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有点忙-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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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真正燃烧的是神力和经脉,故只有体内才会感到极度的灼痛,冰火两重天,这种滋味极为难受。
绵绵不绝的火焰如附骨之疽,在无忧体内烈烈地燃着,流淌在经脉里的仙力成了最佳燃料,在红莲业火里化为虚无。疼痛早已超越极限,锥心刺骨,尖锐而剧烈,令人连气都喘不过来。无忧的忍耐力向来极好,可置身于九幽离火阵内,遭受红莲业火的焚烧,她也是痛得简直就要发狂,十指紧握,骨节泛白,几乎要挣脱这空间的束缚。
红莲业火焚身,痛楚超越想象。
天后高高地立于云端,道:“体会到身处神阵的痛苦了吗?是不是……痛得快要死掉了呢?”
她的确是痛得快要死掉了,但却绝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她不过一介小仙,纵身携神器,但法力低微,到底也发挥不出几分力量。天后若想杀她,易如反掌,根本无须如此大费周折地使用神阵。“不知天后动用神阵,究竟有何用意?”
“将死之人,我为何要告诉你?”
“正因为我是将死之人,所以才有必要满足我这最后的遗愿吧。”无忧身受业火焚身之痛,但难得地不肯示弱,声音沙哑道。
“还记得在葬神山被你坑杀的五彩仙凰吗?”缓慢的声音自高空倾泻下来,带着刺骨的寒意,生生锥进她的耳里。
“五彩仙凰……”无忧的意识开始涣散,“葬神山的那位……”
“当日你用神阵虐杀他,今日我便也让你尝尝被困于神阵的滋味!”她仰天大笑,华丽的裙袂在风中飞舞,五彩团凤钗在鬓中摇曳,笑声极响极亮,可是她的眼角,却忽然有一滴泪滑落下来,“痛苦吗?放心,这只是一个开始,你让他那样死去,斩断我最后的希望,我不会饶过你的!”清丽的面孔已然扭曲,“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后乃凤族,五彩仙凰也属凤族,难道她这是为同伴报仇?不对啊,以天后的聪慧来看,她绝不会为此事而大动干戈。杀无忧事小,挑衅魔君为大,大人在六界是出了名的护短,旁人动他的部属,那便是无视他的威名,不管是谁,他都不留情面。
难道……这五彩仙凰和天后是老相好?
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此话真真不错,棒打鸳鸯果然是要遭报应的。无忧真是悔得连肠子都青了,泪流满面道:“五彩仙凰还未死,他的灵魂现在就在我的手里,只要再为他找到一具躯体便可重生,所以天后……咱们能不能谈一谈?”
业火之势稍缓:“有何可谈?待你死后,我自然能拿到他的灵魂。”
“天后此言差矣!”无忧咳出一口鲜血,忍受剧痛,艰难道,“我手中的噬魂珠乃大人所赐,无忧法力低微,当初为防他人抢夺,大人特意将噬魂珠与我的命格捆在一起,一旦我死,噬魂珠也会炸裂。”
“……当真?”她狐疑道。
“自然,无忧怎敢欺瞒天后。”现在方知拥有先见之明是怎样重要的一件事了。
天后道:“将噬魂珠交出来,一切一笔勾销。”
“如此甚好。”火海茫茫,肌肤冷得仿佛万年不化的冰山,体内却宛如沸腾的岩浆,两种极致的痛苦加身,简直要叫人崩溃,无忧强装镇定,“只是还请天后能放无忧回归魔界,之后无忧定当遣人送回噬魂珠。”
“你信不过我?”天后慢悠悠地道。
无忧咬牙笑了一笑:“不是信不过天后,只是无忧向来小心惯了,上不得台面。”
天后本意是想要折磨无忧,为五彩仙凰报仇,故特意减弱了红莲业火的威力,否则无忧进了神阵,挨不过三息就得被烧得灰飞烟灭,哪里还撑得了这么久?
无忧提此要求其实并非多此一举。五彩仙凰虽然一大把年纪了,但是它却相当地看不开,性情并不像普通的老年人那般安宁平静,反而暴虐易怒,心狠手辣,睚眦必较,加之实力超群,实在是个惹不起的主儿。
经过刚才一事,无忧也算是看出来了,天后对五彩仙凰感情绝不寻常,虽然她已为人妻,和五彩仙凰是不可能的了,但若是五彩仙凰对自己出手,她必然不会阻拦。早知今日,当初她就不该踢这块传说中的铁板啊。在葬神山,从五彩仙凰毫不留情地斩杀深渊寒蛇和九鳞古鳄两位盟友便可看出,此兽必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况且无忧还那样虐过它……
在天界放了五彩仙凰,和找死别无二致,然而回了魔界,有大人的庇护,他们即便是想动手也没机会。
天后道:“和我谈条件,你认为你有资格吗?”
“大不了和它同归于尽,有祖先级的存在给我陪葬,想来我也不亏了。”无忧想激她一激,又唯恐激怒她,便又道,“不过我死了倒不值什么,那五彩仙凰可就货真价实是死在您手里的啊。”
不料,听完此话,天后反而一脸笑意:“孟姑娘,你算盘倒是打得好啊。”
到底是凤仪天下的天后,见惯了大场面,处变不惊,和魔界那起一点就燃的好战分子真是有如云泥之别。无忧心下一凛,觉得近来活得太逍遥,智商呈直线下降,大不如前:“无忧受业火焚身之痛已久,想来也解了天后的心头之恨,何不放我归魔界,我送还五彩仙凰生魂,咱们握手言和可好?”
红莲业火虽经天后之手特意减小了火力,但架不住烤的时间长啊。无忧肌肤凝寒,从外表虽看不出任何痕迹,但在她的身体内部,就连血管都要快被烤化了,太痛了,连麻木的感觉都没有了,每一个细胞都饱胀着痛苦的炙热,仿佛要炸裂开来。
“放你回魔界?”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在朦胧中听到天后的声音,“别做梦了!你当真以为我无法斩断噬魂珠和你之间的联系吗?”
无忧一僵,灵魂力随之暴涌,想抢在她之前捏碎那颗装有五彩仙凰灵魂的噬魂珠,可业火却已如附骨之疽一般沾染上来,熊熊燃烧。
心口忽然一紧,仿佛有什么东西生生从灵魂中抽离出来,留下一片空白:“这是……”
“这是我从古籍上阅得的破解之法。”她笑容甜蜜,“倒还真好用呢。”她玉手微扬,指尖掐诀,便有一抹流光自无忧的腰间飞速地掠到她的手心,天后珍重收起,居高临下地看着无忧,“至于你,便好好享受这场业火盛宴吧!”
原来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她在拖时间,施展破解之法需要时间,只要能稳住无忧,让她以为五彩仙凰是她最后的筹码,不捏碎噬魂珠,她便有足够的时间斩断无忧和他之间的联系,取得五彩仙凰的灵魂。
无忧抓住最后一丝清醒:“杀了我,您就不怕魔界大军压阵?”
“魔界大军?”她轻蔑大笑,“孟无忧,你是真愚蠢还是实在走投无路了?你以为你是谁?正如你自己所言,你不过是一介小仙,无势无力,无足轻重,当真以为魔君沧溟把你放在心上了?即便他对你稍有怜惜,但九重天宫守卫森严,上古阵纹密布,你以为他会为你涉足险境?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红莲业火能焚尽世间一切罪孽,好好享受净化的过程吧!”
不知怎样才能缓解这无边的疼痛,仿佛无上利剑刺穿人的身体,又仿佛淹没在绵绵不绝的针雨中,她全身紧绷而僵硬,痛得虚汗直冒,恨不能但求一死。经脉烧融的痛苦不可想象,血液似乎都变成了沸腾的溶浆,流到哪里,痛到哪里,她那微薄的仙力早被烧得一丝不留。照这个情形下去,即便是天后善心突发,让她活了下来,也不过是废人一个。
没有人会来救她。
她在混沌的痛中煎熬着,痛苦着,挣扎着。
没有人来救,她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拯救,在这个世界里,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有人来救她,她一直以来都是个很明智的人。
事有轻重缓急,人有亲疏远近,她只是一个外来者,无亲无故,无依无靠,一叶浮萍,所以从不会对任何人寄予希望。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她都会给自己留有一线退路。
不依靠,不强求,就算被背叛也无所谓。
一个人漫无终点的旅程,走下去,就走到了这里。
红莲业火已侵蚀到灵魂,潋滟的红,似血在燃烧,不止不休。没有边际的痛苦……逃离不了的地狱……杀了她吧……只求永世解脱。
可是为什么还心怀一丝幻想?那是迷惘的呼救,是愚蠢的期盼,是她不愿去想却又不得不承认的……唯一的光芒。
不想死,不能死,还在等待他的到来。
其实明明知道已经不可能了。
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神,执着酒杯,声音淡漠:“妄想也不是不可以的。”暮光浮动的傍晚,他揽住自己,低声道:“是,无忧,我在吃醋。”他怀里冷冽的香气,灼人的热度……在生命垂危的这一刻,一切过往都似剪影自眼前掠过。
她喉咙发痛,声音沙哑,只觉体内气血将要衰竭。
就在这时,快要被红莲业火烧废的身体忽然涌出一股非常温和的力量,丹田内放射出滋润的白光,映得五脏六腑一片明亮。白色的黏稠液体在经脉内缓缓地流淌,所到之处,只觉一片清凉。
蛰伏在体内的无数细小经脉被逐渐打通,穴道和经脉构成一幅完美的星空图,道道经脉宛如莹白玉石,剔透美丽。
无忧正疑惑,不知自己何时具备了与红莲业火相抗的能力,忽地记起那日大人命她喝下龙髓一事,心中一动:“莫非这便是龙髓的力量?”能够力抗神阵,真不愧被世人赞为奇药。
对于无忧身体所起的变化,因神阵的屏蔽作用,天后倒是无从知晓,只以为她很快便会被烧得形神俱灭,以报五彩仙凰被虐之仇。她知无忧身上还携了神器,故特意又减了火力,唯恐神器遭损。
除大人所拥之兵外,当世神器乃是最强武器。有龙髓为倚仗,无忧心中顿安,底气十足,被减弱火力的红莲业火已无法再伤她分毫,开始的灼痛消失,整个人宛如浸泡在洗澡水里似的,温度甚为合适。经脉被烧得不成样子,无忧刚好可借龙髓之力重塑己身,脱胎换骨,以一时之痛换来一副完美躯体,值了!
纵然如此,她却也丝毫不敢大意,好在她身体虽废,灵魂之力却着实浑厚,对重塑经脉倒不失为一股强大的助力。乳白色的光芒在经脉中流淌,每一个细胞都疯狂地吞噬着龙髓的力量,肌肤隐隐透出玉石般莹润的色泽,体内芜乱的能量和杂质都被尽数逼出,随即被红莲业火烧了个干净。
神阵内无忧的气息渐偃,料她区区一介小仙,想必也翻不出多大的浪来,但天后到底谨慎,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待无忧的气息完全消失殆尽之后,方振袖一挥,阵内的红莲业火便宛如突遭甘霖,顿时消匿于无痕。
“咦?”望着空荡荡的神阵,天后不由皱起眉头,明明她已降下温度以护神器,难道还是损毁了不成?
“天后可是在寻这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拂来,天后一惊,心内无端发虚,猛地转身,看见那本应该灰飞烟灭了的人正端立在迦槿花树的树梢上,笑吟吟地瞧着她。
“孟无忧!”
她笑开了眉:“天后唤小仙有何指示?”
“你……你居然还没死!”天后警戒地后退两步,不可置信地低呼出声。
无忧眨了眨眼,拿着雾萝骨笛晃了晃,笑道:“我这不是活生生地站在您的面前了嘛。”
她的神色冷凝:“怪不得感应不到你的气息了,原来是脱胎换骨了,实力增强了不少吧?”她恨恨地,“在神阵中竟然尚有自保能力,看来魔君倒还有几分看重你嘛。”
“不敢当。”无忧散漫道,“多亏天后红莲业火的助力,否则单凭自己,我也化不开龙髓之力,倒还得多谢天后的慷慨相助。”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你没能杀死你的仇敌,而是你发现陷害完之后,你居然帮了他一把,他在向你表达谢意!这辈子还没有这样被羞辱过,天后脸都绿了:“居然有龙髓这等仙珍在身,该死!”
“哎哎,别恼羞成怒啊。”无忧笑容温和,“我这是诚恳的道谢,绝对没有半分别的意思,天后可千万不要误解我的意思。”
意思了半天,总归是没有好的意思。
天后垂眸不语。
无忧忖度半刻,道:“既然天后没有别的指示了,无忧便先行告退了。”
“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你以为天宫是什么地方?”
到底是谁想她来的呢?无忧叹气:“天后是执意不肯放无忧离去了?”
天后忽然一笑,指尖凝出流水般的光华,腕间灵活一动,数道光芒如针般穿透她的手肘,殷红血雾喷薄而出,浸透她那华丽裙袍。天后脸色苍白,仿佛支撑不住一般往后倒退两步,掐诀解除此地禁制,而后冲无忧微微一笑:“来人!”
苦肉计君啊苦肉计君,你可真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竟让老娘也狗血了一把!
一声令下,数百精兵急涌来护驾,瞧见自家娘娘重伤,而另外一人安然无恙,且看来面生得很,自然将矛头一致对外。天宫侍卫将无忧团团困住,领头者问道:“竟敢擅闯禁地,偷袭天后娘娘,你究竟是谁?”
擅闯,偷袭……
无忧笑道:“我哪有这等本事?”
“难不成本宫不知是谁伤了我?”天后声音虚弱,“众侍卫听令,拿下天界叛逆,死活不论!”
“是!”无忧摩拳擦掌,难得对打架表现出史无前例的兴趣,锁定了目标,掌心紫华一闪,雾萝骨笛现,跃跃欲试。
谁知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盛大的气势覆盖全场,无忧动作一滞,众人心头都似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喘不过气来。玄色身影似遥远的永夜,静静地立在云端,清冷沉寂。
大人,您要么就别来,您来还把时间掐得这么准,不在她被人虐的时候来,偏偏在她准备虐别人的时候来,这不是拆她的台吗!
他来了,这一架算是打不成了,无忧负笛于身后,笑道:“大人来得可真准时。”
天后又怒又怕,不想今日居然功亏一篑,忍气道:“魔君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他缓步而来,不答反问,声音冷淡:“天后随意拘禁我的人,亦不知有何贵干?”
天后道:“孟姑娘本就是我天界之人,拘禁一词,恐怕阁下言之过重。”
沧溟的目光瞟向无忧,无忧跟随大人多年,深明其意,当下也只好辩道:“无忧以前虽为天界女官,但当初大战之后,你们遣送我同其他女官过来以示和意,我们便不再属于天界,而今的无忧,效忠的唯有大人!”
大人唇畔微染笑意。
天后亦是微笑:“原来如此。本宫竟不知孟姑娘心事,只道你和吾儿青涯乃天造地设的一对,一心想留下你,故用的手段不免过激了些。不过孟姑娘心胸宽广,想来必定不会与我计较。”
大人神色一凛,凤眸似有光华流转,轻飘飘地落在无忧身上。
不好意思……任何人她都不会与其计较,就恰好会与挑拨离间的人计较,而且,还是相当的计较。无忧笑笑,走到大人身边,把手伸出去,仰着脸,定定地看着他。他握住她的手腕,气息稍沉,感受她的脉息,点头道:“不错,到底是龙髓,果然能重塑经脉,改造体质。”
痛处又一次被揭穿,天后脸色难看,但又唯恐引起两界大战,不敢发一言。
听到他的赞许,无忧表示满意,又问道:“大人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我一直都跟在你身边,从未离开。”
“什么?”
“如今目的达到了,我们也当回魔界准备了。”
“等等!”无忧摔开他的手,气道,“您就一直在旁边看着?”
“嗯。”
天后心中发冷,天宫守卫森严,而魔君竟可随意出入天宫却不被发现,连神阵都无法捕捉到他的气息,他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