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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蒋四小姐-第59章

小说: 蒋四小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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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得知后,回了老太太,赶紧派人请来大夫,从库房里选了两根上好的人参,半斤燕窝亲自送到青山院。

府里众人见了,心下无不称赞二太太心善,便是老太太也不得不对钱嬷嬷说:“这个顾氏,真真是会做人,秀月这辈子,怎会是她的对手?”

钱嬷嬷笑道:“老太太这回怎么尽着二老爷折腾?”

老太太叹道:“我还能活几年?将来珊儿还不得靠着她老子,兄弟才能在婆家过得好。这一回,珊儿为了那个沈家少爷,得罪了二太太,四小姐不说,在她父亲那儿也失了宠。我再强压着不让二老爷把这口气发出来,只怕他心里不痛快,日后更不待见她。”

“老太太只怕还有更深一层用意!”

“到底是跟了我几十年,就数你知道我的心。嬷嬷啊,这么难听的话,不是一个闺阁姑娘该说出口的,也是过了头。这性子,要好好磨磨。在蒋家还有我照看着,委屈不了她。出了门子,再这般行事,受苦的还是她自个。如今拘着些也好。”

钱嬷嬷道:“三小姐,到底是年轻,没经过事。磨磨就好了。”

老太太叹道:“哎,一个个都不省心那。”

……

那蒋元航得知姨娘,妹妹都禁了足,在老太太跟前闹了几回,被蒋宏生知道后,第二日便把二爷叫到书房,父子俩谈笑风生,闲聊了半天。

管家趁机奉二老爷之命把最得二爷宠的通房发卖了。蒋元航回到房里,暖床的宝贝寻不着了,气得大哭一场,偏又不敢找父亲理论,只得拿着昔日要好时,那女子赠送的一缕香发长吁短叹了半宿。

次日,蒋宏生故计重施,又把儿子叫到书房,和言悦色一番。

蒋元航惶惶不安坐了一上午,待回房,又一个通房被卖。

蒋元航心如刀割后顿时领悟过来,扑通跪倒在父亲跟前,磕头认错。

蒋宏生没有心软,恁是让他跪足了两个时辰,才放他回去。

自此后,蒋元航见到父亲,如同耗子见了猫一样,心存畏惧。老太太知晓此事后,偷偷拨了两个年轻貌美的丫头过去给孙子使。

……

归京之期定下来后,沈力跟着老爷子忙于出席亲朋好友间的送行宴。推杯换盏过后,沈力越发思念那个近在咫尺的女子,借着酒劲,乘着夜色,飞身爬上了听风轩的屋顶。

月华如水,沈力坐在屋顶片刻,醒了会酒,便悄悄回了府。一连几夜,夜夜如此。

蒋元晨得知沈大哥即将回京,在德月楼摆下宴席,为他送行。

蒋元晨自是知道蒋沈两家说亲的事。起先想到姐姐要嫁给沈大哥,心中怅然若失,那几日见到沈力,如同见到仇人一样,恨得牙痒痒。

可转念又一想,姐姐总要嫁人,好歹沈大哥知根知底,比外人总强些,心里对这门亲事,有了几分期盼。谁知最后又没成,蒋元晨这心里便多了几分惋惜。

兄弟俩一个有心弥补,一个爱屋及乌,颇有几分酒逢知已千杯少的味道。

蒋元晨生平第一回喝了个铭钉大醉,拉着沈力絮絮叨叨的说着蒋欣瑶被蒋欣珊抽耳光的事情。

沈力从蒋元晨口齿不清的醉话中,听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似有些明白了蒋欣瑶为何一口拒绝了沈府的婚事。

酒入口中,苦涩辛辣,杯盏空了又满,满了又空。同桌的人已然醉倒,趴在桌上喃喃说着酒话。

沈力饮尽最后一杯,长臂一伸,把蒋元晨背负肩头,送至蒋府门口。

那晚沈力照常躺在屋顶上,微醺着仰望星空,只有这样安静的夜,微凉的风,身下粗糙的瓦砾,沈力觉着自己的心是满的。

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如同满天的繁星般深不见底,让他沉溺。那浅浅的笑,疏离的神色,如同悬在半空中寒月,让他迷恋。

两个时辰后,沈力悄然而去。第二日一早,便随着沈老太爷登船回京。

第九十九回升官(二更)

蒋欣瑶自然没有查觉到这几日屋顶上夜夜躺着一个人。此时她正为莺归后背的烫伤而忧心。

莺归的烫伤原本不重,用的药又是极好的,按理说歇个几天,也就好了。奈何天热,伤口轻微发炎,硬是在床上趴了十几天才痊愈。即是这样,蒋欣瑶还硬逼着莺归多躺了三天。

……

这日,蒋宏生在等了三个月后,终于接到了朝廷的委任,太仆寺少卿,正四品的官位,主要负责京畿、北直隶、河南、山东地区的马政事务,一个月内上任。

老太太听蒋宏生说完,脸上并未有喜色,闭着眼睛沉思了许久。

蒋宏生这个官虽说是个正四品,却是个没有实权的,比起扬州知府这样的肥缺,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

扬州知府这个官位,就好比荔枝,外头看着不怎样,里头的果实着实香甜。而太仆寺少卿,那就是属于打了蜡的橙子,外头光鲜亮丽,实则酸涩不堪。花了几万两银子,等了三个月,只算得上不惊不喜。

蒋宏生心下虽有些失落,脸上却不显,安抚周氏道:“老太太,细细想来,儿子倒觉着太仆寺少卿眼下正适合。听说那位身子一年比一年差,太子之位悬而未定,咱们蒋府向来忠君,从不结党营私,不如安安稳稳先过了这几年再说。只要儿子兢兢业业为官,不愁日后不会高升。”

老太太虽身处内宅,对朝庭之事却知之甚至多。

她感慨万分道:“我儿言之有理,现下也只能如此。当年你外祖父舍不得我远嫁,为我备下丰厚的嫁妆。其中之一就是一座五进的大宅,离侯府不远,这些年一直由母亲的陪房打理着。前些日子我让管家去看了看,重新修缮一番,添了些物件,就为着我儿日后进京有个落脚的地方。”

蒋宏生真心实意叹道:“儿子近不惑之年。还要母亲为之操心,真真是不孝。”

老太太摆摆手道:“你就是六十了,也是我儿子。咱们母子之间,哪里需要说这个?”

蒋宏生心下一暖。想着母亲这些年明里暗里对他这个小儿子的私心,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老太太轻拨佛珠,身子往后靠了靠。

“二老爷是打算一个人起程还是带着妻小?”

蒋宏生略思片刻,道:“儿子但听母亲安排。”

老太太早就心中有谱,笑道:“你大舅舅一直盼着我回京住些时日,来信催了几回,奈何路途遥远,我这身子时好时坏的,也懒得动弹。如今我儿任了京官,今年年底。我打算回京城过年。二老爷不防先行一步。”

老太太的意思,蒋宏生听得很明白。周氏,三小姐都在禁足之中,此时解了禁,随着他上京。于情于理显然不合适。让顾氏跟着去,老太太心下又不大愿意。这才有了前头的安排。

蒋宏生转了几个心思,恭敬道:“母亲所言极是,既如此,儿子便先前一步。顾氏理着家,一时半会也走不开,就让她跟着母亲年底一起进京吧。”

老太太心满意足的点了点了点头。

“母亲。算下来时间也不宽裕,有些事情得尽早安排。”蒋宏生一语双关。

“你大哥一房我打算就让他们留在苏州府。我在蒋府几十年,除了你外祖父给的,也挣下不少家什,一向由你大哥,侄儿打理。都在南边,哪里能离得了人?”

蒋宏生道:“这样也好,母亲以后就长住京城,让儿子守着您。大哥帮着母亲打理铺子、庄子这些年,极为妥当。又有元青在旁帮衬着,母亲尽可放心。”

老太太伸手抚过鬓角,摇头道:“总不能搁你父亲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边,总是要回来的。我啊,无非就是想在京城等我儿站稳了脚跟,再帮元航、欣珊相看好人家,待他们成了亲,也就了了我一桩心事。日后还是要回南边来的。”

母子俩人就上京一事,详详细细商量半天,直至诸事皆宜。

第二日,陆续有与蒋家交好的亲朋,世家,同僚上门道贺,沉寂已久的蒋家因着二老爷的复起,一时间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蒋宏生迎来送往了几天,就在一个闷热的上午,告别老母兄弟,妻子儿女,孤身一人坐船起航。蒋府众人送至码头。

……

蒋宏生刚走,便有好几家大户人家的太太前来给周老太太请安,话里话外扯到蒋府二爷。

老太太心知肚明,应付了几句,便推说身子不好,扔给了二太太应酬。想当初,二老爷丁忧闲赋在家,那起子势利小人推脱的推脱,拿乔的拿乔,庶出的蒋欣航,何曾入得了她们的眼?

老太太想到此,心犹不甘,摆起了侯府千金的谱,只苦了顾氏四下应酬。

蒋元航的婚事,除了老太太,二老爷外,蒋府无人能做主。顾氏虽为嫡母,也不能越过老太太去。且顾氏哪里会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陪着太太们喝个茶,游个园,偏偏不提那茬。

高门大户的当家太太个个都是人精,早就把蒋家二房之事打听得清清楚楚,借此机会,正好与顾氏攀谈攀谈,一幅其乐融融的的样子,顺便打听打听蒋家嫡子嫡女的婚配情况。

老太太面上不耐烦,背地里却与钱嬷嬷把那些个府里的适婚小姐,好生一番琢磨。

……

转眼入了秋,天气渐凉。

中秋那日,京城侯府,孙府满满送来了两大车节礼。

老太太带着全家祭了祖,便在归云堂偏厅开了宴。

蒋家两房人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个,又因着二老爷进京,三小姐,周姨娘禁足没有出席。

老太太嫌冷清,便把中间的屏风撤了去。宴毕,大老爷,大爷带着老太太在心湖边看了会月色,吃了几块月饼,便各自散了。

蒋欣瑶每逢中秋,总会想起与祖父在老宅的时光。祖孙两个在桂花树下置上酒席,闻着桂花香,喝着桂花酿,你一言,我一语,何等的惬意自在。

福伯前两天稍信来说从扬州府回了老宅。欣瑶想,有蒋福陪着,喝喝酒,说说闲话,祖父这个节不会冷清。

中秋刚过,蒋全人马便回了庄子。欣瑶得知消息,喜不自禁,便寻思等全爷休整几日后见上一面。

五天后中,顾氏带着女儿,坐着马车便往瑾珏阁去。

……

瑾珏阁内,蒋全,福爷,燕鸣早早在二楼侯着,见着小姐,神情难掩激动。

蒋全与燕鸣自去年十月出发,一路拔山涉水,翻山越岭,其中艰辛不一一累述。

蒋欣瑶见两人又黑又瘦,看着既感慨又心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美人落泪,愁煞了三个手足无措的男子,真真是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还是福伯打趣道:“小姐,哪有逛个玉器行,就把眼睛哭肿的理?”

蒋欣瑶心下明了,瞪了他一眼,嗔道:“要你管!”

蒋欣瑶难得露出娇羞的小女儿神态,让对面的三个男人心头一震。小姐到底是大了。

四人依次坐下,听蒋全简单说了说这一路的经历,虽不是九死一生,却也是历经艰险。欣瑶哪里能忍住,时不时的用帕子轻拭眼角。

蒋全道:“小姐,这次西南之行,燕鸣居功甚伟,胆大,心细,机智,还能吃苦,日后堪为大用。”

燕鸣红着脸,搓着手,眼睛只看着脚下方寸之地,一句话都不好意思说。

欣瑶赞道:“能得全爷夸奖,也是他的福气。这才两趟,以后的历练多着呢,夸不得。今日咱们能聚在一起,不容易,我就直说了。如今咱们三个铺子,生意稳中有升,全爷一趟天山之行,一趟西南之行,收获颇丰。我寻思着,京城的铺子关门之今,不用着实可惜,我打算今年年底,把瑾珏阁在京城开起来。老太太年前回京,二房肯定同行。”

蒋全道:“小姐,我也正有这个打算。”

欣瑶微笑道:“全爷与我想一块去,那就好办了。照着苏州府瑾珏阁的样,用咱们以前的铺子,重新整置一番。只是铺子得更雅致,东西得更好,天子脚下,富贵人家太多,咱们要震得住才行。”

蒋全笑道:“听蒋福说小姐今年年初在京城买了座五进的宅子,又买了五百亩地的庄子,小姐打算在京城落脚?”

蒋欣瑶嗔道:“全爷的消息就是灵通,蒋家的事你们是清楚的,庄子买来只是为给自己有条退路,也是为了让咱们在京里有个落脚的地方,回头就请你们多照看。”

蒋全心头一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福伯,你回趟扬州府,跟新选的掌柜交接好,让全爷过过眼,你跟着全爷一起去京城,京城的瑾珏阁,我交给你,你须得给我打理好了。

全爷,如今我们马上要有四家铺子,规模不小,你是东家,自然由你总管。趁这次进京,全爷把金陵府,扬州府的铺子巡视一遍,多从旁人那里打听打听。”

蒋全皱眉,“小姐,蒋福去了京城,老宅怎么办?万一老太太问起?”

第一百回布局

上回书说到欣瑶想让蒋福去京城当掌柜,蒋全认为此事不妥。

欣瑶若有所思道:“这倒也是个问题,京城不比扬州,几天来回也就够了。福伯虽说早已不是蒋家下人,但是当初咱们一致对老太太及两位老爷说,祖父把老宅留给福伯养老,蒋福这一走,怕不合适。”

蒋全拿起茶碗,拨了拨茶叶,思道:“小姐,不如把钱掌柜调到京城,苏州府让蒋福掌管,离老宅也近,蒋府那里,也说得过去。再说钱掌柜在京城这么些年,总归是熟悉些,行事也方便。”

蒋欣瑶眯了眯眼睛,一针见血道:“这里有两个问题,第一钱掌柜是拿分红的,京城的店刚刚起来,红利肯定没有苏州府多。且钱掌柜在苏州府置了房置了地,愿意不愿意是个问题。第二,苏州府铺子的客人熟悉钱掌柜,福伯接手,客人会不会不习惯,以至于让生意流失。”

蒋全喝了两口茶,就手把茶碗放在一旁,道:“老钱不是个鼠目寸光之人,苏州府与京城哪里能同日而语?这次进京,我与燕鸣先行一步,福伯跟着老钱交接三五个月,熟悉一下,应该没有大问题。”

蒋欣瑶思道:“福伯,你可有什么想法?”

蒋福眯着小姐笑道:“小姐,老奴到哪里都一样,苏州府这边是咱们的老窝,交给旁人我还不放心,日后小姐定会把重心放在京城。全爷是几头跑忙的事情太多,老奴留在苏州府,才是最妥当。”

欣瑶看着蒋福花白的头发,心下有些难过。

“福伯,祖父身前把你交给我。如今倒好,不仅没照看好,反倒让你为我操着心。以前我还说你京城的铺子给你打理呢,这下,又把你一人孤零零的留在这里。福伯。我……”

“小姐!“蒋福连忙出声打断。

“看小姐说的。老奴我替小姐做事,心里舒坦,浑身是劲,这日子才过得有滋味。再说苏州府的铺子做得这样好。老奴我坐享其成,这好处啊,说来说去,还是我得了。”

众人哈哈一笑,说了些打趣蒋福的话。一时房里笑意融融。

欣瑶心里藏着事,笑不及底,想了想交待道:“天子脚下,全爷,燕鸣你们万事小心,一切低调行事。”

“小姐尽管放心!”蒋全肃声道。

“那咱们就初定十五日后进京。福伯你先行一步。去扬州把货,钱与新掌柜交接好。所有的伙计留下,选一个你中意的,给新掌柜做副手。一人管钱,一人管物。钱货分开。等全爷来了,你再回来,一是让掌柜认认东家,二是让全爷帮着掌掌眼。”

蒋全深知四小姐此举用意。有道是人心难测,毕竟不是知根知底的人,防着些很是应当。

“对了,福伯。我让你买的十个丫头,十个小子这次跟着船一同进京,安置在城东的宅子中,当下人先使着。”

燕鸣突然出声道:“小姐何时进京?”

欣瑶美目微转,心下算计片刻,笑道:“我猜测以老太太的意思。估摸着年前应该会到。”

……

四人商议完毕,蒋欣瑶犹豫片刻,称有事与蒋全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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