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侯之家-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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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安长吸了口气,缓缓道来。
原来他今儿得了邵仲的命令后,立刻把留守在县衙里的十几个衙役都带去额城西梁康家的小院,却不进去,只守在院外头等着众侍卫散席。侍卫们直喝到亥时处才渐渐散了,大多结伴回了衙门,却有个叫做孟轩的年轻侍卫不肯回去,非拉着人去烟柳巷寻乐子。
侍卫们大多年轻,正是精气旺盛的时候,这会儿被酒气冲,难免就有人精虫上脑,声招呼,便有两三个人应下。常安这才赶紧出面阻拦,直言是邵仲叮嘱,让众人回衙门歇息。
大伙儿听是邵仲的吩咐,倒是迟疑了,唯有那孟轩喝得高了,时竟有些不讲道理,不仅不听,反而怒气冲冲高声骂道:“怎么着,管天管地,还管得着老子找女人?老子就不信了,今儿偏要去找快活,你们难道还能拦着老子不成。”说罢,也不顾众人的阻拦,执意离开。
常安得了邵仲的叮嘱,便吩咐衙役上前,欲捆了他回府。不想那孟轩手底下却实实在在有些本事,那些衙役们哪里是他的对手,三两下便打趴了好几个,余下的见状却是不敢再硬碰硬,只远远地在旁瞧热闹。
常安也晓得这孟轩当真喝高了,若是闹起来,只怕这边十几个也讨不得好,遂不再拦他,只特意差了五六个衙役跟在他身后,防着他闹事。
这边常安把众侍卫送回了衙门,自个儿又急急忙忙地赶去烟柳巷,才到了巷子口,就听到前头院子里阵喧闹,有人高声喊着“杀人了——”,尔后不知从哪里冒出群人来,争先恐后地往那边院子里冲。
也亏得常安反应快,身边带的衙役也多,赶紧把那院子团团围住,不论里头外头的人怎么吵闹,也不容人进出。这才把事态控制起来。
“院子里死人了?”邵仲冷笑声,哼道:“死的是孟轩的老相好娇红?”随行的这些侍卫们大多年轻,哪里耐得住寂寞,来山阳县后不久,有纳小的,有置外室的,也有像孟轩这般在烟柳巷寻个娇娘隔三差五地去泻泻火的。邵仲虽不管,可私底下却都让人彻查过,对每个人都了如指掌,遂说到孟轩的相好,连名字也能脱口而出。
常安闻言心里突,低头应道:“正是她。孟轩喝得人事不省,路过去费了不少时间,小的派去的衙役都跟在他后头,亲眼瞧见他进的门。才进门后不久,就听得屋里有人高声喊着‘杀人了’,衙役们见状不好,赶紧冲进屋,才发现那娇红衣衫不整地倒在床上,胸口被刺了刀,已经断了气。”
“这是把人当傻子呢。”邵仲嗤笑,“若不是事先早有准备,孟轩这杀人的罪名怎么也逃不掉。院子里那人可抓住了?”
“是,”常安回道:“喊话的是那院子里的嬷嬷,小的已经堵了她的嘴把她押到了柴房关着。那院子里还有两个伺候的丫鬟,也都分开关着,只等着大人去问话。”
邵仲眯了眯眼睛,冷笑:“不着急,先把她们晾个晚上,明儿再审也不迟。你先把仵作请过去验尸,看那娇红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那伤口的长短深浅都要查验仔细,可莫要冤枉人。至于外头围观的那些,通通给我轰走,若有人敢闹事,立刻抓了那领头的关起来。”
说罢了,他又想起这祸事的源头来,不由得恨恨地吩咐道:“弄盆冷水把孟轩给泼醒了,弄根绳子捆起来,明儿我再审他。”虽说晓得他是着了别人的道儿,可明明再提醒阻拦,他偏偏上赶着要去上那大当,若是不给他点教训,邵仲如何出得了这口气。
待仔细叮嘱过了,常安又赶紧回去烟柳巷布置。这边邵仲却不急不慢地回了里屋,脱了衣服躺下,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睡觉。
屋里的七娘早听了个仔细,忍不住问道:“果真是冲着我们来的!竟然还杀了人,亏得你早有准备,不然,这回孟轩可要吃大苦头了。你啊却是半点也不担心?”
邵仲翻了个身朝她怀里拱,闷闷地回道:“我担心个什么劲儿。那院子里几个人早被控制住了,里外都无人接应,还怕她们能翻了天不成。等仵作验过尸,便能洗掉孟轩身上的嫌疑。既然不是他,那院子里能杀得了娇红的又有几个?”
七娘到底对这些事情窍不通,闻言愈发地不解,“莫非那娇红的身上还有证据不成?”
邵仲笑,坏心眼儿地伸手在七娘胸口揉了揉,小声道:“孟轩生得高大,力气又大,若是他下手,伤口的高度和深浅必定与众不同。那院子里全是群女人,力道自然小些,哪里能与孟轩相比……”
七娘似懂非懂地琢磨了阵,邵仲见她不理自己,便有些郁郁,又凑到她胸口隔着薄薄的衣衫轻轻舔了舔她胸口的红豆,见七娘浑身颤,他终于得意了,发出闷闷的小声,翻身覆到她婀娜丰润的身体,纤长的手指滑过她柔软细腻的腰肢,头低,湿热的亲吻悉数落到七娘平坦的小腹上。
七娘顿时大惊,小声骂道:“作死了你,将将才——”话未说完,嫣红的樱唇便被封住,声音也都吞回了肚子里……
(修)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某人的腰好了^_^
74、公侯之家
74、公侯之家
七十四
邵仲这觉睡到第二日卯时三刻才起来;等洗漱罢了,又慢条斯理地用了早饭;日头已经升得老高;常安早就在院子外头候着;除了他之外,还有十几个面沉如水的侍卫。常安昨儿得了邵仲的叮嘱,并不曾把具体的事情说与他们听,故大家伙儿只晓得孟轩杀了人;这会儿又是担心,又是怀疑,既恨不得邵仲立刻升堂把这案子了结了好把人揪出来;又担心孟轩果真犯了下杀人的罪过;若是升了堂上了明路;到时候,便是邵仲也救他不得。
邵仲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们眼,没瞧见梁康,心知众人特意没有通知他,旋即把目光收了回来,不急不慢地低声问常安:“人可都还在那边院子里?”
常安赶紧躬身回道:“回公子爷的话,都在呢。昨儿小的在那边看了晚上,将将才过来。而今那边院子里请了王侍卫看着,县衙的捕快们都在外头院子,近不得身。”
邵仲心里头清楚得很,这县衙里的衙役捕快都不可全信,谁晓得那些人里头都有些什么人,而今出了这样的事,说不好正是里头有人通风报信,要不,能把恰恰好掐着时间把这桩血案栽在孟轩头上。所以昨儿他特意叮嘱常安,除了随同过来的侍卫们,其他人决不可近了那几个疑犯的身。
侍卫们听得他这番话,依稀察觉到什么,顿时来了希望,眼睛亮就要冲过来说什么,却被邵仲挥挥手赶了回去,骂道:“挤这么大群人在这里做什么?不晓得的还以为你们要**。留五六个候着听使唤,旁的都给我回去。”
众侍卫装傻,个也不动。邵仲懒得理他们,又吩咐常安道:“回去把人都给我拉到县衙来,记住了,莫让旁人近身,出门的时候套上布套遮住头脸,省得有人私底下使眼色交换消息。本官还没动手呢,就惹到我头上来了,若是不给他们点教训,还真以为我是个善茬。”说到最后,他的脸上已有了些狠厉之色,侍卫们见状,反倒愈发地兴奋起来。
虽说邵仲上任后不止升过回堂,可不是这家的牛掀翻了那家的摊子,就是那家的混小子撞坏了这家的门,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县城里颇有些闲着没事儿干的百姓听说邵县令要升堂,就跑得比兔子还快,每回上堂,外头总能围个几十人,案子断得好不好且不论,个个都冲着堂上的邵仲指指点点。
“哎哟喂,这大人果真生得比女儿家还好看。”
“可不是,难怪我家那婆娘整日盯着衙门,有动静就往这边钻。”
“……”
听说今儿有杀人的大案子要审,众百姓早早地就把县衙大门围得水泄不通。邵仲却也不急,还派了几个侍卫把城里的大户请了好几个过来,这里头自然就有云老爷。
打从早上起床,云老爷的眼皮就直在跳,心里头便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不会儿,就有县衙的侍卫请他上堂。云老爷的心里顿时开始打鼓,想开口回绝,又生怕愈发地引得邵仲怀疑,犹豫了阵,终究还是换了衣衫出了门。
到了大堂上,才发现来的不止他个,心里总算稍稍安定了些,赶紧挤出笑容,客客气气地朝面前派肃穆的中年男人打了声招呼,“孙老爷也来了。”
孙老爷半眯着眼睛瞧了他眼,微微颔首,低声回道:“听说还请了张家老太爷跟城北的郭家老爷,这架势可真不小。云老爷可曾听说是什么事儿?”
云老爷皱起眉头作茫然状,“大早上才起来就被请了过来,却是半点消息也没听到。莫非孙老爷听到了什么动静?”
孙老爷捋须笑了笑,摇头道:“老夫也不清楚,左右会儿邵大人就要升堂了,我们也不急着这会儿。”说话时,他们口中的张老太爷和郭老爷也到了,这四人都是城里呼风唤雨的人物,难得齐聚在起,难免阵寒暄。
到了巳时初,外头声鼓响,尔后衙役们鱼贯而入,邵仲穿着身绿色官袍威风八面地踱进堂里。他皮肤白,年岁又轻,五官俊秀体型修长,双眼睛更是幽黑深邃,仿佛能直指人心。这么随随便便的整饬,倒把这身鹌鹑绿的官袍衬得十分英挺,让人不忍逼视,反正云老爷偷偷瞥了他眼,顿觉心里发虚,再不敢多看眼。
衙役们忽然发出“威武――”的低吼,云老爷脚下软,赶紧扶住旁的太师椅,屁股坐在了上头。身旁孙老爷见状,眼睛微微眯,目露不屑之色。邵仲也瞧见了,客客气气地请他们四人落了座。
“想来诸位都已多少听到了些消息,今儿本官升堂要审的是桩大案子。”邵仲的嗓音清清冷冷,仿佛夏日里的山涧清泉,潺潺地淌过,浇得人浑身透凉。他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目光在众人身上慢慢地扫过遍,尔后才道:“昨儿晚上,烟柳巷出了人命案子,死了个叫做娇红的□。”他说话时,故意朝下首四人不停扫视,见他们皆是副惊诧不已的模样,暗暗冷哼了声,嘴里却让衙役将常安传唤了上来。
“把你昨儿晚上瞧见的、听到的,道来。”邵仲的语气很是平缓,仿佛此事与他毫不相干。大门外围观的百姓却是有人认得常安的,自然晓得他的身份,见他竟然是此命案的证人,难免诧异,忍不住低下头交头接耳,小声地交换着自己的看法。
“是――”常安朗声回道:“昨日梁侍卫大婚,衙门里的朋友都去喝喜酒,大人不胜酒力遂先离开,余下的众人直到亥时才散了场。因大人怕大伙儿喝多了**,事先叮嘱属下仔细看着,定要把众侍卫送回衙门安置妥当,故属下领了十来个衙役直在梁侍卫大门外候着,预备送大伙儿回去。谁料孟轩却不肯,非要去烟柳巷寻他的相好娇红,属下领了几个人去拦,不止没拦住,还被他狠狠教训了通,都受了伤。孟轩勇武,属下等人不是他的对手,无奈之下,只得让人远远跟着,属下先送了诸位侍卫回衙门,尔后才急急忙忙地赶去烟柳巷。谁料才进了巷子,忽地听得那娇红的院子里传来声惊叫,说是杀了人。属下赶紧领了人冲进去,就瞧见那娇红满身鲜血地躺在床上,胸口正中刀,已然气绝。孟轩则醉醺醺地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他这话说出口,不论是下首的那四位,还是门外的诸位百姓,顿时就炸开了锅。谁也没想到邵仲今儿这般大张旗鼓,审的居然是自己的侍卫。也不知他到底是打算包庇凶手呢,还是要大义灭亲?
大堂上喧闹了阵,直到邵仲重重地拍了声惊堂木,众人这才滞,屋里立刻安静下来。邵仲沉着脸朝众人扫了眼,冷冷问常安:“你说孟轩打了人,可有证人在?”
常安忙回道:“都在外头候着。”
邵仲遂传召众人上堂。很快的,便有五六个衙役身狼狈地相互搀扶着上了堂,虽说不至于断手断脚,但脸上胳膊上却明显有许多淤青,乍看,甚是吓人。邵仲又仔细询问了他们番,愈发地确定了孟轩发酒疯大打出手的事实。
诸人看到此处,心里头忍不住案子琢磨,只怕邵县令是要大义灭亲了!
尔后邵仲又传召了娇红身边的两个丫鬟上堂。那俩丫鬟都不过十五六岁,个叫小绿,个叫小蓝,相貌平庸,胆子也小,几乎是被人半拖着上了堂,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半天说不出句话。
邵仲倒也有耐心,仔细问起昨晚案发的经过。那两个丫鬟却只摇头,个字也说不出来。围观的百姓都急得想骂人了,邵仲却还慢条斯理地继续套着话。那两个丫鬟见他面色温和,旁的衙役们虽瞧着吓人,却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总算缓过些神来,壮着胆子小声回道:“昨儿晚上李嬷嬷说小姐累了,不需我们照顾,所以奴婢两个早早地就回屋歇了,并不曾晓得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她二人的神情并不似作伪,邵仲却还放心,又仔细追问:“你们昨儿晚上最后见到娇红是什么时候?”
小绿想了想,小声回道:“天将将黑下来,奴婢两个伺候完小姐洗漱就回去了,怕只是酉时初。”
“可曾见了屋里有什么不妥当的东西?比如刀啊,剪子之类?”
小绿摇头,“小姐不爱做女红,只有奴婢和小蓝在屋里做些绣活儿,剪子都在我们房里。”
邵仲总算满意了,朝旁的侍卫挥了挥手,便有人扶着那两个丫鬟退了下去。
尔后再押上来的则是院子里的李嬷嬷,也就是昨儿晚上大声喊着杀人的那位。
那李嬷嬷年岁并不大,约莫四十出头,模样倒也周正,就是双眼睛太过灵活了些,上来就东张西望的,透着股子狡猾劲儿,让人瞧眼就心生不喜。云老爷瞅着她,心里隐隐有了些不好的想法,口血气顿时涌上来,险些没把他给弄晕了,脑袋上仿佛有个榔头使劲儿地敲,疼得厉害。
“下跪何人?”邵仲反先前的温和姿态,挂上了副冷厉的神情,声音低沉,目光如烛,顿时把那李嬷嬷压得低下头去,再不敢乱看。
“奴家李氏,青天大老爷要替奴家作主啊。奴家活生生的女儿死在了那个混账东西手里,还请大老爷给我们母女作主!”李嬷嬷忽地扯开嗓子大嚎起来,顿时把坐在下首的那几位吓了跳,尤其是年岁最高的张老太爷,眼睛发直地愣了好半晌,尔后才嫌恶地往椅子后移了移,又掏出帕子捂住口鼻,仿佛这空气中也被李嬷嬷染上了脏东西。
“威武――”众衙役顿时低吼出声,邵仲拍惊堂木,怒道:“大堂之上不准喧嚣,再闹就先打你三十大板。”
李嬷嬷顿时止住了嗓子,扯着袖子拭了拭并不存在的眼泪,抽泣道:“青天大老爷,那混账东西杀了奴家的女儿,可是奴家亲眼瞧见的,您可要替奴家那可怜的女儿申冤呐。”
“你亲眼瞧见孟轩杀了娇红?”邵仲面上冷笑,字字地问。
李嬷嬷瑟缩了下,不自然地朝左右看了看,时间竟没回话。于是邵仲又冷冷地再问了遍,李嬷嬷咬牙,承认道:“正是如――”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邵仲打断了,“你且仔细说说当时事发的经过。”
李嬷嬷的心里生出些不详的预感,她想寻人求助,可这大堂上却是连半个使眼色的人都没有,时间心里犹如擂鼓,想了想,还是决定依照先前计划好的说辞,地道来。谁料,才说了几句,又被邵仲打断了,“你方才说,孟轩把娇红按到床上,尔后挥刀朝她胸口刺了刀?这可不对,那孟轩昨晚刚喝了喜酒就去了烟柳巷,身上必不曾带兵器,去何处寻了刀来下手?”
“是桌上原本就有的。”李嬷嬷赶紧辩解道。
邵仲又笑,“方才两个丫鬟都说,娇红屋里并不曾有这些东西,难不成,这是你带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