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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将军夫人养儿记事-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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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几日呀,再过一段时间,您一定可以大好的。”

贵和长公主撇了撇嘴没说话。

两人沉默片刻,贵和长公主才继续开口道:“这几日你很忙?”

郑绣没听懂她为什么这样问,只道:“您知道的,我算是这府里最闲的闲人了,并没有什么可忙的。”

“哦,那你为什么不过来?”

郑绣一愣。贵和长公主不是不喜欢见到她么?怎么问起这个了?

“我想着您和邹先生久别重逢,应当有许多话说,就没来叨扰。”

“这时候你倒是会卖乖了。”贵和长公主冷冷道,“之前天天来惹人闲的时候怎么不说。”

这话呢,若是换成以前的贵和长公主来说,郑绣虽然不会和她大动干戈,但听在耳朵里肯定是不舒服的,自然会对她敬而远之。可换成中了风的贵和长公主来说,郑绣便不觉得有什么了。病人嘛,总是会有些小情绪的。

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您要不习惯,我往后还是每天来。”

贵和长公主又哼了一声,倒是没说让她别来。

贵和长公主站在床前,郑绣也不好落座,就陪着她站了会儿,然后才问起薛勉。

贵和长公主道:“阿勤说勉哥儿前一日感染了风寒,在屋里歇着呢,你去瞧瞧他也好。”若不是她如今还尚在病中,自然是要亲自去瞧瞧的。这郑绣别的不说,料理孩子倒是一把好手。有她去看着,自己也就放心了。

郑绣便去了厢房看望薛勉。

薛勉趴在床上,精神头倒挺好,也没有发小孩儿脾气,正托着腮,翻看一本《七侠五义》的画本子。

郑绣进了屋,薛勉便把画本子合上了,笑嘻嘻地道:“二婶,你来了啊?”

郑绣无奈道:“你还好意思笑,昨儿个我看你可把你大哥气的不轻。”

薛勉努努嘴,“那他打我还不轻呢,我屁股都开花了。”

郑绣便要去掀被子看,“让我瞧瞧,打成什么样了。”

薛勉赶紧把被子死死掖住,小脸一红,“二婶,你别看了,反正你知道我被打的很惨就好了。”

这还不好意思上了。郑绣笑了笑,问他说:“那你上药了没?”

薛勉点点头,“上药了。大哥亲自来给我换药的。”

上头没有爹,薛勤对弟弟是真心疼到骨子里的。

“二婶,阿劭和阿誉他们怎么样了?”

郑绣苦笑道:“阿劭也跟你似的起不来床呢,阿誉我不知道,不过按我爹的性子,估计下场不会比你们好到哪里去。”

薛勉拍了拍小胸脯,“那就好。我们说好今日在前院碰头的,大家都下不来床,我就不算爽约了。”

郑绣轻轻拿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说你,瞎出什么馊主意。”

薛勉嘿嘿一笑,“主意是馊了些,可管用就行。”

郑绣无奈地直叹气。

“对了,二婶,我娘她不知道吧?她身子不好,马上又是她的生辰,我可不想她生气。”

“大家都替你瞒着呢。”郑绣道,然后又问:“马上是公主生辰?什么时候?”

“四月十五啊。”

“那就只有不到半个月了。”郑绣蹙眉。怎么之前薛直也没提呢?这么匆忙,她也不知道该准备什么。

薛勉便道:“二婶别担心,往年娘的寿辰,都是宫里来人操办的,算算日子再有两天也该来了。”

郑绣点了点头,又跟薛勉说了会子话便回了浩夜堂。

*

晚间薛直从外头回来了。

郑绣坐在炕上没起身迎他,薛直也不在意,只笑着凑过去挨着她坐下,“今儿个谁惹我们阿绣不高兴了?”

郑绣便有些埋怨地道:“勉哥儿说再有半月就是公主的寿辰,你怎么不提前与我说?这匆忙之间,我什么都不知道准备。”

薛直也道:“这两天忙忘了,忘记知会你了。不过你也不用准备什么,今上待公主亲厚,往年都是宫里置办好了东西,再派人来府上操办,并不用你准备什么。”然后又笑道:“你只要想好穿戴什么,美美地出现在寿宴上就行了。”

贵和长公主的生辰,自然是要大操大办的。今年虽然她生了病,但已然恢复得不错,皇帝依旧会给她这个体面。

他不说还好,一说郑绣还真的紧张起来——

贵和长公主的生辰啊,那得来多少达官贵人、贵妇小姐,她虽然来了庆国公府已有半年,但都是在府里活动,可没接触过这京城的上层交际圈。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出两天,宫里果然来了人。一群嬷嬷宫女和太监,另外还有内务府的想干人等,入驻了庆国公府,开始操办起贵和长公主三十六岁的生辰。

领头办这差事的是内务府总管恭王爷。他是先帝最小的皇子,在先帝前也颇有脸面,先帝临终前的遗诏里还交代当今要好好看顾他。

恭王爷不过二十出头,跟当今是两代人,说是当儿子疼着长大的也不为过。

贵和长公主有自己的亲兄弟,跟其他兄弟的关系只能算是一般。往年虽然贵和长公主的生辰也是内务府操办的,但话事人还是她自己,恭王爷只是担个名头。

今年贵和长公主身子不便,大小事宜就交到了恭王爷的手上。

郑绣出入长风苑的时候就经常能看见许多脸生的人在忙碌。

贵和长公主活像忘了自己是生辰似的,每天还是该锻炼锻炼,该晒太阳晒太阳。郑绣来了,她就让郑绣陪着,两人一待就是一整天。

四月初十这天,郑绣在长风苑第一次见到了恭王爷。

“见过皇长姐。”秋蕊通传过后,恭王爷来给贵和长公主请了安。他细长眉毛,桃花眼,下巴尖尖的,看起来有几分女气,说起话来亦是温温柔柔。

贵和长公主正和郑绣坐在院子里一起赏花。郑绣起身给恭王爷见礼。

贵和长公主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不必多礼,你今日来做什么?”

恭王爷道:“宾客名单已经拟定,我送来给站皇长姐过目。”

贵和长公主点了点头,转过脸对着郑绣随意道:“你帮我看看吧。”

郑绣哪里能看懂,汗颜道:“这……您还是自己瞧吧,您也知道我初来京城……”

“让你看你就看,多什么话。”

郑绣只好硬着头皮接过名单。

起初郑绣给他行礼的时候,恭王爷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此时听说贵和长公主让郑绣看名单,他倒是对郑绣多看了两眼。不是听说薛家二老爷娶了个举人的女儿么,本以为按他皇长姐的脾气定然是看不上的,怎么眼下……

名单写在烫金的红纸上,足有上百人。

郑绣看的有些眼晕,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

贵和长公主又道:“看好了没?看好了就还给人家。”

天家骨肉本就疏离,她把恭王爷称为‘人家’也不足为奇。

郑绣过目了一遍,道:“看好了。”然后把名单递还给了恭王爷。

恭王爷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高兴,只道:“那我继续去忙了,不打扰皇长姐休息了。”

“恩。”贵和长公主随意点了点头,甚至都没说让秋蕊送送他。

他走后,郑绣为难道:“您让我看名单,可是那些人我实在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有没有疏漏谁。”

贵和长公主缓缓道:“若是一个生辰宴也办不好,他那内务府总管也白当了。”

郑绣便不再多言。

“你怎么成天就这么两件衣服,两样首饰?”贵和长公主忽然道。

郑绣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家常桃粉色梅花纹立领褙子,然后伸手摸了摸头上经常带的珍珠银簪,道:“反正在家里,怎么舒服就怎么穿了。”

贵和长公主不屑地撇了撇嘴,拄着拐装站起了身。

郑绣也站起身跟着她进了屋。

贵和长公主走回了内室,让秋蕊去开自己的妆奁,然后对郑绣道:“你看着挑吧,选两样体面些的。”她的妆奁足有半人高,七八层摆开来,里头是琳琅满目的首饰。

她居然给自己送首饰?郑绣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推辞道:“我首饰够戴的,前不久我生辰阿直还送了我一件。”

贵和长公主皱眉道:“然你挑你就挑,哪来这么多话。”

郑绣便只好应了一声,去那珠光宝气的妆奁里挑了两样。一件三翅莺羽珠钗,一件金镶珠石蝴蝶簪,两样首饰做工都十分精细,但珠石都不算贵重。

贵和长公主就在旁边看她挑完,然后不屑道:“瞧你眼皮子浅的那样儿。”然后对着秋蕊道:“把那套老翡翠的头面找出来。”

一整套的老翡翠头面,碧绿欲滴,成色都好的下吓人。

郑绣连连摆手,“这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可不是送给你的,而是怕你在我生辰宴上丢了庆国公府的脸面。”贵和长公主道。

秋蕊也笑道:“咱们公主要给的,二太太就收下吧。”别人或许不知道,秋蕊却知道这套老翡翠头面是从前公主还未出嫁时,当时还是皇后的如今太后赏的。东西固然是好东西,但贵和长公主不屑太后那假慈悲的好意,就一直搁着从未戴过。她每次给贵和长公主收拾妆奁的时候,经常也惋惜这样一套好东西,都没有用武之地。

贵和长公主都那样说了,郑绣就不好推辞了,只道:“那我就在您生辰宴上戴一回,回头擦拭干净了再送还给您。”

“给你了还还回来做什么,我又不缺这一套头面。”贵和长公主道,仿佛送出去的东西不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不过是一块帕子,一个香囊般随意。

郑绣之前确实在苦恼在出席宴会时穿戴什么,妆奁里虽然有几样红宝蓝宝的首饰,但都不好配套。再让薛直帮忙淘换,他一个对这个并不了解的大男人,眼光实在堪忧。贵和长公主送的这套老翡翠头面,可以说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看她对这套头面不甚在意的样子,她也就收下了,对着贵和长公主道了谢。

当然若是郑绣知道这套头面的由来,那肯定就不敢收下了。

秋蕊把头面装在锦盒里,郑绣走的时候,便让茗慧捧着回去了。

到了浩夜堂里,茗慧才敢打开锦盒,用丝帛帕子细细擦拭了一遍,一遍擦拭她一边由衷夸赞道:“公主出手真大方,对您也比从前好了。”

贵和长公主虽然说是为了庆国公府的体面,才送了郑绣头面。可庆国公府有她坐镇,谁敢小看了去呢。若是郑绣打扮的不得体,外人也不过嘲笑她一个人,顺带嘲笑她的出身罢了。

郑绣自然知道,看着那碧油油的翡翠嫣然一笑,“恩,公主也没有看起来那么不近人情。”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太太准备十五那天穿什么呢?咱们之前想的那件桂子绿齐胸瑞锦襦裙,怕是穿不得了。”茗慧道。

的确,穿件绿的再戴套翡翠头面就是一身绿了,不太合适。

茗慧又道:“太太本说穿的素净些的,可如今公主赏赐了这样一头华贵的体面,您也该选件鲜亮的衣裳匹配才是。”说着就去开了衣柜,让粉葛和白术帮着把当季的衣服都挂了出来。

郑绣也为难了,不知道该穿什么。她向来都是那么打扮的,突然让她换个风格,一时也是没有头绪。

粉葛建议道:“太太,穿这个青缎掐花对襟半臂吧,配条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您看怎么样?”

那件半臂十分素雅,裙子却是十分扎眼的,之前郑绣就那裙子觉得太过鲜妍,一直没穿上身。这样一身穿着,倒也不算特别扎眼。

郑绣点了点头,“那就这么穿吧。”稍微改变下风格,才不算辜负了贵和长公主相送的头面。

薛直回来的时候,三个丫鬟正在用灌了热水的熨斗熨烫衣物。

郑绣迎他进门后,他饶有兴致地看了看选好的衣物,笑道:“阿绣,这是大嫂生辰你准备穿的衣裳?原来你衣柜里也不是只有那么几个淡雅素净的颜色嘛。”那条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其实还是他让人淘换来的,只是事后久不见郑绣穿上身,便渐渐忘了。

郑绣便掀开桌上的锦盒给他看,道:“公主送了套头面,我想着穿的太素净兴许会不搭,就让茗慧她们给我另选了身。”

薛直也赞叹道:“大嫂送的果然是好东西。这头面看着还很新,应该是没怎么戴过的。你戴着肯定好看。”

郑绣抿唇一笑,“老翡翠头面呢,我还怕我年纪小,戴着压不住,你倒说肯定好看了,倒是嘴甜。”

薛直嘿嘿一笑,心说嘴甜不甜你来尝尝就知道了。但想到丫鬟在场,郑绣面皮薄,说出来定然要恼了自己,便只放在心里偷着乐。

*

四月十五那日,庆国公府宾客盈门,人声鼎沸。

薛直和薛勤带着孩子在前院宴客,贵和长公主便带着郑绣在后院接待女眷。

贵和长公主不愿让人看到自己不良于行的模样,干脆就坐着轮椅出场了。不过那轮椅已经不是之前郑绣让府里木匠做的那张红木的,而是金丝楠木雕刻而成,花纹繁复,连椅背后的手柄都是掉成凤鸟的模样。

郑绣天不亮就起来梳妆打扮,先去长风苑报到,等贵和长公主也收拾好了,才一起去了会客的花厅。

花厅里分为三间屋,中间那间最为宽敞,用来招待女客落脚的。另外两间则是用来设宴。

地上铺着轻薄的波斯进贡的吉祥如意纹地毯,整个屋子的桌椅是成套的黄花梨木,桌上的摆设更都是宫中制品,有青花瓷花瓶,唐三彩雕塑,赤金香炉等。郑绣听说这些东西都是内务府出的,等生辰宴结束,就会归到贵和长公主的私库中。每年下来别的不说,光是这些桌椅摆设就价值不菲了。

贵和长公主身边不能少人,但老嬷嬷前两天因为染了风寒,卧病在床了,郑绣就很自发自觉地站在了贵和长公主后头,替补老嬷嬷的空缺。

很快女客就络绎不绝地进了花厅,一个个先跟贵和长公主道了贺,在呈上礼单。

郑绣就帮着接了,放在随身的荷包里。

一个时辰后,名单上的女客基本都到齐了,坐在屋里用这茶说起了话。

贵和长公主一转头,就看到笑得脸都僵了的郑绣。

“好了,别站了,也别笑了,看的就心烦。”贵和长公主努了努嘴,“随便找地方坐着去。”

郑绣应了一声,转过脸活动了下腮帮子,挨着贵和长公主下首的位置坐了。

贵和长公主真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这种大好机会,会来事儿的人早就去和各家太太小姐套近乎了,怎么这个郑绣就这么笨,还挨着她,两人天天能见到,还看不够怎么的!

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郑绣一眼,道:“你坐远些,人太多,我透不过气。”

屋里众人虽然都热热闹闹说着话,可那都是习惯一心几用的人,见了贵和长公主的神色,又听她说的话,不少人心里便开始打起了算盘——外头传闻贵和长公主和薛二太太不睦,看来是真的?

郑绣尴尬地应了一声,站起身又去寻了个空座坐下了。

贵和长公主赶开了她,又转头吩咐另一个大丫鬟桃枝道:“你去跟着二太太。”这郑绣在京城上层圈子里一个人都不认识,身边跟着的茗慧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就怕她闹出什么笑话来。

桃枝应了一声就跟了过去。

郑绣在京城中虽然没什么熟人,但薛直却是打小就在这个圈子里混的,也是有不少好友的。自然有人不忍心看她落单。

比如信王世子和南荣郡王就是打小和薛直玩在一起的。若不是信王世子和男荣郡王差着辈分,三人年少时说不定就结拜成兄弟了。

信王世子妃和南荣郡王妃正坐在一处说话,很快就让贴身的大丫鬟去给郑绣传了口信,让她和他们坐到一处去。

屋里几拨人其实坐的次序亦有说法,宗室,勋贵,清流都是自成一派。

郑绣并不知道她们二人,只知道前一夜薛直和她说的,可以和信王世子妃和南荣郡王妃都走动走动。两人身份都比自己高,让丫鬟过来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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