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仙-第4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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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之后,大石头的背后现出了林一的身形,金色的龙甲不见,灰色的道袍依然如故。其稍作张望之后,盘膝坐下,又长舒了一口气。方才法力殆尽之时,前后数百丈却未见藏身之处,他只得收起云袍而凭借龙甲来抵御罡风。
不过,修为所限,龙甲在罡风中亦撑不了多久。所幸遇上了这块大石头,不然还真的麻烦了!
待缓过神来,林一摸出灵石闭目养神。十日后,其又换了两块上品灵石继续吐纳。这回歇息了一个月,他才养足了劲头,却未急着赶路,而是带着愕然愣坐着不动。
不知不觉间,道婴的修为已然到了后期的圆满。而魔婴与龙婴却是出人意料的慢了一步,各自只有大成之境。三婴的修为高低有别原本寻常,而此时的情形却让林一颇感意外。
三婴本源不同,境界迥异。道婴得益于《洞真经》,修至圆满之境乃水到渠成。而龙婴与魔婴的真实修为强悍异常,早已超出了此界的修士,却还须不同的感悟,方能与前者比肩齐进,直至最终的圆满。
如此说来,一个人要有三种不同的感悟,才能让三婴的修为与境界圆满。不然,化神将无从谈起!
林一忖思半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种境界的感悟已是千难万难,令多少人抱憾终身;而自己不仅要感悟三种不同的境界,还要一一圆满,这要何年何月才能化神……
何年何月?念及此处,林一抛开了化神所带来的烦忧,暗暗琢磨起来。来至此处,已过去了多久?三十年,还是五十年,还是百年?
凡人度日如年,修士度年如日。元婴修士以百年记岁,还真的不会在意数十年的光阴。且这洞穴内暗无天日,林一又忙着赶路,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起来过去了多久。
片刻之后,林一无意多想,起身冲入到了罡风之中。与从前的艰难相较,他此时的脚下轻快了许多。往前走了两日,其体力渐渐不支,途中却依然未见可作藏身的大石头。
林一散出神识,眸子幻瞳闪烁,竭力要寻一处避风的所在。而幽暗的洞穴内,除了滚滚青烟呼啸而来,什么都看不见。又去数十丈,他身上的云袍突然随风飘起,猎猎作响,几近欲裂。
不敢迟疑,林一忙收起了云袍,现出了一身金色的龙甲,脚下猛然加快。再逆风而行百丈远,前方还是不见藏身之处。只待法力耗尽,他随时都会被罡风吞没,而此时此刻唯有往前一条路。
情急之时,林一忽而止住了去势,诧然回首。只见右侧的石壁上出现了一个丈余宽的洞口,隐有亮光闪动,甚为的诡异。不及多想,他脚下一动便窜了过去。而其深入不过十余丈,便一头扎入到了一团光芒之中,霎时便失去了身影……
第七百九十九章下落不明
每年的三月里,四季如的玉山岛便已是盛夏的景象。这一ri的黄昏时分,两个外来的修士踏上了这个景sè秀美的海岛。
滨海小镇之外,这两个风尘仆仆之人立足道旁,满面的倦sè掩不住炯炯眼光,各自感慨莫名。
“呵呵!邀天之幸……”说话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身着灰sè道袍,丰神俊秀,仙风道骨的模样。他前后张望一番,欣喜又道:“这便是玉山岛的玉山镇……”
“据乐成子道友留下的舆图所示,这正是玉山岛的玉山镇所在!”回话的是个中年男子,三绺青髯,双眉入鬓,气度不凡。其神情中略带矜持,言谈举止中亦多了几分的稳重。而回首来路,再看向眼前生机盎然的小镇,他禁不住一阵心神激荡,轻叹道:“两百年后,晏某还是来了……”
年轻些的男子止不住脸上的笑意,呵呵笑道:“晏宗主……啊不……”他随即摇摇头,接着说道:“晏师伯!乐成子前辈曾有交代,玉山镇的柳家与我师父交情匪浅,我二人不妨寻上门去……”
此时,两道剑虹划空而过,为这方天地平增了几分的莫测。那被称作师伯的男子引颈观望,手扶青髯,自语道:“玉山镇的柳家,断玉峰的天震门,夏州的清幽谷,乃是乐成子转述的三处落脚所在。莫非,林一预知晏某要来吗……”其转而又傲然说道:“老夫已非正阳宗的宗主,你以师伯相称,足矣!便是你师父在此亦无妨,我并未将他视作晚辈……”
“呵呵!师父若是知道我东方朔来也,定会大吃一惊……”年轻些的男子喜sè难禁,又带着油滑世故的神态说道:“他老人家想必已有元婴的修为……”对方不以为然地说道:“乐成子离开九州之时,林一只是金丹后期。眼下两百年已过,即便他修至元婴,境界终归有限……”
若是林一在此,未必会大吃一惊,而有所意外则在所难免。这两人正是来自大夏的晏起与东方朔,凭借着乐成子留下的舆图一路寻至九州。
如今,晏起有着元婴初期圆满的修为,东方朔则是修至金丹的中期。途中自有一番辛苦,初临九州的感慨不尽相同,两人还是想早ri见到林一,以便有个安身落脚处。
神识漫过玉山镇,晏起昂然说道:“随老夫去柳家……”
……
十ri之后,玉屏山半山腰的洞府前,晏起与东方朔依山远眺。而面对海天胜景,两人已然没了来时的兴致。
当ri登门拜访遭拒,缘由是柳家的家主不在。而对方并未失去礼数,还是为客人安置了歇息的地方,晏起与东方朔只得暂且留下。谁想一连多ri过去,柳家的主人依然没有露面。
“过了今ri,我等另寻他处……”晏起在原地踱了两步,神sè略显不耐。一个小小的家族如此慢待远来的客人,林一与其交情不过尔尔。稍作计较,他踌躇满志地说道:“若是天震门与清幽谷还是难以落脚,老夫便带着你闯荡一番,未必不能挣下一片天地来!”
“呵呵!师伯所言极是!”东方朔舒展了下腰身,自行寻了块平坦处坐下,说道:“不过,唯有见到柳家主,才可获悉我家师父的下落!”
晏起皱了下眉头,有些无奈地说道:“这偌大的九州,要寻一人便如大海捞针,又谈何容易!”他想了想,走至东方朔的身旁提醒道:“乐成子送你的那枚传音符,不妨相机一试!”
东方朔应承道:“便如师伯所言,改ri自当一试!”他话语一转,又笑道:“我师父无论走至何地,都会留下名头!真要寻他,想必不难……”
晏起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道:“此乃九州,并非我大夏。当年的乐成子都难以立足,更莫说他一个金丹修士……”话至此处,他回首看去,两道人影从山下御剑而来。其暗哼了声,竟是视若未见,转而走至一旁安然端坐,神态威严。
东方朔却是愕然起身,忙拱手迎上前去。
转眼之间,两个金丹修士在洞府前落下身形。来者一位是中年模样的青衣男子,留着短髯,相貌不凡;一位是韶华女子,绿衣婀娜,貌美动人。
东方朔尚未开口,对方已然出声——
“在下柳贤,见过这位前辈与道友!”随那金丹中期的男子之后,一旁的绿衣女子跟着执手说道:“柳烟儿有礼了!”
这一男一女倒是知礼之人!东方朔报上了自家的名讳,不忘多问了一句:“可是柳家主当前……”见对方称是,他回头冲着晏起笑了笑,调侃道:“真是贵人难见……”
晏起兀自坐着不动,两眼半睁半闭,冲着来人颔首示意。
柳贤带着歉意又施一礼,说道:“我兄妹出门在外,今ri才得回转。得悉林前辈的故人来访,在下不敢怠慢,忙带着舍妹前来相见。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这位前辈与这位道友见谅!”
东方朔心头一振,忙问道:“柳道友,你称呼我师父为前辈?”金丹修士口中的前辈,自然便是元婴的高人无疑。如此岂不是说,师父已然是……
晏起心头一动,不由得睁开双眼,神sè疑惑。
柳家兄妹则是面面相觑,暗生不解。林前辈何时收过弟子?既为弟子,怎会不知晓自家师父修为的深浅?
柳贤转向东方朔与晏起,又是歉然一笑,说道:“尚未听说过林前辈有过弟子,请恕柳某孤陋寡闻!两位不妨道出真实的来历与用意,我柳家自有待客之道!”他神sè如旧,婉转的话语中却是暗有所指。
闻言,晏起暗暗愠怒。两个金丹小辈,竟敢如此的没规矩,九州仙道已然崩坏了不成?
东方朔不由心头一怔,随即苦笑起来。历尽千辛万苦,可不就是为了寻师父吗!而眼下若不辩解一番,只怕要惹来麻烦。置身异地,凡事还须谨小慎微。此时此地,又该如何才能证实自家的清白?
“实不相瞒,我与晏师伯皆来自偏远他乡……”斟酌了下,东方朔正sè说道:“家师在两百多年前收下了我这个唯一的弟子,柳道友有所不知在所难免。还请告知他老人家的下落,以便我二人寻去……”
“天下人不无想要找寻林前辈的下落,皆一无所获!”柳贤淡淡一笑,接着追问道:“两位声称是林前辈的弟子与故旧,可有明证?”
“你是说林一的下落不明?”晏起忍不住出声问道:“他即便有着元婴修为,又怎会惹得天下人关注……”
“我只有家师传授的功法,没有物证啊!”东方朔为难地摊摊手,转而又诧异起来。师父在大夏便被人追杀不止,怎会到了九州还是这般的不堪,下落不明又从何说起……
柳烟儿在一旁始终不出声,只顾着盯着这两个陌生人。见对方神sè不似作伪,她嫣然一笑,说道:“林前辈的赫赫威名,在九州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看来你二人真的来自异域他乡……”
赫赫威名!不是说九州还有化神修士的存在吗,林一来至此处不过两百年,又何来的威名?晏起手扶青髯,兀自疑惑不已。
“呵呵!这位道友说的是我师父吗?”东方朔难以置信地看着柳烟,随即又慌乱起来,忙问道:“我师父怎会下落不明?究竟出了何事……”
柳贤的眼光在东方朔的脸上停留片刻,不答反问道:“这位道友既然与令师分别了两百多年,又是如何得知他与我柳家的渊源?”
“家师曾托人捎信回去,点明了九州的柳家、天震门、清幽谷皆为交情所在,我与师伯这才寻来!”东方朔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又分说道:“他老人家当时只有金丹的修为,法宝乃是一把金剑,尤喜大棒子砸人!其好酒善饮,且随身带着紫金葫芦……”
柳烟儿神sè转喜,说道:“大哥!林前辈并未忘了我柳家!”
柳贤轻轻点头,冲着东方朔伸手虚请了下,便在洞府前的草地上盘膝而坐,欣然说道:“想不到真是林前辈的弟子到访,柳家甚慰……”
柳家兄妹虽为家族修士,却温和守礼且不卑不亢,待人接物颇具大家风范,让晏起收起了轻忽之心。而随着对方道出了与林一相关的一切,他渐渐愕然,继而沉默不语……
林一来到九州之初,便力挫铁七师徒,并加入到了天震门。百年之后,他在神州门的鳌山一体结三婴,冲破神州门四大长老的阻拦,力斩元婴中期修士,声名渐起。
后土仙境之行,林一独自斩杀了数十人而安然无恙。后土塔之前,他一剑威震九州!
不过,仙境关闭之ri却未见林一的回转。有人说他飞升成仙,有人说他被困于后土塔之内,还有人说他早已身陨道消,一时之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至于详情如何,无从知晓……
第八百章行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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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柳家盘桓了半个月之后,晏起与东方朔还是离开了玉山镇,直奔天震门而去。
有关林一的后土仙境之行以及最终的下落,大都来自道听途说,柳贤与柳烟儿所知的详情不多。这对兄妹曾就此前往虚鼎门请教柳兮湖,对方则是不愿过多提起那段往事。
一个小小的家族中,竟然还有位元婴中期修为的至亲前辈。那可是来自仙门中的高手啊!这让晏起惊愕不已。随后的几日,他虽寡言少语,而举止中却是多了几分难得的谦和。
柳家虽好,还不足以成为晏起与东方朔的安身之所。虽难寻林一的下落,二人还是想循着对方曾到过的地方,去走一走,看一看……
这是另一个滨海小镇,玉北镇。一家酒肆中,晏起与东方朔坐在道旁的桌子两边,各自端杯轻啜,品味着小镇的异域风情。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随处可以见到修士的身影,而其中却少有修为高深者。见此情形,东方朔讶异不解,问道:“师伯!距此不远处便是天震门的所在,为何这街上尽是练气小辈,筑基修士亦难见一二……”
两人离开了柳家之后,一路上游山看景倒也逍遥自在。半个月之后,天震门已然在望,这对外乡人不免要在这玉北小镇上走上一遭。一来领略当地的风土人情,二来探听一些仙门的传闻……
听到东方朔的问话,晏起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此地酒水皆为瓜果酿制,入口甜美,颇有一番滋味。他坐直了身子,手扶青髯沉吟了下,看着街道两旁传音说道:“据柳家所讲,因天震子葬身仙境,其门下弟子迁怒于虚鼎门。对方的长老柳兮湖劝解无用,门主炎鑫不堪忍受责难,最终两家大打出手。而天震门的铁七与胡老大甚为蛮横,门下弟子皆为凶悍之辈,屡屡逼得对手难以招架……”
话到此处,晏起自顾点点头,接着说道:“由此可见,天震门乃玉山岛第一仙门,不容小觑啊!而这玉北小镇上的情形有异,许是另有变故!”
东方朔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说道:“师伯所料不差……”他忽而想起了什么,又道:“那个柳贤曾提起过,铁七与胡老大彼此看不顺眼,皆要独霸天震门,时有争斗,会不会……”
有仙门的地方,便少不了内讧与纷争。而此时前往天震门,并非良机。权衡一二,晏起才要说话,又收声抬眼看去。
两道剑虹从空而至,街道上的修士与行人纷纷躲避。来者是两个男子,昂首横行,目中无人,气势嚣张。
“横三,取了酒水之后,莫忘了问掌柜的讨要两只肥羊!”走在前头的是个身材矮小的男子,有着筑基后期的修为,虽神情猥琐神态傲慢,显然是个发号施令者。闻声,一旁高瘦些的男子忙俯身称是,又带着谄媚的笑容奉承道:“嘿嘿!高手尽皆出山远行,留下我兄弟几人看守门户,倒也落得个逍遥快活!”
“啰嗦!”被称为甲执事的男子随口叱责了一句,随即眼光一转,忽而停了下来,神色狐疑。
那个横三好歹亦是个筑基初期的修士,此时却如下人一般的顺从。有所察觉,他忙跟着停下来,讨好地问道:“甲执事,您老人家的脸色不好啊!可是行功出了岔子……”
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甲执事顿时跳起来,怒骂道:“你他娘的才出了岔子!”犹自不忿,还作势要踢出一脚。对方不以为忤,反倒是嘿嘿一乐,适时躲闪一旁,连连拱手求饶不已。
甲执事怒色稍缓,兀自端着架子叱道:“老子在此处歇歇脚,等你取了酒肉便一同回山……”见对方还腆着脸皮在磨磨蹭蹭,他两眼一瞪,骂道:“看守门户事关重大,不容耽搁!还不与老子滚……”
横三又是一阵点头哈腰,这才嬉皮笑脸地往着远处跑去。
甲执事很是威严地哼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背起了双手,还不忘惕然环顾四周。少顷,他竭力挺直了矮小的身板,慢步走向了道旁的酒肆,带着如狼似狈一般的神情,幽幽说道:“这两位瞅着面生啊!既非我玉山修士,却溜到我天震门的地盘上,是欲图不轨……这个还是欲图不轨啊……”
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