庵也不知她要作甚,糊里糊涂地跟着她穿过客栈后院,又爬过一道山坡,渐渐地听得见一阵呼喝之声。 
  二人寻声望去:前边一派草地上,两个黑影正自怒吼连连,拼死相搏。只见一条黑大汉正从地上气咻咻爬起,直奔对手,那精瘦汉子不知使了个什么怪招,抄胁一搂,“轰隆”,一声又将他摔倒在地! 
  张五嫂大叫一声:“薛家贤弟,快快住手!”疾步与施耐庵奔了过去。只见那李黑牛倒在草地上,精赤的上身满是泥土,兀自岔着口乱骂。一旁站着那薛琦,拍拍双手,指着地上的李黑牛笑道:“五嫂,俺们耍子哩!这狼犺大汉要报昨晚一跌之仇。从半夜斗到此时,少说也叫停放翻了七八十个跟头,可他还不肯歇手!” 
  施耐庵、张五嫂听了,方才明白事情的原委,不觉好笑。 
  只见那李黑牛躺在地上一边哼哼,一边指着薛琦叫道:“兀那下三滥的贼坯,来来来,俺黑爷爷再与你走一百合!”说着,一挺身便爬了起来,直奔薛琦的下三路。 
  施耐庵连忙一把拉住,厉声叫道:“黑牛,休要闹了,再闹,便要误大事了!” 
  李黑牛双目血红,哪里听得进一言半语,一个出溜挣脱了胳膊,便要奔那薛琦。 
  此时,远远地早已响彻了元兵铁骑的喊杀声,长蛇般的火把阵已然栲栳圈朝着小客栈围了过来。施耐庵急怒攻心,一把抓住了李黑牛的肩头,“啪”地打了他一记耳光。 
  李黑牛摸摸面颊,双目直直地瞪了施耐庵一阵,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旋即双膝着地,仰头对施耐庵道:“打吧!相公!俺黑牛一辈子没向人低过头,服过输,今日栽在这姓薛的手里,俺还拿什么脸去见回龙庄的好汉?去见李显李大哥?” 
  施耐庵见李黑牛脾气如此刚烈,倒后悔不该打了他一记耳光,心下不忍,便换了好言劝道:“黑牛兄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何必如此与人斗气?快快起来赶路,少刻便走不脱了!” 
  李黑牛道:“俺不走,俺不走,拾不回这脸面,俺宁肯死在他手里。” 
  这时,张五嫂也在一旁劝诫着薛琦:“薛家兄弟,古人云: 
  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与这黑牛兄弟斤斤计较?” 
  薛琦点头:“是,是。” 
  张五嫂又道:“有本事留着将来在疆场上使,自家兄弟不必如此认真。” 
  薛琦又道:“是,是。” 
  谁知他第二个“是”字未说完,腰间忽地被人抱住,待要挣挫,哪里挣挫得脱?只听背后一声“嗨”,立时便被放翻在地上。 
  李黑牛一招得手,直喜得又蹦又叫,指着躺在地上的薛琦笑道:“狗啃屎,马卧槽,一跤放翻薛草包,哈哈,俺赢了,你输了!”那一股子高兴劲,仿佛大年三十放爆竹的孩童。薛琦躺在地上,满面羞惭地指着李黑牛骂道:“好个浑人,行奸使诈,算哪门子好汉!” 
  张五嫂忙道:“好了,好了,施相公,行囊俺已带来,你们二人就从这后山走吧!”说着,将行囊一把塞进施、李二人手里,又在李黑牛背上搡了一把,道声:“去吧!”带着薛琦便奔向那闪着火光的骡马大店。 
  施耐庵携着李黑牛的手,跌跌撞撞,奔下后山,寻着那西去梁山的小路,大步奔了起来,紧赶慢赶,待到午牌时分,早已走到东阿县境内的第二个宿头马庄驿。 
  一进街口,那李黑牛便捂着肚子哼唧起来。施耐庵只道他冒夜寒凉了肠胃,正要给他捏捏关元、气海,谁知他连连摇手道:“别价,别价,俺要喝酒!” 
  施耐庵一听,不觉又好笑又气恼,如此紧急之时,这浑人偏偏在节骨眼上做起光来,休说此时赶路正紧,便是有功夫,这镇子上戒备森严,官府正缉拿他俩,又怎敢冒昧闯进街上的酒馆、饭铺?想到此,他劝道:“黑牛兄弟,耐着些,过了这镇子,咱们寻个僻静之处,买两壶村酿美酒,好好儿痛饮一回。” 
  李黑牛哪里肯依,捂着肚皮蹲在地上,嘴唇吧哒吧哒地咂着,哼哼唧唧地嚷道:“没有酒,俺这双腿便不听话了。施相公,这马庄驿上纯阳楼的酒最好,随俺去喝几杯。” 
  施耐庵道:“休要闹了,再闹,真的要误大事!” 
  李黑牛头颈一犟,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再不做声了。遇到这种又浑又赖的人物,施耐庵简直哭笑不得,无奈说道:“好好好,既如此你便好好儿在这里呆着,待我去到街前买一壶酒与你解馋便是。” 
  李黑牛听了此言,喜得蹦了起来,咂巴咂巴嘴唇嚷道: 
  “好个亲亲的施相公!可要买那纯阳楼的好酒啊!” 
  施耐庵点点头,从行囊内掏出套寻常庄户人的衣服,匆匆换过,揣上几串铜钱,出了巷口。 
  这偌大个集镇,此时竟是冷冷清清,行人稀落。施耐庵将头上的范阳笠拉下来,低低地压在眉眼上,慢慢地踅到街头,一边斜睨着两旁店铺的招牌字号,寻那卖酒的“纯阳楼”。 
  约莫行得五七十步远近,一座刻柱雕檐的楼宇耸在眼前,楼檐下果然悬着块鎏金匾额,上书“齐鲁第一楼”,匾额下斜斜地伸出一竿布招,写着“纯阳酒家”四个大字。 
  施耐庵也顾不得品评匾额上那龙飞凤舞的字迹,低着头走到柜台前,左右望了望,没见可疑的人物,便将半吊钱一股脑儿搁到柜台上,说了声:“上等好酒,连壶买,不须找零。” 
  这酒店的掌柜近日来正愁着生意冷落,猛见这人出手如此阔绰,心中自然高兴,连忙拣上等的醇醪满满斟了一壶,连那瓷壶一起递给了施耐庵。 
  施耐庵接过那壶酒,忙忙地将酒壶揣入怀内,朝柜台上的老板拱一拱手,转身便要出门。 
  谁知他前脚恰才跨过门槛,猛然觉得两臂一紧,接着便是一阵酸麻,他心叫“不好”,待要挣扎,哪里挣扎得脱? 
  只听背后一个人“呵呵”大笑道:“俺是六耳猕猴,土行孙也休想从俺‘追风校尉’眼前溜过!你这区区一个穷酸,还想瞒天过海么?” 
  施耐庵扭头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军官打扮的汉子,一张国字黄脸,三绺稀疏长髯,细眉细眼,刁长的身形,显得十分麻利精悍。他朝施耐庵冷笑了笑,从他怀中搜出那壶美酒,拔开盖儿,嗅了一嗅,咂咂嘴唇,赞声“好酒”,“咕嘟嘟”灌了一大口,仰头叫道:“将这穷酸押回牢城营!” 
  施耐庵心中懊丧,自己糊里糊涂中了埋伏,进门之时也该仔细瞧瞧犄角旮旯,如今陷了缧绁,那去梁山泊取白绢的事儿成了泡影,下一步还不知甚么样的折辱在等着自己!唉唉,都是那该死的李黑牛,都是为了他这壶酒! 
  施耐庵一边叹恨,一边在众衙役的推搡下踉跄而行。 
  猛听得街口上暴雷般响起一阵怒喊:“直娘贼,还俺的酒来!” 
  众衙役尚未回过神来,街面上一团黑影夹着狂风着地卷了过来,一个黑大汉浑身脱膊,抡着两把板斧,没头没脑地剁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黄影一闪,那军官模样的瘦汉子凌空一跃,早迎着李黑牛的来势立了个门户,厉声斥道:“何方匹夫,休要在俺的辖区撒野!” 
  李黑牛一腔饥火正无处发泄,见这军官挡在面前,双臂登时抡圆,两柄板斧泼风般剁了过来。 
  那军官闪得几闪,不觉激得性起,叫一声:“抬过俺的瓜锤来!”立时便有两个衙役奉上一柄鎏铜的八瓣瓜锤,那军官接过来,掂得一掂,迎着李黑牛的板斧便砸! 
  斧锤相交,只听得“当啷”一声,那军官挡不住黑牛神力,虎口震麻,瓜锤险乎脱手。他叫声不好,疾退了两步,不觉脱口赞了声:“好气力!” 
  那李黑牛一招得手,呵呵大笑道:“乖儿子,尝到你黑爷爷的厉害了吧!识相的,放了俺相公,还了俺那壶老酒,磕一百个响头,俺放你们这伙鸟人回去!” 
  那军官笑道:“这秀才是朝廷的钦犯,这壶酒是俺抓人得的利市,有种的,与俺斗三百个回合,俺便一起还你。”李黑牛晃了晃手中的板斧,叫道:“说诳的,今生做乌龟,来世当王八!” 
  军官闻言大怒,一晃瓜锤扑了上去,与那李黑牛斗了个难解难分。 
  众衙役也不敢再逗留,押着施耐庵便离了那街口。李黑牛只去斗那军官,也顾不得施耐庵。一行人迤逦行来,也不知过了几道街巷,翻了几道岭坡,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方才到了一个围着高墙深壕的所在。 
  这里,便是济州府辖下的牢城营。宋代以前,各州关押囚犯的牢城营,一向都设在治所的城廓附近。元人入主中原以后,民族压迫深重,造反的人也甚多,牢狱之中人满为患,朝廷为了防止关押在囹圄之中的囚犯们变成出柙之虎,骚扰通都大邑,便将这各州府的牢城营迁到偏远集镇,这济州牢城营便也设在马庄驿左近。 
  施耐庵被衙役们押进牢城营,暂寄在签押房内,暗暗为那李黑牛担心,心下想道:黑牛兄弟生性鲁莽,有勇无谋,孤身一人在马庄驿那龙潭虎穴里与人争斗,只怕是凶多吉少!三百个回合此时不知道是否斗完,谁胜谁负,是死是伤,委实叫人揪心! 
  大约过了两三个时辰,便有狱卒前来提审,跨进牢城营的大门,只见正厅上斧钺刑杖排列得十分整齐,再看正中坐位上端坐着的那个人,不觉惊得呆了。 
  这官儿不是别人,正是在马庄驿街上见过的那个黄脸黄须的军官!施耐庵暗暗纳罕:自己离开马庄驿时,此人正在与李黑牛赌斗,凭着李黑牛的手段,这军官三百回合之内收拾不下;再说,便是三百回合斗败了黑牛兄弟,马庄驿离牢城营少说也有二十里地,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大怪事。 
  施耐庵正自百思莫解,只听堂上响起一声呵斥:“这穷酸还不跟俺跪下!” 
  施耐庵冷冷兀立,说道:“晚生无罪,为何要胡乱跪下!” 
  座上那军官又喝道:“好个大胆的穷酸!俺问你,你可是姓张名学孟?”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2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