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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医女帝妃-第166章

小说: 医女帝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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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带玥儿来的小贩青年是拓跋画亲手调教的手下,拓跋画想必还不知道,他的手下们早在三日之前,便成为了他夙烨宸的人。

所以哪怕中噬骨散,他夙烨宸也会安然无忧。

不过他的伤口不饶人,从药铺出来之后,便奇痒无比。

玥儿来之前,他已经自行检视一遍,本来已经结痂的伤口,开始慢慢红肿发痒,听小贩青年余安的献药,夙烨宸抹上之后,才觉得好了一些。这便在此等着倾玥前来。

“长卿?”

倾玥抬起脸看他,见他垂眸不语,唇瓣紧抿。她忍不住伸手摸他脸一把,微微笑了,“怎么,你不高兴了?不是还有很多人保护我吗,我还有你的帝师令,不会出事情的。还有你的伤口,我看看。”

夙烨宸侧了下身子,脸色带着微微的绯红,摇摇头,回道,“已经上过药了,刚刚包扎过。”

听他如此说,倾玥点头,知道自己猜对了,先前长卿的确是受到拓跋画的袭击,导致他的伤更重了。

自从大漠中回到军营,他一直呆在她身边,夜不能眠,食居风寒露气,饭食更不好。是她不好,一直都没有考虑到他,更没有想到其实受伤的人是他,他的抗病能力更低。

这一次被拓跋画暗算,他的伤,一定更重了。

“我要看。”她再度虎起脸,掂起脚,瞪他。

夙烨宸伸出大掌摸摸她的头,叹息一声,只好点头。

把一层层的纱布,自他的腰腹处解开,露出肋间的剑伤。

上面敷着一层白色的药粉,已经被淡红色的殷血浸透,伤口浮肿,高出表层肌肤两寸之多。

与上次在沙漠中时,只是结痂裂开不同,此刻那伤口裂开的痂处隐隐带着腐败的坏肉。

见此,倾玥立即皱起了眉头,她轻轻地抿着唇,将那纱布再度包上,冲夙烨宸草草说了两句,扭身就走。

她前脚面刚刚到了门口,夙烨宸后面已然追到,“玥儿,你做什么去?”

倾玥低了低头,再转回头来时,冲他扬起笑脸,若无其事道,“没做什么啊。就是回军营,反正呆在这里也没事。”

她的手被他的大掌紧紧地攥住,面前男人的眼睛中带着洞悉一切的流光,就听他声音低磁而冷冽传来,“玥儿,你不能杀拓跋画。你不是说他对你还有用吗?为了这,咱们一齐为他找了张合适的脸,费了这么多功夫。若是他被你杀死了,我会不甘心的。玥儿,你说,我说得对么。”

倾玥始拧起眉头,虽被他看透,可她依然不肯罢休,“拓跋画能伤你一次,便能伤第二次,我不想再留这样的人在世上,哪怕他有天大的价值!”

这世上,只有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那么她呢,她也一样,绝不会薄待他半分!

见她清秀的小脸怒气凝满,那总是清冷不见半纹波动的莹眸,此时为他而氤氲出无限怒狠之气,莫名地夙烨宸满腔的欢喜,无所谓地说道,“拓跋画一辈子脸毁避世,性情古怪是正常的。无论怎样,待你的事情办成之后,再杀他不迟。好吗?”

他征寻意见凝望着她,看进她清冷的瞳中,望进她的心里。

倾玥垂下眼帘,被看得有些狼狈,轻咳一声,点头回道,“那就先留着他的命。可是你身上的伤,需得把腐肉都刮去,否则伤口没那么容易痊愈。”

“你会吗?”

这个道理夙烨宸也懂,只不过,他伤在肋下,自己给自己刮腐肉,实在是不太方便。

倾玥点头,让他躺到榻上,燃了烛火,将腰间的匕首取出来烧了烧,手法还算熟练地为他剥去腐肉,只不过待做完这一点事情后,她的额头泌满厚厚的汗水,一双眼睛因为紧张地大睁血丝满布,擂鼓般的心跳,在收刀的那一刻,总算平息下来。

“玥儿,你可真不像个大夫。”

夙烨宸由榻上起身,带笑地调侃道。

他乌黑的墨发垂到胸前,面色苍白,却是凤瞳柔情似水,醉迷心扉,起身之际带动着满身的精实劲拔,虽然衣衫不整,却有着莫名的尊贵气势。

倾玥被他又看又说,嘴硬地反驳道,“我担心刀尖伤到你!”

每刮一刀,她的手都在颤,她的心在飞快地跳,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从前她虽然没动过手术,可是给人动刀子,却从来没有颤抖过,更没有像今天这样大失水准。倾玥懊恼地皱皱眉头,偷覤夙烨宸一眼,暗道,丢人丢到家了。

这一次夙烨宸没等到她来系衣,而是自行将衣服穿好,来到她面前,抓着她的小手,柔情蜜意自说自话,“我知道,你会担心我。所以,我刚才一点都没动,我担心,你看到我痛时,会跟着痛,会不忍下手。玥儿,我以后再不会受伤了,再不给你痛的机会了,相信我吧!”

正在这时,听到司奇来报,说是寻到了荆有福的下落了。

倾玥闻言,眼前一亮,就要先跟去,身后夙烨宸紧步而随。

“你受伤了,在这里呆着。”她瞪他。

“晚上不能在一起,连白天也不能在一起么?”他委屈,小小的声音似求饶又很哀怨。

第四百零三章 找上门

当着司奇的面,倾玥闻言只觉得脸颊发烫,看着司奇狠命低垂着头,尽量装做没听见的样子,倾玥不禁饶头,叹息一声说道,“那你别动武,否则伤口还是痊愈不了!”

“好。”夙烨宸满口答应,露出笑颜。

随着司奇,一同下了楼,穿过街巷,来到一片破落的小庭院。

司奇便停了下来,朝前指指,示意已经到了。

“玥儿,这荆军医大有用处,倒可以截住他获取一些军营中瘟疫一事,方便你再研制新的药汤。”夙烨宸在旁说道。

倾玥摇头,对道,“研制药汤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这人不能再留。”

夙烨宸闻言立即挑起眉头。

“拓跋画所有的药材被转移了地方,背后出主意的便是这荆军医。我相信,给拓跋画换脸这件事情,荆军医必然也知道,包括军营中所发生的事情,他也许全部都了如直掌,可是他却沉默着不说,在背后慢慢操纵。这样个人,留着实在危险。待拓跋画的脸治愈之后,这荆军医再在背后冒坏水,到时候我们控制拓跋画,便成了最大问题。为今之计,只有移开这块绊脚石!”

倾玥说罢,抬步走了进去。

破落的褴院之内,只有几根细小的树枝零星地插在外面,当成栅栏,微微侧身,便从稀疏而干枯的微朽的栅栏间进到院内。

里面是几间以木头垒盖成的房子,年岁日久,看起来风一吹就好像能够倒了一样。

倾玥等人进到院子后,便看到从那暗黑的屋子内,走出来一名穿着军装的老者,手中捧着个残旧的碗,一边走一边朝身后笑呵呵地道,“牛儿快,快来吃糖喽!”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突地意识到这个自己熟悉无比的小院,闯进了陌生人的气息。

他猛一抬头,一眼便对上站在不远处的萧倾玥,荆有福本来笑眯眯的老脸,此刻盈满震讶,不过片刻之间,他面色渐渐地缓下来,眼皮耷拉着,光彩的神情变成了一派垂死前的绝望之色,声音低低的,有气无力,“你来了。我知道,你早晚会来的。”

见他如此情形,倾玥走上前两步,说道,“荆军医,你好悠闲!”

“军营中有你,还有霍太医,自然用不到我么!你们都是皇上派来的人,尊贵得紧,哪是我们这些小吏能相比的……”

荆有福呐呐地说着,双手紧紧地捧着药碗。

“霍太医已经被押了起来,军营之内除了我,便只有你荆军医了。”倾玥说着微微勾唇而笑,“我听闻荆军医您没有在军营之中,便来寻您。想来赫阳的尸体也在你这儿吧!”

“什么赫阳,他死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荆有福听到倾玥如此说,面上极快地掠过一抹心慌之色,刹那间便恢复如常,满口否决道。

倾玥走到他面前,兀自寻了一个小杌子坐下来,伸手轻轻地婆娑着自己面前的被岁月侵蚀后的破旧四角矮桌,她掀起眼帘,不急不缓回说道,“自从霍太医来到边关军营之中,一定做了不少使荆军医你难堪的事情吧,而最令你无法忍受的便是,霍太医阻了荆军医你的财路。我听闻,从前你门上的问诊病人,可谓排满街头,现在却半个人影都不见。大将军仁慈,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只赏了你几大军棍,并没有重惩你,但你却因此而暗恨霍太医的多事,并侍机报复他——”

“萧大小姐,你说的什么,我听不太懂!”荆有福把药碗一搁,转身就要进屋。

“若是没有荆军医你,霍太医也不会那么轻易疯颠,赫阳也不会那么容易死,拓跋画换脸之计,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般成功!如今我只问荆军医你一句话——赫阳的尸体在哪里?”

倾玥猛地一拍桌子,自杌子上站起。

荆有福听了这话,身形一顿,面色难看地转过脸来,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个清秀的丫头,他难以置信道,“你怎么,怎么会知道得这样清楚?”

倾玥淡漠地勾唇,回道,“我只不过派人装作道人,使霍太医的帐内燃苍术根儿,可是霍太医却在以药杀死赫阳之后,神志疯颠,脸颊上隐隐带着笑容……这只能说明一点,那苍术根被人动了手脚,是你在将苍术皮剥下,包裹在番木虌上,夜夜使霍太医吸食此物。我们到时,那瓷盘之内尚留着一截苍术根,可却散发着番木虌的味道。试想,在大营之中,谁会如此恨霍太医呢。除了被他坏了好事的你,我想不出其他人。”

“萧倾玥,你果真不同凡响!但是,仅仅这一点你就确认是我,未免也太草率了!即使到了大将军的面前,我也不会认!”荆有福一撸袖子,一改刚才的萎靡,眼中精芒四射。

“是啊,荆军医做事,怎么可能那样毛手毛脚。你借刀杀人之后,还得做好下一步,以免被反噬被威胁,所以你偷了赫阳的尸体,跑去跟拓跋画说营中之事,还要他藏起满铺的药材!其实,你根本不是要让他藏药材,你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掩盖自己偷尸的事实。因为赫阳的尸体只要在你的手中,你便握着我的把柄。私自行秘术,取太医高徒面皮换脸,告到皇上那里,轻则斩首,重则抄家灭族。呵呵,皇上如今对大夫们要求甚为严格,若此事果真被揭发,我便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你说是不是荆军医。这件事情,你真是只羸不亏啊!”

倾玥越说,荆有福面色越发地惨白晦暗,说到最后,他那精芒遍布的双眼,只剩下阵阵寒颤,指着倾玥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倾玥歪头莞尔一笑,说道,“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我还真不想被砍头,既然现在你的阴谋被我发现了,那么我该好好想想,怎么能顺利地灭了你的口。”

“你若是在这里杀了我,大将军一定会追究!萧倾玥你以为,你把这些话向大将军说了,他会相信你吗?不会!他只会追究你乱杀无辜,只会对你军法处置!”

荆有福话才说罢,倾玥冷笑一记,对道,“既然不能在这里杀了你,那么借大将军之手名正言顺取你命,也可!司奇!”

司奇应命,飞身而上,一掌抓住荆有福,拖着就朝外拎!

“爷爷——”

正在这个时候,从那小屋里面,突然跑过来一个奶娃娃,小孩梳着朝天发髻,穿得很是破旧,可却极为精神!

第四百零四章 遇小孩

见荆有福被人拖着走,他瞪大了一双纯净的眼睛,扑上去抱住了荆有福的腿,“爷爷!爷爷!不要走,拴儿要爷爷!”

司奇看到这小孩儿软软地抓住了荆有福的腿,自己再往前拖,这小孩也会被拖倒,正自为难之际。

倾玥见到这个小孩子,一改先前的戾气,面上带着柔柔的笑意缓缓走上前,俯身将地上的拴儿带起来,看着这孩子眼睛晶亮,看起来很有精神,但是嗓子眼往外呼呼直喘气,倾玥皱皱眉头,暗道,这孩子有喘症?

“拴儿找爷爷做什么,爷爷要回军中,要给拴儿赚银钱,买糖葫芦呢!”她的声音很软,没有半点血腥,仿佛刚才所说所为,只不过是场梦幻一般,她对着眼前的拴儿,露出孩童一般柔和的目光,好像与这拴儿同样天真般。

听到糖葫芦,拴儿歪着头,松开了荆有福,天真地问道,“糖葫芦是什么呀?能吃吗?”

旁边望着这一切的夙烨宸,勾唇露出一抹灿烂的笑,走上前来冲小孩儿说道,“糖葫芦便是糖泥人,很甜,很好吃。”

“原来是糖泥人哦,拴儿也吃过,那时候娘亲活着时给拴儿买了一个,可是娘亲死了之后,拴儿再吃不到了。爷爷说等娘亲再活着,拴儿一定还能再吃到哒!”

拴儿歪着头,信心满满地鼓着脸颊说道。

倾玥听了暗暗点头,原来糖葫芦在这里叫做糖泥人。

她抚了抚拴儿洁白的脸颊,哄道,“那娘亲长什么样子?拴儿给姐姐说说好吗?”

“娘亲长得可漂亮了!比姐姐你还漂亮哦!爹爹说娘亲是天下间最美丽的女子呢!”拴儿脸上充满了笑,望向倾玥,问道,“拴儿觉得姐姐也很漂亮,可是跟我娘亲比起来还差那么那么一大截!”

这小孩子说着,把自己的两只小手挥舞起来,拉出一个很长很长的距离,用来表示他娘亲的美丽。

倾玥额头冒汗,扭头看向夙烨宸,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下有点不自信了。

夙烨宸一双凤眸,缱绻柔情,里面装的满满的都是倾玥,看到倾玥回头瞧他,他笑得更深更浓更美了,还伸手捉住了她的手,满腔的蜜意,表达不尽。

这时候司奇早已经带着荆有福离去,倾玥看着只剩一下拴儿在这破院中,不放心,于是便将他寄放到余安那里。

回到军营,倾玥即刻去了给病士们安排出来的,一个一个的单独的营帐。

病症由轻到重,症状相同者以及相异者,营帐各不相同。

她带着荆有福一同去了那症状最严重的病区,耳听着守着的人汇报,知道这些病疾严重的人,在喝了她研制药方煎出的汤药后,烧差不多退了一些,倾玥满意地点点头,看向荆有福,问道,“荆军医,你呆在大营的时间久,资历老,有一些事倾玥还需向你请教。”

“这些将士的病疾时间,每一时段的症状异状,所用药汤,用药之后的反应如何……相信荆军医你都记录在册吧,请把那个册子拿给我看一下吧!”

霍太医被押起来,整个军营外表看起来清新了很多,倾玥用个药,也不需要向上一级级呈报,萧金庭倒是对她放开了许多。

但老症新病,还需从头理清楚,否则想要完全驱除,还是有很大的困难。

“大小姐,病人之症,我都记在心里!”

荆有福冷哼一声,说罢之后便紧紧地闭了嘴,一脸的严冷,带着明显的威胁之意。

倾玥扫了一眼帐内榻上虽然退了烧,可却依然有气无力,奄奄一息的病人们。

她背负着手朝外走去,司奇随即拖着荆有福推出去。

大帐之外,三丈之地处有着重兵把守这些病疫区,在此说话,空旷而安静,不会让人听了去。

倾玥看看,冷不丁说道,“荆有福,你的孙子在我的手中,你难道不怕……”

“哼哼!”荆有福寒着脸一撇嘴,两鬓染霜,三角眼,蒜头鼻,蓬头垢面却毫不低头,“大小姐,您那么仁慈,对拴儿承诺买糖泥人,有你这句话,我还怕什么!”

听到他的话,倾玥高高的挑起秀眉,敢情这荆有福是早拿捏住她,知道她不会对拴儿动手,才会这样有侍无恐。

正欲再说什么,就听荆有福转而阴笑一记对道,“大小姐给拓跋画换了脸,只要换脸成功,那拓跋画岂是能够忍得住寂寞的人?到时候他只要一出现,便是大小姐你死亡之时!”

倾玥秀眉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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