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五娘-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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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表现如此决然,真把个邵立行给唬住了,孟家其他人有些摸不着情况·但当着邵立行的面,自然要给孟楚清面子,于是也纷纷掉头,扶起孟振兴和孟振业,跟着她走了。
转眼,原地只剩下了邵立行一个人,他在原地踌躇半晌,一言不发地走了。
浦氏回头看了看,担忧地问孟楚清:“他不会真去衙门告状了罢?”
回答她的,却是孟振业:“他要告也是去湖北告·没那么快的事,不然没有赏银拿。”是了,通缉令并未全国发放,兴平县的衙门,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不然他们孟家也不会在韩家庄安然度过了数十年了。
一群人跟着孟楚清回到后院堂屋,孟振兴马上冲着孟楚清发起了脾气,怒吼道:“五娘,你这是甚么意思?是要我回去坐牢么?”
孟楚清好言劝道:“大伯,我相信你和我爹,都是被冤枉的,既然如此,为何不回去把事情弄清楚,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呢?咱们这样人心惶惶的过日子·何时是个尽头?”
孟振兴本来很是愤慨,但听得孟楚清说相信他是被冤枉的,一腔怒火马上就又平息了,只是仍不同意她的提议,毕竟这一回去,万一事情说不清楚,他就要坐牢了。
孟楚清还要再劝·孟振业却冲她摇摇头,她只得把已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起身回房去了。
她原以为孟振业是也不同意回乡调查实情,所以才制止了她,可谁知到了晚上,孟振业却一脸疲惫地来找她,告诉她,孟振兴还是死活不肯回湖北,所以他决定·亲自去走一趟。孟振兴抗拒的心情太过严重,倒还不如孟振业去·不过这样一来,修渠的事情,就全落回孟楚清一个人的身上了。
(忽略什么邵立行啊,不孝罪名之类的情节吧······后悔写了这个了,下面纯种田·绝不东扯西拉了……)
女孩子家,到底不好为了修渠四处奔走·所以孟振业已经拜托了孟振兴帮忙,凡是遇到需要与外人交涉的事情,都可以去找他。孟楚清一一应下,让他放心。
回乡之事宜早不宜迟,孟振业没有多耽搁,当天被浦氏逼着同董丽娇圆过房,第二天就收拾了行囊,第三天一早上路了。
到了第五天,邵立行真的又来,得知孟振业果真回了湖北,一半惊讶,一半不信,竟一路追着去了。为保行路安全,孟振业是特意拿了孟振兴给他的银子,随了镖局一道走的,所以尽管邵立行追去,大家都不怎么担心。
当时孟楚清劝说孟振兴回乡时,孟振兴百般的不愿意,这会儿孟振业当真去了,他的一颗心反而安定下来,尽管还是怕坐牢,但那种惶惶不安的感觉,几乎再也没有出现过。为此,他还是有些感激孟楚清的,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便让肖氏去转告孟楚清,修渠若遇到了困难,尽管去找他。
渠,是真的要修了,不论孟振业结果如何,这一大家子人都得生活,不能还没证明自己妁槽白,就先饿死了。孟楚清在孟振业离家的第二天,就开始把修渠的事提上了议事日程。
她为修渠专门立了一本账,上面有大房所借的一百两,有浦氏为了答谢她几番帮忙,咬着牙拿出来的二十两,还有孟振业的一点积蓄,当然,也少不了她的私房钱。
她的私房银子,可是不少,但对于修渠来说,真只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所以要想把此事作兴起来,还得继续筹集资金。孟家人,大概是拿不出来更多的钱了,她把目光,放到了整个韩家庄。
要说韩家庄拿得出银子来修渠的人家,几乎全是她的左邻右舍,因为这里是韩家庄最好的地段。既然彼此之间都熟悉,梅枝便出主意,让她拿银子出来办两桌酒,请邻居们来商议修渠的事。
但孟楚清却想着,她人轻言微,又只是个小姑娘,这修渠的事从她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没有甚么信服力,而孟振兴虽然目前愿意支持她,但其实他自己打心眼里就不愿意,又如何去劝服别人?于是想了个主意,请孟振兴先去说动里长,然后请里长出面,去同大家说。
孟振兴本不愿意去,但一想若是不说动里长,最后这劝说邻居的差事,就会落到他的身上——孟楚清再能干,也只是个未嫁的女孩子,总不能让她去走家串户,于是只得去了。
他为了能卸下自己身上的责任,特意使了些银子,非常顺利地请动了里长。而韩家庄的有钱人本来就没几户,很快,孟家要修渠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庄子。
陆续便有邻居上门,打听修渠的可行性,孟楚清一一耐心解答,但数日过去,惟有柳五娘拿出了一百两银子而已,其他人都持观望态度,住在他们隔壁的余家的闺女余翠花,甚至讥讽孟楚清是异想天开。
孟楚清为修渠筹备了这样久,又岂会因为这样一点挫折就放弃,当即拿出原定方案,请孟振兴带上一千两银子,在里长的陪同下,找些门路,到兴平县去求见知县大人,请他帮着寻几个合伙伙伴,然后以官府的名义来修渠。
民众出钱,知县得名,这样的好事,哪里寻去,再加上一千两银子的礼,不可谓不厚,因此没过多久,孟振兴就给孟楚清带回了好消息,知县大人答应帮忙,去和兴平县首富韩半城说说,不过韩半城精得很,不会轻易入伙,过些时日,他会派人来韩家庄,实地考察,到时孟家一定要悉心接待,不然出了岔子,他是不管的。
兴平县的韩半城,那是何等富贵的人家,一万五千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孟振兴再三叮嘱孟楚清,等到韩家派人来时,一定要小心接待,务必拉他们入伙,那样修渠的资金,就完全不用愁了。
因为二房如今穷了,连个厨娘也无,所以孟振兴逼着肖氏来负责招待事宜,但孟楚清得知后,却婉拒了他的好意,韩家人来,是为了勘察修渠的可行性,又不是来吃喝玩乐的,若他们真是奔着后者来的,那不合作也罢。
不过,到底是贵客,孟楚清还是发动所有人,把各处打扫得干干净净,客房也准备了出来,就在孟振业的书房内。当然,她也没忘去知会浦岩,请他到时来作陪,顺便给韩家人讲解讲解图纸。
准备停当没过两日,便有自称为韩家仆从的人上门来打前站,提前运来一整套起卧用具,还附带一张长长的食材单子。孟楚清看着单子上密密麻麻的食物名称,直觉得头皮发麻,韩家即将派来的,究竟是谁呀,居然对吃的这么讲究?
谁知那递上单子的小厮赵银却告诉她道:“五娘子,我们二少爷有洁癖,而且对很多食物都过敏,所以我们太太特意让人先运了一套全新的被褥用具过来,并开具了食物禁忌单。”
敢情这张单子上,写的不是要吃的,而是不能吃的?孟楚清更为惊讶了,从头到尾把这张单子看了一遍,得出结论,他们韩家的这位二少爷,非常适合在韩家庄生活,过粗菜淡饭的日子。这么说来,厨房里那些现成的白菘猪肉,就足够应付这位二少爷了,连买鸡买鸭的钱都省了。孟楚清高兴起来,连声保证,会让全家上下都将这张食单牢记,绝对不会让他们的二少爷出一丁点儿事。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来客(一)
赵银不是第一次替他们二少爷办这些事了,但却还是头一回遇见这么爽快就拍着胸脯作保证的,高兴之余,又有些不太相信,千叮咛万嘱咐后,又由孟楚清领着,到厨房和书房等处仔细检查过一遍,方才放心告辞。临行前,他还交给孟楚清一封足有五十两的银子,说是他们家二少爷这几天住在他们家的费用。
到底是兴平县首富,出手就是五十两!孟楚清想了想,先收下了,等二少爷离去时再还给他。
孟楚清想着,既有洁癖又对食物过敏的人,身体说不准会很弱,容易生病,于是再次发动全家上下,拿白醋兑了水,将所有的家什器皿都擦了一遍,以作消毒;她还叮嘱浦氏,到时给韩家的二少爷做饭前,案板菜刀和餐具,一定要先消毒。浦氏觉得太麻烦,忍不住嘀咕,但孟楚清只说了一句“看在银子的份上”,她就再没有怨言,欢天喜地地办事去了。
安排好最为关键的浦氏,孟楚清又把下人们召集到一处,叮嘱了一番,其实她本来不想做这些的,觉得韩家派人来,不就是勘察渠道么,同他们家的招待好坏,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一想到那位韩家二少爷又有洁癖,又对食物过敏,她就觉得,还是小心谨慎为上了。
忙完这些,她又到四处巡查了一番,确定每个房间,都没有引起那位韩家二少爷过敏的食物,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东厢。
刚一坐下,孟楚洁就来了,她坐下扭捏了半晌,方才道明来意:“五妹,听说韩家二少爷就要来了,我想预支五分银子,买些胭脂水粉……”她说完,见孟楚清满脸诧异,忙解释道:“五妹。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让外人瞧见我脸上的破绽……”她说着说着,黯然神伤。
孟楚清说不出旁的话的,起身打开柜子。取出一盒桃花玉女粉,递给她道:“这还是我分灶前买的,一直搁着没舍得用,三姐若需要,就先拿去使罢。”
孟楚洁再三谢她,接过粉盒走了。
孟家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打扫到第三天的时候,几辆装饰精美,华丽非常的马车停在了孟家的大门前。由于所来的马匹太多,孟家的拴马石不够,其中几匹,只好拴在了门前的大树上。
那些马车,前面几辆坐人,后面几辆却全是拖东西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锦盒,就足足装了两大车。韩家庄的庄民们。纷纷来看热闹,正猜测那些盒子里装的是甚么,韩家跟车来的小厮们,就开始向孟家各人派发礼物了,上自孟振兴,下至大房扫院子的小丫鬟,人人都有份,让庄民们艳羡不已。
孟振兴早已请了里长和村里有头有面的几位长者来作陪,一起恭候在堂屋门前。
孟家上下。全都跑出去围观,孟楚清心想,自己又不是甚么大家小姐,装甚么矜持,于是换了件不打眼的棉布衣裳,拉了梅枝一起出去看热闹。
她们到的时候,韩家人已尽数下了马车,正与围观的庄民一起,簇拥着一位华服公子朝孟家院子里来,那华服公子。想必就是韩家的二少爷了,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同他有三五分相像,但衣着打扮全不如他的男子,孟楚清心想,这大概是他家的甚么亲戚,陪着他来勘渠的罢。
梅枝紧盯着韩家二少爷不放,两眼放光,口中啧啧出声:“这大概是我见过的最俊俏的小官人了。”
孟楚清仔细朝前一看,那韩家二少爷头发乌亮,唇红齿白,皮肤更是细腻胜过寻常女子,再加上穿了一身十分合体时髦的如意纹直裰,的确算得上是一位翩翩美少年。
但她还是忍不住打趣梅枝:“你昨儿还说浦岩是你见过的最俊俏的小官人呢,这变心可真快。”
梅枝忙不迭送地解释:“这不一样,不一样!”
孟楚清笑道:“怎么不一样?难道是因为一个穿的是绸缎衣裳,一个穿的是粗布衣裳?”
梅枝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跺跺脚,不理她了,没过一会儿,却又感叹出声:“你瞧,韩家二少爷头上的那根金镶玉的簪子,可真是好看。”
他那腰间的带子,还是玉镶犀牛角的呢,该不会他这一身行头,就已经超过了修渠的造价一万五千两了罢?饶是孟家也曾经富贵过,待孟楚清看清了韩家二少爷的那身打扮,还是忍不住感慨。
韩家二少爷并未携带女眷,因此一行人径直朝前院堂屋去了。而围观的庄民们还围在门口,久久不愿离去。梅枝想赶人,孟楚清连忙制止了她,在乡下,围观是件非常寻常的事,如果赶人,可就伤了乡里乡亲的和气了。
她回到东厢坐下,让戚妈妈去问肖氏,若是二少爷有甚么吩咐,赶紧告诉她。
没过一会儿,就见江妈妈亲自来了,告诉孟楚清,韩家的两位少爷,都只带了小厮,没带丫鬟,所以肖氏特意让她来问问孟楚清,是不是得帮忙安排两个。
孟楚清听了这话,先吃了一惊:“不是只有韩家二少爷么,哪里还来一个?”
江妈妈笑道:“大少爷也来了,方才走在二少爷旁边的那个便是,只不过他穿得朴素些,所以好多人都没认出来,不怪五娘子。”
孟楚清一听,马上为大少爷的住处犯起了愁,江妈妈忙道:“五娘子不必操心,我们太太说了,前院空屋子多得很,不如让大少爷和二少爷都住到前院去。”
孟楚清想了想,道:“后面的书房早就收拾好了,不住浪费,还是教二少爷住后院,大少爷就劳烦大太太帮着照料罢。至于丫鬟,大少爷既然要住到前院,就劳烦大太太安排,服侍二少爷的人,我待会儿去问问她们谁愿意去。”这位韩家二少爷,可不是寻常人,他又是洁癖,又是食物过敏,万一出点甚么事情,他们孟家可担待不起,所以还是住原来安排好的地方罢,因为那里早已消过好几遍毒了,而且住在二房的地方,也好安排他的饮食。
江妈妈没有异议,孟楚清便添了银子,叫她带回去给肖氏,并又再三谢过。
江妈妈一走,梅枝就叽叽喳喳地说开了,满脸都是诧异:“原来那个穿绸子衣裳的,竟是韩家的大少爷,却怎么打扮得远不如二少爷?还有,那日赵银来时,交代的事,全是关于二少爷的,压根就没提大少爷也要来呀?”
孟楚清突然就想起了被孟楚洁抢走的那篇酸文来,忙叫梅枝去一趟西厢,问问孟楚洁,那酸文还在不在。
梅枝应声而去,过了一时,却是孟楚洁亲自来了,她脸上敷着孟楚清给她的玉女桃花粉,把斑点遮得干干净净,怎么看都还是原来的那个神采飞扬的三娘子。孟楚清以为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解释道:“三姐,据说那酸文,写的就是韩半城家,所以我想拿回来再瞧瞧,免得不知情,无意间犯了他们的忌讳。”
“五妹说的哪里话。”孟楚洁自袖子里掏出整整齐齐的一本酸文,先递到孟楚清手里,然后方才坐下,道,“这本来就是五妹的物事,当初是我不懂事,强抢了去,而今正当还给五妹才是。”
她突然变得如此客气,孟楚清很有些不习惯,笑道:“三姐何必这样,咱们姊妹,还同以前一样亲亲热热,想说甚么就说甚么不好么?”
孟楚洁却是苦笑:“五妹,你三姐就是与人太亲热了,毫无防备,这才着了道,还冤枉了一回太太。”
这显见得说的就是孟楚涵了,孟楚清沉默片刻,还是劝她道:“爹也说了,四姐那是受了董丽娇的教唆,本心其实也不坏。”
孟楚洁激动起来:“就算是被教唆的,那我脸上的斑消得掉吗?”
这满脸的斑,的确值得她记恨一辈子了,孟楚清觉得自己再劝,就是假了,索性闭上了嘴。
孟楚洁不惯在人前表露自己的软弱,马上起身告辞走了。
“唉。”孟楚清从窗中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门口却马上有声音传来:“五娘子好好的,叹甚么气?”
这听着是浦氏的声音,孟楚清连忙起身去迎,问道:“太太是来问中午的菜?”
浦氏点了点头,语气里有着浓烈的兴奋:“我都听说了,韩家那位二少爷,穿金戴银,富贵非常,我们一定要把他给伺弄好了,说不准他走时,还会送咱们几块银子。”说着,又告诉孟楚清,方才韩家的小厮,给她送来了甚么甚么礼物,一看就很值钱,她很是喜欢,又问孟楚清收到的是甚么。
孟楚清的那份,是戚妈妈接的,她还不知道是何物,闻言便让梅枝取了来,给浦氏看。却原来是韩家以他们太太的名义所送的几盒胭脂水粉。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