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妻-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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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膳就去骑马。”承武皇偏头看了看皇后鼻子上的细汗,想了一下,从胸口摸了摸,果然她早上放在胸前的帕子还在,没忘在御桌上,就掏出来与她擦了汗。
“骑马?”承武后纳闷,眉毛轻敛。
“嗯,太医说你要多动动,胸口郁结的话,出身汗就好了。”
第234章
他说得淡漠;柳贞吉却轻叹了一声。
这一年来;他更内敛了,喜怒更是不形于色。
可能当皇帝的,走到这步;自主还是不由自主的都会成为一个高深莫测;让人看不明白的人。
他是这天下至尊;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形喜于色不过是让底下人跟着一惊一诈;情绪不得不内敛起来。
好在;没有日夜陪伴;也不再说甜言蜜语;他总归还是把她放在他心尖尖上在意着,只简单的一个眼神和小小的一个举动;都能让她明白,他爱她至深,随着他的日益深沉,他对她的感情也越发变得醇厚,已无需用明显浅薄的话语说出来。
也好在,他不再说,她还是懂。
遇上了对的人,这让他们都成为了对方最好的伴侣,柳贞吉庆幸这一路来,他们之间没有行差踏错太多,命运都赞成他们成为一对佳偶。
“等得天凉了,我给你做件披风,好久没动手了,也不知生疏了没有。”她说起了闲话。
“什么样的都好。”做得不好,他也不会嫌就是。
“就你不会嫌弃我。”柳贞吉说到这,话语里有一丝满足。
她是真的满足,他年少时候生她的气,也不过是撒到砍柴上和骑马上,后来就已经干脆不生气了,她做得好,做得差,他全为她兜着。
他为她付出了众多,但从未说起过。
她这半生,从她母亲那,从他这,从姐姐儿女处,得到了最好的爱。
“呵。”柳贞吉的话让周容浚笑了起来,天已黑,怕她赶回来热着了,膳也没用没力气,他蹲□,“朕的贞吉儿,朕背你一段。”
承武后多日不见笑容的脸上划过一丝笑意,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趴上了他的背。
“等到以后你老得也走不动了,到时候换我扶着你走。”她认真道。
周容浚偏过头,亲亲她的脸,“我等着。”
她什么都肯为他做。
他亦然。
接着的一连几日,柳贞吉还是有点咳,吃药也不能断根,只能慢慢来。
江南那边,开王领了宗族的人去江南镇灾,这一次宗族近臣们没有用承武皇的军队,而是带了他们自己的家兵上阵——现在宗族中的人已经相当清楚承武皇沿袭了他当狮王时治军的手段,那就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他的旧臣俞飞舟被封为了镇国大将军且不说,且还被同时封为神武大元帅,手中握有十万重兵,镇守屈奴。
前面替他把西域打回来的几位将军被大封且不说,同去的一位子侯的长子,因建有功劳,直接封侯,其地位,甚于他那位从祖父那承了子侯的父亲。
承武皇没有沿用文帝打压宗族世家的方式,对他来说,只要有功,不分王公贵族与寒门,皆赏皆重用。
这次他开口指了开王跟几位宗族中的重臣去江南镇灾,几人一商量,除了押送官和监察使是用皇帝的人,就是押粮的,也用上了自己的人。
承武皇给了开王尚方宝剑。
开王这一去,带去了国库刚入库的大半库存。
承武皇镇灾,很是舍得给粮。
俞大将军也很是舍得,在八月里,把西北大营大半的库存,都给承武皇送了过来。
他这一给,开王等人甚有压力。
他们带了自己人去,打的是把粮运过去,再运回来的主意。
至于镇灾的粮钱,他们打算自己处理。
南方那么多富甲天下的世家与富商,总有人能解决他们的问题。
周朝皇室的士气,被承武皇的旧臣刺激了出来。
周容浚等于了俞飞舟的粮后,江南的问题不再那么迫在眉睫,而王族下江南,那些躲在江南讨伐他的异党,想必这次也能被开王收拾干净,而这次去的王族中人要是有对他有异心的,也可一并收拾了。
那些对他的诟病,承武皇没放在心上,他的天下可谓是他亲手打出来的,谁要是想拿言语就拿捏他,他的刀剑自然无眼。
现在都无需他动手,满朝文武,至少大半人会愿意替他解决这个问题。
开王带人迅速走后,柳家又有消息递进宫来,柳艏死了。
孔氏死去的半月后,禁锢在渭明柳家本家的柳艏跟着而去,柳之平让人递信过来问皇后,柳家的事,怎么处置。
这种事,需她亲自出面,当面解决,柳贞吉就又求着出宫。
周容浚听她亲自来跟他说要出宫,他看了看案桌上两叠半山高的奏折,想了想,道,“我陪你去。”
柳贞吉摇头,“你已过去一次了,出殡时你再去也不迟。”
去多了不妥,要不出殡就去不了了。
“朕微服。”
“我去了都是不妥。”柳贞吉无奈。
“你要去,我就要去。”从“朕”又换回了“我”字,且语意坚定俐落,不容反驳。
“你去做甚?”柳贞吉叹气。
周容浚冷眼看她。
他去干嘛?
那天放她出宫,回来还带她骑了一阵马,累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她半夜在昏睡中还是在哭。
别以为柳家的那些个事他不知情,他不说只是不想提起柳家让她分心。
他这次倒是要去亲眼看看,谁给她不痛快受。
他冷眼无波,柳贞吉看他几眼,见他不为所动,也只能妥协了。
毕竟他才是皇帝,她这出宫跟出街似的频繁了,还跟他对着干,也太对不起他了。
“去吧去吧,”柳贞吉苦笑,“天下人都说你不仁不孝,就由我来陪着你,被人说无法无天罢。”
其实周容浚这个皇帝都不在意的风言风语,柳贞吉这个皇后相反在意得很。
她觉得对于文帝凤后他已经尽了全心全力,她跟他们的儿女皆如是。
再被人这么说,哪怕是完全不可能知道真相的百姓们这么口口相传,她还是觉得混帐得很。
“我得知道是谁干的。”这是皇后听到流言后,成天在心中嘀咕的话。
见她脸色不好看,周容浚也不多说,快速把手中的奏折看过一遍后,批了朱砂,又与苏公公道,“告诉丞相下午不用来了。”
“嗯……”说着他沉吟了一下,“傍晚来,来德宏宫跟太子一道用膳就是,到时朕再传他。”
“是,奴婢这就差人去传您的口喻。”苏公公往门边小跑,传完口渝,还得跟林大人商量帝后微服的事。
一路到了柳家,帝后从前门进,哪怕被人围着进的门,也没弄出动静来,柳家里面的人也知道谁来了。
但他们以为是皇后娘娘来了,不知道皇帝也来了。
周容浚一袭黑色纱帽到地上,略站于皇后之后,谁也不知道戴着白色帷帽后的黑纱人是皇帝陛下,带来的侍卫也皆是这个装扮,往日不戴纱帽的侍卫戴上了这个,前来迎接的柳之平也只当是太阳太猛,御林军戴来遮阳。
等进了屋,柳之平带着夫人,柳贞雯,还有带着儿女来了柳家数日的贾文彪朝柳贞吉轻施了一礼。
柳贞吉向来不让他们施重礼,见此颔首。
“你们出去。”她朝下人道。
叶苏公公站在了门边,等人悉数出去后,关上了门。
屋内置了冰盆,不热不冷。
这时,周容浚摘了头上的纱帽,坐在了首位的椅子上,
柳之平与柳贞雯等大惊,连忙上前行礼,“见过皇帝陛下……”
“柳之程在哪?”承武皇一开口,声音里满是不耐烦,“朕跟皇后来了,还得朕亲自去请他,才来拜见不成?”
有着冰块冒出凉气的屋子里,不过眨眼,柳之平就汗如雨下,“臣……臣这就去叫。”
说着就顾不得承武皇的反应,他踉跄着扑向门边,一时之间脑如雷轰。
他兄长装病不迎皇后,这事如果只有妹妹的话,本着家丑不可外扬,妹妹为了这个家,顾及着柳家的脸面,只能忍了,可皇上不是妹妹,他从来都不是个忍的,现在他兄长这不敬之事生生发现在了他眼前,他岂会善了?
柳之平吓得手软脚软,他怕,他是真怕承武皇,这满朝文武没一个不怕这说得出更做得出来的皇帝的,他更是又敬又怕,怕他哪怕就是皇后的亲哥哥,皇帝也未必饶得了他们柳家。
柳之平跌跌撞撞出了门,承武皇跟视而不见似的,转头掉向贾文彪,“朕听说你在南州五县设了十来个粥棚?”
“回禀皇上,确是如此,臣辖下不少义商捐粮,由官府带头,在每县四个方位设棚,救济灾民。”贾文彪自决定带妻儿去南州,脱离家族立业后,性格更沉稳了些,这时候哪怕脸上一脸的汗,话却丝毫未抖。
“嗯。”承武皇淡淡应了一声,侧头跟皇后道,“他那个州,算是江南五州中最平衡的一个,旱情与其四州一样,但闹事的少,也算是治理有功了。”
柳贞吉点头,正要说话,就见柳之程屁滚尿滚地冲了进来,脸上一脸的水,不知是汗还是泪,冲进来就是往地上跪伏,同时大喊,“臣不知皇上……”
他这请罪的话没说完,这时承武皇起了身,一脚踹向那跪到一半的柳之程。
“砰”的一声,柳之程被踹出了门外,落在了地上。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屋外,也是静了。
静得能清晰闻到那草丛树梢间吱了吱吱的吱呀声。
第235章
寂静中;柳贞吉眼皮一跳。
周容浚转过脸;“我还不知道;这家里;还有人能踩到你头上的?”
柳贞吉摇摇头;对着苍白一张脸的姐夫姐姐;还有二哥轻语道;“他是铁了心是吧?”
一定要仗着柳家长子的身份胡作非为了?
柳之平和柳贞雯他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们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怎么;你们也跟那东西一样?”承武皇的很是漫不经心;还带着几许血腥味。
柳之平已经跪下;头发中都冒出了汗;额上的头掉进眼睛;模糊了他的双眼;“臣不敢;回皇后娘娘;大哥他;他确是铁了心了。”
柳贞吉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声音里;透着无穷的疲惫。
这就是她娘的大儿子啊。
“他要什么?”周容浚出了口;嘴角一挑;似笑非笑;那气势却比他冷着脸还冷酷。
柳之平曾亲眼见过百官在金銮殿议政的时候;只要哪个臣子挑起了他的怒火;皇上不容人分说;哪怕宝座离下面隔得远;他也会拿起沉甸甸的金锭子金珠子往人身上砸;那人是死是活;全看天意。
以至于到现在;哪怕是言官;也不敢在朝廷上随意张口。
柳之平是真怕他;他已经无心管柳之程的死活;头低得越发地低;嘴里恭敬道;“回皇上;臣大哥说;他要官复二品;充内阁学士。”
以前他的户部侍郎算户部四侍郎之尾;只算四品;如果转为二品;那就是王尚书之下的第一侍郎官;户部除王尚书;以他为最;充内阁学士;那也是二品之位;那是进入内阁的第二步;等位于内阁大学士几年后;那就是大周朝堂堂正正;最为风光不过的内阁阁老。
那是妹夫在外为官的目标;而现在;他大哥却想靠着威胁小妹上位;这已不是荒唐二字可言的了;柳之平都万万不敢与他的皇后妹妹说道;无奈却不敢欺瞒张口询问的承武皇;一字不落地复述了出来。
“我看你这大哥心大得很;是不是下一步;得朕把天下拱手让给他;他才甘愿?”承武皇淡淡地道。
这话一落;在屋子里的所有人;除承皇后;都落了跪;所有人被承武皇的话吓得忘了言语。
即便是叶苏公公等宫中的人;也跪在地上冒着冷汗。
冰块的凉气;冒似都冲进了这些人的骨头里;让他们冷得不停地打冷摆子。
柳贞吉被也是被他的话惊得眼睛不停地跳;好一会;她哑着嗓着开口道;“您别吓着人了;他们哪敢。”
“不敢?朕看他们敢得很……”
他说着时;被她幽幽看过来的眼睛看得定住;这话就没往下说了;撇嘴不屑道;“那种丢人现眼的东西;你以后就别见了;省得脏了眼睛。”
“知道了。”她伸过手去;扯住了他的袖子。
承武皇瞄了瞄她的葱葱玉手;哼了一声;到底是卖了她面子;对着下面的人喝道;“还不赶紧起来;朕独宠皇后;可不是连你们这群东西也一并宠了;以后那脑子放明白点;别以为朕碍着她的面子不收拾你们。”
可怜的柳之平跟柳贞雯;贾文彪被他这一声喝道吓得脸色更是惨白;手软脚软;哪敢起来。
柳贞吉被他说得脑袋也是一阵的蒙;手僵了好几下;才回过无奈地再扯他的袖子。
周容浚总算收回了眼神;看向她。
这时柳贞吉轻咳了一声;他语气也柔了;“好了;没事就回宫吧;回去朕喂你药喝。”
“您呐。”柳贞吉实在拿他没办法;有时候她怕他太过于心住性子;心中不痛快;可他真发作了;又怕他不管不顾的;太失人心……
唉;她也是越发的被事情磨得成了个不干脆的人。
可能因此郁结于心;一个小小的热寒;咳了这么久;也不见有好的一天。
还是心太重了。
“我还有点事跟兄姐说;您再等等我吧。”到底不是专程来收拾柳之程的;是处理柳家事来的;回了岂不是白来这一遭了。
“赶紧。”老实说承武后不喜欢这柳家的人;便是连孔氏;也就一般的观感;无非是她说她娘对她有多好;他看孔氏对她确实不错;所以给孔氏的情份也就深了点。
像柳贞雯;也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提拔了贾文彪;要不按贾文彪的资质;宗族世家里像他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换一个比他聪明识相些的使用;也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柳家这兄弟;他只能说柳之平还算勉强对得起他的栽培。
柳家这一帮人马;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顶多不过是在他在西北的时候被他的人管着老实了一阵;这算得上件功劳;要不然没法找个像样的理由给他们升官。
她身边的婢女;为她所做的事;也比他们这些兄姐为她做的强。
从出嫁之日起;她撑过了狮王府;挺过了西北王府;一路走来这么多事;都是她一个人在顶着一路的风波;她的娘家人何时给过一点帮助?
她连出嫁都是为了柳家;现在当了皇后;这群人还是在压榨她;连看她的脸色都不会。
狮王不喜欢弱者;柳家这样平庸之辈;是他一直不喜的。
不管她与这些人的感情有多深;承武皇也只能勉强给他们一条路走;给了他们机会;他们要是不抓住;就休怪他无情了。
他最厌恶的;就是朝廷那些专浪费他银子不干人事的蛀虫。
而柳之程;恰恰做了他最厌恶之事;蠢得他连句训斥也不屑说。
看他的冷脸也知他不想呆在此地;柳贞吉也只好速战速决。
“跟我说说渭明柳家的事吧。”知道他在;兄姐他们也不可能把话敢说得明白;又不能先让他回宫;柳贞吉干脆把手中的玉珠给扯断了;让宫人找来线;让他帮她串去;她刚带了兄姐来了另一处屋子。
柳贞吉之举;也没避着柳家兄姐;她明显扯断了珠子;承武皇自然而然的应下;妹妹也是淡淡然然;不觉得这事有多惊奇;柳之平跟柳贞龃着她对待承武皇的方式也是暗暗心惊;但却不敢多想。
诚如承武皇所说;他就是宠爱她;也只宠爱她一人;而不是整个柳家——这话过去了好一会;一想;还是震得他们脑袋发闷;胸口生疼。
“坐吧;别多礼了;有话赶紧说;我时辰不多。”见一进屋;兄姐规规矩矩地要给她行礼;柳贞吉摇头道;“当着他的面;该如何就如何;私下来;我们兄妹无需多礼;情份还是跟过去一样。”
说着她拉了柳贞雯过来;坐到了身边。
柳贞霪妹妹苦笑;刚才她确实吓蒙了;所谓雷霆大怒;就是如此了?她算是亲身体会了一次;却恨不得没有发生过。
妹妹也许不觉得有什么;但承武皇身上的威压;可不是她这种在内宅里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