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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蒋四小姐-第219章

小说: 蒋四小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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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天意;大奶奶使金蝉脱壳助母子二人离了孙家。此非我故意。”

欣瑶沉吟片刻道:“你怎知是我帮了她们母子,而非他人?”

孙景辉低着头,沉默半晌道:“她与我成婚初时,曾给我看过一套无色翡翠饰品,说是大奶奶送于她的。我便知道你们姐妹情深。当时蒋家四位小姐,大小姐不在京里;三小姐素来没听她提起过,我算来算去,能差遣得动兵马司的人,除了四小姐。蒋家绝无二人。”

“所以你就顺水推舟,放任二姐姐与你和离而去。”

“她既有此意,我又何苦拖着不放。若此去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减了我的罪孽。”

“你怎么知道她有去意?”

孙景辉冷冷一笑道:“大奶奶,一主一仆,想要拿着嫁妆出府变卖,在孙家这样的高门大户里,绝非易事。”

蒋欣瑶不动声色的朝萧寒看了一眼,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赞叹道:“孙公子又何必说得如此动听,什么乐成所见。什么顺水推舟,若非你的计中有计,你以为孙家大房此时该在何处?”

萧寒心下一震,当即明白过来,目光紧紧的落在那人身上,仿佛想一探究竟。

孙景辉惨淡一笑,摇头道:“我就知道瞒不过,大奶奶果然聪慧过人。”

萧寒皱着眉头道:“你如何知道孙家必倒?”

孙景辉笑意温和,双目炯炯有神道:“我是个浪荡之人,看人看事,素来简单。先太后尚在时,牢牢把住朝廷上下,仍不能使得先帝立韩王为太子。先太后一走,韩王又岂能为胜?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爬得高,摔得疼,于皇子皇孙,于我这样的废人,都是一个道理。”

蒋欣瑶颇有些深意的看着他道:“你既知韩王必败,为何不让孙尚书投入新帝门下,也好保你孙氏一门百年基业。”

孙景辉目色一沉,冷笑道:“保?为何要保?大奶奶,春日才看杨柳绿,秋风又见菊花黄,荣华原是三更梦,富贵还同九月霜。”

蒋欣瑶微微摇了摇头,叹道:“你倒是看得透彻。只可惜,人在红尘中,光看透不行,得放下。你今日来求我,便是放不下。既然放不下……”

欣瑶拖了长长的调子踌躇着不说话。

孙景辉诧异的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女子,暗自惊心。

轻柔的声音又起:“你是个聪明人,与聪明人说话,我向来直言直语。前面的事,我一听而过,只问你一句,我为何要帮你?”

蒋欣瑶的言外之意是,过去的事,已成事实,你就是说破了天,在我这里,没用!有什么底牌亮出来给我瞧瞧,我再斟酌要不要帮你,值不值得帮你。

孙景辉冷汗直下,眼前这个女子的难缠,他始料未及。

按事先所设想,这一番话下来,蒋欣瑶应该顾念当初他放了蒋欣瑜一马的恩情,然后顺理成章的把母亲的事谈妥下来。

然而,一句一听而过,使得他失了所有的筹码。

狠!

真狠!

欣瑶紧盯着他不说话。

孙景辉,拿在自己手上的才叫筹码,你充其量叫以恩狭惠。再者说,你的恩情给的是蒋欣瑜,而如今求的,却是我蒋欣瑶。

萧寒目色深深的看着欣瑶,心中暗叹他的女人真真是心思敏捷。

一时间,三人各有所思,厅里一片寂静。

孙景辉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许久,他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身子一松,又伏倒在地上,长叹道:“身无所长,唯残命而已,大奶奶若看得上,便成全了在下罢。”

蒋欣瑶朝萧寒点点头,萧寒走到她身边,小心的扶起她。

欣瑶靠在萧寒怀里,唇边含着一抹浅笑,娓娓而道:“孙景辉,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卖身给我十年。”

孙景辉猛的抬起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回去好好想想,你若愿意,令堂的事,我便亲自去求一求人,你若不愿意,就当今日没到过萧府。”

欣瑶转过身,冲着萧寒眨了眨眼睛,笑道:“大爷,我累了,咱们回房吧。”

萧寒宠溺的瞪了她一眼,横抱起女人,口气有些不善道:“非要硬撑着,这会又喊累,回房给我好好歇着……”

男子的声音渐行渐远,庭院里几只知了不知愁苦的叫得正欢。

孙景辉浑身虚脱的从厅里走了出来,清癯的背影笼着一层淡淡的失意,俊秀的脸上尽是哀伤之色,引着庭院里忙碌的小丫鬟们频频侧目。

……

萧寒把女人安置在塌上,亲手绞了温毛巾给她擦了擦手,接过微云递来的甜汤,尝了两口,点头笑道:“味道不错,瑶瑶喝两口。”

欣瑶喝了几口,便没了食欲,有些烦闷道:“你怎么也不问,为什么要让他卖身给我?”

萧寒把女人吃剩的甜汤三勺两勺喝光了,递还给微云,不答反问道:“你倒说说,看中他哪一点?”

欣瑶知道男人明白她心中所想,遂嗔笑道:“我不过是瞧着人家一个锦衣玉食的公子,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动了恻隐之心罢了。”

萧寒拿着扇子,慢悠悠替她扇着,满脸无奈道:“言不由衷。说实话。”

欣瑶斜瞄着萧寒,只笑不语。

萧寒用扇子轻轻拍了一下女人的脑袋,笑道:“是个人才,怪不得当初孙家花百般心思培养。若不是……可见传言也不尽然。只是替瑶瑶打理那些个生意,可惜了。”

欣瑶朝男人“呸”了一声,正色道:“我原以为他不过是个侯府公门中读过几本书的贵族公子,却不知,这人不仅有真实才学,还有真性情。他身上,有三处甚合我心。”

“噢,那三处?”

“其一是孝顺。其二是舍得下脸面,放得下身段。其三是深谋远虑,一针见血,我身边正需要这样看得清楚,想得明白,也知进退的人帮衬着。户部可不是那么好接手的。”

萧寒摇扇子的手顿了顿,挑眉道:“瑶瑶,你是说……”

欣瑶点点头笑道:“正是。哎,拿着使唤丫头的月银,操着丞相的心,你也不怕我累坏了。还有肚子里这两个,若不能把他们调教好,我怕萧家的列祖列宗气得从下面跳上来,指着我的鼻子一通好骂,然后再恨铁不成钢的跳下去。大爷,你倒是说说,孰轻孰重?”

萧寒哈哈笑了两声,得意道:“自然是咱们萧家的事比较重要。”

欣瑶深深一叹道:“若不是他有求于我,失了先机,只怕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来帮我这个曾经算计过他的人。”

萧寒笑道:“你就料定他明日一定会来。”

欣瑶撇了撇嘴,道:“不过是十年而已,他从我这里得到的,不会少。审时度势,他应该看得清的。只是这人的算计很深,怎么用他,倒是件头疼的事。且二哥那头,我怕他……”

萧寒替她挪了挪身子,换了个坐姿,笑道:“你不怕二小姐知道了,把你恨死,倒怕二哥心中不快,这是何道理?”

第八十一回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三更)

是何道理?

欣瑶垂眼略思,把男人拉到身边,用帕子细细的擦着男人额头的汗。

许久,才轻轻一叹道:“说实话,这人应是状元之才,若不是他身有残疾,我二姐姐还真配不上他。恨不恨的,随她去吧,我若在意这些,可就别活了。我担心的是二哥,因为孙家毕竟以前是韩王的人,如果因为这人,让二哥心怀介意,倒有些得不偿失了。”

萧寒沉思道:“不如这样,呆会我进宫一趟,把事情与二哥说清楚,你看如何?”

欣瑶点头道:“嗯,你跟二哥说,这人我只打算暗着用,顺便提一提他身有残疾的事。”

萧寒静默片刻,很快就明白了欣瑶的意思,遂抓着她的手,轻轻一吻,想了想道:“说起你二姐姐,我这里有几个消息,瑶瑶要不要听一听。”

欣瑶把头靠在萧寒肩上,摇摇头道:“猜都能猜到,我不想听。祖父说不能多思虑,思虑伤身,我可得留着后劲把肚子里这两个生下来呢。”

萧寒见她脸上有些淡淡的,想起瑶瑶与他说起过给蒋欣瑜日后的安排,便知道这件事怕是伤了她心。

原本蒋欣瑜的事,欣瑶是有后手的。

她打算等新帝登基后,孙家的事有了定夺,再安排蒋欣瑜带着孩子回蒋家,对外称孩子是从外地抱养来的,为的是将来有个依靠。

蒋家众人会因为蒋欣瑜在孙家一事上做出的牺牲。使家族未受牵连而格外善待这个二小姐。

这样,蒋欣瑜有了娘家做依靠,进可攻。退可守,往后有什么打算也能顺理成章。

萧寒想着外头的那些个传言,抚了抚女人的发,心疼道:“不听也罢,不是什么好话。走,别在房里窝着,我抱你到园子里坐坐。初夏时节。园子里景致颇好,你许久没去了。看看有没有变了样。”

……

是夜,萧寒等欣瑶睡安稳了,换了身黑衣,又悄无声息的飞身出了院子。

皇宫内。燕淙元抚着手上的玉扳指,静默不语。

萧寒继续道:“苏家除了苏康平宁死不开口外,其他知道暗卫一事的人,都招供说暗卫共有两百人。韩王妃只见过令牌,没见过人,有多少死士也是听其父所言。”

燕浣元面色阴沉,双目凌厉无比道:“这么说来,竟是无一点眉目?”

萧寒道:“我亲自查探了兵部收敛的两百六十五具尸身,倒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噢。快说来听听!”

“二哥,这两百六十五具尸身中,有六十五具尸身穿的黑衣。持的兵器与其它二百人不同。牙缝中所藏的毒我让天翔看过,并非是同一种毒。”

“且这六十五人,身形高大,面色粗糙,右手掌中老茧明显多于其它人,想必是常年风吹日晒。苦练功夫的缘由。仵作各从中挑出两具尸身,剖其腹发现两人之前的进食也不相同。由此可见,这六十五人的主子并非苏家,而是另有其人。”

燕淙元皱眉道:“果然如朕所料,有人想混水摸鱼,要了朕的命。小寒,你估计会是谁?”

萧寒摇头道:“福王我查过不下五遍,绝无这个实力,宫里和皇室宗亲其他的人,也没查出什么。各方暗桩,探子,都没有消息送来,二哥,隐得很深啊!”

燕淙元目光微微一闪,平静如常道:“既然朕已经名正言顺坐上了这个位置,倒也不怕这些个鬼鬼魅魅。”

萧寒思道:“二哥,不如外松内紧的暗下查探着?”

“嗯,就依你所言暗中查探着。回去跟你媳妇说,既然孙景辉有状元之才,弃之不用倒有些可惜,左右不过是个废人,掀不起大风大浪来,让她大着胆子用。其母曹氏,到时候,你拿朕的手谕到刑部走一趟。只是死罪能逃,活罪难免,受些皮厚之苦是免不了的。”

萧寒忙叩谢君恩。

燕淙元亲扶了起来,复又交待了些旁的私密之事。

……

第二日,孙景辉果然如约而至。

蒋欣瑶也不多言,让人把事先起草好的卖身契往他面前一送,孙景耀二话不说,重重按下手印。

蒋欣瑶满意的瞧着这张卖身契,淡淡一笑。

“何必苦着一张脸,以你的心思应该明白,这桩买卖说到底,还是你占了便宜。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啊!你以为我随随便便就收人卖身契的,能不能在我身边站住脚跟,还得凭你的本事。若不然,便是你签了这卖身契,我也只不过当张废纸一样,随手就扔出去。”

“你……”孙景辉咬牙切齿道。

“别你啊你的,身为下人,就要有下人的自觉性,孙家诗礼传家,想必如何称呼就不用我教了吧。淡月,把我立的规矩都给他瞧瞧,若无异议,就让他把手印按了。这边完事了,让他到各个铺子,庄子上熟悉熟悉,三个月后,再把人接回来。”

淡月忙点头称是。

欣瑶扶着微云,梧桐的手,从孙景辉身边绕过,顿了顿足,轻声道:“对了,三个月后的今日,你到刑部大门口去等着。”

说罢,边走边自言自语道:“要救一个不是流放就是秋后问斩的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可叹我挺了这么大个肚子,还得跪着去求人,真是自作孽啊,到哪里找像我这么好的主子,哎……”

孙景辉呆立在厅时在,面上一阵白一阵青。

淡月瞧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送到他跟前,冷冷道:“孙公子,看看吧。”

孙景辉接过来,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当下便敛了神色。

许久,他才把视线移到了淡月身上,半晌才道:“你家大奶奶都是这么对下人的?”

淡月挑了挑眉梢道:“我家大奶奶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有用的人,大奶奶才会这么对他,没用的,便是求到大奶奶面前,大奶奶都未必会看他一眼。孙公子,别高兴太早,成不成,还得看三个月以后呢。拿着吧,这是大奶奶预支给你的银子,让你安家用。大奶奶说,把家安顿好了,才有心思帮她做事。三个月后,你达不到大奶奶的要求,这银子可是要还回来的。”

孙景辉呆呆的看着淡月递来的六百两银子,呆若木鸡。

若在往日,别说六百两,就是六万两银子,他也未必会放在心上。只是如今,孙家被抄了个干干净净。大房众人从刑部大牢出来,病的病,伤的伤,请医问药,吃饭穿衣都落在他一人身上。

饶是他事先预备了些私房,为了打探消息都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他一个饭来伸手,衣来张口的大家公子,哪有什么挣钱的行当?

孙家其他族人各有各的难处,能自保已算不错,多数在外头寄人篱下。往日的那些个亲戚朋友见孙家被抄,都避得远远的,生怕沾了边,又如何肯伸出援手。

闭门羹吃多了,冷嘲热讽瞧多了,他也就看开了,只一门心思想把母亲搭救出来后,把别院变卖,到京郊租赁间小院,一家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罢,这才厚着脸皮求到了蒋欣瑶跟前。

淡月见他捏着六百两银子竟呆了一般,不由的暗暗摇头。

真真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想当初孙家是何等的金壁辉煌,富贵荣华。像二小姐这样官宦人家出身的庶小姐,嫁给那身有残疾,名声不堪的孙家大爷,竟是高攀了的,可见得孙家的府门有多高。可如今……

淡月念及此,遂放缓了声音,道:“孙公子,把手印按了,奴婢送先送你回府一趟,回头咱们再往庄子上去。”

孙景辉醒过神,淡淡一笑道:“淡月姑娘,我与你一样,都是大奶奶的下人,叫我景辉即可。”

淡月心头又一赞,笑道:“可不敢当,孙公子,请!”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孙家被抄,先帝驾崩,新帝登基,那远在苏州府的蒋府众人得了消息,除了大奶奶沈氏外,均是惊出一身冷汗。

害怕,心酸,悔恨,羡慕,难过,嫉妒各种滋味涌上心头,折磨得大房夫妇生生消瘦了一圈。

老太太更是意料不及。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蒋家日后的荣华富贵竟要指望着她素来不喜的四小姐。

老太太嗝应了几天,仰着头,看着顶上的绣花帐子,轻叹道:“四个姑娘……最有福气的……还是她……皆是命……不由人啊。”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到了五月中,蒋家突然收到了京城的来信。

等蒋宏建咬着牙把信读完,老太太已气得倒在钱嬷嬷的怀里,面色灰白。

大太太陈氏和蒋元青夫妻更是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

蒋宏生的来信先是说了吴氏产下一女的事,求老太太赐名;

又说京里有传言,传言称蒋欣瑜早在与孙景辉和离前,耐不住独守空房的苦楚,勾引孙家的七爷,与之有了私情,并偷偷摸摸生下一子。

且她恶人先告状,把孙家大爷与男仆寻欢作乐一事拿到人前来说,借此由头与之和离,如今已做了孙家七爷的姨娘。

信中只是把京中对蒋家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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