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贵金迷-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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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慕望着滕大将军的背影,再转身神情已沉,一言不发就走。不管身后四人有没有跟上。
后门树下拴着五匹马,就采蘩上马的动作最僵硬,但好歹随军出发前,跟椎子现学了两招,能派上用场就好。
“采蘩小姐。”语姑娘有点担心地望着她坐不太稳的姿势。
“没用的女人。”阿慕撇头催马而走。
采蘩最受不得说女人没用的男人,身体不由产生力量。坐得笔直,双脚踩马镫,往马肚上一刺,竟第一个跟上了阿慕。
然而他们走了之后,门后溜出一小兵,跑去军营报信了。他报信的人,是勒将军。
“我就知道滕百这个老家伙不服元帅,一定会唱反调。”别人可以跑,但那个妖媚的女令他绝对不能放过,勒将军想着就立刻冲到帅营去告密。
宋定听后大发雷霆,派出兵将捉拿滕百,又让勒将军带人追赶阿慕左拐五人。倒不是他们五人有多大的用处,而是借此机会可以彻底铲除滕百的力量,将霍州兵马全数掌握在自己手中。
勒将军乐得从命,选百骑精兵和弓箭手,快马出营。
而此刻,本来要抓紧逃跑的左拐一行,却停在了城外的林子里。
“你说什么?”阿慕冷冷问。
“不是我说的。”左拐没好气,“是你的滕大将军说的。他让你再也别回去了。你是官奴,他是大将军,冲着带大你的情份也不能对你不好,不过影响他的官运。”
“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些话?”阿慕转身要上马。
然后,采蘩眼睁睁看着左拐抡起一根树枝,把人敲昏了过去。而且,第一下看人还抬头,又给了第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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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富安家】:现代女作家,重生古代农家女,她只求家人安康,岁月静好,老天却不让她如意。
今天只能双更了,实在完不成第三更,以现在的困状,熬到凌晨三四点大概能写完,但那就不能保证质量了。
对不起大家,明天会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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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烤包子等于烤鸡?
“师父,您这么重的手,万一把人打死了怎么办?”采蘩脚尖踢踢地上的人,不动了。
“我那点力气,打得死这么又高又壮的小子?”左拐招于良过来,一起将阿慕抬上马。
“滕大将军不是怕他连累自己,而是怕自己连累他吧。”采蘩稍微操纵缰绳灵活点了,马开始小跑,“宋定要对付他,他放我们走,同时也为了能把阿慕哄出城去。师父,您相信他吧。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会出卖朋友的人。”
左拐撇嘴,喝一声驾,“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当年的事你又不曾经历过,别说得那么轻松。就算他没有出卖我们,但他帮朝廷卖命,却不信任兄弟,并非一点过失都没有。要不是他逼得紧,曜晨不会跳崖,这小子至少还有爹。”
采蘩看着马背上颠着的后脑勺,“冲着我一口一个师父的叫着,您能不能把过去的事跟我讲讲?不要一次只说一点点,让人摸着边又全然糊涂了。”阿慕是师父挚友的儿子?
“有什么好说的,跟你毫无没有关系的事。”说漏出来是因为再遇了滕百,不过想不到曜晨的长子还活着,左拐低头看阿慕,心中感慨万千。
采蘩撅嘴,逆风而扬声,“师父,我是您的得意弟子,这么说也太见外了吧。”
“你现在话好多。”左拐投来一枚白眼。
于良回头望。身后烟尘滚滚,就像巨大的怪物要吞噬过来,但再看身边,师父,还有采蘩,让他感觉即使逃跑都十分心安。
凭借语姑娘对地图的熟悉,一行人避开官道,走荒无人烟的山丘陵地。虽然绕了远路,却可以避开可能追上来的齐人。
跑了一天后,入夜时分他们躲进一个山洞休息。从霍州到衡州不眠不休骑马要三日。连于良这个青壮都吃不消,更何况采蘩和语姑娘是女子,因此左拐才决定过一晚再走。只不过,即便他们已经筋疲力尽,另一个家伙却因为“睡”了半天而精力十足。
“臭老头,放开我!”被捆绑住双手双脚的阿慕怒喊。
左拐懒得理他,将包袱打开。除了干粮之外,还找出一小瓶酒,闻酒香,不由笑道,“那老小子记性还真是不错,风谷的梅酒仍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味道。”
“放开我!我要回霍——”吼大的嘴巴突然被白胖包子堵住,成了呜呜之声。
“吵死了。”采蘩将水囊挂在阿慕的脖子里。“这么大声。如果有追兵,就会被引来。到时候,别说回霍州,命都保不住。”
阿慕却把包子吐出来,狠狠瞪着采蘩,“怕引来追兵,就放我走!你们已经出了城,又有熟悉地形的人。根本不需要我带路。”
“没听师父说吗?是滕大将军不想你回去的。师父不过看在老朋友的面上,答应帮忙而已。”于良升起一堆火,山洞的潮湿阴暗顿时改善。
左拐用酒瓶底敲于良的头,“谁是我老朋友,谁又答应帮忙了?要不是这小子是曜晨的儿子,我才不管呢。”
阿慕一怔,“你说我爹是谁?你认识他?”
“喝水吧。”语姑娘可不像采蘩那么冷漠,将水囊口送到阿慕面前。
“滚开!”阿慕却不领情,双目凶光瞪开语姑娘,只望左拐,等他告诉自己身世。
于良连忙将语姑娘拉到对面坐下,安慰道,“不必理这种人,好坏都分不清。
“也是可怜人。”语姑娘却喃喃。
“天下也不止他一个可怜的人。”冷包子吃着不舒服,采蘩想起以前采石场大家用细棍串包子当烤鸡来吃,今晚的氛围正合适。
于良看她串了包子放火上烤,不明所以,“包子能这么吃?”
“像不像烤鸡?”采蘩眼睛亮亮,煞有其事转树枝。
语姑娘噗嗤笑出来,“我以为小姐性子冷,但随军以来觉着小姐可爱得紧,居然还跟左大人撒娇呢。”心情突然好了。
“我可不想跟师兄一般傻,讨好了少挨打。”采蘩见包子皮有点金黄,笑眯眯递给左拐,“师父,热包子好吃。”
左拐拿了就咬,哇呀喊烫,“丫头,你故意整我?”手里的树枝向采蘩横扫过去。
采蘩躲开,跑回于良和语姑娘身边,“师父心急想吃烤鸡,烫了舌头,却还怪我。真是好心没好报。”笑弯了腰。
阿慕觉着分外刺眼,吼道,“我在问重要的事,你们却说笑话。”烤包子像烤鸡?好笑个鬼啊!这几个人到底还记不记得这是在逃命,不是踏青。
“你的身世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采蘩对上不熟的人,面色就冷。
但左拐神情严肃起来,认真瞧着阿慕,“你父亲孟津,是你爷爷孟润最小的儿子。你爷爷曾贵为国辅,敢于三骂齐帝,因此遭齐帝痛恨,在十七年前浏王爷造反案中被诬陷同谋,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你父亲才华盖世,胸襟广阔,双手巧若天工,与我和滕百结拜为兄弟。”
采蘩暗道,她问了几次师父都不肯说,这个阿慕一问,师父就一古脑儿倒出来了。
左拐继续说道,“孟家受难时,我和你父亲同被关押受刑,要我们认罪指证你爷爷。你父亲力争我无辜,再加上我已废了一手一脚,主审官才将我轻判,但对你父亲和一双子女判了官奴流放。我出去后想办法救出你们,逃往南陈时,在霍州遇到当时升为校尉的滕百。滕百知道我们被通缉,竟相信我们叛国,要将我们捉拿回去。你父亲知道带着你们逃不远,又不忍丢下你们,于是和我分道走,其实已经打定主意要让我逃出去。我想到你父亲的意图后,就跑回去找你们,却见滕百和你父亲在山崖上,下一刻你父亲便摔下去了。当时没看到你,我以为你们一起让滕百推下去的——”
“将军不是那种人。”阿慕虽然还未决定要不要相信左拐的话,但他仍坚决扞卫养大他的滕百,“如果你说得都是真的,他根本不会对我好。”
“对,当他告诉我你是孟津的儿子时,我稍微信了他一点点。”左拐终究不是糊涂人,“可你脸上为何会刺字?我记得那年你三岁,尚未黥面。”
“我既是奴隶,怎能不刺面?不过这件事与将军无关。我从有记忆开始就在奴营,十岁时将军把我调到身边。有一回他喝多了酒跟我说,如果早点找到我就好了,那时我才知道自己被奴隶贩子捡了转卖到奴营的。”阿慕听出左拐声音中的疑惑,不想他再当滕大将军是恶人,便告诉了他这些事。
采蘩插嘴,“可能滕大将军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是奴隶了。他也不能随便帮一个小孩子,只能等你长大。”
左拐仍有意见,“反正这人总是先顾着自己,做错事还找借口。”
“师父,不能这么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滕大将军先顾了自己,才能帮到阿慕啊。要不然被人怀疑他和一个孩子的关系,进而查出孩子的身世,两人就可能都活不了了。”采蘩自认自私,不以为有什么错。
“对了,你说父亲带了一双儿女,我还有姐姐或妹妹吗?”三岁时发生的事,阿慕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应该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当时尚是婴儿。”左拐看着火焰跳动,有些出神。关于曜晨和那个女婴,老实说,他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应该?”阿慕和采蘩齐齐问。
“哦,你父亲只有一妻,也就是你的生母。孟家出事,你母亲在牢里生了重病,判刑前就过世了。这对她来说,也许也算幸运,至少不用再受那么多苦。女婴是在出事前半年被你父亲抱回来的,他说是他的女儿。因为十分突然,让你母亲还伤心很长时间。可我问他那孩子的生母是谁,他却怎么都不说,只道是自己的错,要承担后果。”左拐其实有点不能相信挚友会做出这种糊涂事来,所以用了应该一词,“唉——不提过去伤心,事隔这么多年,还能看到曜晨的儿子又高又俊站在我面前,我就知道老天爷有眼。”
到这时,阿慕已经不怀疑左拐的话,“左叔,你放开我吧,我不会跑了。”
左拐给他松绑,说道,“我知道滕百对你有养育之恩,你心里放不下,但他却是为了你着想。跟我走吧,南陈如今还算安定,只要你能平安活着,延续孟家血脉,我们到了九泉之下也能跟你父亲交待。”
阿慕低低嗯了一声,安静地烤火吃干粮。
夜深了,大家围着火堆躺下睡觉。
“师父。”采蘩盯着左拐的背影瞧。
“干吗?”左拐的声音似乎没好气。
“你别对那小子太好,我看他不会领情。”那小子正躺在不远处,也许听得见,但采蘩不管,“可不像我跟师兄,把您的话当圣旨,您让我们朝东,我们不会朝西。您高兴了,夸两句;不高兴了,打两下。我们绝不敢埋怨。”
不知从哪儿跑出来的家伙,肯定养不熟。
今天第一更。
第二更要近11点了。
第186章师父。师父。
左拐背影都能笑,“想不到我一个残废还挺有份量。”
“师父不是觉着我话多嘛?”采蘩到这儿有点犹豫。说不说呢?按自己的性子,说出来心里犯别扭得很。不好意思。
“把话好好说完。”等不到下句,左拐催。
“我觉得……我能不能…。。。”怎么说才能显得自然?
“师父,我给您养老吧!”这么说好!
左拐突然不出声。
“您看,您挺大年纪了也没家小,而二师兄家里人口多,还有娘亲要他奉养。我就只需照顾一对弟妹,童家又不缺钱。等您不在纸官署当大匠了,就住童颜居,我全都给您安排妥当,您想游山玩水走亲访友,还是继续造纸玩儿,什么都行。”对那道默然的背影眨着眼睛,采蘩吐出一口长气。
话说得很随意,心里却十分真。在左拐面前,她话多,调皮捣蛋,就像个孩子一样。不用别人说,她自己也感觉得到这种变化。不知何时起,她将左拐当成了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想要弥补前世未能对亲爹尽孝的缺憾。
本来逃亡途中,没想会这时候说出来,不过阿慕身世的揭秘,让她怕左拐偏心,从此只把挚友之子当至亲,不给她尽孝的机会。
火,劈劈啪啪得烧。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左拐开了口,呵然,“采蘩——”
“是。”采蘩坐了起来。
“那就靠你给我养老送终了。”对着采蘩的。始终是背影,但谁都听得出他的欣慰。
“师父,我一定将您养得又白又胖……”原来这就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使命感啊。
“去!你养猪啊!”他一时的激动会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左拐突然想到采蘩的冷面毒舌和死倔的脾气。哎呀呀,他可以后悔吗?让她养老,短寿十年怎么办?这不,已经要被当成猪了。
但他听到她的笑,心中就有些暖。这孩子挺好的,有天赋和决心,也有智慧和领悟,不知不觉让他想起很久以前的好时光。还有。居然说出要给他养老的话来,是个敢说敢为的好丫头啊。想着这些,睡意袭来,今晚要做好梦。
地面一震,梦虽好,可是却因此被打断。左拐突然睁开眼,起身环顾四周。发现少了一个人。一个个怎么都是倔到底的脾气呢?他叹气。
“师父?”采蘩这晚小心浅眠,立刻醒过来,“我好像听到马蹄声。”
“阿慕不见了,我得去追他回来。”滕百要他带阿慕走,因为霍州已经是随时会丢掉性命的地方。如同滕百对阿慕的保全,他也要为保护曜晨的这条血脉全力以赴。
“师父,他敬滕大将军如父亲。如果一定要回去。我们就别管了。如果我是他,知道养育自己的人可能有性命之忧,我也会回去。”采蘩能明白阿慕的想法。
“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他回去送死。”左拐却主意已定,去牵马,“你和于良语姑娘仍照原定的路线去衡州,我找到他之后就会追上来。”
采蘩扯住缰绳不松手,“师父。他不会听您的话。而且您往回骑,万一有追兵,岂不是遇上了吗?太危险了,您不能去!”
“阿慕刚离开,这段山路难骑快,我很快就可以追上他。我们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这样的局势之中,霍州哪有余力派人来追。而且即使有追兵,也未必能想到我们走这条路。”左拐的决心丝毫不动摇。
于良和语姑娘听到动静跑出来,惊讶地看着马背上的左拐,忙问怎么了。
“师父,你一定要去追阿慕的话,就带师兄一起去,两人有照应。”采蘩退一步,“我和语姑娘哪儿不去,就在这个山洞里等。你们不回来,我们也不走。”于良跟着,带回阿慕的可能性大一些。同时,身边有徒弟,又有她和语姑娘在等,左拐就不会一意孤行。
左拐心急,没想那么多,只知道他不答应就没法动身,点点头又连忙叫于良上马。
语姑娘看着马儿跑远了,神色显得忧心忡忡,“大人和于小匠,还有阿慕,他们不会出事吧?我怎么觉着心好慌啊。”
“好不容易跑出来,却又要往回走,自然心慌。不过那个别扭的阿慕就不必我们担心了,都是他才让师父师兄置于险境。如果平安回来最好,否则我饶不了他。”采蘩捏起拳头,冷哼着转身进洞。
语姑娘跟在身后,“阿慕这么做,也有情可原,我看他和滕大将军如父子一般。滕大将军私自放我们走,一定会有人追究。明知恩人要遭难,阿慕无法袖手旁观吧。”
采蘩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知道归知道,自私归自私。阿慕回去跟滕大将军一起倒霉,甚至送死,她都无所谓,但连累师父连累自己是绝对不行的。
“如同小姐不肯让大人去,也是因为像父女似的情分啊。”语姑娘自己担心,还想劝采蘩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