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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纸贵金迷-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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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对余求的话十遵十应的周帝,这次却当众说他过于严厉,且君无戏言,说出来的旨意难道还要自己反悔。其中竟大有不想搭理余求的意味。

借独孤棠一案,北周朝堂一夕刮起大风。皇帝对余求,从一开始的全心信赖重用。到后期的猜忌不满和矛盾重重,终于到了双方要重新选择关系的时候。

后来采蘩才知道,这场风暴来得这么快,在有些人的意料之中,也在有些人的意料之外。因此注定了胜负。不过,她是不管这些所谓的国家大事的,反而眼前人比较麻烦。

姬莲。才几日不见就瘦了不少,但一双眼显得水汪汪,楚楚可怜又动人。

姬府大,那时候两人难得见上一面。还不至于天天互相生厌。如今却同住在一个院子,而且独孤棠当初自己搬到国公府里最偏最小的院里住,巴掌大的一块地方。采蘩苦出身。这院落肯定比前世她和爹住的仆人院强,所以不是嫌寒酸。关键是,主屋和姬莲的屋子斜对门邻居,中间隔了个小花圃,没有树没有藤架。打开窗子就能“深情凝望”。

她烦,哪怕自己就住一晚上。她这回进刑司大牢不知要多久。很可能十五日全缺席。胡黎是重要证人,由胖豆他们保护,已经不住国公府。这么一来,这院子里就成了独孤棠和姬莲独处。她信独孤棠的自制力,但更信防不胜防,尤其对手还是惯常使毒的姬莲,这么近的距离实在危险。

“夜深了,你不用伺候,回去歇吧。”独孤棠说完,看采蘩一眼。

“我初来乍到不熟悉,你帮我安顿两个孩子去。”采蘩笑了笑,又让雨清雪清跟去帮忙。

姬莲眼巴巴看着独孤棠走了,楚楚可怜的眼神也收了起来,深到无可化解的敌意,“想不到真让你得逞了,不过你也别得意太早,事情还没完呢。”

“事情的确还没完。”就一晚,也得有一晚正妻的架势,采蘩目光扫过姬莲身后那个终于知道怯懦的丫头,却不留情,说道,“芬儿说谎造伪,陷主子于危难,我不会就此放过的。莲姬真是好小姐,仍留这样居心叵测的人在身边伺候,小心自己也受牵连,一并被人厌了。”

“芬儿并未说谎,只是说了实话,且不得已,何罪之有?大公子如今既然平安无事,我会跟他求情。”姬莲冷面寒霜,“芬儿是我的丫头,你凭什么处置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但我也不会任你为所欲为。”

“芬儿是你的丫头,但你如今进了独孤家的门,我大你小,我妻你妾。做错了事,别说芬儿,就是处置你也在我的份内。”采蘩却保持着笑意,“莲姬,我心眼小,哪怕独孤棠这辈子不会正眼看你,我还是容不下你的。我给你一个自己求去的机会,不然别怪我。”她会赶。

“休想。”姬莲昂着头,带着芬儿和刘婆子转身回屋。

采蘩也不恼,叫来丁三,不压低声音,“把这院子里外清一遍,我不想睡一晚上就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姬莲在屋里听了,气得拿起杯子要摔。

刘婆子劝道,“小姐此时要忍耐,只要你不犯错,以国公爷许你的贵妾之身,她就不能轻易打发你。你一定要往长远了看,一旦大公子继承定国公位,是有国公夫人和侧夫人的,都会得到皇上册封的品级。大公子这会儿虽然不待见你,但男人哪有真专一的,两人处在一道,你又貌美如花,日久定能生情。只要他动一次心宠了你,你的好日子就开始了。一夜夫妻百日恩。”

姬莲缓缓放下杯子,看着刘婆子,“你如今可是真心为我了?”

刘婆子道,“小姐这话实诚,婆子也实诚答你。若大护法还在,我只会听命行事,但如今大护法死了,她的手下死的死散的散,我也回不去天衣教了。既然如此,小姐就是我唯一的主子。为你,也是为我自己,我怎么都会帮你的。”

“芬儿的事,童采蘩不会善了,我们如何做呢?”姬莲信了刘婆子。

“小姐,您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撒谎的。”芬儿跪倒在地。

“我当然会保你。说起来也是我糊涂,竟让沈氏的花言巧语骗了。根本是她帮着余相对付独孤氏,要置夫君于死地。我和她虽然都恨童采蘩这个女人,但我却投鼠忌器,想跟夫君过一辈子的。”姬莲本意是把独孤棠拉回家来,别无所想。

芬儿当日确实照姬莲的吩咐去请独孤棠,也听到地牢有动静,但正如采蘩推测,她胆子小,根本没敢进去看就跑了。后来那套说辞是沈珍珍教的,为了更有说服力。

芬儿听姬莲这么说,终于放心出去做事。

刘婆子却没走,在姬莲耳边说了几句。

姬莲挑眉,“送芬儿走?不行,我身边就这么一个忠心的丫头了。她有些直耿脾气,说话有时不动脑子,但都是为了我出头。”

刘婆子但道,“小姐对忠于自己的下人好,婆子也知道,不然大护法死,婆子就走了。但是只要芬儿在一天,大公子就会记得她作证的事,更不会多看小姐一眼。童采蘩说是处置,肯定不会赶芬儿走,她也聪明得很,知道眼不见为净是对小姐你有利。”

姬莲一下子就清醒了,暗道不错。

“忠心的丫头好找,你要的夫君却就只有一个,你自己要想好。再说,芬儿要二十了,总得放出去配人。小姐实在舍不得,就让她嫁在长安城里,等过几年,你也心想事成了,再让她回来。”刘婆子道。

姬莲心知有道理,仍有些舍不得,“让我想想吧。”

那边厢,独孤棠安顿了孩子们的住处,一进自己屋子就看到邈手和苏徊,却是一怔,“你们来做什么?”元宵夜,他和采蘩拜堂后终于能以夫妻身份同处一屋的第一晚,他可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些生死兄弟,因为不吉利。

“这时候就不要想着洞房了。”邈手拍拍桌子,“脱衣服,老大请坐。”

独孤棠不坐,当然也不脱衣服,“蹭破点儿皮,用不着你神医出马。我妻巧手,帮我涂抹伤药即可。你可以走了。”

采蘩抿嘴,实在好笑,“我也就造纸还行,其他的别指望我。”涂抹一词原来也可以暧昧。不过,洞房?今晚不太可能了。

邈手年纪是几人中最大的,又是大夫,不怕病人有脾气,啪一声用力拍桌,似笑非笑,“伤筋断骨的伤,你要是能洞房,那可就神了。早点治,早点好。早点好,早点洞房。老大,做兄弟的不能在这种事上害你。”好像谁不知道他心急一样。

苏徊也十分不好意思,“老大,而且大帅还等你过去呢。”大帅就是肃公罗扬,“今晚皇上和余求红了脸,所以密旨要议。”

“我禁足也是皇上的旨意。”他想出门都不得,“还有伤筋断骨的伤。”

想不到独孤棠不但会耍赖,还会搬弄是非。采蘩笑到扶腰。

第364章勾引之后的那些事

然而,邈手说独孤堂的伤重却不是吓唬人。

上身遍布青红紫块,背上有鲜血已干涸成条的鞭痕。这些都还不算什么,独孤棠的左肩臂包扎着渗红的白棉布,取下后令人倒吸一口冷气。显然被人用刀砍伤的,三四寸长一道狰狞的深口子,灯光照着口子里,血色已经污暗。

采蘩走过去,瞪着那道伤,声音有些怒,“谁下这么重的手?不是说都打点过了吗?”

“总有打点不了的人。”伤可见骨,但独孤棠刚才还抱雅雅,强韧非常,“你若要哭,还是别看了,倒让我心疼了你。”

苏徊干咳一声,“老大,我外面等。”都知道老大娶到采蘩姑娘不容易,没人愿意来跑腿拆散新婚夫妻,最后抽签,他没手气。

“你不用等,直接回去睡觉更好。”

独孤棠当然知道皇上让他禁足只是场面话,皇帝和余求两边都没有耐心了,是谁快一步就能先发制人的时候,今晚必定要商议大事,但他也是真得不想去。那些都是脚跺一跺地动山摇的人物,有他没他差别不大。但采蘩,过了今晚,明日又是牢灾,他没什么别的心思,就想陪着她而已。

苏徊苦了脸,眼神向采蘩求救。

采蘩明白,轻声道,“苏徊,你在外面等,他会去的。”

独孤棠闻言,眉梢高抬,看苏徊连跑带跳出去,“为夫不能出门,你想让我抗旨不遵?”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皇上能允你带我进国公府,并当众承认我们是夫妻,全冲着你能为他效忠的份上。要是关键时候用不上你,什么好处都会收回去。”采蘩心里十分清楚。“你帮皇上越多,今后我的日子就平坦。就说近的,明天开始要审的案子,皇上的态度可以决定最后的结果。我冤,我不冤,公道自在人心,却也是天子一句话的事。”

独孤棠哼了哼。不是哼老婆,是哼世道。但他知道,她说得一点不错,对天子耍性子。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等事了了——”

“嗯,我跟你上山下海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去。”她时刻准备着。

却临时有些小作恶心态,采蘩故意问邈手。“大夫,我夫君到底能不能洞房?要是你说行,兴许我会改主意。”

独孤棠双眼灼灼,看得邈手感觉自己是砧板上一块肉,想屈服。又顶住压力,“老大臂伤溃烂,额头烧热,是邪病入体的症兆,需要立刻敷药服药,不宜——”这女子脸不红。他干咳,佩服之至,“不宜行房。最好养上三五七日。”

“什么叫三五七日?”从没发现兄弟是自己幸福的障碍。

邈手心里有数,但他是医者,“就是根据每个人不同的恢复程度,需要禁欲的时间长短也不同。”惹毛了他,什么话都敢说。“以老大你如此迫切要洞房的心情,应该会出现奇迹般的复原力。我赌三日。”

对独孤棠没好气,对采蘩笑眯眯,邈手交给她两个瓶子,说是一个外伤药,一个内服丸。又开了药方,让她不要耽搁,要尽快熬药,否则高烧不退药石罔顾。说好明日一早再来,邈手背药箱,也不和独孤棠打招呼,走了。

这院子里的人差不动也不想差,采蘩连忙派了丁大丁二去抓药,自己为独孤棠敷药。丫头们识趣,一齐退下又带上了门,留两人独处。

采蘩刚才还说服独孤棠去他姐夫那儿,听了邈手的叮咛却又担心,在他额头上一探,吓了一跳,真是烫得厉害。而且,身上也烫。

“在纸市那会儿,你的手根本就不烫。”手牵手一起走的,她手感很敏锐,不可能没有察觉。

独孤棠轻描淡写,“不要听邈手吓唬你,我要是伤得那么重,苏徊让我去姐夫那儿时,他就会阻止。”不让他洞房,那是纯粹眼红。

“吃药吧。”采蘩倒了温水给他,又洗净双手帮他上药。

那外伤药也不知道什么制的,一沾伤口就咕咕冒小气泡,被邈手才清理过,却有鲜红血滴翻上来,看得她都疼,再想涂药就很犹豫。

但独孤棠眉头不皱一下,“看着吓人却一点不疼,采蘩姑娘那么大胆子,千万别在这里软了手。”调侃她,却也是安慰她。

“夫君真是给我无尽的勇气。”采蘩笑了,手上继续,还加大力度加快速度。

独孤棠嘶地倒抽一口冷气。

“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他抽完气,采蘩也涂完了。本来要重新换干净棉布,她却迟迟不动。

“帮我拉好这头,我自己来。”独孤棠抬左臂,右手绕布条,没一会儿就包好了,“打结你会吧?”

采蘩斜他一眼,“这就开始嫌弃我了?”她刚才只是在想,包扎的原理跟她绕茧子的原理是不是差不多的。

“不敢。”独孤棠将布条另一头交给采蘩,“该自己动手时不要依赖旁人,我不残不缺的。不过,麻烦我家的巧手娘子收个尾。”

采蘩坐在他肩旁打完结,抬头落进那双宝石般璀璨的眸光里,心不由怦怦乱跳,想要站起来离他远点,却见他笑了一下。那笑,让她不退反进,凑在他面前挑衅眯眼。

“独孤棠,你笑我吗?”

独孤棠笑不止,“采蘩姑娘是否又让我勾了心魂?恨不得落荒而逃,偏偏自尊不肯让步。”

是啊是啊,她喜欢他,所以他看自己一眼,就能心肝乱颤,冰化成水,魂都飞到天外去了。不过,她可不想那么容易承认。

“独孤棠,你勾之,我该如何回你?”面若桃花,眼儿抹媚,红唇吐春。

独孤棠的目光渐渐深幽,心神迷乱而不自知,“反勾之?”

“错了。”采蘩起身却不是要走,旋半圈落在独孤棠怀里,额头顶额头,双眼对双眼,“是被你勾——”俏皮的舌尖在他嘴唇上轻轻一卷。

独孤棠身体一僵,开声已微哑,有些恼,有些迷,有些压抑不住,“采蘩,你在玩火!”

“对啊,你点了火,不是给我玩的吗?”她两世都让不少人明着暗着骂妖女,但她从来不以为然。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更何况,她和独孤棠已是夫妻,关起门来,妖也是妖给心爱的人看,何必故作矜持?

“采蘩。”肩上哪里还疼,身上却是更烫,独孤棠大手夹住她的柳腰。

“别动。”采蘩双手推抵宽阔的胸膛,“被勾的是我,该意乱情迷的也是我,夫君请享受战果即可。”舌如小蛇,探齿而入,四唇相接,激荡情火而溅上心田。

将天生的媚骨展香,柔美的身体如缠藤眷恋大树,她的唇落在他完好的右肩轻吮又重吸,留下火痕方才无声而笑。她的手仿佛充满魔力,所到之处令他感觉紧绷又舒畅的两端极致,最后不得不喘息沉哼,再也无法克制,双手用劲将她夹起,又瞬间压进床里。

她在他身下,乌发全散,染墨了铺床的粉锦花簇,面色如彩霞中明艳的白雪,仿佛古老神话中的妖精,专为魅惑凡人而降。

他跪在她双腿两侧,是为她倾倒的凡人,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雷声轰鸣,还有自己的呼吸全由她的一颦一笑掌握,情欲从他光裸的背上扒出一双看不见的巨大羽翼,想将她的身体包裹进自己的身体。

他全身在火中,分不清是伤口的恶化病感,还是对她的无比渴切,他跪都跪不住了,双手撑在她两边,闭目促息。

采蘩却惊觉他的样子不对,面红耳赤,身体烫得可怕,却一滴汗都没有,赶紧收起玩心,“独孤棠,你怎么了?”

她想起身,但独孤棠伏在了她身上,一手抚她的脸颊,喃喃道,“小妖精哪里都不准去,今夜与我当真夫妻,省得我提心吊胆。”

“当个鬼。”看来这人烧糊涂了,采蘩使出全身力气要翻身,“你与我今夜当真夫妻,明早你就一命呜呼。”难道自己真是吸阳气的妖?能撑天的男人招架不住?

独孤棠意识已迷糊不清,喃喃转为完全听不出来的呓语。

采蘩费九牛二虎之力推开他,坐起来喊人,“苏徊!”

苏徊正在外纠结要不要催一催,所以听到喊他便立刻推开门进去,看到眼前的情形却尴尬十分,低头要退,“我看老大今晚去不了大帅那儿,算了。”一个躺在床上,光着上身;一个披乌发,粉面桃花春色,坐在床上。瞎子都知道在发生什么,或者就要发生什么。

“姐夫那儿肯定是去不了的,但你得赶紧把邈手再叫来,独孤棠好像病得更厉害了。”采蘩从床上跳下来,为独孤棠盖一条薄被,又拿根簪子随手绾了发,对苏徊的误会尴尬不澄清不解释。

苏徊欸了一声,走过去才发现老大好似昏迷一般,不禁脱口道,“难道是不近女色太久,欲火焚身烧过了头?”

“苏徊,我还在这儿呢。”然后,好奇问一句,“独孤棠多久没近女色?”

怎么能出卖老大?苏徊打哈哈,“我去找邈手。”跑得快。

第365章别扭的一个老爹

定国公走进院子。多少年没跨入过这地方一步,今日却来了。看到眼前那株梅树,记忆便像潮水一般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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