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媳妇-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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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氏此时已经笑容满面,听翠莺这么说,也跟着点头道:“你说得对,我这弟妹的脾气我也清楚,不过只要你答应了,我就会尽力劝服她们,就算这事最后没成,咱们也算尽了份心意,你说是不是。”见叶氏如此开心,翠莺也就再不说啥。
得了翠莺的应承后,叶氏没再多逗留,只说了几句话,就起身出屋了,一直没插嘴的赵强,这会才坐到翠莺身边来,说道:“多谢你顾着娘的心意,唉,娘这么多年来,心里一直放不下二舅的事,当年二舅为了照顾咱们家,拼命干活赚银子,短短几年就把身子累垮了,这才会早逝,娘总觉得对不住二舅,也对不住香儿娘俩,让她们成了孤儿寡母,总是想偿还。”说道这里,赵强叹了口气,道:“不过,香儿也真是怪可怜的。”
见赵强满脸感慨,翠莺拉着他的手,安慰道:“这也不是啥大事,只要香儿手艺能过得去,肯点头来应承话,对咱们两方都有好处,而且娘要是觉得为舅母她们尽点力,心里能好过些,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这话让赵强有些感动,轻轻将翠莺搂在怀里,喃喃道:“我能娶到你,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翠莺嘴角轻轻勾起,伸手抚了抚赵强的背,轻声道:“好了,被人瞧见的话,怪难为情的,待会做活的人可就快过来了。”
赵强笑着点了点头,松开了翠莺,动手收拾起碗筷,等到收拾完后,就同翠莺说了声,出门去陈观村了,上学堂第一天,赵福一个人过去,他不是很放心,怕夫子认不得他,把他给拒在门外,那就麻烦了。
赵强匆匆赶到了陈观村的学堂,在门外没看到赵福,他就绕到窗子后头,远远地往里面张了张,就见到了赵福坐在最后头,认真地听着夫子讲课,整个人全神贯注、心无旁骛。
这种专注的神情,瞧得赵强很是舒心,这么张了张后,就放心地离开,满心欢愉地往回去了。
而家里这边,叶氏从翠莺屋里出来后,就径直往丁氏屋里去了,轻轻推开门进去,就见到丁氏脸色不怎么好,奄奄地躺在炕上,而叶香则坐在炕边,闷不吭声地抱着孩子,整间屋里静悄悄的。
“弟妹,身子还没好些。”叶氏轻手轻脚走进去,在炕边坐下,伸手抚着丁氏的背,心里也晓得,她这是心病,心里的郁结不解开,只怕一时也好不了。
丁氏转过身来,有气无力地对叶氏说道:“大姐,你有心了,这个时候,也只有你还顾着咱们娘俩。”
叶氏心里叹口气,嘴里只能安慰道:“弟妹,你也别想太多,自个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丁氏稍稍点了点头,叶氏也知道自己几句安慰,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丁氏好起来,得从叶香这边下手,只要叶香能放下包袱,日子过得好起来,她的心结自然就解开了。
想到这些,叶氏就转头过去,往叶香身边挪了挪,轻轻唤了声:“香儿。”
叶香抬头看来,叶氏与她照了个面,不由心里又是一阵怜惜,才短短几日,叶香就憔悴了许多,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原本丰腴的脸颊,如今都有些凹陷下去了,可见心里的折磨对她来说,有多难熬。
“香儿……”叶氏再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双眼止也止不住地发酸,好好一个闺女,居然被糟蹋成这样,让人如何不心痛。
被叶氏揽入怀中的叶香,全身不禁颤了颤,原以为干涸的双眼,这会也跟着泛酸,泪水顺着脸颊就滑了下来。
叶氏马上就感觉到叶香的颤抖,才醒觉自己太失态了,她过来是为叶香找寻寄托,而不是让她更难过,想到这,忙伸手拭了泪,把怀里的叶香扶正,伸手帮着擦掉她的泪水,安慰道:“香儿别哭,都是大姑不好,勾得你又难过了,往后大姑再不这样,你也别整日抹泪,对身子不好。”
在叶氏的抚慰下,叶香慢慢止了泪,轻轻点了头,嗯一声应了下来。
见叶香情绪稳定一些,叶氏收了收伤怀,轻拍她的背,慢慢道:“香儿,你如今整日窝在屋里,你娘又气闷难受,两个人这么对着,也不是个事,只怕久了,总有一个要落下病来,那样就麻烦了。”
叶香静静听着叶氏讲来,等她话一落下,一双蒙雾的瞳子往炕上的丁氏看了眼,再侧转脸看向叶氏,不禁说道:“大姑,你帮我劝劝娘,都是我不好,拖累得她成这样。”
“你可不要这么说,你娘虽嘴里一直说闺女没用,可她心里是很疼你的,两母女哪里有拖累不拖累的,如今你得放宽心,好好过日子,你娘才能除了这心病,身子才能好起来不是。”叶氏见叶香口口声声怪自己,如此自怨自艾下去,母女俩只怕就要套在这里头,一时半会解不开来了,这可是她最不想见到的。
叶氏这么说,叶香只是一味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进去,这么瞧着,叶氏觉得再多安慰劝解的话,只怕也是徒劳,干脆不再劝导下去,直接把今儿来的目的说了出来,“香儿,大姑想着,你要有点事儿打发时间才好,这一忙起来,脑子不就没空胡思乱想了,你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许是叶香没想过会提到这些,稍稍愣了愣,有些疑惑地望着叶氏,半晌说道:“大姑,你这话的意思?”
见叶香问起,叶氏忙露出笑容,轻声道:“是这样的,我记得你的绣活挺不错的,刚好你表嫂那边有些活要绣娘,我就想到了你,你看每日里绣点绣活,能打发时间,也能挣几个钱贴补家用,这不是很好的事嘛。”
叶氏慢慢把话说来,话语已经尽量顾着叶香的感受,不过,却没想到,叶香还没有啥反应,丁氏却是撑着坐了起来,嘴里说道:“大姐,你这是啥意思,是觉得咱们娘俩过不下去了,或是怕咱们拖累了你,就急着赶来施舍咱们,还是说,怕香儿在这,旁人会有指指点点,就给香儿按个做绣活的名义,跟你说,咱们娘俩不需要。”
丁氏一通说完,一时气接不上来,手撑着炕边,呼呼地喘息着,叶氏早已经想过丁氏会反对,心里虽不怎么舒服,却没生气,只是回道:“弟妹,你这脾气,咋都要把事儿想成这样呢,我也没啥其他念头,只是想着香儿这会心里肯定还有怨气,难免想东想西,与其自个闷着胡思乱想,不如手里头做点绣活,这活轻巧,又能分散些心思,总比每日胡想抹泪要强得多吧。”
叶氏一番话全为着叶香,又是轻言细语的,到让丁氏一时回不出话来,可她脾气向来倔,只要一想到何进常那时候的事,自个为了这畜生,没少跟赵强、翠莺翻脸,这会她们落魄了,反到要他们伸手,心里头就过不去这个关,拉不下脸来,不禁硬声道:“大姐你别说了,总之咱们娘俩用不着,咱们自个能过好日子。”
“弟妹,瞧你说的,我哪有说你们过不好日子了,你也别只顾自个,总得想想香儿吧,你让她整日待屋里闷着,难道就不担心她闷出病来,到时候你说咋好。”叶氏知道丁氏再怎么着,还是会顾闺女的,就把话全往叶香身上扯,这样才有可能让丁氏心软点头。
叶氏还真瞧中了这一点,几番话下来,丁氏心里早已经摇摆不定,其实她还是明白的,这么做多少能疏导叶香的忧郁,对她确实有利,碍于面子又一时开不了口应承,弄得颇有些两难。
正在丁氏犹豫间,叶香反而开了口,“大姑,我同表嫂说,只要她不嫌弃,我愿意接这活。”
☆、农家媳妇
叶香几句话出口,丁氏一时没想到;颇有些愣怔朝她看来;叶氏则开心地拉着她的手;柔声道:“还是香儿自个想得开;既然你答应;那就没问题了;刚来之前;我已经同你表嫂商量过;她已经点了头。”
叶氏说完话;扭头对丁氏道:“弟妹;咱们都是自家人,什么都好说,要是香儿做几天觉得不合适,我也不会勉强,要是觉得好,那就先做着,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这会叶香自个都同意了,丁氏一时也无话可说,干脆背朝外往炕上一躺,啥也不理了,叶香朝丁氏瞧了眼就收回了目光,对着叶氏嗫嚅道:“大姑,我能不能在自个屋里做,做好了我会送到你那,你帮我交给表嫂,成不成。”
叶香一番话说的很小声,想来是怕人家嫌烦,叶氏瞧她怯弱的神情,跟没出嫁前,完全变了个样,心里不由叹气,只怕要重回以前的模样,非一朝一夕能成了,不过总算肯踏出第一步,多少还有些指望,想到这些,叶氏就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这事说定后,叶氏就告辞了出来,又往翠莺那儿去了,把叶香应承下来的事告诉了她,翠莺也没二话,就把昨儿滚好边的一方帕子,还有针线一同递给了叶氏,让她交给叶香,并说了几个简单的花样子,让叶香自个挑样绣,等帕子绣好后,再瞧瞧手艺,要是没大问题,往后就定了她来绣。
叶氏笑着接了过去,又忙忙地把帕子和针线拿去给了叶香,将翠莺的话都转达了一遍,叶香点头应了下来。
这么一番跑来跑去,总算把事办妥,叶氏松口气,心里对叶香的手艺还信得过,想着这事准能成,叶香到也没让她失望,手脚到挺快,第二日一早就把帕子绣好,拿给了叶氏,叶氏转给翠莺瞧了瞧,翠莺还真觉得不错,当下就拍了板,把手头三四条没绣花的帕子,全交给了叶香。
原先翠莺心里还有担心,怕叶香的事会引起丁氏不悦,也怕叶香自个心里有负担,到时候反而把关系弄得更僵,哪里知道,日子过去大半个月,叶香那边是风平浪静,而且拿去的活,做得又快又好,翠莺心里头慢慢安心下来,反到有了些欢喜,想着总算有能稳定下来的绣娘了。
自从叶香接了绣活,再加上另外两名绣娘穿插,以及自个少少绣上一些,这样一来,每日帕子、扇面做出来的量虽不大,到也能稳定供上货了。
叶香每日做绣,几乎逐不出户,丁氏见她渐渐平静下来,心里头也跟着安心不少,又加上带孩子也忙,这些日子来,再没闹出啥事来。而翠莺也很少到前边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对手了,林氏也跟着安生了不少,家里头到是过了一段安安静静的日子。
不过,这种宁静,却在赵春回来的那日结束了。
赵春回来的时候,日子已经近了七月,天气日渐炎热起来,还未到晌午时,远近的蝉鸣已经此起彼伏,当空的日头烤得人烦躁。
就在这种日子里,赵春挺着已经隆起的肚子,火烧火燎地赶回家来了,回到家就把自个关在屋里发脾气,家里却没人知晓,直到傍晚,叶氏、赵强、赵壮陆续从地里回来时,才发现赵春回了娘家。
“春儿,这是咋了?怎么突然回来了,脸色也不好,有啥事,跟娘说。”叶氏进到屋里,就见到靠在炕上生闷气的赵春,忙过去炕边坐下,急声问道。
赵春刚开始还不肯说,在叶氏一番追问下,才噼里啪啦一顿说了出来,“还不是陈乐富那混帐,老毛病又犯了,以前是跟寡妇厮混,如今是越来越不像样,居然和不要脸的婊‘子搭上了,整日都往窑子里跑,哼,把我和肚子里的儿子当什么了。”
赵春就这么一通说,把事儿都说出来后,心里头到觉得痛快了些,不过随即就想到,叶氏肯定得担心了,忙扭头看过去,见叶氏果然眉头蹙了起来,忙伸手拉着她,安抚道:“娘,你也别担心,今儿个我跟他说白了,他要舍不得婊‘子,那就别指望要儿子,让他自个选,我想他总不至于不要儿子,他这头总得低一回不可的。”
叶氏瞧赵春话说得笃定,心里便稍稍放心了一些,不由又是一通劝说,“春儿,乐富这毛病确实要不得,不过既然你都说了他会低头,那就别再发火了,气得多,对身子不好,你如今可是怀着身子的人,得当心肚子里的孩子才成。”
赵春哪里会不晓得这个理,只是脾气上来了,一时忍不住,自个独自发了通火后,气也出透了,这会心里到好过了很多,想想为了这混帐气坏孩子,那可不值当,当下脸上就露了笑,说道:“娘,我晓得了,你放心,你外孙好得很,不会有事的。”
叶氏见她放开了怀,这才安心下来,再不提这档事,只拉着她问肚里孩子的情况,气氛到和缓了不少。
赵春回来的事,赵强进院之后就告诉了翠莺,不过他到不太清楚因由,只依稀晓得是两口子拌嘴了,翠莺听了也没放在心上。
原以为陈乐富明儿会过来,哪里晓得,当日天还没全黑,他就来了,刚好赵强去镇上送货,返回时,在长乐巷外两人遇上了,聊了几句后,陈乐富就坐上了赵强的牛车,赶到了赵家。
令人意外的是,陈乐富赶来赵家,居然没去找赵春,反而跟着赵强一道,进了院子,来到了翠莺这里。
翠莺半靠在炕上,见到陈乐富进来,颇有些诧异,忙下了炕,笑着请他入座。陈乐富笑容满面地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坐了下来。
赵强是一道进的屋,两人互相客套时,他就坐到了炕边,翠莺心里实在纳闷,不晓得陈乐富此来何意,便悄悄看向赵强,用眼神询问于他。
见翠莺投来询问的眼神,赵强当即心领神会,忙开口道:“我刚去送货时,碰到了乐富,他就上了牛车,乐富说有笔生意,想同咱们谈谈,我向来不管这些,就把他领了过来。”话说着,赵强扭头对陈乐富道:“乐富,你有啥生意,就跟我媳妇谈,生意的事都由她做主。”
翠莺到真没往那方面想过,赵强这么一说,不觉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咱们这都是小生意,到没想到能入妹夫的眼,有啥需要的,你尽管说。”
陈乐富又是客气了几句,就把事情一一道来,“是这样的,我最近都在跑运到南洋那边的生意,前些日有位南洋豪商过来,我跑了许多路子,总算结识了他,只可惜,我跑的生意他看不上,到是昨儿,他在倚翠楼,见到那边姑娘戴的绢花,夸了一番,我今儿才晓得,这些原来是大嫂做的,我心里到想帮着搭个话,就不知大嫂的意思?”
翠莺听完陈乐富的话,到也没乐晕了头,略一思忖,就问道:“咱们这些都是女子之物,那位豪商又怎么会看上咱们这些东西?”对这点,翠莺心存疑惑,一名大老爷们,而且还是生意场上打滚之人,怎么会喜欢这种小情小趣的女子之物呢?
陈乐富当即笑道:“哦,这位豪商名下,有一间南洋最大的歌舞教坊,教坊里可有不少女人,这些东西到是最用得上的。”
这么一说,翠莺就疑惑顿解,忙笑道:“原来如此,真是有劳妹夫惦记咱们了。”
陈乐富自然又是客套几句,翠莺这时却是笑着婉拒道:“妹夫如此挂心,本来应当应应承下来,不过,你也看到了,如今我怀着身子,这些个东西又都是一针一线而成,每日里也做不出多少,咱们单单供给艳花楼和倚翠楼,都已经多有吃力,想来南洋这边的生意,定是一宗大生意,咱们实在是有心无力,一时半会拿不出这许多货来。”
翠莺一番话慢慢道来,陈乐富在旁听了,频频搓起手来,其中的道理,他懂是懂,可是商人重利,这么大块肥肉到嘴边,不吃实在糟蹋了,等到翠莺话一说完,他急忙开口道:“刚在路上时,我听大哥提过,说你们雇了散工帮忙,应该问题不大吧,这么一宗大生意,不接怪可惜的。”
陈乐富话里的焦急,到让翠莺留心上了,怎么瞧着,这宗生意,她和赵强不急,反而陈乐富显得更加着急,颇有几分上赶子的样子,只怕其中另有内情。
想到这些,翠莺就更加不愿轻易应承,不过面上到没显出来,还是不疾不徐地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