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医妃-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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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对叶清岚来说,这头火犼的吸引力远比这样的晚宴要大的多。
贺连城目送叶清岚转瞬即逝的窈窕背影,俊脸上倒是显出一丝意外之色。
真是看不出来,这个沉静内敛的女子竟然三两下便将凶兽火犼收服了。
走回座位之时,耳中听到西凉延平王世子慕容景好奇的向他父王慕容昭问道:“父王,方才这位叶姑娘用的是什么手段,居然能将北狄出了名的凶兽收治的服服帖帖?”
慕容昭沉声应道:“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驭兽术,专门用来驯服这些上古恶兽,这位叶姑娘的驭兽术学的相当不错。山东墨门,看来果真是人才济济……”
“原来如此……”年轻俊秀的延平王世子慕容景看着叶清岚消失的方向,久久移不开目光,一双清亮的眼眸中满是惊艳。
这位叶姑娘不仅花容月貌,而且武功高强,为人神秘莫测,慕容景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对她一见钟情了。
原来她是墨门的人,而且居然还懂得驭兽术。贺连城听见延平王父子之间的对话,倒是并无多大感觉,只是剑眉微挑了一下,回座之时见完颜律已经入座,于是便象征性的对他拱了拱手,说道:“太子殿下受惊了。”
完颜律当着各国权贵的面被火犼追的狼狈不堪,丢人丢到这份上,脸色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在座的人看着他那一身狼狈面红耳赤的模样,均是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几个西凉来的使者更是笑的前仰后合,根本停不下来,让完颜律的脸青白交加,更为阴郁。
沈千沫浅笑道:“刚才出了一点小意外,大家不必介意。对了,完颜太子是否需要下去换身衣服?”
完颜平站起来,对孟元珩和沈千沫二人拱手道:“王妃说的是,是小王和太子考虑不周一时不慎惊扰了王爷王妃,还请见谅。”随后他对前面的完颜律淡淡说道:“太子还是先下去换身衣服吧。”
其实完颜平和完颜律在北狄时素来是死敌,一直针锋相对,斗得你死我活,所以此时完颜平也没打算怎么帮他,只是以自己的身份淡淡提醒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完颜律脸色难看的朝孟元珩和沈千沫拱了拱手,转身下去换衣服了。
刚刚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众人继续饮酒作乐的心情,而只是让他们对煊王府门下高手辈出的认识又提升了一个新高度。片刻之后,大殿重又恢复了热闹。
正在众人谈笑风生互相敬酒之时,忽然殿外传来一个异常尖锐的声音。
“圣旨到!”
殿内所有人皆是一愣。这大晟皇帝也太奇怪了吧,大晚上的来传什么圣旨,还赶在人家成亲正在办婚宴的时候。而且现在这个时辰,城门应该早就关了吧,请问传旨的人是怎么进来的?
反观高坐主位之上的那两人,却是神色平静,面不改色。孟元珩唇边含笑的看了沈千沫一眼,两人对视浅笑。
而坐在下首的墨家和谢家众人皆是一派淡定从容,似乎也不见丝毫意外之色。
不多时,传旨的人跨过门槛走进殿内。为首的一身正二品绛红色官服,正是当朝户部尚书姚充,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却是礼部官员,还有数十名威风凛凛的御前侍卫紧随其后簇拥而来,一派庄重肃穆的模样。
姚充双手将一道明黄色的圣旨高举过头顶,提声说道:“圣旨到!孟元珩接旨!”
各国使臣皆面面相觑,一片哗然。这大晟皇帝没安好心哪,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可惜孟家军和飞云骑一众将领以及西北各地的大小官员仍然顾自喝酒聊天,没一个理会他们。北狄西凉南谵各国使臣自然更加不会买你大晟皇帝的账,只是一脸兴味的看着姚充高举圣旨的庄重模样,俨然是看好戏的神情。而坐在主位上的孟元珩和沈千沫二人显然也没有起身接旨的意思。
姚充没想到孟元珩竟会放肆至此,一时老脸有些挂不住,看着斜靠在椅子里居高临下漫不经心的白发男子,他只得再次高声说道:“孟元珩接旨!”
“念。”孟元珩身形纹丝不动,只是轻启薄唇,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姚充脸色一变,义正辞严的开口训斥道:“大胆孟元珩,见圣旨如同见皇上,你怎敢如此无礼!”
孟元珩微微挑眉,从椅子里直起上身,居高临下俯视着姚充,眼神冰冷,唇角带着一抹不屑的笑意,不耐烦的说道:“要么念你手上的东西,要么拿着你手上的东西滚出靖州城。本王今日大喜,不想杀人。”
“孟元珩,你……”姚充脸色铁青,指着他的手微微发抖,竟是气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在他的观念中,孟元珩早已被皇上下旨削爵罢权,成为庶人,可是看他如今这副嚣张的样子,分明是完全没有把朝廷和皇上放在眼里。
哆嗦了几下,姚充扫视了一圈殿内众人或蔑视或玩味的神色,最终决定还是忍下这口气,先将圣旨宣读了再说。
他岂会不知,这趟来西北宣读圣旨的活本应该是礼部尚书的职责范围,可是皇上却偏偏指定让他这个户部尚书前来,摆明了就是让他来送死。谁让他以前曾经是大皇子党的人呢,皇上没有将他革职罢官依然让他担任户部尚书一职就该偷笑了。可是如果他现在还没宣读圣旨就被赶了出去,回到京城一定会被皇上借机治罪。
姚充一张胖乎乎的老脸扭曲了几下,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展开手上的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庶人孟元珩胆大妄为,在西北之地拥兵自重,自封王爵,实属大逆不道,谋逆犯上。苏州谢家,山东墨家,勾结叛党,助其谋反,其罪当诛。今褫夺孟元珩国姓,将其贬为贱民。苏州谢家,山东墨家满门抄斩。钦此!”
☆、第159章 反击,划界而治
待姚充中气十足的念完圣旨,整个大殿一片寂静。
褫夺国姓,贬为贱民!还要把谢家和墨家满门抄斩!这大晟皇帝是要将煊王府连根拔起,将孟元珩打入尘埃啊!
各国使臣张口结舌,不知该作何表示,正在愣怔间却听见主位上传来一阵清朗的大笑声。
“哈哈……”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孟元珩笑的整个人都倒进了椅子里,好不容易笑完了,他才拉着沈千沫的一只胳膊坐起来,俯视着台阶下强自镇定的姚充,极为不屑的说道:“褫夺国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孟天珝那个白痴是不是没长脑子,本王的姓氏可不是他所赐,他有何权利褫夺!”
“孟元珩你放肆,居然敢对皇上如此不敬!”姚充老脸一红,出声怒斥道。
虽说他也觉得孟天珝这个褫夺国姓的说法有些无稽。大晟历来以仁孝治国,从未有过夺人姓氏的先例,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随意更改别人的姓氏,更何况孟元珩本就姓孟,他的姓氏并非皇家所赐,因此孟天珝褫夺孟元珩姓氏的做法根本就毫无依据。
可是再怎么样,对于孟元珩当众辱骂皇上是白痴的行为,总归是让他觉得脸上无光,不能容忍。
孟元珩只是冷哼了一声,好整以暇的斜睨着怒发冲冠的姚充,丝毫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
谢家和墨家众人也俱是悠闲自得的端坐着,从白发苍苍的缥缈先生,芝兰玉树的松月居士,再到稳重威严的墨门长老,还有谢鸣玉墨烨等几个风采出众的年轻人,谁也没去理会这个气得浑身发抖的户部尚书。
然而底下那些孟家军的将领们可坐不住了,一个个的跳起来破口大骂。
孟天珝将孟元珩贬为贱民,那么将他们这些煊王府麾下的孟家军将士置于何地?岂不是要比贱民还不如?而且孟家军和飞云骑世代效忠煊王府,如今煊王府却被孟天珝当众如此羞辱,岂不是相当于羞辱所有孟家军将士,这口气让他们这些铁骨铮铮的军人如何能够忍受!
一时之间,大殿上一片喧哗,各种辱骂孟天珝的脏话粗话纷纷从那些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口中爆出,军人叫骂起来可没有文人那般优雅,那些问候你祖宗十八代的粗口脏话若是孟天珝听得到,估计会被当场气死。
主位之上,孟元珩靠着沈千沫的肩膀,漫不经心的欣赏着眼前这一幕,冷眼旁观,丝毫没有要约束底下那些叫骂将士们的意思。
席间,慕容景低声问道:“父王,依孩儿看来,大晟皇帝故意选择在此时来宣读这道圣旨,摆明了就是要让煊王当着天下豪杰和权贵的面丢脸,可若是煊王有意阻止,今晚这几个传旨的官员根本就进不来,如今煊王非但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好像还有火上浇油之嫌,他到底意欲何为?”
慕容昭扫视了一眼主位上依旧淡定的两人,摇了摇头,也弄不懂孟元珩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心中隐隐产生了一些不安。
另一侧,北狄六王子完颜平也同样疑惑不解。“孟元珩的脾气什么时候变的如此随和了,这大晟皇帝的圣旨虽说不太靠谱,却是实打实的羞辱啊,可是他居然丝毫没有动怒和反击的意思,反而像是故意在让这件事情越闹越大,实在是令人费解。小贺,你怎么看?”
贺连城扫视了一眼主位上的两人,孟元珩虽唇边带笑却是眸光森冷,而沈千沫安静的坐在孟元珩身边,脸上是一贯淡然自若的表情,两人一派祥和的看着眼前这出闹剧,的确是看不出有丝毫动怒的样子。
贺连城知道沈千沫并不是一个没有脾气的女人,想起她对付楼新月的手段,还有她对他刺的那一簪,至今胸前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这个女人虽然看着温和宽容,却有她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再看坐在底下的谢家和墨家,谢家是文人,含蓄内敛一些不轻易发火倒也罢了,可是就连墨家也是一副平静淡然事不关己的模样,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倒是那些个孟家军的将领,一个个的俱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立时就杀上京城宣泄心中愤恨。
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他对完颜平说道:“六殿下说的不错,孟元珩的确是故意的。看来这孟天珝还当真是个白痴,他中计了,孟元珩等的就是他对孟家军率先发难,如此一来,凭孟家军和飞云骑的血性和傲气,被孟天珝当众如此羞辱,不暴跳如雷当场造反才怪。”
完颜平心里一沉,皱眉说道:“这么说……孟元珩他是真的决定和大晟彻底撕破脸了?”
慕容昭和永乐公主听见完颜平和贺连城二人的对话,也均是面色凝重了几分。以退为进,厚积薄发,今晚或许就是孟元珩开始反击的时候了。
虽然这么多年以来,北狄西凉南谵等国都在不遗余力的破坏大晟皇室和煊王府的关系,可是一旦这两者真正撕破脸,对他们来说却并非是一个好消息。
孟家军就像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而大晟朝廷则是制约着这柄宝剑的剑鞘。多少年来,孟家军在战场上势如破竹,横扫千军,将敌人打的落花流水毫无反击之力。可惜大晟朝廷却总是会在关键时刻牵制住孟家军所向披靡一往无前的脚步,只因为皇家不会让孟家军一家独大,独占军功。
可若是孟家军彻底与大晟决裂,那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没有了朝廷的掣肘,孟家军这柄宝剑只会更加锋芒毕露,无人可阻。整个天下维持了这么多年的均衡局面就会发生难以预计的动荡。
可是他们却一直想不通孟元珩为何要选在这个时候和大晟正式决裂。之前孟家军血战沙场却被孟天珝背后捅刀子的时候他没有发作,煊王妃被害坠崖后孟元珩虽然杀了几万名大晟将士占领了西北五州十八城,可是也没有真正宣告自己造反,甚至在孟天珝下旨将他削爵罢权千方百计抹黑他的名声之时他也没有任何回应,可是今天,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孟元珩已经不打算再继续忍耐了。
在孟家军将士一片叫嚣怒骂声中,孟元珩平静抬手,底下的叫骂声顿时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了主位之上。只见孟元珩牵着沈千沫的手缓缓起身,两人并肩而立,气势卓然,忽然让人心生仰望之感。
孟元珩唇边带着一抹极淡的笑意,冷眼看着被孟家军将士们那些简单粗暴的叫骂气得快要晕倒的姚充,缓缓开口道:“孟天珝的话本王听清楚了,趁今日这么多人都在这里,本王也有一些话想要跟他说清楚,姚尚书可要认真听好了,记得要一字不漏的给本王带回去告诉孟天珝。”
语毕,他微微抬手示意,身后随即出现长东鬼魅般的身影。他捧着一卷明黄的绢帛步履轻盈的走上来,将手中绢帛郑重的呈至孟元珩面前。
孟元珩随手接过,连打都没打开便顺势往下面一扔,沉声道:“云翳,念。”
“是,王爷!”云翳应声而起,纵身往上一跃,白色的身影犹如一片浮云,在半空翻了个身之后稳稳飘落在大殿中央,明黄绢帛已被他牢牢抓在手中。
摊开绢帛,云翳清朗的声音便在寂静的大殿响起。
“孟天珝身为帝王,却罔顾社稷安定,只图一己私欲,勾结敌国和江湖邪教多番设计暗害本王,欲置本王于死地,连累先煊王孟朗青猝死正阳关,十万孟家军无辜葬身鬼怒川。大晟皇室于本王有杀父之仇,于孟家军有暗害之恨。孟家军世代效忠大晟血战沙场无怨无悔,今受大晟皇室如此奇耻大辱,实令祖先蒙羞,更令无数英魂泉下难安。自此,以正阳关为界,煊王府与大晟划界而治,恩断义绝!”
云翳朗朗而念,无须夹带内力,清朗而又沉重的声音便传遍了大殿每个角落。
“大晟皇室于本王有杀父之仇,暗害之恨,更有辱我无数孟家军将士之耻,自今日起,本王与大晟皇室恩断义绝,永无瓜葛!”随后,孟元珩的朗声宣告在偌大的王府正殿久久回响。
坚定而又决绝的宣告让底下的孟家军一众将领瞬间热血沸腾,纷纷起身,振臂高呼“王爷英明”。
而姚充则是脸色青白交加,宽胖的身形已经摇摇欲坠。
孟元珩的这番宣告昭示着,从此刻开始,捍卫了大晟边境一百多年的孟家军,与大晟的关系真正宣告结束。
整个大殿寂静无声。所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投向主位上那一对并肩而立的璧人,此时每个人的心里都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天下果真是要乱了……二月二,苍龙抬首……
姚充带着传旨官员可以说是狼狈逃离了靖州城。之后晚宴继续进行,可是在场众人哪里还有饮酒作乐欣赏歌舞的兴致。孟家军的将士固然是热血沸腾,浑身振奋,已有摩拳擦掌之势,其余各国权贵们则是心情沉重,不无忧虑。因此待孟元珩借口王妃怀有身孕需要早些休息,两人提前离席之后,宾客们也随之纷纷告退。
还是回去商议应对之策要紧啊。
☆、第160章 结发,洞房花烛
夜色浓稠,月朗星稀。今夜对于常年风沙弥漫的西北来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待沐总管送走最后一批宾客,热闹了一天的煊王府也逐渐恢复了宁静。
而提前离席的王府两位主人则早已回到了卧房内。
房内同样是一片喜庆的大红色,一对龙凤红烛高高燃烧,映照的整个房间和暖亮堂,喜气盈盈。
徐嬷嬷和绿竹伺候沈千沫卸下头上身上繁复的首饰,然后是除妆净面一番梳洗,刚要替她脱下嫁衣换上家居衣衫之时,孟元珩却出声道:“本王来就好,你们退下吧。”
“是,王爷。”二人含笑看了沈千沫一眼,知道王爷喜欢和小姐独处,不喜身边有下人伺候。不过对于王爷喜欢黏着自家小姐这件事,她二人自然是高兴的。
待徐嬷嬷和绿竹掩上房门双双离去,孟元珩已然回身将坐在椅上的沈千沫打横抱起,将她小心放在床沿之上。
大红锦被在红烛的映照下泛着和煦柔光,映衬的沈千沫愈加笑靥如花,明艳动人。虽然孕期已有五个多月,可是她看上去仍然清丽淡雅,丝毫不见臃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