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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将军夫人养儿记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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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犹豫道,“时间毒虫毒蛇千万种,并不一定能根治。只可勉强一试。不过这里不是的地方,还请跟我去医官走一趟。”

郑仁就扶着薛直跟着大夫去了,交代两个孩子留下。

郑誉和薛劭都急了眼,没想到自己一次调皮,竟然酿成了这样的后果。

“姐姐还在里头没醒,要是薛叔他……”郑誉说着已经小声啜泣了起来。

“我爹不会有事的!”薛劭斩钉截铁道,只是小脸上的神情也异常严峻。

两人说着话,又一起去守到了郑绣的炕边上。

*

郑仁陪着薛直去了医官,用药草敷了伤口,又包扎过。

郑仁跟着大夫去抓药,薛直在内室休息。

“这毒……您可有法子?”那大夫是镇上最大的医官杏林堂的主治大夫,从前在州府里也是出名的。只是年纪大了,想念故乡,便带着一家老小回来了。

那大夫思忖片刻,道:“眼下瞧着确实无事。但那蛇毒确实是有的,老夫不敢托大,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

郑仁眉头紧蹙,“若是严重的话……”

“恐会影响寿数。”

*

郑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晌了。外头太阳大好,阳光从窗子倾洒进来。照的屋里暖融融的。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时候守在边上的两个孩子。

“姐姐,你醒了!”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惊喜道。

郑绣还觉得有些昏沉,嘴里泛苦,想来应该是昏睡的时候有人给她喂过了药。

“你们平安回来就好。”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干涩。

郑誉忙去通知郑老头和郑老太,薛劭桌边给她倒了杯水,郑绣就着他的手抿了两口,才觉得喉间舒适不少。

郑老头和郑老太闻讯而来,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庆幸笑容。

“绣丫头醒了就来,你爹把你抱回来的时候你叫都叫不醒,可吓死奶奶了。”郑老太道,而后坐到炕边上,接过薛劭手里的茶杯,又喂了她喝了些谁,“可觉得身上哪里难受?”

郑绣浑身无力,稍微挪了挪身子,就觉得脚踝处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

郑老太道:“还好大夫说你脚上的伤没有伤到骨头,擦了药酒,修养一段日子便好了。”

郑绣点点头,又在屋内扫视一眼,问:“爹和薛猎户呢?”

郑老头和郑老太之前苦等一夜,又料理郑绣一番,大夫交代完之后,他们便回了屋。因此他们并不知道薛直中了蛇毒之事,也并不知道他们二人去了何处。

郑誉和薛劭却是知道的。

“爹,他送薛叔去医官了。薛叔被蛇咬了……”郑誉绞着衣摆忐忑道。

“蛇?”郑绣瞪大双眼,想到昨晚薛直扑身而至,从自己身边捉走的那条黑蛇,“可要紧?”

郑誉摇摇头,“我也不懂,只是听大夫说那蛇有毒。爹就扶着薛叔,跟大夫走了。”

有毒!

这两个字震得郑绣耳朵发麻。

这个时代并没有蛇的血清可以解毒,要是真有什么剧毒……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郑绣又急又气,两个孩子不懂事就算了,她当时在心急的情况下,不了解自身状况就冒然跟着上山,反而连累人家中了蛇毒。当下就愧疚的无以复加。若不是她眼下脚上受了伤,不良于行,肯定便下床跟去医官看了。

*

郑老太后来又熬了粥,给郑绣喝了一碗。

郑绣又喝过一道药,迷迷糊糊地有睡着了。只是她心忧薛直的伤势,这一觉也睡得不踏实。

再醒过来,暮色四合,家里已经掌了灯。

她爬下炕穿了鞋,单脚点地,跳着出了屋。

郑老太料理了夕食,饭菜已经上桌,正准备开饭。

郑仁在堂屋里跟郑誉说着什么,郑誉无精打采地低着头。

“爹,薛猎户怎么样了?”

郑仁见她出了屋子,忙上前搀扶,“你怎么起来了?一会儿夕食爹给你端到屋子里用。”

郑绣被搀扶着坐下,“我不碍事了,热已经退了。只是身上没什么力气,脚上也没那么疼了。薛猎户和阿劭呢?”

郑仁道:“他们下午便回去了。你吃了药睡下了,便没有惊动你。”

“那薛猎户的伤势……”

郑仁摇摇头,“大夫也说不准,只是开了药,以观后效。”

连大夫都说不准……

郑绣越发难过愧疚,自责垂泪道:“都是我的错,不自量力跟着他上了山。那毒蛇本是要咬我的,他若不是为了救我……”

“姐姐,你别哭,都是我的错。”郑誉上前拉着她的袖子,带着哭腔道,“都是我贪玩,让阿劭带我去旁边的山头看看,这才迷了路……姐姐,都怪我!”

郑绣这才发现弟弟不止是哭肿了一对眼睛,连脸颊的一边都高高肿着。

☆、第034章

第三十四章

郑誉的脸不必说,自然是郑仁打的。

郑仁从前虽然也会动手教训他,但也是顾忌孩子的脸面,从来没有打在脸上的时候。这次,显然他是气急了。

郑绣心疼地看着弟弟。

郑誉感觉到了,便咧嘴一笑:“姐姐,我不疼的。”笑着笑着,他又疼得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郑绣轻叹一声,“这情分咱们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郑仁也蹙起眉头,“只希望阿直能吉人天相,遇难成祥。”

郑老太和钱婶子这时都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招呼他们道:“先吃饭吧,吃完再说话。尤其绣丫头,多吃点,一会儿还要喝药。”

郑绣高烧才退,又担心薛直,哪里吃得下饭。

郑誉脸上肿了,抱着饭碗一小口一小口吃着,时不时地用眼睛看他姐姐,见他姐姐胃口不是很好,就东一筷子西一筷子地给她夹菜。

郑绣硬是逼着自己用汤浇了饭,勉强吃了半碗。

吃过夕食,郑仁扶着郑绣回了屋。

郑绣忧心忡忡,郑仁亦是心事重重。

“爹过两天可能要出门一趟,”郑仁道,“州府里有不少专治疑难杂症的名医,我准备去拜访一下。”

郑绣点头道,“恩,爹放心,家里有我。”

“你别只顾着家里人,多顾着自己,没事就别下地了,在炕上好好静养。我已经跟你奶奶和钱婶子说好了,吃食都给你端到屋里来。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同你她们说。”

郑绣点头应下,两人又说了会子话。

郑仁前脚出了去,郑誉后脚就进了屋。

郑绣翻了以前背着的伤药,给他上药。

郑誉仰着肿胀的小脸乖乖上药,见他姐姐一句话不说,他也颇为忐忑地道:“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郑绣放下上药盒子,用帕子擦了手,缓缓道:“阿誉,这世间不是所有错处都能补救的。”就像她上辈子后来长大了,懂事了,想好好孝顺爷爷奶奶了,两位老人却先后过世了。不是所有过错,都能亡羊补牢。

“那姐姐,怎么办?”郑誉红了眼睛,“薛叔怎么办?”

他也很喜欢薛直,不想让他出事。可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他引起的,他在他爹面前不敢问这些。

郑绣把弟弟揽到怀里,轻轻摇了摇,“姐姐也不知道。这件事姐姐也有错,爹说要去州府里请名医,只希望他们能有法子解掉蛇毒。”

这晚上,郑誉撒娇,要求跟她一起睡。郑绣知道他这是心里不安,也就由他去了。

*

相比之下,薛家这一晚都平静多了。

两父子从郑家回来后,简单地用过晚饭,薛直又像平时一样在院子里打拳。

郑誉帮着洗了碗,跟去了院子,有话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想说什么?”薛直一边问一边打着拳,并不停下。

“爹,你身上的蛇毒……”

“没事的。”薛直笃定地道。

郑誉低着头,说:“可是爹之前还犯晕了。”

“可能是前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又在山上待了一夜,体力略有不支吧。爹的身体,你还不清楚?”

“我知道爹吃过南疆奇果,百毒不侵,”薛劭道,“可是……”

“瞎操心。”薛直无奈道。自己家里从前也是乱成一锅粥,也有那等不开眼的给他下毒。后来大嫂嫁过来的时候,给了她一颗天下奇珍的南疆奇果。从那时起,他的体质就变得异于常人。只是他如今蛰伏在此地,自己这特殊体质不能宣之于口。若不是他之前在郑家犯了晕,郑仁让大夫给他把脉,他本是想把自己被毒蛇咬的事隐瞒下来的。

“你要真这么得闲,来跟爹一起练拳!业精于勤荒于嬉,如今你每日去学堂,别荒废了拳脚。”

薛劭应了一声,抛开翻飞的思绪,认认真真地操练起来。

*

郑仁第二天一早就带了薛直的脉案,动身去了州府里。

他的意思本来是想带着薛直一起去的,但前一天大夫交代,薛直是需要静养观察的,不能冒然出行。万一在路上毒发,那就麻烦了。

且薛直也坚称自己没事,郑仁跟他商量的时候,他一口回绝了,还说不用这么兴师动众,他回去自己休养休养就好了。

中了蛇毒怎么能确认自己没事呢?郑仁只当他是不想麻烦人,才这样说的。

他走之前,交代郑誉一定得多注意薛家的情况,还留了银钱给郑绣,以备不时之需。

郑誉挨了有生以来最疼的一次打,人也乖了不少,每天下学后就跟着薛劭回家,待到天黑才回家。

郑绣一天天盼着她爹能带回来好消息,也庆幸这几日郑誉回来说薛直一切都好。

不过在她爹回来之前,郑绣和薛直孤男寡女在山上共度一夜的事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郑老太出门串门的时候,就听到了很难听的话,回来对着郑绣抹泪道:“绣丫头,你不知道外头怎么说你的……那些人心肝都黑透了啊!竟能编排出这种话……”

郑绣虽然因为脚伤,足不出户,却也大概能猜到外头的风言风语。

她后来问过她爹,知道自己是被薛直抱下山来的。当时她爹已经报官,当时不少人在山下都看到了——她消失了一夜,又被男子抱了下来。悠悠众口,怎么堵得住。

她倒是不以为意,还劝郑老太道:“奶奶,嘴长在他们身上,随他们怎么说。谣言止于智者,咱们不必上心,只过好自己的便是。”

郑老太不忿道:“他们怎么能说出那种腌臜话,你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啊!你以后可怎么说亲,怎么做人?”

郑绣知道自己这亲事早就是个老大难了,这流言不过是雪上加霜罢了。至于怎么做人?只要她自己不上心,乐天知命地活着,谁还能逼她去死不成?

不过这样话她也不好同郑老太说,毕竟在郑老太看来,女子嫁人是大过天的。

郑绣好说歹说劝了半天,总算让郑老太止住了眼泪。

*

这天早上,郑老太刚送走去上学的郑誉,就看到朱氏在自家门口打转。

郑仁去了州府,郑绣又受了伤,朱氏便什么都不顾忌了,打听到了他们的新居,便寻了过来。她虽然找到了郑家新居,却被这两进的大宅子惊得说不出话,也不敢冒然往里进。

……这样大的宅子,里头住着的人得多富贵啊,万一自己找错了门,人家说不定就用棍子把自己给打出来了。

见到了郑老太,朱氏才笑着跨门进去。

“娘,你们住这么大的宅子啊!我在外头都不敢进。”

郑老太跟郑绣等人相处了个把月,过上了轻省的日子,也明白过味儿来,到底什么样的晚辈才是对自己好的,因此对着朱氏也没什么好脸,只是问她说:“你怎么来了?”

朱氏腆着脸笑道:“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不是一家人么。我听说绣丫头脚受伤了,我来瞧瞧她。”

郑老太把她上下一打量,“既然是来瞧受伤的绣丫头,你怎么就空着手来?”

朱氏尴尬地笑了笑,“出来的匆忙,就没来得及准备。”

自从二老跟着郑仁搬到镇上后,郑仁可是一点接济都不给了。开年后,郑全跟着陈二出门做生意,一走就是个把月,一点音信也无,更别说拿回银钱了。她家里眼下就靠着二老田地的租子过活,越发捉襟见肘。别说朱氏就那抠门的性子,就是她有心想带东西,家里都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郑老太冷哼一声,朱氏碰了冷脸,也不放在心上,自来熟地就往屋里走,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啧啧出声道:“家里的房子娘也知道,刮风下雨都漏风漏雨的。大伯家这房子真大真好,得用不少钱吧?”

郑老太道:“那也是老大的钱,他有本事,能出得起。”

朱氏讪笑,又问:“绣丫头呢,在哪间屋?我去瞧瞧她。”

“她还没起,在屋里睡着呢。你别去吵她。”

“哎,看娘说的,我是那等不知趣的人么。”朱氏坐在堂屋里四处打量,只觉得郑家这宅子越看越好。她这辈子要是能住上这样的宅子,那可什么都值了!

她既然来了,郑老太也不能不管她,给她上了茶水。

朱氏不爱喝茶,也不明白这苦兮兮的东西有什么好喝,不过走了一路也确实口渴,便抿了两口,又继续道:“娘,这两天关于绣丫头的传闻你都听说了吧?外头人说的可难听了,我在村上都听到人说道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别说这种带有香艳色彩的八卦。

郑老太闻言不由惊讶道:“连你在村上都听说了?”

朱氏点头道,“可不是嘛!说的那叫一个难听,臊的我最近都没脸出门了。您别怪我当长辈的也想说道说道她,家里还有个纤丫头等着说亲呢,有了她这么一遭,我们纤丫头的婚事也就难了……”

“二婶既然都觉得臊得慌,那么特地来我家又是为了什么?”郑绣本就醒了,在屋里躺着,听到朱氏尖细的嗓音,便立刻穿戴好了出来了。此时她单脚点地,靠在门上冷冷地注视着朱氏。

“你怎么起来了?”郑老太说着,起身把郑绣扶进堂屋坐下。

郑绣瞥了一眼朱氏,“听到二婶来了,我特地来瞧瞧。”又转头看向朱氏道,“我人就在这里,二婶想说道什么就直接对我说罢。”

☆、第035章

第三十五章

朱氏干笑两声,“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郑绣平静地望着她,“二婶既然觉得侄女累您蒙羞了,那就更应当和我们家划清楚河汉界,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怎么还巴巴的登门来访呢?”

“我……我就是来关心一下你的伤势。”

“那就谢谢二婶的关心了,我现在能吃能睡,腿上的伤只要静养就好。”

朱氏被她揶得说不出话来,又听她道:“二婶既已看过我了,就能回村上去了。省的被人家瞧见了,那脏水都泼到你和纤妹妹身上去。”

朱氏难得来一趟,屁股还没坐热,自然不能简单地就离开,便转头对郑老太道:“我也许久没跟娘说话了,家里阿荣十分挂念您,天天念叨您呢。”

郑老太不待见朱氏,却也是真心实意想念小孙子,便问:“阿荣上学堂这几日可好?有没有在学堂里顽皮淘气?”

两人就这样拉起了家常。

郑绣虽然一心想赶走朱氏,却也不好拂郑老太的面子,便唤了钱婶子扶自己回屋。

两人出了堂屋,郑绣小声同钱婶子耳语道:“我家二婶不着调,还麻烦婶子在旁听听,若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尽管说与我听。”

钱婶子点头应下,“大姑娘只管放心,好生在屋里歇着。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我第一个告诉您。”

郑绣一走,朱氏越发不拘束了,只捡了家里郑荣和郑纤的事说给郑老太听。

聊起孩子们的事儿,郑老太也渐渐绷不住脸了。

看她神色缓和了,郑绣又不在,朱氏便压低了声音道:“娘,你跟大伯他们也住了个把月了,就没把绣丫头的婚事提上一提?绣丫头如今都十六岁了,再耽搁可就真的误了一辈子了。”

郑绣的婚事俨然是郑老太的一块心病,不提还好,这一提,她就犯愁道:“我怎么没提,二月头就跟老大提过了,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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