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贵金迷-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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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散,只编了一小股细辫,闪现星星幽蓝的宝石光芒。左手提一张大弓,在金阳色泽的臂膀犹如蛟龙盘柱。
“这就是你老大昔年的模样?”一望而不能移,心跳如擂鼓,悄悄面热。那个叫独孤棠的男人真是越来越勾人。
“那时候,更加目中无人,不可一世。不过,我却不知他就是他,只觉此人十分碍眼。”央学采蘩那般,只不过做不出妖娆姿态,成了俯栏兜下巴的混混,“他的口风多紧,即便离他最近的苏徊也不知道他就是他,当他是主家少爷。”
“什么他就是他啊?”小混蛋听不懂就问。
央看小混蛋一眼,朝采蘩努努嘴,“我们满城找你,你却有闲心养小鬼?”
“不是我养的。”不能再看下去了,否则眼珠子掉出来,采蘩吃力转头,“你没事了?”
“总不可能一直笑哈哈的,不过——没事了。看来咱俩一个屋子到底不是白睡的,多谢你关心。”央笑道,不管有几双眼睛凸出。
采蘩也不管,“没事就好。这么大个人还被你娘打到骨折,你是皮得没边还是孝顺到傻?”
“我答应过的,娶媳妇之前随我老娘处置,所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娶了媳妇,这身板就是我媳妇的了。”一咧嘴,夸张地笑,央的眼中没有阴霾,是真得过去了,“而且,不是因为我娘我才心情不好,从小到大都这样,我早习惯了。”
采蘩实在好奇,“那是因为什么你摆张哭丧的脸,让人这么不习惯?”
“不告诉你。”央眨眨眼,“你同乡让我带句话给你。”
繁花?!采蘩正色,“什么话?”
“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央传。
第319章吃醋怎么着?
采蘩诧异,“这么快?”她以为还要过段时日。
“什么这么快?她只让我传话,就是不告诉我什么事,你告诉我吧。你我交情非比寻常,真论起来,老大都得靠边站。”央小赖,恢复无忧无虑的嗦多话。
“我也不告诉你。”他小赖而已,她却是坏,“你我好像也没啥交情,一点忙没帮上,装乌鸦叫就混过去了,我可是记得清楚。”
这时姬钥说道,“姐姐快看,两人上马了。”
两人?采蘩刚刚只顾看独孤棠,完全忽略另一头。再看下去,只见独孤棠骑的是他一向自傲的千里驹,而另一匹花骝马上亦有一名高大男子。穿戴比独孤棠贵气得多,尤其是左臂一金光灿灿的麒麟环,右臂银丝缠绕一支软甲袖,五官虽没有独孤棠出众,却因这身贵而英俊不少。
“那是余峰,余求最小的儿子。”说的是家人,但央的神情很
“也就是你的小叔叔。”采蘩不在意地说,反正就算嘴里不承认,家人和出身一样都没得选,“看上去跟我们年纪差不多,是余家你父辈那代最小了吧?”
央翘晃着脚尖,“现在是,不过很快就不是了。老爷子认了一个干女儿,比我还小一岁。说起来,那幸运的姑娘和你很有渊源,她夫君还挺正常的时候跟你求亲。”
“余大丞相要认沈珍珍当女儿?不是孙女吗?”是挺幸运的,但采蘩不嫉妒也不担心,只觉不愧是沈珍珍,立刻找到靠山。
“孙女隔代,而且还有余佳儿不知所谓,不如女儿来得方便。”央切笑,“女儿见父亲,可以随时随地。采蘩,你的相貌让人以为水性杨花却偏偏是个倔强的,半点不容他人轻视轻贱。而有些人,长得一本正经,温柔贤淑为了达到目的却什么都肯出卖,包括自己。”天下的大英雄有着怎样见不得人的嗜好,他早就知道。而且那个府里知道的人也不少,大家装傻而已。有什么呢?不过是老爷子多要一个女
采蘩听得糊里糊涂,“什么意思?”虽然一身的媚骨,也自以为勾得了魂,其实是假真清高的女子。
“以后你自然会知道这会儿老大要出风头,错过可别后悔。”肮脏的勾当不必来煞此时好风景,“让我佩服你的是,居然还带了两个小家伙来,你这姐姐当得好不开明。”
“我刚跟钥弟说了,今后他是没机会的,趁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好好看仔细。”采蘩只当没看到小混蛋对姬钥挤眉弄眼,和央继续早先的话题“你适才提到的掠婚同二术有关么?胜者得美人?”
“马术和箭术是牧族最重要的技能,赢的人多会获得姑娘们的青睐,什么样的美人都能随他挑掠婚随之发生。至于老大和余峰为何而比,我刚到,却也不知,不妨你我一起下去,就可以当面问个明白。”央一脸幸灾乐祸,老大遇到采蘩,有理说不说得清呢?
“恐怕等不到我问,比试就要开始了,而且由上往下看,风景更好。”一群男子分两阵独孤棠这边有苏徊,尉迟觉。
余峰那边则显得人多势众,为首几名气魄极强。两边占了南北,烟雨阁的女姬们也占了南北高栏。采蘩站在东面,朝西,南北皆收眼底离俊哥们远了一点,其实位置最佳。
“老大还不知道你平安回来,你好歹露个面,让他放心。”央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我怎么看,他好像都已经当我死了。”宠小妾,逛楼子,随随便便把衣服脱了,在一干妖女面前如同孔雀开屏。这就是他说的,要把他认认清楚吧。昏迷三天,能见到如此的独孤棠,是值得的。
“哇!不用说那么狠吧?”央一跳,诱导不行,那就硬来,大声喊道,“老大,我来了!”
苏徊听到央的大喊,对不再脸上涂粉,看起来健康多的尉迟觉说道,“行了,他终于恢复正常。这些日子看他阴阳怪气,我差不多受够了,虽然这时候听他大呼小叫,我又有揍他的冲动。你说,我是不是也不正常?”
尉迟觉回头找到央,一怔,“…蛟盟不就是一群疯子加傻子吗?有哪个是正常的?不过,自从她来了,似乎才有当正常人的倾向。”
“她?”苏徊也回身看,大大松了口气,“我从来不信老天,也得感谢老天保佑她没事。”
墨驹不用主人拉缰,竟自己往东面小跑了去,然后在采蘩眼下抖抖鬃毛,原地踏蹄呼气,显然想引起她的注意。
墨驹上,独孤棠仰头望着那张无法不能思念的容颜,轻狂的眸子渐渐平稳,半晌才开声,嘶哑低沉,但魂魄归位,“采蘩,可安?”
“平安才能看大公子这般——嗯技压群芳。”采蘩面笑眸也笑,“一回来就听说了不少你当年的倜傥,还有三夜春宵之诺。若说耳听为虚,又来眼见为实。大公子练武原来是为了强身健体,十分见效啊,令人一饱眼福。”
独孤棠忍不住呵呵笑,“能获采蘩姑娘如此喜欢,这么多年的武功没白练。想当初我还抱怨辛苦,师父却道苦尽甘来。”
“可不是,百花围绕,采蜜还不容易?小心啊,别甜腻死你。”开始喷火了。
她自认重生之后懂事很多,想着信任他,所以哪怕他拒绝自己两次,还有一房叫狐狸的小妾,甚至姬莲都成了他院里的人,她都一笑了之。别人看起来,可能是她不够在乎。她却不是不在乎,只是不愿意变成沈珍珍和姬莲那样的女人,为了嫁个好男人而施尽阴谋诡计。她总希望,还不要到那一步,彻底执行小心眼的一步。然而,现在看来,感情若像藏酒已到开封的时刻,温和也好,激烈也好,都该喝了。
独孤棠闻言,又见她生气,“我想,我要任性到何种程度,你才会跳到我面前来。想不到你不但回来了,还嫉妒吃醋。采蘩,采蘩,我心悦矣,你即便生气,也容我一回不能体贴你吧。”
采蘩哼了一声,却充满撒娇意味,“好似你回回体贴我一样。”
“体贴多了也无趣。你是聪明的姑娘,我当你一碰就脆的话,岂不是小看了你。”他和她的相处之道,不能以寻常相爱的男女来论。各自独立,又互相信任,因为都想活出不同来,所以碰撞出更亮的火花。这种火花,能长长久久。到这时,她嫉妒有小性子,说明她接受了全部的自己。他可以抓牢她,一辈子都不放手。
“独孤棠,到底比不比?”余峰等得不耐烦,催马上前,一见采蘩眼睛发亮,立刻喊声妈妈,“烟雨阁有新来的美人,你居然没告诉我。”
南楼跑来一个福相的妈妈,瞅了瞅采蘩,立时瞪眼,“这位姑娘不是我烟雨阁的人,你从哪儿进来的,不知烟雨阁不招待女客吗?”
“我来找人的。”采蘩伸手一指独孤棠,“找他。”
“独孤棠,莫非这就是你父亲为你新娶的贵妾?艳福着实不浅啊。既然有了如此美妾,为何还跟我抢叶姬?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要跟你抢这位美人,你当如何?”余峰和独孤棠本来说不上熟。独孤棠硬闯进来,点名烟雨阁头牌舞姬叶姬,这才有了一场二术相争。
“叶姬是舞姬,只要是来烟雨阁的客人,就要招待。她说只见一人,我才与九公子较量。”独孤棠眼望采蘩,“这位却不同,她不是我的妾室——”
“采蘩,我该如何说?”以众造势,今日能否水到渠成?
“简单。”采蘩一面桃花微醺粉,迷得人自醉陶然,“大公子三日前让我在望江南等他,结果我白白等了,今日听说他终于出了门,而且来烟雨阁,我就想找他问个清楚。不过如今知道他无心与我·我也不强求。你们要比二术,只管随意,我看个胜负输赢立刻就走。”
余峰扼腕叹息,“独孤棠你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如此美人竟让她空等。”
采蘩发现央不见了。难道是因为不想看到余峰的缘故?
妈妈道,“既然是大公子认识的姑娘,就罢了吧。不过看完就得马上离开,要是让别的客人看见,会给我惹麻烦的。”言下之意,采蘩长得太,容易勾客。
“妈妈放心。”有独孤棠撑腰,再加上客气,采蘩以为差不多了。
谁知独孤棠不满意采蘩那番说辞,“姑娘怎得说反了?明明是我让你等我一会儿,可眨眼工夫你就不见了。我满心的情意,姑娘不肯收,不知何时才能点头答应下嫁于我?我一气之下来烟雨阁解闷,早知姑娘来找我,我也不比什么二术了。如今,变成了进退不得。”
余峰有点落井下石,“独孤棠,事到如今图腾都上身了,照祖宗的规矩就必须比完。而且,愿赌服输,谁赢谁就得叶姬服侍一晚。”
他想,不论输赢,独孤棠恐怕都讨不了好。却不知,是输是赢,好处都跟他沾不上边。
第320章鹰
二术,一较马,二较箭,延续到今时是贵族们博彩的一项娱乐,所以有了好些不同的规则。方地上摆了不少障碍,骑马者在比试中不能碰倒它们,碰倒则罚,减箭术上的得分。这日因两人争一女,比射的是她的帕子。叶姬爱用绿巾,共有十条,与其他姑娘的帕子们混一起,包在五寸大的布球上,由小厮自高抛落,看谁射中叶姬的帕子多,一帕得五分。
因采蘩不肯到场下去观赛,尉迟觉就上来了,跟她解释这场二术。
“还有一额外规则。”尉迟觉道,“抛出的帕球只要还没超过五个,场中每个人都能加入比试,我们叫鹰。因为是后来的,就必须赢或与第一的人平手,否则他本属于哪方,哪方就必输,哪怕他那方原来可以赢。不过,若他赢了,对手一方今夜共度良宵的姑娘就由他定,同样射帕,不过会是谁的帕子就看他的手气了。”
“听起来输赢都不吃亏啊。”采蘩看看尉迟觉身上的骑士服,“你原本准备下场当鹰?”
“这是一种可以运用战术的游戏,鹰者是后杀出的英雄。”尉迟觉朝余峰那边看去,“余峰箭术不精,但他那堆里至少有两人可为强鹰,故意摆在后面准备显摆的,而且可以挑一个差的女人给对手,借机嘲笑。”
“对手若拒绝鹰者挑的女子怎么办?”渐渐听出点意味来了,双方要是互相敌对,输的一方也够呛,十足十没了尊严没了面子。
“拒绝的话,照祖宗规矩,必须要娶回家,可以不碰她,可以厌恶她,却也得给那姑娘养老。
照这规矩进门的女子·是不能由正妻随意处置的。一般不会有人那么傻,不过闭眼瞎灯就能了的事。”尉迟觉翘起脚,十指交叉抱住膝,姿态优雅·骑士服在他身上显得太粗犷,给人穿错了的感觉,“啊,抱歉,忘了你也是姑娘。”
所以当她是男人了?采蘩笑,“我总算有点明白了,怎么都不会吃亏的原来是烟雨阁·必成的买卖。”
“那是当然。这烟雨阁的妈妈长得像胖大婶,比钱鬼还鬼,明明和从前没什么分别,都是青楼烟花地,她非坚持说这里的姑娘卖艺不卖身。其实只是要抬高价钱,让有钱人觉得不容易到手就必定是好货罢了。这叫狗鼻子插葱,掰下葱来当象牙卖。不知道抢了我楼里多少生意,要不是我人脉也广·早被她挤兑死了。”说着说着,变成了私怨。
忘了这位也是开青楼的,采蘩不禁说道·“你楼里生意要不好做,要不要跟我合作?”她有认真学生意,但她比童芷没出息,只想偷懒,所以喜欢找能干得力的帮手。
“开青楼是为了气死我爹。他还没死,我不转行。”尉迟觉想都不想,拒绝她。
“你们一个个都挺有目标的。”一个要等娶了媳妇才不挨揍,一个要老爹气死才要转行。
不知道独孤棠的目标是什么?想到这个人,采蘩就听南北一片叫好声,原来第一批帕球已经抛出。
余峰快速拿起长弓·本来对准了落下的帕球,却因为独孤棠干净利落的拉箭动作而怕他射中,于是借弓上那些宝石,映了日光就往独孤棠的眼睛上一照。独孤棠的箭出去,一只红帕球,离绿帕球不过方寸。
叹息声此起彼伏·不过也没人去指责余峰。这是一场游戏,只重结果不重方法。如尉迟觉所说,战术运用也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斗得是多面的本事。
“余峰的弓够贵重的,镶了这么多宝石。”采蘩这时才注意到那张弓。
“贵重有什么用?他这张弓还是最好的制弓师傅所造,但那位师傅不太情愿承认,只道一生造好弓无数,心血制一张漂亮的,就像美人一样,好看可以,打猎就不要上场了。”尉迟觉眯起细眼,“说起来,你似乎不紧张老大输赢。”
身旁无回应,尉迟觉看向采蘩,见她怔怔盯着场中,以为她终于担忧起来,不由自主劝慰道,“你不用担心,男子在外逢场作戏也是无奈,心还在你这儿就好。”
采蘩却好似灵魂出窍,唇轻启轻合,一句极小声,“贵重有什么用?”
“呃?”轮到尉迟觉怔住了。
采蘩突然笑了,真心欢喜,所以眼睛也有光芒,“尉迟,你帮了我大忙了。贵重有什么用?”轻呵开怀,“贵重确实没有用。弓是如此,纸也是如此,一通百通。”
“呃——”他刚才说了些什么?有说到纸吗?怎么跟不上这位姑娘的思路啊?
“而且,我不担心。”即便是出神,该听到的,一字不漏,他若无心,也就罢了。若对我真心实意,别的女人是绝对丕能沾的。”她不勉强他,但看他自己的选择。
“逢场作戏也不行?”该替老大庆幸吗?还好这姑娘比老大小了好几岁,老大年少轻狂时,她还是小女孩呢。
“既然是做戏,没必要贡献身心。输赢都要和烟雨阁的姑娘共度良宵这种事,对我而言是不可能发生的。哪怕娶回家当菩萨供起来,他没钱,我有钱,我来养着。后院三妻四妾也好,他搏个倜傥的潇洒名,我则是让人称颂的贤良有德,好事。”家门里的真相外人能有几个看得清的,都是人云亦云。她这会儿都不怕人对自己的容貌指指点点,关起门来就更不怕了。
“姑娘话里似有允嫁之意,看来我该恭喜老大,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貌美,富有,还聪明,但尉迟觉为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