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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庶女重生-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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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请梅夫人带着姑娘们先去园子里,我过会子就去,今日里请了德鑫祥戏班子来,可有几出好戏。”

说话间,竟是亲自起身,梅夫人等人出来的空当,侯夫人也迎到了门口去。

及至到了院子里,自是便融入进去,自有相熟的姑娘迎来同木宁姐妹三人聚在一处,梅夫人也被人邀去,木宛只寻了个没人的地方,独自坐下喝茶,就连木安,也被随后跟来的孟小姑娘叫了去,一时间竟只剩了木容一人。

木容四下看了,便领着莲子去到一处视野通透的地方,小花厅虽离她们聚的这处不近,可这一处却总能瞧见小花厅的门外,她对这能让云深提起都冷笑忌惮的赵出,很是有些好奇。

也没等太久,就见着一个大丫鬟领着个人顺着长廊往小花厅去了,木容眯眼仔细去瞧,只见那人一身黑衣利落打扮,魁梧高大,想是常年征战的缘故,肤色便也深了些,眉眼看去很是刚硬凌厉,也合该是这样的人,能让云深碰了钉子。

木容遂了好奇,正预备着也学木宛寻一处人少的地方清闲去,却忽然发现这人身后竟还跟着一人,一身烟白色衣裳,两人身量相当,却是要精瘦许多,只是这一眼后,木容却是倒抽了一口冷气惊住而住。

只见这人面上遮了半张铜面具,竟是从发际直盖到唇上,只露了双眼,和那薄削的嘴唇。

那人竟似乎也觉出有人在看他,鹰隼般眼光直射而来。木容一颤,一个不稳竟退了两步,而这人似也毫无防备,眼神一顿匆匆收回。

我替你,杀了他。

这句话忽然便撞进木容脑中,这是那人最后一回见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的眼里尽是凛冽寒光的杀意,却是含着泪,顺着铜面具流下,滴到了她的脸上,流进了她的嘴里,她尝了,咸而涩。

☆、第二十五章

木容忽然间是有些仓皇的带着莲子退去的,而那人冰冷眼光匆匆收回,也令木容领悟了些什么。

若非重生,这一回本该是木容第一次见到这人,可这人却显然不是第一回见到她。

从前的猜测似乎得到印证,这人果然早早便见过她甚至是清楚她的底细,可这人到底是谁?又有怎样的意图?

木容知道的,也只是这人大约不会害他,只从前世他的举止来看。

可她却只能装作是不经意瞧见的,连方才那一瞬的惊慌也只能假托是被他古怪的样貌惊吓,毕竟重活一回这种事情还是惊世骇俗的。

木容清净惯了,眼下心里又有事,况且今日里一个不慎又会出纰漏,便觉着这院子里愈发待不住:

“寻个人少的地方歇一歇。”

木容用帕子遮了在莲子耳边轻声交代,莲子便笑:

“姑娘是被吓着了吧!”

可见莲子也误解她是偷瞧被那人戴着的铜面具吓到,便顺势畏惧的点了点头,莲子四下张望,瞧着西北角人少,便扶着木容往角落走去。

主仆二人正是禺禺慢行,眼见去到角落里,忽然身后有人冲撞而来,木容下意识便伸手去拦,就觉着一股湿凉扑了满手,更是顺着指缝洒了裙摆上一片,随即,一股浓烈酒气扑鼻而来。

木容眉眼一变,不等旁人反应过来,转身便往屋后走去,那冲撞过来奉着酒瓮洒了木容一身的丫鬟正欲跪下请罪,却见人已走远,一怔后神情古怪,却也急急追了过去。

“奴婢该死,只顾着送酒不妨前面走着姑娘,洒了姑娘一身的酒!”

“闭嘴!”

这丫鬟声音颇大,很有故意引人注意的嫌疑,莲子怒而低喝,那丫鬟吓的赶忙闭了嘴。

所幸此处并没有人,院子又颇大,旁的人都也只顾着自己说话,并没人瞧她们这里,莲子急忙拿了帕子去给木容擦,可那酒见了布早已渗了下去,只看着裙摆上湿了一片,木容浑身的酒气。

木容却是心下一片了然,脏污了的裙子,满身的酒气,这样去到人前,必是一个失于检点落人口实遭人嘲笑的丢尽脸面。

“这可怎么好?”

木容作势发起愁来,果然那丫鬟便道:

“姑娘若没衣裳可换,只得先把湿的一处洗一洗,院子里消散消散,风一吹,酒气也散了,衣裳也干了。”

果然是个好主意,木容心下一笑,莲子便问她哪里有水,那丫鬟顺势便说起,院子东北角上便有。

“你去吧。”

木容忽然开口赶人,那丫鬟咬着嘴唇怔了一怔,却也无奈起身退去,莲子拧眉往外看了看,不住摇头:

“虽说也在角落里,可走过去难免不被人看到。”

“即便侥幸避过了人,也总有人一定要让咱们被人瞧见。”

木容拨弄了两下裙摆,见莲子不解,她便笑了起来:

“这见不得人的招数,实在不像心机深的想出来的,我瞧着除了孟小姑娘和咱们府上的二姑娘,再没旁人了。”

就不想想,木容丢了的面子,岂不也是木家的面子?而同生为木家女儿的她,面上又哪里有光彩?木安虽有些小算计,可终究也只学了苏姨娘的皮毛罢了。

“姑娘还笑!眼下可怎么办好?”

可见的今日在孟侯夫人跟前得了脸遭了木安嫉恨,一个木宛在先,一个木容在后,总是阻拦她的亲事,没有苏姨娘在身边,一个隐忍不住就要报复。

“侯府园子不小,想来一定有水塘,今日都在这院子里忙碌,花园子里想必没什么人。”

莲子一听果然如此,便是急急匆匆扶着木容顺着屋后小道便往花园而去。

这边人方才去了,就见一个丫鬟自角落探了头出来,随即便一路出了院子,径直往孟小侯夫人的院子去了。

梅夫人不知何时被请来了此处,正和孟小侯夫人一处坐了,这丫鬟通传入内细细报禀后,孟小侯夫人便冷笑起来:

“一样的偏房庶女,一样的作精不老实,我婆婆还担忧我在你们府上说了四丫头得罪你们府上,好一顿训斥,今日这样的场合竟也不叫我出去张罗,也不瞧瞧她心尖上的小丫头又做了什么?”

梅夫人笑了一笑,用碗盖拨弄着茶水沫子:

“我们家二姑娘是一心想做你们府上的七少夫人,今日本可趁着机会见了侯夫人浮上水来,谁知又被四丫头抢了光辉,怎么不恨?你们小姑娘又和她交好,自然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孟小侯夫人便是愈发冷笑,听了梅夫人的话却是忽然想起什么,便对那丫鬟又吩咐起来:

“叫个小厮去前院告诉七少爷,就说静安侯来了,小侯爷叫他一齐去花园子里作陪,待进了花园子,你可知道把人往哪里领吧?”

那丫鬟转眼想了想,登时会意,应了声便又退了出去。

孟小侯夫人吩咐完又看了梅夫人,才又道:

“两家若结亲,你们府上四丫头给我们七少爷做个妾也就罢了,七少爷的正配总要相看旁的人家才有用处。也不是我做嫡母的心胸小,不过是为着府里不被人笑话罢了。”

孟小侯夫人只觉着这再好不过的时机,即便被人撞破了,有孟小姑娘动手在先,这事只要一味装作不知也就混过去了,既能让孟小姑娘哑巴吃黄连,也能算计了让她不痛快的木家两个庶出丫头,两全其美。况且每每和梅夫人交谈,自觉是个知己,一样的为家里庶女烦恼。即便不是真的,梅夫人也不怎么敢得罪自己,便是对着梅夫人笑了笑,梅夫人回以一笑,低了头去饮茶,双眼掩在茶水热气里,笑的愈发和善。

木容已是顺着房后小路越走越深,便进了花园子,天渐渐冷了,园子里枝叶凋零,为着前面侯夫人的小寿,下人们也都聚在待客的院子里忙碌,花园子里便杳无人烟,足足走了一刻多钟才终于见了水塘,塘上尚且浮着几片将要化作泥的荷叶。

莲子扶了木容小心走到水塘边上,这才蹲下身去,木容伸手去了水里洗濯,莲子便拽着那被酒打湿了的一片撩着水小心的清洗。

“幸亏了这园子里没人,不然不管是这一身的酒气还是湿了衣裳行为不检,被人瞧见了都是是非!”

莲子手脚麻利洗罢放在鼻尖嗅了嗅,觉着味道淡了去多,这才缓和了面色,却终归担忧,今日到底和那天在孟小侯夫人跟前失了脸面还大不相同,若今日出了纰漏遭人诟病,往后的日子恐怕再别想好过。

“在园子里消散消散吧,风吹吹散散酒气,也等这裙子干些瞧不出痕迹才好。”

莲子给木容提着裙摆,想寻个隐蔽的地方,可这园子却是一片广阔,且前片整个下摆如今都湿的坠坠的帖在腿上,这样的天再吹了风,恐怕这双腿受寒也会落下些病来,木容一向也不是个身强体壮的。

实在没了法子,左右也没人,莲子瞧了瞧,便伸手将前片整个裙摆撩了起来,便露了双足带半截穿了亵裤的小腿。

“姑娘在想什么?从方才到现在一句话都不说?”

木容却没回她,只抬眼四下去看,建安侯府这后花园四下广阔,连个可藏身的地方都没,倘若正是这个时候,若是出现了个男子……

木容心下一沉,若是那样,即便只是碰巧遇见,却又被人撞到,恐怕是有口难辩,这样的纰漏可比一身酒气仪容不整要严重的多。

正思量间,便听着远远有脚步声传来,更有个男子的声音隐约传来:

“不是说就在花园子里吗?怎么找了这半晌还没见?”

木容脸色一变,匆忙丢下裙摆,主仆二人慌忙便往另一处走去,可脚步却终究不比男子,眼见着背后那脚步声愈来愈近,更有个丫鬟的声音传来:

“七少爷你瞧,前面有人!”

说话间,身后那人竟是脚步加快追来,木容咬牙,急出一头一脸的汗,却是猛然一抬头,就见眼前立着一人,一身烟白色长袍,正在一棵红豆杉正负手远望,听着脚步声回头来看,铜面具泛着冷光,黑瞳幽深冷漠。

木容只一顿,却是忽然一咬牙,三步并作两步便走到那人跟前,一闪身,避在了那人身后。

“呀!”

那丫鬟忽然惊了一声,随即便听着那七少爷的笑声传来:

“隐先生!”

随即脸色微微僵了一僵,只见那人烟白色的长袍后,露着一个女子青色的裙摆,身旁更是站着一个满脸涨红的婢女。

木容心下狂跳,悄悄抬眼,只瞧见这人瘦削的肩头,他尚且没有做声,便又听闻了一阵脚步又从木容身后传来,一时间,木容竟是前后为难,只低下头去,暗道不好。谁知这人却是忽然转过身来,又将木容遮在了身后。

抬眼回望,另一边走来的,正是静安侯赵出和孟小侯爷,身后更跟了几个侍奉的丫鬟,却是走来瞧见如此,俱是脚步一顿。

赵出垂眼,面上冷冽,孟小侯爷心下一颤,立即回头扫视身后一众下人,众人会意,均垂头噤声。

“隐先生,筵席开了,还请随在下同去前院吧。”

孟小侯爷的声音,竟是恭敬的很。

☆、第二十六章

木容提着心,忽然觉着身前的人略动了动,她万分不安抬眼去看,就见他正回头垂眼,却只一眼淡漠扫过便又回过头去。

木容只觉着,整颗心都快跳出来了。

七少爷满脸古怪却不敢出声,隐先生并未理会孟小侯爷的话,于是三面人马很是尴尬的僵持着,赵出忽而勾唇一笑,刀刻一般的冷硬面目竟是也这么忽然的柔和了一下,随即竟是迈了脚步,越过了隐先生,又越过了七少爷。

孟小侯爷怔了怔,赶忙对隐先生点头一笑,便随着而去,七少爷自是跟在自家兄长后,也一路去了。

眼看人都去了,木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莲子偷眼去瞧这隐先生,却因着那铜面具瞧不清他面色,只觉着那薄削的双唇抿的冰冷。

随即,隐先生袍角一动,竟是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就这样走了。

木容看他身影愈来愈远,一时间,心里竟也不知该想些什么了。只是方才火光电石间,她竟下意识便肯相信这人,若真被人算计,宁愿跟这不知底细的人扯在一起,也不愿和孟侯府的七少爷扯在一起。

莲子见人都走远了,四下看去,面色便愈发的沉了下去:

“侯府这花园子如今叶落广阔的,今日这样的日子,方才那丫鬟跟七少爷走来,分明能瞧见前面走的是女子,不知回避却还一味来追,可见心怀叵测。”

这些木容心里自然清楚,可木安心心念念要嫁进孟家,而孟家如今尚未婚配的少爷也只有这位今年已二十岁的七少爷,她又怎么肯让七少爷跟自己扯上关系?大户人家联姻,断不会妻妾共出一府,木安再蠢,也不会自断后路。

而那孟小姑娘到底又是年岁不大尚未出阁的姑娘,纵有心思也绝想不到男女之事上,况且,恐怕也没这个本事能调动的起她的小叔叔。

这一回恐怕又是托赖她的好嫡母,撩拨了本就不和睦的侯府嫡母庶女两人相斗,再利用了孟小侯夫人遂了自己的心愿,乐得青白自己。

“先回院子去吧。”

裙摆上湿的痕迹已不太显,身上的酒气也发散去了大半,眼下待客的院子里只怕酒席已开,她身上下剩的那些气味,大约也能掩盖的住。

莲子心思通透,这地方也不便多说什么,便扶了木容往前去了。

院子里果然已不见了宾客,正房待客大厅里已然摆下十几桌的酒席,正中竟还搭了个小戏台子,台上正热闹演着吉庆的戏文。

木容抬眼四下一瞧,便见着孟小姑娘正在一桌作陪几个高门嫡女,木宁木宝也赫然在坐,还在瞅着木安木宛的功夫,就见了有人朝自己悄悄摆手。

正是木安。

木容一笑上前,落座便见一桌除了她们姐妹三人,旁的几位姑娘俱是面生,只一笑算作招呼,木容便落了做。

“四妹妹今日得了好大的脸面。”

木安笑的亲近,便用手拨弄她腕上的镯子,木容脸一红,带了几分羞涩,凑到木安近前悄声道:

“无非因着那日孟小侯夫人奚落了我,侯夫人怕因此事得罪了我们太守府,这镯子不过是做给母亲看的罢了,我哪有那样大的脸面?连我都看清了,二姐怎么看不清?”

“你这机灵鬼!这会子这样通透了,往常怎么一有风吹草动就吓成那样?真看不得你这得意!”

见木容眼底几分狡黠,木安笑的宠溺,指头就那么一点木容额头,木容只羞赧笑,眼角就瞧见了木宛携着冷嘲的扫过一眼。

“这半晌怎么不见你?”

木安眼底那分疑惑虽是再三掩藏,可终究疑心太重,总露了那么一丝痕迹,木容登时露出几分惴惴,低头不愿言语,木安见此愈发看不透,甚至去攥了攥木容的手。

木容耐不住她,抬眼谨慎四下瞧了,见没人注意她们,这才又凑近了木安,更用帕子遮了嘴,才低低说起:

“二姐方被孟小姑娘叫去不多久,有个侯府丫鬟不经意撞了我,手里竟刚好拿着酒瓮,这就洒在我身上了些,虽不多,却一身酒气,我不敢在院子里待着,怕被人闻见了又……”

木容露了几分胆怯,木安立时便很是担忧,上下把木容瞧了半晌才又问:

“那你去哪儿了?”

“说起来也是奇事,和二姐说了,可别告诉别人。我往后花园子去消散酒气,谁知竟险些撞见侯府的七少爷,有个丫鬟不知怎么的,明明看见是我们,却领着七少爷直奔我们追来,吓得我一路躲避,幸亏中间让小侯爷同静安侯半路截去了,不然这真撞见了可就有嘴说不清了,所幸谁也没瞧见我。”

木容长舒一口气,木安却是脸色一变,隐隐透出些恼怒惊慌,勉强笑了,再没心思和木容说话。

木容垂了头,假做惊魂未定用帕子握了嘴,却是忍不住抿了抿嘴角。

这事她可不愿意独自担着,不如让苏姨娘去操心。

正是各怀心事,却忽然有丫鬟入内,径直寻到了孟小姑娘跟前,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那孟小姑娘眉头一蹙,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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