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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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内又是响起和许久前一样的叹息,厨子们这回算是彻底绝望了,也不理这人,想着进做好菜,将这人打发走才是正事儿。
其实那人也是知道厨子们的想法,可他就是害怕厨子给他家公子饭菜里加了不该加,或是他家公子喜欢的料,所以才全程监督的。能对自家公子这般的好,简直都快将他家公子当成大佛供着的家奴还能有谁,自然是万里挑一的阿奴了。
大约是半个时辰之前,淳歌喝了粥有睡过去了,阿奴本想叫醒淳歌的,但想着淳歌也难得有个休息,便就让淳歌接着睡觉当是养生,而自己则是来到厨房为淳歌准备着晚饭,那么等到淳歌醒来便可以大吃一顿了。
“师傅师傅,外面井里的水冒烟了。”忽然一个厨房的小学徒从外边冲进来,大声说道。
“一定是哪个兔崽子又把红碳给扔进去了。”房内掌勺的那位厨子,是恨得牙痒痒,因为这种井里冒烟的事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总是将烧红的碳丢进水井里,让他们厨房好些时候不能打井水,要去外面抬水来。
“算了算了,小六你赶紧吩咐小吴去外面抬些水来备用。”说话的是拉火的师傅,显然处理这种事儿,这师傅也不是头一遭了,故而未曾特别生气或是恼怒。
厨房内部的事儿,阿奴是不会去多管的,他有些发呆,只是因为看见了观柳楼的名点心,柳花糕。听说这柳花糕的做法甚是隐秘,天下间唯独只有观柳楼能吃到,并且还用上了数十种柳护城的名花,才有了柳花糕这个名头。
“师傅,我忘了点你们店的柳花糕,你看给我加一份,行不?”阿奴琢磨着若是淳歌不吃柳花糕铁定会有遗憾的,索性这回一起吃了。
“呦,小哥你这话说得容易,这个柳花糕可是我们楼的镇楼之宝,您要是没个三五七天提前预定,还吃不着呢。”站在阿奴旁边端菜的店小二,摇头说着还预备着长篇大论一番,结果被前厅给急着催回去上菜了。
阿奴听了这话,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的,便转头问灶上的厨子:“那人说的可是真的?”
“哎呦,你别听小二那张破嘴瞎说。”那大厨盖上锅盖,接着说道:“只不过,柳花糕的食材有些多,做法有十分麻烦,所以大多数想吃的人都是提前一天或是两天预定的。”
“原来是这样的,那我是要先预定再”阿奴正打算提前打个招呼,谁知这个厨房的厨子,都做成惊讶状,还有一个是急急忙忙说起话来。
“小哥小哥,你看这样成不,我们今儿的柳花糕还有半碟多出来,你也别嫌弃,先拿去吃吃就别再做了,再说整碟就你们主仆俩也是吃不,若是浪费可就不好了。”那厨子八成是怕了阿奴,倘使阿奴再进厨房,他们非疯了不可,因此他赶紧拿出了厨房私藏的那半碟,放到阿奴的一边。
“那,多谢了。”阿奴还以为得等到明天才尝到,没想到这里的厨子是这么善解人意,他也不做作,从怀里拿了块帕子,小心的将那盘碟子里的十来块柳花糕给装进去。
“师傅,师傅,那鸡啊,鹅啊,都往树上瞎跳,抓不到啊!”又是一个学徒从门外大喊着进来,那周身的灰尘足以看的出他的狼狈。
阿奴也冷不防被那学徒的大嗓门吓到,活生生将一块柳花糕给漏在地上,正当他心痛不已的时候,不知为何却想起了淳歌曾说过的一件事儿。
话说,那是淳歌和阿奴哥俩好的时期,淳歌那天在看一本列国志,那书上写了好多稀奇古怪的事儿,淳歌挑了一件事给他解闷。那事儿说的是有一地方地震了好几次,哪儿的人民就自个总结出了地震的前兆,还有首儿歌唱的是井:井水是个宝,地震有前兆。无雨泉水浑,天干井水冒。水位升降大,翻花冒气泡。有的变颜色,有的变味道。还有些关于动物的前兆,无非也就是四个字鸡飞狗跳,总之地震来之前的征兆都提了些。
阿奴越想越觉得现在发生的事儿,就是那地震的前兆,也顾不得解释什么,将柳花糕收进怀里,大吼了一声:“快走,地震要来了。”说完便不见踪影了。
厨房的一听,哪能不乱啊,他们也没想这事儿的真假,光急着慌张了,一个接着一个,传到了大厅,一伙人是蜂拥而出。这些急窜而走的人也没闲着,边跑边叫什么,地震来了,快点逃命啊,都是有的。可是,是祸挡不住,正赶着他们冲的那会儿地震当真就来了,那第一声只是裂了条缝,第二声可就带着震动,活脱脱开了好几条口子,第三声整个柳护城算是陷了个大半,第四声整个东南都晃动了,第五声天下在这一刻都知道了东南的地动。
仅仅是五声,也就是几个眨眼的功夫,方才还是风光无限,热闹十足的柳护城,竟是成了一片废墟,天下人都不曾想到,在这个春意萌发的时节,酝酿着这么一场噩梦。尸横遍野,不足以形容此时的哀戚,原来在老天爷面前,什么战争都只想是一场孩子间的游戏,真正的残酷来自天道无情。
在这天任谁的叫喊都会淹没在哀嚎之下,被鲜血冲刷,包括阿奴,也包括淳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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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重归于好
第一百六十章重归于好
“你啊,看起来傻做的事儿更是痴,既然能活着又何必来贪这趟浑水呢。”说话的是淳歌,他紧紧地靠在阿奴身前,周围都是石头,好在还有一条大缝隙能让他与阿奴呼吸。
时隔两年多才听见淳歌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一时间阿奴觉着什么都值了,他挪了挪位置,想尽量将淳歌护在自己怀里。只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太残酷,他仅仅是挪动了一点点,他的背上的伤口就像针扎了一样的疼,好在他异于常人的忍耐力硬是没有在脸上露出丝毫的疼痛感来。
“我这不是顺腿才溜进来的吗。”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然,阿奴这话说得很不是时候。
“噗嗤”淳歌怎么都觉得这种话若是从慕容夜的嘴巴里说出来才是正常的。
“这算是苦中作乐吗?”。淳歌双眉一挑,甚是俏皮地说道:“阿奴,你不是慕容,不用像他的。”淳歌这话说完,嘴巴一撇,眨眼说道:“更何况,学的不是很到位啊。”
“哦,公子。”阿奴自己也知道有些东西是先天的,像他这样的人,本就后天不足是达不到慕容夜的那种地步的。
淳歌明显感到阿奴的士气低落了,本着难兄难弟的这个缘分,淳歌拍了拍阿奴放在他右手边的手。不料没找准地方竟拍到阿奴的右手的手腕上了,学医的人多脉象总是格外的敏感,就算淳歌不是刻意要为阿奴诊脉,他还是把到了阿奴脉中的异常。
“你是不是受伤了。”淳歌转头便碰上了阿奴躲闪的眼睛,这下可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淳歌也用不着阿奴的回答了。
淳歌自己有了判断,也不等阿奴有啥反应,直接将阿奴的右手抓到手心,用秋家特殊的号脉法,为阿奴瞧起病来。像淳歌这种老手号脉不消一会儿便可有个结果,而阿奴的结果却是失血过多。照理说依着淳歌鼻子的敏锐性是不会闻不到阿奴身上的血腥味的,可是因为这场地震实在是有太多人死亡,血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柳护城,任谁也分不清身上的血的味儿是从哪里来的,故此淳歌的嗅觉被麻痹了也是情喇中的。
看着阿奴越发苍白的下脸,淳歌猛地想起,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话说阿奴是整个东南第一个发现地震先兆的人,当他跑出厨房来到住宿的院子时,地震已然开始。可能是压力多大潜力多大吧,阿奴这时候的速度已经可以说得上是非人速,谁人也看不清他的身影只觉着一阵凉风袭来而已。正是与淳歌的一墙之隔,哪知咫尺便是天涯,阿奴还没来得及进去,这住宿院子里的楼就塌了。
木材,原本立在地上的木材,刹那间就堆到了地上,阿奴找到了,他见着淳歌了。那是一条小缝里的眼神,不甘,还有些许的绝望,阿奴认得出来,那是他朝夕相对,日夜相思的淳歌,他二话不说便像飞蛾一般朝着那条只容得下五六岁孩童能经过的缝隙钻去。
如同不幸一样,幸福也是有的,阿奴在永不言弃之下,度过三四次失败之后,终是如愿以偿地还见到了淳歌,而他背上的伤也是那个时候,硬冲被木桩和石头给刮伤。
淳歌那时也是惊着了,愣是没发现阿奴进来的蹊跷,也是淳歌才是最倒霉的。他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休息的日子,周公也好不容易地来了一趟,梦还没开始****,就被剧烈的晃动给倒腾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淳歌在刚醒来的几秒就一直在心中重复这个问题,巧的是,他还没想完整,地震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而来。
无力,一份面对自然界的无力,从淳歌心里爆发,那个时间淳歌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注定了埋骨他乡。可是淳歌不服啊,他才十五岁,花样的年华就此结束,偌大的局面他才刚刚布置好小网,让他怎么甘心啊,他不想死,一点也不。
“嘭”一声响在淳歌耳根的动静,震醒了呆愣的淳歌,那是阿奴破石而入的声音。
与此同时只听见阿奴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没事吧,没事的。”
“并未伤着,只是这个情况有些不太乐观。”淳歌见着了阿奴可以说既是兴奋又是担心。
可惜阿奴看不出淳歌的九曲心思,就是知道有危险了,只见他纵身将淳歌护在怀里,随着木柱石头的下落而下落。处在紧张中的他们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在阿奴的背部与地面热烈相拥,发出一声巨响而结束。
“没事儿吧?”这句在这个时间段频率较高的话很是自然的从淳歌嘴里问出。
彼时阿奴的背已是鲜血淋淋,若是常人早就疼得呲牙咧嘴了,可偏偏阿奴不想让淳歌烦恼他的伤势,故作轻松地扛了下来。
“没,事儿。”阿奴露出了一个少有的笑容,指着前方对淳歌说道:“公子,你往前挪一点,前面正好是缝隙可以透气。”
淳歌朝着阿奴所指的地方看去,还真是缝隙口,于是他二话不说便往前慢慢移去。当他到达目的地时,阿奴也不知用的是什么速度,瞬间便将淳歌挡在身前。
“公子,放心,阿奴一定会保护公子的。”阿奴憋着一口气,硬是提了口真气,飞速来到淳歌身后,待到淳歌转头,那地上的一摊血迹已是被阿奴遮得严严实实了。
这般情景,若说淳歌不感动,那就矫情了,这才有了淳歌先前的那句,但是公认绝顶聪明的淳歌与向来木头的阿奴进行隐瞒大作战,不用想也知道是淳歌会取得最后胜利的,这不阿奴就被逮个正着。
“你早就受伤了,怎么不说呢?”淳歌瞅着阿奴背后那一大滩血汇成的血坑,咬牙切齿地说道。
“习武之人,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的。”阿奴用近乎紫青的嘴唇说出这样不靠谱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信服力,故而肯定地补充道:“真的。”
“真的”淳歌阴阳怪气的重复了一遍,说道:“阿奴,你这是藐视我的医术,你的命也就只剩下半条,血都快流的干净了,你觉得我会信吗?”。
“你会信。”阿奴开始出现了失血过多的著名特征晕眩,他强撑这眼皮,笑得很干净也很幸福,说道:“因为我知道,有你在我死不了的,而有我在,你也不会有事儿的,公子你信我好不好?”
“哼”淳歌眼角一湿,眼泛着柔光,温言说道:“阿奴,我原谅你了,我们和好吧。”
等了几年,熬了几年,阿奴终究是听到了这句话,他很努力的想握住淳歌的手,只是黑暗却毫不留情地吞没了他。
呼唤,响在碎石,碎木头的底部,混着柳护城的凄凉,窄窄的空间,只绕着一个名字:
“阿奴,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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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救命
第一百六十一章救命
安南十六年年初,有苏之东南地动,发之柳护且损耗甚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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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还是先休息吧?”阿奴很努力的睁着眼睛,维持自己那一缕所剩无几的清明。
“还是你自个休息吧。”淳歌深吸一口气,强撑这想要闭上的眼睛。他已经有一天****没有合眼了,而今天也是地震后的第二天。
话说那日阿奴就这么不打招呼得晕了过去,可将淳歌吓得够呛,在这么一处小坑里,要草药没草药,要针灸没针灸的,就算淳歌是好大夫,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因此淳歌在给阿奴好过脉后,是用手给阿奴压着穴道进行治疗的,连淳歌都不知道这样做是否管用,所以他就坚持了一日****就是不肯放弃,所幸歪打正着,阿奴终于是醒了,呼吸也沉稳了,但淳歌也差不多了该倒了。
“我是累,但我不需要休息,你不同,你本就是醉醒的元气还没补足,这会子就该休息的。”阿奴一把抓过淳歌按在他手背穴位上的手,真挚地说道:“公子,就听我一次。”
淳歌真觉着自个血压都快被气高了,他按了那么久,就这么白费了,但最悲哀的是他还不能说人家阿奴,因为阿奴的意思就是要他好好睡一觉养精气神,他总不好意思不领情还倒埋怨人家吧。
“行,那我睡会儿,你也闭眼养神。”淳歌是真的有些累了,他琢磨着阿奴现在受伤了,若是他再病倒了,他们俩人就必死无疑了,故而他还是先睡睡,养足精气也好面对未知的危难。
“嗯。”阿奴一边应着,一边腾出位置,让淳歌睡得舒服。
阿奴的动作淳歌看在眼里,也只能是无奈地笑笑,往旁边的空位一躺,就这么合眼睡过去了。
许是精疲力竭了,淳歌睡得格外的香,连阿奴坐起身来也没感觉到。阿奴毕竟是练家子,经过淳歌的调理,多少都能好一些,他也是第一次陪着阿奴经历这样的时刻,这使他不禁想起他陪在阿奴身边的这些岁月。他与淳歌相识于幼时,一起走过的路那么的长,可从未遇到今日这样的状况,淳歌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意料之外的大事儿。照理说,这事儿的出现他应该害怕才是,可是偏偏就是那么奇怪,他不仅不担心,反倒是有些释然,他甚至很自私的想,他与淳歌生不能同心,那便死同穴,终归是很美的。
“轰轰”在距离地震的两天后,柳护城迎来了首次余震,这种动静虽没有地震大,却也是不容小觑的,更别提这样的震动会惊醒阿奴。
余震,阿奴委实没有想过会有余震这回事儿,刹那间又是地动山摇,命就悬在一线上。而此时淳歌仍旧在熟睡,看起来是这么的安详,这样的宁静,淳歌是如此的相信阿奴将命交给了他,但阿奴想要的确是更多。
“我本以为,和你死在一块儿我会很高兴,但是事到临头,我才觉得舍不得,公子,我原就是想你活着。”阿奴看着边上晃动的小石块,木讷的呢喃道:“原就是该你活着的,是我想要的太多了,太多了。”
有句话是磨刀不误砍柴工,阿奴一面说着,一面淳歌靠近,一点点的距离显得是这样的漫长,一眼万年,阿奴已经稳稳的落在淳歌上方,他坚信即便是石头坠下,淳歌也能在他的保护中活下去,他要做的就是坚持,陪着淳歌一同坚持。
伤口再一次裂开,新伤也逐渐增加,血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滴到淳歌紧闭的双眼上,血腥近距离地弥漫在淳歌的鼻尖,淳歌醒了,头痛欲裂地醒了。
“嘀嗒,嘀嗒。”阿奴的鲜血如淳歌的泪一般,肆意行进在淳歌的脸颊上,是多么和谐又有些哀痛。淳歌的眼就直直的睁着,清亮的眸子满是惊讶还有一丝心痛。
“你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