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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纸贵金迷-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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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蘩垂眸,神情淡然,“确实很近,不知是否还需要和使船同行,如果能抽空去看一眼,还可给双亲上香磕头。如今我上了童氏族谱,也算弥补他们心中的遗憾。”

姬钥突然开始打嗝,连喝两杯水都没止住。

云朝不知就里,面色有些为难,“两位大人说改道后我们的船可能不熟悉水域,所以让我们仍要跟行。可惜了,童大姑娘若想回故乡,未必能有机会。”

颜辉目光一转,又看姬钥,“好端端心里要是踏实,怎么莫名其妙打起嗝来?受惊吓了?”

“舅……姥爷,没……没有……惊吓。”继续打嗝,姬钥的脑袋一摇又一震重复颤。

颜辉哼笑,拉起云朝就走,“既来之,则安之。嘉陵江一带我还没走过,云老弟,看来我们真能写出一本好看的游记来。”

姬钥等他们走出去,急问采蘩,“姐姐,改道不会……跟东葛青云……有……有什么关系吧?我……觉得很奇……怪,这么……巧,正好是那个方向。”终于顺了气,说话伶俐起来,“万一到了嘉陵,东葛青云要跟你回泸州怎么办?岂不是给拆穿了?”

采蘩眯眼,“我说这一路东葛青云没怎么找我麻烦,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不用想,到了嘉陵,东葛青云一定会提出来,泸州既然有我故乡,而我又不是他所知的那个婢女采蘩,那就应该去一趟,正好能证实我的清白。”所以,先拖至汉水的汛期雨季,再转道前往嘉陵,就能名正言顺到泸州调查她是否说谎。不过要做到这一切,东葛青云会需要帮手。向琚!

“姐姐,干脆我们就是不跟着走。皇上允我们游山玩水的,但这些天暮暮黄昏非要我们跟着,应该补偿。我去找他,告诉他,我们有熟悉北周水道的船老大,不需要跟使团的船,十二月在长安碰面就行了。”姬钥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你如果这么做,也不过让东葛青云提前发难罢了。之前都乖乖的,一改道就闹起来,显然是心虚。就好像你刚才打嗝,舅姥爷也瞧出你心虚了一样。这里没有笨人,都明白得很呢。”采蘩仿佛看到头顶一张大网,密密罩了下来,逃已经太迟。

“那要如何是好?”姬钥再也坐不住,站起来却又手足无措,但终于想到另一个法子,“姐姐,干脆找人做伪证,从这儿到嘉陵还要半个月,兴许来得及。”

“伪证?”采蘩比较现实,“怎么做?凤尧村十八户人家要找人替代。因为是小村子,这些人要熟悉我从出生到长大的细节。我住的地方,尽管离开了,总应该有些旧物。还有我爹娘的坟。别说半个月,要做到天衣无缝,提前半年准备都嫌仓促。”那可不是她和师父被捉的文北村,第一次经过,齐军要装村民很容易。

“可是,难道坐以待毙,什么都不做吗?”姬钥觉得无论如何要试试。

“好,就算现在开始准备,找谁去做这件事?船上的人只要有一个不见,东葛青云立刻会得信。而如果现找,谁又值得信赖?弄不好捅到东葛青云那儿,就是自投罗网。”水路便利,但也束缚了自由,容易受人监视。

姬钥最终明白,这时候还真得已经什么都做不了。对方算好了他们动弹不得,只能束手就擒,等着被打回原形。

不好意思,白天很忙,所以这么晚才更。

亲们晚安啦。

第248章采蘩是采蘩否?

风已成冬,如北酒一般辣烈。明日船就到达涪陵郡,也就是嘉陵江的入江口。因此,这夜有人高兴得很,又逢有人请喝酒,自然贪杯。

酩酊的,是东葛。请酒的,是向琚。

“哈哈,向大人,想不到我二人联手竟是这般愉快。再过两日,童大姑娘就是奴婢的身份定然拆穿,到时看她是否还能将我们戏弄于股掌。”东葛笑得狂肆。

“东葛大人,童大姑娘若真如你所说是北周官奴,你打算如何?”向琚面带笑容,漂亮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挥,立刻有美婢上前为东葛倒酒。但他眸中无波,幽暗而深邃。

“那还用说。逃奴按律当斩,且两个官差下落不明,她必定知道其中缘故,若心中有鬼,大刑伺候是少不了的。我恐怕她便是死,也会受尽折磨,凄惨无比。”说着这种话,东葛青云脸上却只有残忍的冷笑。

“东葛大人,我以为你向她求亲是惦念旧情,如今竟恨不得她死,难道只因她回绝了你?”向琚眉宇间微拢,又刹那平复。

“我最厌恶欺骗且自以为是的贱民。向大人不觉得可恶吗?那女人如果真是我北周的逃奴,将她当成千金小姐的童氏姬氏,甚至整个南陈都城的达官贵人,可都上了她的当。换作是我,绝不会原谅这种骗子。”东葛青云喝得多,话也多,“说起来,向大人你也被她骗惨了。以她的真实身份,就算给你提鞋都不配。我俩要是早联手,她可能已经是阶下囚了,哪里还能如此逍遥。”

讥冷从向琚嘴角滑过,消于他温和的笑意中,“东葛大人,能证实童姑娘就是你夫人的婢子之前,这些话还是别讲了。我也只不过因为东葛大人你坚持,行期也颇为充裕。才答应你多绕一段路。万一童姑娘确实是泸州人――”他和东葛青云联手?笑话!分明是东葛青云完全让他牵着鼻子走。

“不可能!我肯定童采蘩就是差点当了我小妾的采蘩。就算她彻头彻尾,连性子都变了,我也绝不可能认错。”正因为明摆着,却还得看她嚣扬,更让东葛青云不能痛快,“她怎能料到我们突然改变行程?就算猜到我们的打算,她那条船处于我们严密监视中,她也什么都做不了。再者。她真传出信去让人作伪,短短数日能准备得毫无纰漏?就怕随抓一大把破绽,更说明她心虚。”

“既然东葛大人如此有信心,我就等着你揭露真相了。”向琚双手捧杯,看似饮尽,其实只碰了碰唇。

这个时候,采蘩正看书。

姬三进来,见她披冬裘抱暖而悠然自得,不由笑道,“你可真是好闲情。过两日,人都要查你祖宗十八代了。你还舒舒服服懒着。”

采蘩瞥他一眼却不动身招呼,“三哥来得正好,我想了一个法子,你看行不行?”

姬三也不客气,坐在她对面,又看一旁的雨清防贼一般盯着他,笑就坏起来。“蘩妹,你把这个大丫头送我吧,看她对我很有些意思。我不介意纳了她。”

雨清惊愕气结。

采蘩都不用看雨清的表情,“三哥眼神不好,看错了。而且这种事由她对我开口,我才能作主,你开口倒像蛮横抢人。”

“小姐,我不跟三公子。”雨清开不起这个玩笑,“死都不跟。”

“既然不肯,那就别热辣辣盯着我,可不是让人误会吗?出去吧,我和你主子要说会儿悄悄话,没有吩咐不能进来。”姬三其实就不想有其他人在跟前。

雨清恼着,生了胆子,把话顶回去,“三公子不能遣我走,我是四房的丫头,只听四房主子的话。”

“这丫头看似老实无趣,原来还有三分脾性。”姬三给采蘩使个眼色,“那就你发话吧。”

采蘩回头对雨清道,“你也该去休息了,换杏枝来便是。”

雨清福身,再愤看姬三一眼,退了出去。她心里想着不管怎样也不能让三公子和小姐独处,赶紧叫杏枝去了。

“比姬莲身边那个蠢丫头好,还懂得把握分寸,不至于没大没小什么话都往外喷。这就是什么主子什么仆,一看就分品性高低。经你我这么一闹,姬莲在府里收敛得多。祖母虽然面上仍疼她,但就我所知,已把她之前送的东西暗地处理了。她即便察觉,此时忙着当新东家,也懒得理。总之,皆大欢喜。”姬府的这场内斗以采蘩的北上暂告一段落,“这全是蘩妹妹你的本事,三哥佩服得紧。”

“三哥说什么呢?这算本事吗?我可是把义母的嫁妆铺子全给出去了,才换得她们欢喜。四房如今没了进项,今后在府里也不知要看多少眼色,就怕委屈得没法说。到时候,还请三哥看在你我曾合作的份上,接济着我们姐弟一些。”采蘩手里的书抬高了,遮住半张面,美目中楚楚可怜。

“蘩妹妹别笑了。”姬三却看穿她的装腔作势,“那个府里你今后回不回去还说不定,而且铺子没白给,姬莲的私房钱可全到你手里去了,加上祖母的九千两,近两万银子。我不能说你发了横财,但知道吃亏的买卖你不会做的。你的性子能让谁讨得便宜?”

采蘩放下书,果然笑意盈盈,“三哥别把我当坏人,姬老夫人好歹是钥弟和雅雅的祖母,我不会坑她,绸缎铺子只要稍加打理,便可补公中缺项。”

其中的意思姬三自然听得明白,一拍掌,“好极,你坑那朵莲花,我心情舒畅。所以,你要我帮忙,那是一句话的事。说吧,怎么帮?”

“等明日,东葛青云真提到泸州证我身份,你就抽出蚕来将他大卸八块,然后替我和钥弟雅雅杀开一条血路,从此跟我们亡命天涯。”采蘩眼珠子一转,“当然,你要想借机把美玉公子也解决了,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姬三默然,“蘩妹妹真会开玩笑,三大船的人将我一堵,挤都挤死我了,还血路?”

“三哥手下无小鬼么?飞雪楼令人闻风丧胆,那锁喉鬼让我噤若寒蝉,你身为阎罗却欠阴狠杀气啊。”这个法子只是说说罢了,采蘩并没有指望他能帮什么。

“不是我欠杀气,而是一出手就该做有把握的事。比起蘩妹妹你的方法,我觉着自己的法子更有用些。”他不是来闲磕的,“只要你点头,我既刻派人去凤尧村清理,保证等你们到的时候已经是荒无一人的废土。而你就说自小长在村里没出过远门,东葛青云能奈你何?”

“三哥不觉得这会儿太赶?明日一早到涪陵,要是马不停蹄,第三日就能到泸州。三日工夫,你打算怎么清理?”半个月都短,别说只有三日。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为了蘩妹妹免遭小人陷害,我双手染血也无妨。”姬三说得血腥,神情则泰然,“先以利诱,再行强硬,若冥顽不灵者,杀之。但凭妹妹一句话,三日之后,泸州没有凤尧村。只要,妹妹应我之请,”他早先不提,因为杀人最快,三日足够。

那一刻,采蘩感觉森气重重。阎罗并非虚名,她开玩笑,但他却不是。

“三哥好意,采蘩心领。不过,这个死无对证的方法不但不能根除他人对我的疑虑,反而让人以为我心虚才如此为。如今几乎每个人都已认定我说谎,包括三哥在内。可是三哥,你凭什么觉得凤尧村一定不是我的故乡呢?”她和东葛青云的关系,只有姬钥和独孤棠知道,别人都是猜的。

姬三一怔,对啊,他凭什么呢?

“真有意思,一个无耻小人说我冒充千金小姐,十个人中有九人就相信了他的话,却不论我怎么说。”采蘩的笑颜敛起,“三哥,我再说一遍,我是泸州人氏,自小长在凤尧村,与东葛大人之前从未见过面。至于我刚才那些话,不过是顺你的意逗趣罢了。三哥不用帮我,更不用血染双手,若此行能回泸州,最高兴的人会是我。”

姬三望着她正色的表情,心中真怀疑起自己的判断,讪笑道,“并不是我相信东葛青云,而是他堂堂北周官员,这般言词确凿地指认你――”

“因为他当着官,诬赖就有了理,我只是突然冒出来的孤女,所以实话也假?”前世的事,她没有打算宣扬得人尽皆知,甚至拿定主意今生都要否认到底的。倒不是因为奴婢的身份低微,而是不想让那段错走的经历让卑鄙无耻之徒利用,成为伤害她,还有两个孩子的凶器。她付出了很大代价,已让她再世为人,可以坦然放弃过往。

姬三很难在那样洒脱的神色间找出一丝惶恐,又看到她放在桌上的那本旧书,拾手拿起来翻看几页,又疑心自己两分,“蘩妹妹该早拿出这本齐真地志才是。十多年前的手稿,除了当地人,谁会当宝贝收藏得这么好?”

采蘩淡淡笑了。

今天第一更。

老规矩,第二更会很晚,要近午夜了,请亲们早点睡。

第249章把眼线拆开

齐真地志,收着齐真山的地图,包括三个山脚下的大镇,七八个乡,三十多个村落。以凤尧村为例,说了它的方圆,在齐真山中的详细位置,约二十家不到的人户,以李姓为主,耕种,打猎,采摘山珍为生。对凤尧村廖廖数语,占了书页中的几行,而书中描述了六七页的齐真瀑布,确为名胜,有传说有佳话。据说瀑布之下几乎每块大石上都有刻字题诗,瀑布旁常有人结草庐而居,就为这些诗文来的。

采蘩当初说姬明夫妇前往瀑布时迷路,因此借宿在她家,这话有一半是真的。姬明夫妇确实去过齐真瀑布。

“三哥偏心我,除了你之外,谁会因为一本地志就信我而疑东葛青云呢?”她没说的是,这本书不是她的,却在她的书箱里压着。杏枝发现了它,这让她知道这丫头还识字。

“你明白我偏心就好。”姬三递回齐真地志,起身要走。

“三哥,你走之前,我有两件事要问。”翻开书,采蘩的目光似乎专心,“你对独孤棠来过我这儿的事如此清楚,必定在墨月堂中,不,在我身边放了内应。我想来想去,只可能是四个丫头中的一个。如今三哥的另一身份都已经让我知道了,是不是不该再瞒着?”

姬三却摇头,“那可不行,你没答应帮我,我就只能靠自己。这条线,还得埋着,不过妹妹放心,不会害你就是。”

“三哥还是不肯说,那我就猜一猜。雨清雪清稳重,是童夫人亲自挑了送给女儿的,不太像。桃枝杏枝是府里的,但桃枝的爹娘都是大房的人,我还怕你不信她。那似乎就只有杏枝了。”采蘩抬眼,视线缓缓扫过姬三,他神情不动。看不出一丝端倪,“然而,杏枝为我挡过刀,话不多却十分可靠,我不信她则怕伤了她的心。”

“蘩妹妹说得都对,你怕我怕的,不如别想了。四个都是好丫头,到哪儿再去找一模一样的来?看姬莲身边那个就知道。忠心的好找,忠心还要聪明懂事的难寻。”姬三说罢,又想到,“还有一事为何?”

采蘩也不执着他的答案,“郑老爷的事。”

姬三云里雾里,“哪个郑老爷?”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喜好男色,你利用他夫人林氏杀夫嫁祸给麦家兄妹,引我入局成为你买卖,你就能逼我找名单的那个郑老爷。”有人忘,有人记忆好。

“你说他?”经采蘩提醒。姬三记起来,“都成死人骨头了。还能有什么事好问?”

“郑老爷是你派的小鬼所杀?你肯定吗?那小鬼亲口说的?”采蘩连声问,语速则缓。

“这还用说吗?我派他去,然后人死了,不是他是――”姬三也越说越慢,仿佛突然思及什么,“会是其他人?不能吧?那家伙是大阎罗手下,特地被派来监视我执行任务。所以我就派了他这个小活,省得老在我跟前晃悠。本来小鬼办完差都要向下命令的阎罗报备,但他直接回了大阎罗那儿。因他本来就不跟我。我也没在意。不过,除了他,谁还会杀郑老爷?无缘无故的。”

“三哥,我并没有说郑老爷死于他人之手,随便问问而已。好了,这会儿问完了。”意思是,他可以走了。

“过河拆桥。”姬三瞪她,但见她无动于衷,便莫可奈何道,“你怎么可能只是随便问问?”

采蘩低头看起书来。两个问题,似乎都有了答案,又似乎没有。她将书页翻到最后,只要仔细一点,就能发现末句的笔迹不同于抄书人。那句话这么写的:此书为引,山路崎岖,可借其光。看来,她身边不仅有姬三的眼线,还有独孤棠的眼线。

姬三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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