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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古代贩药指南-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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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解些。”

戚寒水难得与人投机,也起了兴致:“这世上还有照着书治病的大夫,病患来了他只号脉,判断脉象,然后观人面色,确定了病症,然后呢?翻着医书找方子,照着前人的方子全抄下来。且不说古书上先人之言是否正确,患者和患者的病症还千差万别,哪能大体症状对了就全开一样的药,这不是误人子弟?”

“正是!”卢长安欺身上前:“这样的大夫识药辨药全从整篇方子里得来的,若单拿出一味药,他们怕是不会用,更不知不需大方剂,只一味药就能治大病的道理。”

戚寒水听得卢长安“一味药”的理论,眼中得色一闪而过,了个关子:“卢院猜我那闻名天下的伤药‘金刚散’是什么配的?”

“怕是至多不过三味药?”

戚寒水伸出两根手指:“只两味药,却止血生肌再好用不过。”

两人聊得正投机,旁边的裘宝嘉却忍不住提醒:“院长,戚先生该上课去了。”

卢院长尚不尽兴,却也只得放戚寒水去上课。戚寒水本想糊弄两节课便退了,如今竟颇有久逢知己之意,于是上课也用心起来。

堂里学生们早已坐好了,他既然讲的是医道,难免要从医道根本讲起,问众生:“谁是班里成绩居首的?”

学神顾长亭缓缓起身一礼,道:“学生顾长亭。”

戚寒水点点头,问道:“你说说何谓人之脉?”

顾长亭一愣,启香堂从未讲授医道,他也不过是自己看书略知而已,只得道:“学生才疏学浅,只知脉搏乃是元气之行迹,有阴阳虚实之分,可断人病状。”

这回答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已经是满分回答,戚寒水很满意,挥手让他坐下,又问:“班里末位是谁?”

相思期期艾艾站起来,脸皱得苦瓜一般,她可没有顾长亭的领悟力,如果让她回答什么是脉,她这个前世学习西方医学的人只会说——脉就是血液经由心脏的左心室收缩而挤压流入主动脉,随即传递到全身动脉,因动脉为富有弹性的结缔组织与肌肉所形成管路,当大量血液进入动脉将使动脉压力变大而使管径扩张,在体表较浅处动脉即可感受到此扩张,即所谓的脉搏……

只是不知道戚先生有没有高血压的毛病,会不会让她气仰壳。

“你说说什么是滑脉?”

相思绞尽脑汁,在脑海里搜寻关于“滑脉”这个东西的信息,却一无所获,只得支支吾吾道:“滑脉……就是很滑……的脉。”

戚寒水并没有高血压的毛病,所以没被气昏头,他只是摇着头道:“怪不得你是班里末位。”

这怪不得相思,她前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学的又是时常需要开膛破肚看器官的西医,对于中医所讲的“气”、“形”等虚无缥缈的东西,实在没有概念。

戚寒水不再提问,开始中规中矩地讲起《中医入门基础》系列课程,相思听得云里雾里,但想起魏老太爷的鸡毛掸子,只得强打精神听着。与她不同,旁边的顾长亭听得十分认真,眼神晶亮,学渣和学神果然是不同的。

眨眼一上午便过去了,戚寒水要讲的都已讲完,便是回答学生提问的环节,班里有个叫秦玉成的,正是那日寿宴上吐白沫的秦老太爷之孙,他对戚寒水莫名崇拜,举手提问:“先生,忍冬阁是什么样的,那里的大夫都和您一样医术高明吗?”

“忍冬阁啊,”戚寒水一顿,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道:“也没什么特别,人比别处多些,掉书袋老学究比别处更古板些,只我们阁主确是世所罕见心怀大爱且医术高明的大夫。”

“忍冬阁阁主的医术要是真那么高明,为什么自己亲儿子的病却治不好?”一个学生小声躲在别人后头问道。

戚寒水并不气恼,略略惆怅:“药石之力终究有限,若你心脉上长了个东西,用再多的药,也不能将那东西除去,所以说医者并非无所不能。”

这是相思第三次听人提起忍冬阁的少阁主,第一次是在寿宴上魏老太爷问,戚寒水答。第二次是魏正谊在房中与楚氏说,忍冬阁少阁主大限将至。第三次便是此时此地,只是这三次提起,都逃不开他的病和短命。

忍冬阁少阁主的命,真是苦啊!

*

吃罢晚饭,春晖院的下人来请相思,她寻思着昨儿魏老太爷的气也应该消了,这时候找她过去又有什么事呢?但魏老太爷作为如今魏家的最高长官,相思虽心有疑问,却是恭恭敬敬地跟那下人走了。

到了春晖院,却见魏相庆和魏相兰已经在堂内坐好了,老太爷也坐在正位上“嗞溜嗞溜”喝着茶水,相思请过安,便与庆兰两兄弟站成一排,等着领导指示。

不多时,魏老太爷的茶水见了底儿,这才悠悠抬头看向三人,道:“我听说今儿戚先生去书院教书了,他可是少有的有才学本事的人,你们三个要好好学。”

三人点头称是,魏老太爷又道:“今儿叫你们三个过来,是有件事要与你们说,如今府里的事都不用**心,我闲着也是闲着,不若勤督促你们三个的学业,自今日起,你们下学便来春晖院温习功课,若有事来不了,也要提前过来说明原因才可。我这样安排,你们可有什么意见?”

这是……要上晚自习?这个时代也流行用晚自习这种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丧心病狂手段压榨祖国花朵的身体和灵魂吗?相思心中大恸。

只是却一丝也不敢表现出来,忍得实在辛苦。三人中,魏相兰是个直肠子,竟问:“是天天要来吗?书院放假的时候也要来?”

魏老太爷倒是没生气,道:“书院若是放假,你们晚上便不用来此了。”

“哦。”魏相兰闷闷应了一声,却听魏老太爷说道:“以后每日我都会考察你们的功课,若是有进步就有奖励,若是没长进自然要惩罚,你们三个都仔细些。”

三人六条胳膊如今都是酸麻难忍,谁还敢不仔细,都敢怒不敢言地应了。

今日自然是不用上晚自习的,魏老太爷也没有留他们吃夜宵的好心情,早早放三人出院子了。

“思弟,爷爷方才说要考察功课,你说是怎么个考法?”魏相兰一出门就憋不住了,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作为曾经饱受填鸭教育摧残过的幸存者,相思轻车熟路:“既然爷爷每日都要考察,想来就是嘴上问问今日堂里教什么了之类的,上课多听听也就是了。”

魏相庆心下稍安,又对魏相兰说:“这样也好,春晖院清净,也能学的进去。”

魏相兰白眼望天,一张生无可恋脸:“白天忍一天都够辛苦,晚上还要温书,真是够呛!”

相思与他心有戚戚焉。

虽然从古至今的教育者都十分没有新意地把考试当成教育学生的黄金辅助手段,相思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确实管用——第二日上课她不敢梦游了,乖乖拿出自己的小小线装本,记起课堂笔记来。

吴先生依旧没来上课,裘掌教的课也如同吴先生的课一样无趣,实在是催眠的利器,但好在讲得还清楚有条理,相思前生数十年的学习经验让她很快找出了重点的知识,又按照主次顺序把知识点依次罗列清楚,一张薄薄的纸便把这一课的主要内容梳理清楚了,至于再细的知识,就需要去理解后记忆了。

旁桌的顾长亭见她竟然开始认真听课,不禁觉得古怪,看了好几眼确认这人是不是睡了小半年的魏相思。

自上次家长会后,沈成茂也吃了点苦头,是故这几日也消停许多,不曾再找顾长亭的麻烦,启香堂短暂地进入了平静祥和的气氛中。

当晚,三人到了春晖院空出的小厅中,魏老太爷任三人晚自习小组督指挥使,魏兴任指挥使助理,相思任组长,相庆相兰任副组长,三人晚自习小组正式成立。

晚自习进行得很顺利,至于最后魏老太爷的口头问答,三人虽有错漏和答不上的,但念在三人里,一个倒第一,一个倒第五,魏老太爷也没太计较。

下自习时,相思与魏相庆说:“咱们三个有不懂的问题也不知向谁请教,若是班里第一能帮帮咱们就好了?”

尚未走远的魏老太爷揪住相思的耳朵:“谁是班里第一?”

相思奸计得逞:“顾夫人的儿子,我的大外甥,顾长亭呀!”

第17章 三人小组加个凳27

顾家的转折是从顾老爷贩药遭祸开始的,债主找上门来,顾夫人只得把铺子和祖宅抵押还债,带着自己的婆婆和幼子净身出户,好在顾家祖上还有几亩薄田,于是总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田地上的活儿她干不了,顾长亭又年幼,只得租给别人去种,一年收些租,但尚不够一年的开销,于是顾夫人也做些绣活儿贴补家用。

好在顾长亭争气,不上学时也帮忙操劳家中事务,且成绩又是极好的,顾夫人觉得人生也有了指望。

这日她刚伺候婆婆喝了药,便听见门外有人敲门:“顾夫人可在家中?”

她应了一声,开门一看,却是个不认识的中年人,出言问:“请问您有什么事?”

那中年汉子打了个千,笑盈盈道:“我是城东魏府的车夫,奉了老太爷的命,请夫人过府一叙。”

顾夫人有些纳罕,那车夫见此解释道:“是老太爷有件事想烦劳夫人,还请夫人不要推辞。”

上次顾长亭被吴先生冤枉的事,多亏魏老太爷从中周旋才大事化小,她虽事后去道了谢,却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谢礼,听车夫这样一说,便不再耽搁,回屋换了身衣服,又与婆婆说了缘由,便同那车夫走了。

魏家高门大院,这次却没用门子通报,径直由那车夫引着进了春晖院,见着魏老太爷,顾夫人连忙一礼:“见过五爷爷。”

“快别管这些虚的,我有一件事要求你帮忙,你一会儿可别推辞。”魏老太爷呵呵笑着,格外慈善可亲。

顾夫人却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赧然:“五爷爷又有何事需要我帮忙呢?上次的事还多亏您才得以周全。”

“我这次可是真的有事,”魏老太爷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沉吟道:“你家小子很聪明吧,我听相思说他考得了堂里的第一呢。”

说起儿子,顾夫人眼角带了些欣慰之色:“长亭聪慧,又认学,成绩向来好。”

“是这样的,”魏老太爷一顿,身子往顾夫人那边靠了靠,商量道:“我这三个孙子,成绩不太好,如今呢我让他们晚上在我这院子里温书,但奈何他们三个都是榆木脑袋,没一个能把课上的知识学全乎的,我就寻思……”

魏老太爷顿了一下,见顾夫人正倾身静听,这才道:“我寻思让你家小子晚上也一起来我这,帮他们解解惑,但绝不会耽误他自己学习,你看怎么样?”

“原是这事。”顾夫人松了口气,心下一思索,却又有些迟疑:“只是如今我们住在城外,若是太晚,我怕夜路难走啊。”

“我早想过了,府里那个车夫原是住在你们往东一里多地的庄子上,平日也是他接送相思他们上下学,如今正好,早上让车夫顺路去接一下你家小子,再到府里接相思他们,下学也一道接回府里来,用过晚饭就在这春晖院里温书,到了时辰再让车夫把你家小子送到家里去,你看成不成?”

顾夫人没想到魏老太爷想的这般周全,起身一福,笑道:“五爷爷安排得这般仔细,自是没得说,只不像是我们帮忙,倒像是您照拂我们了。”

顾夫人这话说的却没错,魏老太爷自知道了自己有这么一个颇有气节的穷孙女,总想着照拂照拂,但是又知她的性子,平白无故的帮助是断不肯受的,昨日相思提那么一茬,才得生出这样一举两得的好法子,他挥了挥手,笑道:“瞧你说的,往后常走动走动,前几日你那大伯母还问起你,说十五要与你一起去寒积寺进香,你今日既来了,稍后去她院子一趟。”

顾夫人应声,又与魏老太爷说了些西山郡娘家的事,闲话了半日,才被婆子引去见楚氏。章华院里,楚氏正在指挥丫鬟婆子晒书房里的书,见一个清淡恬静的夫人站在门口,便猜是早间被请进府里的顾夫人,自己的……侄女。

她叮嘱了丫鬟婆子两句,自迎着顾夫人走了过来,轻轻牵起她的手,道:“你这次若再不来,我也就要找你去了。”

说罢拉着她进了屋里,立刻有丫鬟端了香茶和茶果上来,楚氏拉着顾夫人坐下,刚要说什么却又止不住笑起来,少顷才道:“你我年纪相近,我的辈分却比你大一辈,这可怎么称呼才是?”

顾夫人见楚氏和善可亲,又没有什么架子排场,心中一暖,轻笑道:“按照辈分,我合该是叫你一声‘大伯母’的,但却怕把你喊老了。”

“可别这么叫,你若叫一次,我便要笑一次,让人看了成何体统。”楚氏拿了个茶果给顾夫人,自己也拣了一个吃,咽下口中甜腻的馃陷,才道:“若是只你我两人的时候,你叫我名字便好,若是有外人在场,我怕是也不得不喊你一声‘大侄女’了。”

顾夫人一阵好笑,却点点头应了,她吃楚氏递给她的茶果,觉得香酥可口,问:“这茶果是厨子做的?”

楚氏摇摇头,拿帕子擦了擦手上残屑,笑道:“父亲愿意吃甜食,我平日无事便做些孝敬他老人家,你觉得味道如何?”

“甜而不腻,却不知是放了什么?”

“把槐花、桂花用糖渍了,混在细粉里,用油酥和面做成的。”

眨眼便到了中午,楚氏还要留顾夫人吃饭,却因家中有婆婆需要照料,只得放了顾夫人离开,走前还把早让人包好的茶果点心递给顾夫人,道:“我亲手做的,拿回去给你家老夫人尝尝。”

顾夫人谢过,依旧是先前引她来的婆子送出去,马车已等在门口了。

当晚顾夫人把此事与顾长亭说了,又说上次的事多亏魏老太爷的帮衬,如今这点事不能推辞,顾长亭便也依从。

第二日一早,车夫果在门外等候,马车自然比步行快很多,不多时就到了城东的魏府,稍等片刻,魏家三宝也爬上了马车,三人早知道顾长亭的事,相庆打趣道:“以后还请顾小先生多多指教。”

顾长亭微微点头,不悲不喜的样子,相思也凑趣道:“我们的屁股挨不挨板子,就全仰仗顾小先生了。”

顾长亭抬头看她一眼,薄唇轻抿,良久才冷冷开口:“底子太差,我没办法。”

相思郁卒。

马车穿过尚未热闹起来的大街,车轱辘在青石板上碾过发出规律的声响,不多时便到了书院门口,四人鱼贯下车,惊呆了在门口站了一早上的唐玉川。

“哎哎哎!你们四个怎么搞到一块去了!”此时唐小爷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只是那只被亲爹揍得乌青的眼圈还有半个没消下去。

“不要用‘搞’字,”相思白了唐玉川一眼:“我们是在尊重彼此双方意愿的情况下,组织的‘温故知新互助上进小组’。”

“啥小组?”唐玉川一脸蒙圈之色。

从他身旁走过的魏相庆重复道:“是‘温故知新勤学上进奋发图强四人互助小组’。”

这个名字更长更拗口,唐玉川完全懵逼了:“啥?啥?啥?你们说的到底是啥!”

半天之后,唐玉川终于搞明白这个小组是干什么的了,由此他也感受到了一点被抛弃的错觉,略略惆怅,问魏相庆:“你们也带我一个怎么样?”

专心致志学习的魏相庆看都没看他,只道:“顾长亭考第一,我们有问题可以问他,所以爷爷才让他来府上学习,你考倒第一……”

魏相庆的话没说下去,但唐小爷如今格外脆弱的小心肠已然受了伤。

傍晚,饭桌上,满桌的山珍海味却只有一大一小两人在用饭。大的自然是唐永乐唐老爷,他看着自己的儿子捧着碗吃得那叫一个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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