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养儿记事-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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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直道:“没什么特殊,只是大姑娘来时,我并不在家。回来时便看到她和白家妹子在一处。白家妹子来给我带了话,说是快要成亲,请我到时去喝杯水酒,后来白家妹子就回去了……”
那就是听了白寡妇说了什么?郑仁蹙着眉思忖片刻,然后又问:“阿绣昨日没同你说什么吧?”
薛直拘窘地笑了两声,道:“大姑娘心地善良,一时觉得愧疚,说了胡话,我并没有当真。”
郑仁点点头,拱手道:“她确实鲁莽了,我替她同你道歉。”
果然郑仁是不会同意的,薛直心地略为失望地想。
假设有一样东西或是一个人,你魂牵梦萦,思之不得,那他就会成为你高不可攀的存在。可这高不可攀的存在却给了你希望,随后又把这丝希望给掐灭……这又该是何等的失落。
接下来的几日,薛直便都有些魂不守舍,打猎时一时不甚,被一头野鹿撞伤了腰,被同行的白猎户背下了山。
作者有话要说:
☆、第039章
第三十九章
薛直受伤的消息,第二天才传到郑家。
郑绣被郑老太一步不让地看着,也出不去。
郑绣估摸着她爹大概没有同奶奶说自己的事,便对郑老太道:“薛猎户对我有恩,如今她受了伤,我自然该是去探望的。”
郑老太也有自己的坚持,“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怎么好老往鳏夫家里跑。前头你不是已经带着阿誉上门看过了么,心意到了就行。再说外头那传闻和还没消停,你这一去,那不是传的更厉害了?”
郑绣也有些哭笑不得。这大概也是她当时动了念头想嫁给薛直的原因之一,换成现代,她可以放心去探望薛直,去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回报。可眼下这个时代,她是女子,薛直是男子,不论她是否成亲,都不能跟他走的很近。加上眼下外头还有那样的传闻,家里让她避嫌是迟早的事。
要说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正大光明地照顾薛直和薛劭,似乎除了嫁给他,真的没有其他了。
不过她这种想法一提出来,就让他爹驳回了。
郑绣没办法,只能等郑仁从书院回来再同他说。
郑仁回来后,道:“我中午已经寻空去探望过阿直了,大夫看过并不要紧,只是最近都不太能下床,需要静养,其他的倒也无大碍。”
郑绣总算放下心来,“那我做些东西明日带过去吧,让薛猎户同阿劭吃,这几日他们家怕是都不太方便。”
“我已经交代过阿誉,每日下雪邀阿劭来咱们家吃夕食,再带一些回去给家里。就不用你去一趟了。”
她爹这是完全不想让自己同薛直接触了。
郑绣只觉得自己之前的做法太过鲁莽了。
大概是个人都会有逆反心理的。郑绣不否认当时那个想法只是一时脑热,但冷静下来后,她想了很多很多。
从前在网上看过一个段子,如果救人的人长得好看,是你心仪之人,那么一般女方的台词就是“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小女子只能以身相许”。若是不好看,那么台词多半就是,“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下辈子做牛做马回报恩公救命之恩”。
这或许只是一个博人一笑的小段子。
但是郑绣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不禁也在想,她为什么会想嫁给薛直呢。
两人交往不算多。他每次来家里,都是闷头干活,话不多,却很卖力。虽然长得黑了点,但是剑眉星目,很是英气,一笑起来一口大白牙还挺扎眼。
想到这儿她脸上也自觉地带起了笑。薛劭白白净净的,怎么他爹就长得那么黑呢。
人好,长得也好看,还能干活,遇到朱氏那样欺负她的,他二话不说就能帮着收拾了。除了人穷点,带个孩子,好像就没什么缺点了。
不过穷一点也无所谓,人肯上进就好。带个孩子就更不算什么了,郑绣就是因为觉得跟薛劭投缘,喜欢这个孩子,才会跟他爹接触起来的。
这么算起来,她穿越来这么几年,薛直大概是她唯一有好感的男子了。
不过她爹坚持,郑绣也拗不过。只得在每天薛劭来家里用夕食的时候,多问候两句,交代他若是有事,随时来自己家说。
薛劭也很奇怪地问她:“我爹除了不能弯腰,其他都没事呢。姐姐若是不放心,不如跟我回家去看看。。”
郑绣想说她倒是想去看,那也要家里人让啊。只是跟薛劭,她也不好说这些,只说:“家里这几天有些事,姐姐脱不开身。”
薛劭回去后,就把郑绣的问候都带到了。
“她很担心吧?”薛直问,以他对她的了解,她都愧疚到说要嫁给他了,眼下听说他受了伤,应该是会想来探望的。不能前来,那就是她爹拘着她了。
薛劭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吃过夕食,姐姐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话,还问了爹的饮食起居。”
薛直不禁弯了弯唇。
薛劭已经把挎回来的篮子里的吃食都摆上了炕桌,往他爹面前一推,“爹,吃饭吧,别傻笑了。”
薛直:……
*
郑绣跟薛直的事,在众多八卦爱好者的嘴里越传越厉害,也越来越有模样。
以至于到后来,郑绣跟郑老太出门买个菜,都感觉到背后有人指指点点的。
虽然她之前并不觉得这些传言有什么,可当发展到眼下这种地步,都已经开始影响到日常生活了。
郑绣倒还好,郑老太是臊的耳朵都红了。
郑绣也是在家待了几天没出来,没想到外头的传闻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她爹不让她走动,或许也有想保护她的因素。
两人买完菜,郑老太就拉着她回家。
还没走出街上集市,就被人拦了路。
郑绣定睛一看,来人穿一件湖蓝色圆领绸衫,头上带着个亮晃晃的金冠,身子足有普通人两个那么大,一张白胖的大脸上,两条被肥肉挤成缝的小眼睛。不是冯员外家的冯公子是谁。
冯公子手里还摇着把白底黑字的纸扇,见到郑绣,把纸扇‘哗’得一合,笑眯眯地问:“大姑娘和老太太这是出来买菜啊?”说话的时候,那眼睛就跟黏在郑绣身上似的,教她浑身不舒坦。
郑绣并没有和他说过话,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上来攀谈,故而只是点点头,面无表情地道:“已经买完了,正准备归家。”
冯公子转头吩咐家丁道:“没看到大姑娘手里提着东西呢嘛!没眼力的东西,还快不去帮忙!”
家丁应了一声,上来就要提过郑绣手里的菜篮子。
郑绣侧身避开,当下就道:“我同公子素不相识,不敢劳烦你的人。”
“小可仰慕大姑娘久已,这点小忙算什么?”冯公子笑嘻嘻地道,“大姑娘不必同我客气,往后咱们说不定还能成一家人呢。”
“谁和你一家人?”郑绣也起了火性。刚才被人指指点点已经让她觉得破为不耐烦了,谁成想眼下又来了这么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
两人在街上这么说着话,冯公子又带了三五个家丁。早有看热闹的人在旁窃窃私语,郑老太拉了拉郑绣,让她注意一些。
“回家去吧。”郑老太道,然后转头对冯公子说,“不劳烦公子了,我们这就回去了。”
冯公子哪里肯这样放她们走,他爹交代过了,要趁着眼下这形势,将郑绣握在手里。想想一个为出阁的姑娘家,正遭受各种流言蜚语的压力,突然有人表示不介意这些,并表达了对她的仰慕,那么这个姑娘一定会感动的,嫁给他是迟早的事,何况她别无选择。
无奈这段日子郑绣深居简出,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好不容易趁着她出门买菜,制造了一场‘偶遇’,他是怎么都不会这么放过这个机会的。
“哎,老夫人太客气了。”冯公子道,“我爹说这两天就要去府上提亲了。咱们两家可不是外人。”
“我爹不会同意的,你别白日做梦。”郑绣冷笑,她爹听说她要嫁给薛直都一口回绝了,别说眼前这个肥头大耳、一脸猥琐相的冯公子了!
冯公子却摇着纸扇,信誓旦旦地道:“大姑娘这话说的也太过武断了。如今流言四起,就是书院里也有在传的,我爹同院长有些私交。若不是我爹从中斡旋,怕是伯父在书院里的日子也不能像从前一般。”
郑绣可从没想过自己的事能影响到他爹!
☆、第40章
第四十章
外头这流言越传越逼真,朱氏出了一份力,冯家又何尝不曾推波助澜。
冯员外久经商场,自然之道人言可畏,可令人生,亦可令人死。
当初他想郑绣娶回来当儿媳妇,却也没有轻举妄动,直接请媒人上门提亲,而是借着朱氏探了口风,知道郑绣不愿意嫁,他也没再继续纠缠下去,而是蛰伏下去,等待机会。反正郑绣背着‘克夫’的名头,一时半会儿也嫁不出去。
而眼下,便是冯员外等待多时的‘良机’了。
他这样的人,要么不出手,出手就必然要有所得。
先由着朱氏四处抹黑,自家再火上浇油,非把郑绣逼到绝处不可。
冯员外也知道,以郑仁的聪明,早晚能发现自家从中作梗,但那也不碍什么,反正等郑绣真的嫁进冯府,郑仁为了女儿,也不会对冯家怎么样。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冯员外给院长送了重礼,让院长以‘私德有亏’之名,停了郑仁的课。
虽然外头传的是郑绣,可养不教,父之过。郑仁养出这样的女儿,如何再为人师表。
书院里的读书人最注重品性,孤高的很,自然不愿意再接受这样的老师。便是有那等一心维护郑仁的,也不敢冒然违抗院长。
当然这些事郑仁没有同家里说。他每日还是像往常一样出门,到天黑了才回家。
“你说我爹,他怎么了?”听了冯公子的话,郑绣紧张地问道。
冯公子笑道:“伯父已经被停了课,但只是暂时的。伯父眼下还是青竹书院的先生,至于往后……”
郑绣不禁打了个寒战。读书人最爱喜名誉了,他爹若是被青竹书院开除了,那这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县城和州府,很有可能这会成为他爹名誉上一生的‘污点’。
冯公子似乎早就料到郑家人对此不知情,故作惋惜地道:“伯父志存高远,教书育人多年。没想到如今却陷入这样的困境……”
郑绣不想再听他废话下去,拉着郑老太道:“我有些不舒服,奶奶,我们快些回去吧。”
郑老太亦处在震惊之中,呐呐地点了点头。
两人不再理会冯公子,径自回家去。
冯公子见敲打郑绣的目的已经达到,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挥了挥手,让家丁退下,让她们走了。
*
回到了家,郑老太神色慌张地问郑绣:“你爹那可怎么办?他在青竹书院经营了快十年,难道就真的……”
郑绣摇摇头,道:“奶奶先别急,具体情况怎么样咱们还不知道。等爹晚上回来了,我来好好问问。”
郑老太又抹泪道:“这可怎么是好?”
郑绣自己也头大如斗,安慰了郑老太几句,放了菜篮子,就回屋去了。她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冯家使了手段,软硬兼施地想逼着她嫁给冯公子。先不说冯公子那样的人她看不上,光是这种手段,就让她觉得恶心透了。况且就算嫁过去了又在怎么样,她的名声坏了就是坏了,人家在背后还是会说她在婚前就与别人有染。
*
郑仁这段时间同样是愁得不行,院长停了他的课,还帮着冯家出面做媒。
院长到底不是其他人,相当于郑仁的上司。郑仁也不好回绝得太过分,下了他的面子。
甚至有一些想帮着郑仁出头的学生,都被人暗地里为难。那等家里做生意的,都在商场上遇着了阻力。还有贫困些的学生,本是在书院里做些杂货,来抵用学费的,如今为了他,连活计也丢了。
郑仁不愿再连累他人,想着索性从青竹书院请辞算了。
可这一来十分对不起那些慕他名前来的学生,对不起那些为了他奔走的学生,二来,家里几口人也就指着他一人的束脩过活——郑仁自问除了在学问上长于他人,再无其他谋生技能。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一走了之,都是最不负责任的行径。
晚上,郑仁从外头回来,就发现郑老太神色有异,他刚想询问,郑绣就从屋里出来,对着他道:“爹,女儿有话想同你说。”
郑仁点点头,跟着她进了屋。
郑老太不放心,也悄摸着去窗户底下听着。
郑绣担心了一个白天,也不想跟她爹兜圈子,“白日和奶奶出门买菜,遇上了冯公子,他说爹在书院里不大好?”
郑仁本是想隐瞒的,只是眼下也瞒不住了,便道:“书院是确实发生了一些事,不过都是暂时的。阿绣,你不用放在心上,过一段时间便好了。”
郑绣再傻,都知道简单的流言确实能很快被人遗忘,可眼下这事,有人在里头推波助澜,却不是简单能糊弄过的。
“爹,真的不想我嫁给薛直吗?”郑绣问,“难不成爹想我嫁给冯公子?”她从前想的太过简单,顶着‘克夫’的名头便顶着吧,大不了一辈子不嫁了。可眼下出了这样的事,她若是不嫁,还不知道冯家会借着这流言对家人做出怎样的事。
“胡闹!”郑仁喝道,“你遇不着好的就不用嫁,爹养你一辈子!大不了,咱们搬家便是,天下之大,还能无我们容身之地?”
外头郑老太听到这句话就再也待不住了,推门进来道:“老大,你这话说的,绣丫头不嫁,你还要不要做人了?外头会怎么说咱家?你说搬家,我和你爹一辈子都扎根在这里,我们都这把年纪了,搬到别出去,你是想我们客死异乡么?还是你就想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留下我和你爹不管不顾了?”
郑老太说着又掉了眼泪,“为了供养你读书,我和你爹辛苦了大半辈子啊……”
当初为了培育郑仁,家里可是什么好的都给先紧着他,郑老头白日种完田,晚上还出去帮别人干活,不然到老了,身子也不会差成这样。郑老太则是没日没夜地给人缝补浆洗,到现在,每年冬天都会生满手的冻疮。
年迈的母亲说出这样的话,郑仁无颜以对。
“爹!姐姐!”郑誉喊着就推了门进来。他素来傍晚就回家了,这天已经晚了许多。
他也不是一人回来的,后头还跟着薛直和薛劭。
他一进来,郑绣就发现他左眼上一圈青黑。
“阿誉,你这是怎么了?”
郑誉仍然气呼呼地道:“没事!”
“你在外头打架了?”郑仁蹙着眉头问。
郑誉道:“他们说姐姐的坏话,我气不过才打架的!”
孩子们分辨能力欠佳,听大人说话听风就是雨,发生这样的事郑仁并不意外。他这回倒是没说什么。
薛直是见去接薛劭回家的,然后就在学堂门口看到了和人打作一团的两个孩子。薛劭虽然会拳脚,但对方人多势众,他们两个打五六个孩子,都吃了不小的亏。
薛直把人拉开以后,就把郑誉送回家,本是想帮着郑誉解释几句的,没想到在屋外就听到了里头的争论声。事关他,他也就没有避开,跟着郑誉一起进了屋。
她爹的工作不保,奶奶觉得没脸见人,连弟弟都在外头受人欺负,郑绣只觉得心痛如绞,道:“若是这样,爹不如把我送到尼姑庵里做姑子吧。我清净了,家里也不会因为我再受牵连!”
“不可!”薛直和郑仁异口同声道。
满屋子的人都不禁看向薛直。
薛直亦不是一味逃避的人,外头的传言都难听,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不能入耳,何况对郑绣一个姑娘家。当下他便道:“郑举人若是放心的过我,便让大姑娘嫁给我吧。我保证日后以礼相待,等这风波平息,就还大姑娘自由身!”
郑绣也道:“本朝民风开放,和离之事并不少见。寡妇再嫁,亦是平常。爹,你看那白寡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