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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仙-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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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揉了揉眼睛,小一笑道:“有师父,弟子又怎会惫懒呢!”

“哼!油嘴滑舌,讨打呢!”青云道长斥责了一句,神色亦多了一分暖意。

“演练剑法!”

“弟子遵命!”

小一随即正容躬身答道。

授艺之时,师徒二人皆神情肃整,这也是对师门传承的一种敬重。

晨曦,小一弃去剑鞘,右手持剑,左手剑指轻抚剑柄,起手式向师父行礼后,庭院内随即剑光纷飞。

小一练习这套剑法也有七八年了。《玄元剑法》的前三式是防御剑法。五式是防带守,守带攻。后五式传说是仙人剑法,只是从未听说有人练成过。

从第一式无风,到二式无水,三式无峰,四式白猿跳涧,五式回犀望月,式怪蟒翻身,七式苍龙入海,八式银河倒挂,小一剑法流畅,一气呵成。随即,他面带得色的收剑跳出圈外。

青云道长手扶长须,微微颔,转而沉声说道:“《玄元剑法》十三式,乃玄元祖师所创,为历代玄元观镇观剑法。剑法雄浑奇绝,从不轻传,每一式又有五到般变化,你这八式练的倒也娴熟。需知剑法一要,真正做到身与剑合,剑与神合,人剑合一,没有苦功夫是不行的。江湖武功里,日棍,千日刀,万日剑,也颇有道理。而我玄元剑法只有苦功夫还不行,须有功法口诀才能相辅相成。只可惜,千年来无人可以参透《玄元诀》的奥妙,使得我《玄元剑法》空有其表,如同一猛兽没有了神魂,徒具一副骇人模样。我师父,也就是你师祖,看到门派凋零,不得已,结合世俗武功心法,创出一套可以加持玄元剑法的内功心法,本欲传你,只是……”

听师父说到此处,小一也收起了得意的神情,好奇问道:“只是什么啊,师父?”

青云道长说道:“小一,你知道我传你剑法一共十三式,为什么后五式不仅你练不成,便是为师也练不成,你知道为什么吗?”

“弟子不知,还请师父解惑。”小一俯身说道。

“唉!”

叹息一声后,青云道长沉吟了下,接着说道:“这玄元剑法乃创派祖师所传一套仙家剑法,辅之玄元口诀,传言可飞剑御敌,千里之外取人级。而这后五式据师门所传,只有玄元口诀可以施展。故而,不仅仅是你,便是历代玄元观门人,包括你师父我,也只是将剑招熟记于胸,用你师祖太一道长的功法也无法施展啊!”

“师父!这玄元剑法莫非真是仙人剑法不成?”

扑闪着眼睛,小一一脸是狐疑的神色。也难怪小一满腹的质疑,师父曾无数次提到玄元观的来由,也曾将仙人一事常常挂着嘴边,可他始终以为,所谓的仙人太过飘渺,打心底是不信这些的。可今儿师父言之凿凿的表明,自己每天练的竟然是仙人的剑法,而眼下玄元观的窘境……

好似洞悉了小一的心思,青云道长接着说道:“仙人剑法又如何?就是给你仙家宝贝又能怎样,你会用吗?当年门派势弱时,剑法被江湖人所窥视,也曾流传出去。可没有相应的功法,剑法根本徒有其表,渐渐的也没人意这套剑法了。我师父太一道长为了师门不至于没落下去,也是为后人安身立命着想,这才穷极三十年的工夫创出一套内功心法,使得这玄元剑法勉强有了十之一二的威力。”

听到了这儿,小一失望的垂下了头。十之一二的威力有什么用呢?根本与江湖上的高手没法比啊!

“哼,且莫小瞧了这套剑法,哪怕是原有剑法一成的威力,也不是世俗江湖武功可以小觑的。”

见小一心不焉的模样,青云道长面露怒容,沉声呵斥道。

师父要生气了!小一忙将剑交付左手,挠挠头笑道:“师父所言极是!您老放心,我一定好好的练这套剑法,将这套剑法练到二成。不!师父,我一定练到剑法的十成。”

“臭小子,你练到一成我就心满意足了。”

青云道长脸色转缓,温声说道:“这也是一直没传授你其他功法的一个缘故。为师只想你修炼玄元口诀会有收获,可是这多年来,想必也是……”

看着师父失意的神情,小一惶然低头喃喃道:“都是小一无能,都八年了,这《玄元诀》还是没练成一点儿。”

言罢,他走至近前,扯着师父衣袖,仰着到了师父肩膀的小脸,神色坚毅的说道:“师父,小一会一直伴随师父左右,终有一天会把这口诀练成给师父看的。”

唉!许是自己太过偏执了,又何必将自己一生的执着与失落,强加于这么个年幼的孩子身上呢?看着弟子稚气的脸上,眉目之间已有英气初显,青云道长怜爱的抚着小一的脑袋,温和的笑道:“傻孩子,师父已是快岁的人了,你还小,又怎能永久陪着师父呢?”

“师父定会长生不老的。”

“哈哈哈哈!”

“岁光阴随缘过,万事蹉跎一场梦!为师寻道一生,可惜机缘不够,然逍遥一生,晚年有小一陪伴,快哉!乐哉!”

通达与不羁的笑声,晨曦下的玄元观响起。

“小一,收拾一下,待会儿与为师下山一趟。太平镇吴掌柜的孙女今天满月,咱师徒俩去讨杯水酒喝。”

第三章太平镇

太平山以南三十里处,有一集镇,名为太平镇。

镇子不算小,有几户人家。两条街道十字交叉穿过太平镇,镇心即为十字街。十字街东北向便是千秋馥酒坊,这是家年老店,所酿老酒千秋馥远近驰名。

今日,酒坊吴掌柜孙女满月,镇上前来庆贺的人不少,千秋馥酒坊临街一溜儿门脸上都是披挂红绸,门前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喜庆弥漫着整个十字街。

千秋馥酒坊前店后居,前面一排八间门脸,后面是三进的庭院。一进的大院子里摆满了方桌椅凳,与大门外一样披红挂彩。酒坊的伙计和隔壁太平酒楼的厨子,正忙里忙外张罗着酒席。

酒坊门前站着一位矮胖的年人,其面色红润,唇上留着短须,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一身褐色锦袍裹身上,随着身子走动,好似浑身上下的肥肉都直哆嗦。这就是酒坊的主人,吴德贵吴掌柜。

吴掌柜站酒坊面前,不停的拱着手,面带笑容,迎接着前来的客人,不过他笑容有点儿僵硬。

天近午时,天平镇北边大街上摇摇晃晃走来一老一小俩道士。前面的老道士昂挺胸,背负着双手,颌下三绺长须随风轻拂。后面的小道士亦步亦趋,肩后背着柄长剑,垂着双手,宽大袖袍前后一摇一摆。

此二人正是青云道长和小一。

三十里路不远不近的,师徒俩慢慢悠悠,不紧不慢的也走了近两个时辰。

春深时分,快近正午的阳光晒身上有点儿燥热。师徒俩一大早便赶路,至此时水米未进。师父还好,依然八字步轻快自如,风尘不惊的样子。小一却已是汗流满面,肚子咕咕叫了好一会了。

“总算到了啊!”

小一紧跟两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自言自语道。

也来过太平镇无数次了,小一对两旁街景无动于衷,满脑袋都是香甜的果子以及大鱼大肉了。

师父没理他,从小到现的许多时候里,小一与师父都是这般长途行走,穿街过巷。如此,小一也习惯了,不过还是年龄小的缘故,与师父也从不见外,渴了饿了随口就会叫出来,师父也见怪不怪,有意无意般打熬着小一的筋骨。

北街不长,转眼二人就到了千秋馥酒坊前。吴掌柜见了,忙趋前紧走两步,原先僵硬的笑容也松弛了下来,眉眼带笑,拱手道:“哎呀!道长可来了,有失远迎啊”

青云道长的老脸上也露出矜持的笑容,拱手回了一礼。“吴掌柜无须客气,老道答应过的,一定会来喝这杯水酒的”

“多谢道长!快,快里面请!呵呵!小一道长个子高了不少。快!也一同请!”吴掌柜忙侧身让过,对着小一也笑容满面点了点,伸手向院内邀请着。

小一笑嘻嘻的对吴掌柜抱拳道:“老掌柜的大喜!”便紧随着师父向院内走去。

院内二三十张方桌旁都坐满了人,人们互相寒暄着,整个院子热闹非凡。师徒二人被吴掌柜引到主桌旁的左手客席上,安排二人落座,便又忙着前面招呼客人。

小一与师父坐的桌子没别人,桌子上早早安排了茶盏果点。小一陪着师父一起喝了杯茶,就迫不及待的抓起桌子上的果子糕点往嘴里塞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盘果子两盏茶落肚,小一才觉得肚子的饿虫不叫了,肚子也舒服许多,这才顾得上看了身旁正襟端坐的师父一眼,又笑嘻嘻的瞪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好奇的打量着庭院。

院内坐的都是吴掌柜的亲朋好友以及街坊邻居,都喝水聊天等候着吉时的到来。

小一东一眼西一眼乱瞅着,见吴掌柜从前面引来二人。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高挑,柳眉凤目,很俊俏的模样,只是这个女子眉目间隐带一丝忧色。后面是一位年轻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浓眉大眼,神情刚毅,身材高大威武,一身的窄袖束腰打扮。这两位应是身怀武功之人。

“二位这边请!”

吴掌柜将二人领到小一师徒的桌前,向青云道长及小一拱了拱手道:”道长,这两位是本镇太平镖局的袁大小姐和车镖头”回头又对两位年轻人介绍道:“这是玄元观的青云道长和小一道长。”

听到吴掌柜介绍,两位年轻人忙拱手行礼,齐声道:“太平镖局袁凤鸣,车海见过二位道长”

青云子稳坐不动,手捋了一下胡须,端详了袁小姐一眼,点了点头,道:“太平镖局的……唔!是袁万章的女儿?都长这样大了,好,都坐!”

袁凤鸣俏眉一皱,看了旁边的车海一眼,二人互换了个眼神。玄元观青云道长的大名,太平镇没几个人不知道的,而对方自己幼时见过自己,并认识太平镖局的总镖头也不奇怪。

小一见师父倚老卖老的模样,忙站起来,拱手道:“玄元观林一见过哥哥,姐姐,哥哥姐姐快请坐。”

袁凤鸣这才注意到青云道长旁边一个小道士,见其不过是一个孩子,却做出一本正经的大人模样,她不禁露出了笑容,颔说道:“谢过小道长了”随即坐青云道长一旁,而车海大大咧咧坐小一身旁,手掌便拍了过来。

“谢谢小兄弟啊!”

“哎呦,大哥手好重啊!”小一感觉肩头像碰了个铁秤砣,不禁肩膀一歪呲牙怪叫道。

“师兄!手上别没轻没重的。”旁边的袁凤鸣出声提醒道。

“呵呵!呵呵!对不住了小兄弟,我可不是有意的。”

车海咧嘴憨笑道,抬手又向小一肩头落去,突然想起什么,忙又缩了回来。

看着车海憨厚直爽的模样,小一感觉亲近,便打趣道:“车大哥武功一定很高!你这手跟铁饼似的,没人敢与你交手的。嘿嘿!”

没想到车海刚欲拍胸自夸,抬头看了师妹袁凤鸣一眼,神情一黯,嗓门一下子低了许多,轻声道:“看小兄弟的模样,应该也懂得武功的,我这点微末功夫,与江湖一流高手差的远呢!”

袁凤鸣见师兄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习性,许是想到了什么心事,也不禁微叹一声。

看师父一声不吭,袁凤鸣与车海又低头叹气,心生狐疑却又不好开口询问,小一便也改成闷葫芦,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

同样一身褐袍,二十多岁,个子不高,一副精明强干模样,四处招呼客人的,是吴掌柜的儿子,吴亨。

那个带着几个伙计安排菜肴的,应是太平酒楼的账房梅老头。

一身白衣,手持折扇摇头晃脑的是太平酒楼的少东家,梅。

与梅公子一桌的是太平镇上的钱庄和茶庄几位掌柜的。

几位围着梅公子说话,院内人声噪杂,也不知道他们聊些什么,时不时还扭头偷偷看向小一这一桌。小一察觉到他们不是看自己与师父,而是将目光落了袁凤鸣和车海二人的身上。只是二人兀自呆坐,对周遭的情形浑不意。

吉时已到,大门外喜鞭炸响,酒宴开始。一时间,庭院内觥筹交错,热闹起来。

小一也甩开腮帮子开吃起来,青云道长则是自斟自饮,一口酒一口菜不停吃着。青云道长虽是荤素不忌,可平时也只能有啥吃啥。如今难得有好吃的,师徒二人也趁机解解馋,见啥吃啥。

车海只是闷头喝酒,袁凤鸣则是端着酒杯,小口啜饮。这两位不知沉思什么,一桌四人,只有青云道长师徒俩旁若无人般,吃喝的爽快。

正低头捧着一个猪肘子狠的小一,听到一片贺喜声,忙抬起头来。

见是一个年妇人怀里抱个襁褓里的婴儿步入庭院。众人起身围成一团,争相瞧看着。小一扭头看看师父,见其早已回归早先的正襟危坐的模样。师父虽好酒却食量不大,应该酒足饭饱了。袁凤鸣和车海也放下杯盏,面向庆贺的人群。

一群人吴掌柜引领下向小一这桌走来。

“青云道长,这是我满月的孙女,请您老给看看。”

吴掌柜拱手行礼后,忙不迭的引自己的老伴怀抱着婴儿走向青云道长。袁凤鸣和车海也忙起身让开,小一见机跳了起来,站立师父身后。

“吴掌柜勿忧!让老道来瞧瞧。”

青云道长慢慢站起身来,俯身仔细盯着婴儿看了一会,然后眉头一展,笑呵呵对着吴掌柜说道:“呵呵!无妨!先前路过太平镇,吴掌柜曾询问过老道,贵孙女不足月,身体孱弱,老道说满月时来,会给吴掌柜一个太平保命、延康寿的法子。而此时,老道已然来了,还请吴掌柜和诸位亲邻稍安勿躁。”

“吴掌柜,还请笔墨伺候,另,备齐上好朱砂,黄纸。”青云道长轻捋胡须,昂然说道。

小一也伸长脖子瞅了那襁褓一眼,见一小小的人儿满脸细红色的皱纹,紧闭着眼睛。不由得心里暗道,这小孩儿可真丑。

吴掌柜忙让下人准备,转眼工夫,一个方几和笔墨朱砂等物送到面前。青云道长一手轻挽袍袖,一手三根手指捻起毛笔,凝神定气,笔沾朱砂,口里默念有词,笔下龙飞凤舞的黄纸上画了三道符。然后他又捻起另外一只笔,略作沉思,开了个药方,并将符与药方交付吴掌柜说道:“这三道符分别为:祛风符,可避风去邪;三阳开泰符,襁褓小儿性阴,须祛阴扶阳;平安符,自有趋吉祈福之效。三符随身佩带,另有一副浴身汤,二十味草药与沸水熬汤,每日与小儿沐浴,自有补气血和强身健体之功效。”

吴掌柜听言,喜出望外,忙不停躬身行礼答谢,吴掌柜夫人与吴亨也是一脸喜色。围观的众人啧啧称赞,交头接耳纷纷颂扬老神仙的功德。小一也是一脸的傲然,惟有青云道长本人神色从容。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有道长出手诊治下孙女,是吴某全家之幸。快!吴亨啊!给道长送上礼金。”

“呵呵!免了!吴掌柜多礼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青云道长微微摇头说道。

“这怎么行呢?”吴掌柜着急道。

“行了!吴掌柜,无须客套。两坛酒与剩下朱砂黄纸送于老道即可。我师徒已酒足饭饱,这就回山了。”青云道长不容置疑的说道。

“如此也罢!吴某听道长的,快搬两坛窖藏老酒与道长带走,车马伺候着!”

吴掌柜连忙招呼手下人忙活起来。

小一与师父走出酒坊门外,见一马车已经停门口。

师徒二人辞别送客的吴掌柜父子,小一便搀扶师父坐上马车,自己则跳上车头,与赶车的车把式并坐。他心暗喜,回去不要步行了,还能坐马车上看风景。

赶车的是位敦厚老实的年汉子,赶着匹老马。看着活泼好动的小道士笑嘻嘻与自己坐一起,他咧嘴笑了笑,算是打了声招呼,便扬鞭启程。

车轱辘缓缓转动,小一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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