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红尘名媛笑-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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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睁大眼睛,盯着车窗外,坚持不让自己闭上双眼,只要闭上双眼,立刻就会看到那一幕。
莫殆被车撞死的那一幕。
耳边嗡嗡作响,全是班婕妤那一句声嘶力吼,我紧紧攥着裙角一端,整个人既害怕又无助。
那一年的班婕妤回来了,那一年的我,也跟着回来了。
“姑娘,到了!”
半天,我才回神,听到计程车司机声后,讷讷反问,“什么?”
“到了,都到了快五分钟了!”计程车司机好心提醒。
我讷讷点头,掏了钱递给他,接着浑浑噩噩的进了市一。
。。。。。。
“这种情况,多久了?”
“我不知道,之前没有多大的变化,今天忽然连呼吸都开始急促了。”
“那你看见过什么?”
“血,好多的血!”
“那你又听见什么?”
“哭声,好悲痛的哭声!”
李连杰合上病历本,叹了一口气,说,“你猜想没错,复发了。”
我拧着秀眉,纵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但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想到,还是复发了。
时隔那么多年,居然……还是复发了。
我缓缓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李连杰的办公桌上,目光微滞,“安排我治疗吧!越快越好!”
不能拖,一定不能拖。
白挚最近经常来s市,如果他知道了就麻烦了,之前他已经放纵过我一次,这一次,他一定会很决然的带我离开s市,回到白家。
加上……列御寇……
如果他知道自己喜欢是一个有心理病的女人,会不会觉得可笑?
“这样吧,我安排你做一次催眠治疗,起码我可以找到根本原因。”
“好!”
李连杰是我的心理医生,同时他是白挚的挚友,白挚相信的人,我也很放心。莫殆去世的那一年,班婕妤割脉的那一年,我患了心理疾病……
不能入睡,每天耳朵都会响起班婕妤的声嘶力吼,眼睛只要一闭上,都是莫殆被车撞飞的那一幕,或者,是躺在浴缸,浸在血泊中的班婕妤。
我不能像一个正常人那般生活,我无法睡觉,无法工作,无法专心,情绪受不到自控。
催眠治疗开始的时候,李连杰说,“你不要把这个当做治疗,要当做一次体验。”
“我尽量!”
我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这对治疗不好,我也清楚,但我真的根本做不到把它当做一次体验。
不知道是多久以后,我才从昏睡中醒来,李连杰已经在办公桌上开始整理我催眠的结果了。
我从催眠床上下来,李连杰连忙给我倒了一杯水,说,“先坐一会儿,定定神。”
我接过,但没有喝,连忙问他,“怎么样?”
李连杰呵的一声笑了,把水杯递给到我跟前,像是坚持,“你太急功近利了。”
“结果怎么样?”我只想知道结果。
“你先喝水,喝完我告诉你。”李连杰坚持要我喝水,我没有办法,只能敷衍是的抿了一口,“现在可以说了吧?”
“听过欲速则不达吗?”
“我只要结果!”我冷冷的打断他,这个时候我就是热窝上的蚂蚁,根本没办法听他说一堆的大道理。
李连杰笑笑,然后从办公桌拿过一堆资料,说,“你这次重新提到了两个新的名字,我有些好奇,你跟他们之间的关系。”
“哪两个名字?”
“列御寇、陈默!”
闻言,我脸色一白,我居然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提到了列御寇。
“说吧,我是你的心理医生,你对我不能有所保留。”李连杰拿起笔,准备做记录。
我思忖一番,抿抿唇,还是说了,“陈默就是另外一个莫殆。”
“怎么说?”李连杰反问。
我解释说,“他长的跟莫殆几乎一模一样。”
“认识多久?”
“大概半个月左右。”
李连杰在病历本上写了一些东西,最后把笔尖停顿在列御寇的名字上,“那么。。。。。。列御寇呢?”
我盯着本子上的名字,一阵疑惑,“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是这样写?”
李连杰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为我添了一些水,说,“你告诉我的!”
我的视线依旧落在本子上列御寇这三个字,心不断浮沉不安。
“怎么?说他,你会那么犹豫?”
李连杰看出了我的瞻前顾后,又说,“按照心理学的角度,你是很不愿意跟外人提起列御寇这个人,但结合你的性格,根据你的心理,你是很在乎这个叫做列御寇的人。”
李连杰真不愧是心理学的权威,我淡淡拧着秀眉,还在纠结说与不说。
“想知道为什么,很简单,我把他的名字说在前面,而你却很自然而然的避开了。”
我思忖半天,开口,“这件事情跟他没有关系,我可以不说吗?”
“不可以!”
李连杰一副没得商量,“你要知道,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任何一个人的名字,我都要了解你跟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然,很抱歉,我无法帮助你。”
我低着头,很想回避列御寇这个名字,不愿意跟李连杰说起,是因为我打算将他留在心底成为秘密。
病房间一阵静谧,我有些紧张,好半天,我才有些无措的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
李连杰也看出了我的犹豫再三,也不勉强我。
“那就等到你愿意说,再来找我!”最终,李连杰合上了我的病历本。
“李医生。。。。。。”
“不完整的信息,会让我判断失误,还是等你愿意说,我再为你安排疗程方案。”李连杰似乎猜到了我想要说什么,连忙打断我。
“我知道了!”我低下头,唇间一阵白,强忍着不适,最后说,“给我一瓶药吧,我真的难受。”
李连杰垂眸看我,深幽的瞳光有些异样,我怔怔抬头,正好对上他那抹衔着心疼的目光,他立刻偏头。
两步走到办公桌前,拉开其中一个抽屉,拿出一瓶药给我,说,“精神方面的药物不要过度服用,有副作用的。”
我接过,指尖触到他冰冷的手指,低声保证,“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吃。”
“我期待你敞开心扉那天。”
不得不说,李连杰是一个很好的心理导师,只是……
我不能说出列御寇这个名字,我要控制住自己不能潜意识的说出他的名字,会很危险。
我讷讷的走出了市一,记忆仿若又回到了四年前……
那年,我刚毕业,在gs实习,我跟肖露是同一天进公司的,所以相处的很好,她对我几乎跟亲姐妹没有区别。
那个时候,我初入社会,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的性子沉静,肖露却不是,她大大咧咧,好动活泼,我们一静一动,成为最好的搭档。
直到那一天,公司的公布栏上正式编辑公布名单里面,出现了苏念情三个字。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肖露看我的眼神变了,或许就是从我的名字出现在公布栏的那一天,因为从那时候开始,她再也不跟我一起下班,一起吃饭。
我们倏然之间从亲密无间的好朋友成为了形同陌路的过客。
班婕妤肖露是认识的,而班婕妤即将要结婚的未婚夫莫殆,肖露也是认识的。
那是一个明媚上午,一大早,班婕妤手机接到一条彩信,是肖露跟莫殆亲密的照片。
起初班婕妤不相信,非要到肖露发过来的地址,亲眼目睹,她才肯善罢甘休。
我看着班婕妤浑浑噩噩出门,不放心她,就追了出去。
Chapter56:旧梦成魇
等到我到酒店的时候,就看见班婕妤像是疯了一样跑出酒店,我忙着去追,莫殆也跟着追了出来。
班婕妤有些失控,一脸都是泪水,我从未见过她如此伤心欲绝,我以为这是我这辈子见过她最伤心的时候。
但是,悲剧不仅仅只这样而已,在班婕妤冲着过马路时,她连红绿灯都没来得及看,已经是在路中央了,一辆大卡车正从她右面疾驰而来,根本来不及刹车。
我惊恐的瞪大双眼,尖叫了起来,连身体都麻木了,眼看着那辆卡车奔向班婕妤,我惊慌的喊着,“婕妤!!!”
声音透露着绝望,撕心裂肺。
一个人影比我的喊声快了一步,把班婕妤推到了马路对面,而他却被大卡车撞飞了出去。
而那个人,是莫殆。
鲜血淋漓,画面惨不忍睹。
整个世界有那么一秒钟,是安静的,是沉靡的。
没有路人的吵杂声,没有我的尖叫声,没有班婕妤惊恐声。
班婕妤倒塌在地,手臂上擦出血痕,当她回头看见已经倒在血泊中的莫殆时,她疯狂的朝莫殆奔了过去,声嘶力竭的喊着,“莫殆!莫殆!莫殆!!!”
她冲着莫殆疯狂的大喊着,疯狂的大喊着……
莫殆口腔沾满了鲜血,眸子微微泛白,他紧紧的抓着班婕妤的手,说着最后一句不完整的话,“我没有。。。。。。我。。。。。。我没有,我。。。。。。我只爱你一个,只。。。。。。只爱你。。。。。。”
莫殆当场死亡,班婕妤抱着他的尸体,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服,她对着天空大喊,撕心裂肺,“莫殆!!!”
我站在原地,双腿僵硬,整个人像是被抽走力气一样,听着班婕妤声嘶力竭的呼唤,我似乎明白了一切。
泪。。。。。。不由控制的落下。
莫殆葬礼那天,天空下着绵绵细雨,莫殆的父母从外地赶回来,对着墓碑又哭又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我相信世界上奶奶最了解了。
而肖露为了往班婕妤伤口撒盐,居然亲口承认,那些事情都是子虚乌有,是她故意在莫殆醉酒后拍的照片,也是她为了让班婕妤误会,故意在那样的时间点让班婕妤到酒店去的,而这些事,莫殆完全不知情。
班婕妤听了之后,整个人更加呆滞,她冷冷看着肖露,恨意一点一点延伸。
肖露盈盈一笑,得意的脸庞妖媚,“当然,我从来没有非害死他不可,当时我在想,如果死的人是你班婕妤,该有多好?”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害他不可?为什么?”班婕妤满眼是恨的盯着肖露,口口声声的质问。
肖露冷笑,“为什么?他可是为了你而死的,你凭什么怨我?”
班婕妤闻言,猛的一怔,整个人直直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靠在墙壁上,视线再次变得呆滞。
我担心的扶住班婕妤,声音冷冽嘲肖露吼去,“如果你不让婕妤误会,他会死吗?”
肖露呵的一声冷笑,嘴角挂着无尽嘲讽,“那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苏念情!”
“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你一个殉职警员的女儿,凭什么跟我争夺gs编辑的位置?如果不是你耍了手段,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你?”
肖露一脸狰狞,她不甘心,不甘心。
“你说什么?”我惊愕瞪大双眼,难道仅仅为了一个编辑的位置,她要害死莫殆?
“我说什么你自己清楚,苏念情,我学历比你高,家世比你好,如果不是你使了什么手段,我会输给你?输给你苏念情?”
我呵的一声冷笑,眼睛被一层雾挡住,“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很傻,以为真心就能换来实意,原来,真心也可以换来假情假意。
“怎么?你以为我是你的好朋友么?你以为像你这样的家庭配得上跟我做好朋友?”肖露冷哼一声,带着不屑。
我无力的后退两步,两手环抱住自己,那一刻,我心凉,那一刻……我的心濒临死亡。
因为我的天真,我害死了莫殆,害死了……班婕妤最爱的莫殆。
肖露要报复的是我,可死的那个,是莫殆!是莫殆……
“苏念情,你一个殉职警员的女儿,还敢装名媛跟我说一堆你学过什么,你会什么,你的见识有多广,不觉得可笑又可悲么?”
如今,肖露多看我一眼,眼底尽显她厌恶的眼神。
我视线木然一冷,紧盯着肖露那张满脸不屑的脸,警告她,“别用你的脏嘴,提起我的父亲!”
“呵,我说他殉职还给他面子呢?说是殉职那么好听,不过就是死了而已,死了而已!”肖露狰狞的脸孔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句句话都是对我父亲的不敬。
我扬手,猝不及防地狠狠给了肖露一个耳光,阴冷地盯着肖露,声音似极冰阴凉,“你再说一句,我就再给你一个耳光。”
肖露惊愕片刻,捂着半边脸,半晌,才勾起一道阴沉的笑,“苏念情,你会后悔的!”
她又转过头,对一旁失了魂的班婕妤说道,“是你的好姐妹害了你,你应该恨她,是她让你失去了莫殆。”
“莫殆,莫殆……”忽然,班婕妤听到莫殆这两个字,立刻失去了理智,猝然地掐住了肖露的脖子,眼瞳一阵阴狠一闪而过,“把莫殆还给我,还给我!!!把莫殆还给我,你把莫殆还给我!!!”
“咳咳,咳咳!”肖露的脸涨红,被班婕妤掐的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在喉间挤出一点声音,“松,松,咳咳…手!害死…害死他的,是,是苏念情……是苏念情!”
闻言,班婕妤猛地松手,扭头怔怔的看着我,我以为她会对我又打又骂,但她没有,她只是紧紧的抱住我,无助的说着,“葵葵,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挂在我眼睫毛上的泪珠默默淌下,顺着脸庞滑落到班婕妤的发丝上,我艰难的发着声音,“婕妤,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呢喃着三个字的对不起,却无法还给她一个莫殆,再也无法还给她一个莫殆了。
肖露找了个机会逃走了,三个人的友情经不起风雨,也只有我跟班婕妤可以互相依靠。
看着伤心交瘁的班婕妤,我于心不忍,每一次看到她脸色苍白的模样,我都好心痛好心痛,恨不得替她痛的那个人是我,也恨不得死去的那个人,是我。
为什么?
当时……为什么冲上去的不是我?
当时……为什么我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
当时……为什么,为什么我木然站在原地?
莫殆死后,班婕妤便一蹶不振了,她每日都在t台上疯狂的练习台步,不肯停歇,也不让任何人打扰。
那天,我异常担心,跑到经纪公司找班婕妤,小乐子说班婕妤在练习室,不准任何打扰。
“我就看她一眼,一眼好不好?”我几乎是乞求小乐子。
最后,小乐子被我央求的没有办法,允诺我可以去看看班婕妤。
练习室的门刚被打开,一个花盆直接朝门的方向袭击而来,里面传来了班婕妤怒吼的声音,粗哑中带着绝望,“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我惊慌的后退两步,花盆在我前方的门后摔个七零八碎,我整个人有一片刻的呆滞,张了张口,声音带着试探,“婕妤,是我……”
似乎是我的声音,让班婕妤猛的一怔,她整个人险的从t台上摔了下来,我急忙破门而入,把她扶了起来。
可偏偏……班婕妤猝不及防地推开我,我踉跄一步,重重摔倒在地。
她先是紧张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又淡漠的将一双犟眸转开。
半晌,班婕妤半粗哑的声音响起,“葵葵,如果你真的为我好,不要出现在我眼前,我怕我会伤害你,我真的怕……我会恨你!”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一句恨你,似乎随风而淡,而我,却听的如此清晰。
抹杀了一个莫殆,班婕妤怎能不恨我!
我讷讷抬起眼帘,盯着班婕妤苍白的小脸,她干枯的唇角泛着干涸的血迹,没有了往日的光鲜亮丽。
我双唇微微一颤,喉间像是被鱼刺卡住,一个音节都没有办法发出。
班婕妤蓦地冷然转身,踩着高跟鞋继续在t台上疯狂的走台步。
我只能看着她自我折磨,却不能干涉,不能干预,不能关心……
小乐子跑过来,扶起虚弱的我,规劝我说,“念情,你还是先回去,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了,好吗?算我求你?”
我空洞的盯着正在自我折磨的班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