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剑侠录-第10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身边的九位蛊修立时将俞和团团围在了zhōngyāng。
俞和悠然收回了手指,拢入大袖中。他脸上的皮革面罩遮住了本来神情,所以看起来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其实俞和心中是好一阵发麻。方才指掌相碰的刹那,俞和感觉木元昌的掌心里似乎藏着一条小蛇,张开毒牙在他指尖狠狠的咬了一口”“。俞和不敢轻慢,急运先天五行真炁到指尖,化尽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木元昌眉间掠过一片煞气,肩膀微晃,正要再出手段。可他忽然眼前一花,蓝衫少女祁昭已然纵身欺近他的胸前,一柄白象牙镶银的匕首,正顶在木元昌的心口处。
“木元昌,你今rì若是想死,可尽管再进招过来!”祁昭的声音恍如从冰窖中传来,带着一股能令人血脉凝滞的冰寒杀机,“莫要以为你吞过六翅金鳖蛊,不惧百毒,本姑娘就收不走你这条命。昔年滇池十杰斗法一战,我念在师尊与你家黑角大蛊主交情莫逆,没一掌打碎了你的本命蛊虫,你如今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已不记得祁昭的手段了么?”
木元昌脸sè发白,望着祁昭不知如何是好。看蓝衫少女这时的神情,包括俞和在内,在场的诸修都毫不怀疑,只要木元昌在乱动一下,那柄白象牙镶银匕首,必定会立时刺破木元昌的心脉,绞碎他的本命灵蛊。
九位百越门的蛊修不敢动弹,人人脸上尽是一副古怪的表情。谁都知道木元昌对祁昭用情至深,几乎到了rì思夜想、茶饭无味的地步。而祁昭对木元昌虽然一直推搪,但绝不至于反目成仇,两人现下这副样子,可是在唱得哪一出?
“祁妹子,你可千万莫要动怒!”木元昌有些慌了,他拼命摇动着双手,口中辩解道,“这当真是冤枉了!你说玄真先生道行高深,我又没亲眼见识过。既然要结盟,我自然想试试玄真先生的本事,这可全无恶意,就只是稍加切磋一下而已!”
“休要再耍你那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小伎俩!稍加切磋?我可看得清楚,你方才分明动用的是本命陷仙蛊之力,趁人不备,存心取人xìng命,还妄说什么切磋?”祁昭手腕一拧,那象牙匕首上又加了三分力,“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你家里有几位蛊主坐镇,我门中也有十二大毒师守护,我养毒教会怕了你百越教?”
“祁妹子,这人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散修,你何苦来哉?”木元昌小声鼓囊着。
可祁昭冷冷的一哼,手上又加力一顶,象牙匕首的尖端,已然刺透了木元昌的衣衫,直抵肌肤。
心口一点冰冷直透背脊,这下木元昌的表情彻底垮了下来。他哪里还有凶名赫赫的百越教司蛊的威风?哭丧着一张脸,眉毛拧成了团,对着俞和又是点头又是作揖的告饶道:“玄真先生,玄真大人,木元昌给您老赔罪了!是小的不懂事,是小的胡闹,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老。您大人有大量,千万高抬贵手饶了小的,不然祁妹子从此恼了我,我可真不如自撞刀死了算了!”
俞和听木元昌这一番话,心里可真是哭笑不得,也不知祁昭与木元昌这是在演戏,还是木元昌真就是这么个孩童心xìng。眼前这幅情形,就好像是有个不懂事的弟弟在外面闯了祸,做姊姊的拿藤条押着他,去找人家当面赔罪一般。
偷眼看那九位蛊修,人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古怪之极,他们似乎觉得木元昌如此一闹,当真是丢尽了自家宗门的颜面。这九个随扈弟子都不愿去看自家司蛊在那里连连作揖讨饶,九人的眼神飘来飘去,似乎周遭的风景直能有看不厌的美丽。
不管是真是假,俞和都暗暗提着十二分的戒备。不过眼下这局面,终归是要应付过去的,他对木元昌和祁昭拱手一揖道:“祁姑娘,方才木道友或许真是想与在下切磋,我察觉他并未使出全力,而是一点既收,故而姑娘还是莫要如此责怪他才好。贫道初来乍到,木道友也是为了大局着想,试一试贫道的深浅,免得拖了众人后腿,此行用意原是好的,而贫道也不是小气之人,绝不会心存异念。更何况是贫道误伤百越教的道友在先,木道友宽宏大量,贫道心中极是感激,正愿与木道友好生亲近。”
祁昭看了看俞和,扁嘴道:“玄真先生,我这位木师兄虽然痴长祁昭几岁,可xìng子却还如顽童一般,喜欢胡闹,你心中不怪罪与他自是最好。不过木师兄人虽糊涂鲁莽,行事讲话有时天马行空不着边际,但他并不是什么大jiān大恶之人,在我魔门中,也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待先生与他rì后熟稔,便会看惯了他这长不大的心xìng脾气。”
听俞和与祁昭对答,祁昭还夸赞了他几句,木元昌脸上已是喜笑颜开。也不顾那锋利的象牙匕首了,他眯着眼,居然拢起双掌,想要去握住祁昭执匕首的那支纤纤玉手。可还没碰到姑娘家的柔荑,就被祁昭狠狠的瞪了一眼,匕首上一道暗劲传来,将木元昌的身子震退了半尺。
九位蛊修也不做声,默默地飘身一移,站回了木元昌的身后。俞和把双手拢在大袖中,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淡然看着木元昌。
祁昭把眼一瞪,冷喝道:“木师兄,休怪祁昭冷言冷语,此时我们当以仙府大事为重,切不可玩忽轻慢。许多修士各争机缘,那木拙子和巨颅子你也看到了,手段凌厉狠辣,行事比我魔宗修士更无禁忌。你再胡闹,小心错失了机缘。”
木元昌怯怯的点头道:“祁妹子说的是,元昌定唯你马首是瞻。”
“玄真先生独自行走江湖多年,处事经验比我们丰富得多。他的道行你也亲身试过,不在你我门中长老之下,此抚仙湖之事,当听玄真先生定夺进退之策。”祁昭看了看俞和,忽然对木元昌一伸手道,“六翅金鳖蛊、离合元元蛊、千年参王虫,你身上带着哪一样?”
木元昌眉毛一跳,面露难sè:“祁妹子,元昌出门得仓促,哪里会带着如此绝世灵种在身,你若想要,得待我回稽余山之后,再去求大师傅讨要。”
祁昭撇了撇嘴:“司蛊大人连区区几只小虫都拿不出来?你是不是把自藏的那许多珍品灵蛊,都打赏给竹寨里的那些莺莺燕燕了?”
木元昌闻言,把头摇得好似个拨浪鼓一般,口中急急分辩道:“大道在上,蛊神在下。我木元昌心中只有你祁家妹子一人,绝无二心。六翅金鳖蛊、离合元元蛊、千年参王虫尽是我门中绝巅的珍稀灵蛊,大师傅哪里会让我随便带在身上出门?但如果是祁妹子真想要,元昌就算去大师傅门前跪求三rì,也不敢教祁妹子失望。”
小姑娘总抵受不住甜言蜜语,木元昌这话一说,祁昭的脸上终于忍不住微微笑了笑,她转了转眼睛,招手道:“那你此时身上品阶最高的丹蛊是什么?”
祁昭这展颜一笑,登时如冰雪乍融,百花齐放。木元昌也咧嘴笑了起来,他伸手在怀中好一阵掏摸,取出了四个被黄蜂蜡封住的小圆球,毫不吝啬的统统递给了祁昭。口中犹自讨好着道:“能入得了祁妹子法眼的丹蛊,就这四只了,银纹金鳖蛊雌雄一对,三百年的参王虫一只,玉髓血蚕蛊一只。”
将四个龙眼大的蜡丸在玉掌中一转,祁昭看了看木元昌道:“你家的黑角大蛊主,敢情是生怕你被我欺负了不成?让你吃了六翅金鳖蛊,身上带着一对银纹金鳖蛊,居然还给了你一只玉髓血蚕蛊?”
六翅金鳖蛊和银纹金鳖蛊,都是克制养毒教五毒蚀骨大真气的镇毒丹蛊,玉髓血蚕蛊专解诸般奇杂剧毒。有这三道蛊虫随身,养毒教的诸般施毒手段,几乎是全没了用场。有此可见那木元昌的授业师尊黑角大蛊主,乃是算准了木元昌一见祁昭就要吃亏,把各种克制养毒教秘法的灵蛊,尽给自家宝贝弟子备置齐全了。
木元昌颇为尴尬的嘿嘿一笑道:“没有没有!西南地界毒虫异草奇多。我又喜欢猎奇揽胜,专爱往人迹罕至的地方钻,师尊这不是怕我万一碰到什么疑难毒症么,小小解毒丹蛊自不能少。祁妹子莫要多想,与你自然全没干系。”
祁昭翻了木元昌一个白眼,嗔道:“倘若不是用来对付我的,那就最好不过。你今rì冒犯了玄真先生,这赔罪之礼绝不可少。我替你做主,将这丹蛊赠予玄真先生,你可愿意?”
木元昌脸上发白,眉毛狠狠的抽了几下,抬头看了看俞和,又看了看祁昭,一咬牙道:“祁妹子的主意,我自然绝不反对,还请玄真先生笑纳!”
那九个蛊修有心阻拦,可他们心知只要是祁昭当面,拦是肯定拦不住的。自家司蛊意乱情迷,在这个养毒教小姑娘手上吃大亏,早已不是一次二次了。于是九人肚子里面不住的叹气,两只眼睛只顾看着漫天乱云,干脆落个眼不见心不烦。
祁昭拈了拈四颗被黄蜂蜡裹住的灵蛊,挑了二颗抛回给木元昌,“你家黑角大蛊主是出了名的小气,我也不好为难你,这对雌雄金鳖蛊留给你回去交代,想来也不会多受责骂。”
木元昌慌忙接住了蜡丸,长出了一口气,转忧为喜道:“还是祁妹子体谅。”
祁昭也不理他,将那三百年份的参王虫和玉髓血蚕蛊捧到俞和面前:“先生,木师兄方才鲁莽了,还望先生以仙府大事为重,莫要与他计较。这两只丹蛊,与寻常灵丹一般用法,吞下炼化立可生出奇效。三百年份的参王虫服过,可抵一甲子jīng修。玉髓血蚕蛊擅解天下奇毒,服过之后,七七四十九天百毒不侵。小小丹蛊权作木师兄赔罪之礼,还请先生一定要收下。”
俞和看了看祁昭手中的蜡丸,口中简单推脱了几下,便接了过来。
这蜡丸入手微温,里面的蛊虫竟然犹在隐隐颤动,颇为神异。不过这种诡异的活物丹蛊,俞和哪里真的敢吞服下去?取一张封镇灵物的符纸,把那参王虫蛊包了,收入玉符中藏好。却拿着那颗玉髓血蚕蛊,飘身到了那两位被他斩落了手掌的蛊修面前。
“二位小兄弟,玄真子方才误伤了两位,心中甚是愧疚。无奈身为一介散修,贫寒窘迫,并无什么值钱的物事拿得出手,如今这颗丹蛊也算借花献佛,聊表贫道的歉意。”
那两个蛊修交换了一下眼神,再看向俞和时,目光中的恨意已然消散了许多。两人随意一拱手道:“玄真先生客气了,如今你我化敌为友,今后还靠先生照拂。”
这话说的虽然客气得紧,可那两个蛊修却没有刻意推脱。其中一人大大方方的接过丹蛊,径自收入了怀中。俞和一笑,稽首而去,至于这一颗丹蛊两人如何去分,他却是管不着。
俞和这一手作得漂亮,木元昌和九个蛊修对俞和都露出了一丝善意,祁昭眼神闪烁的看着俞和,也不知在想什么。
表面上俞和是借花献佛,其实使的是一道顺水推舟的小计谋。
祁昭故意把克制五毒蚀骨大真气的一对雌雄金鳖蛊留给了木元昌回门交代,那俞和就干脆把能解奇毒的玉髓血蚕蛊转赠给了受伤的蛊修,单留下一颗增进修为的参王虫。如此一来,示人以不防备,便将祁昭暗藏的戒心打消了许多。而且身为无门无派的散修,打熬修进真元最是不易,留下参王虫也是合情合理。
看众人都不言语,各自翻腾着小心思,俞和轻轻一咳,祁昭这才如梦方醒,对俞和举手一礼道:“玄真先生果然身具古修之风,小女子佩服。依先生之见,我们此时当去追杀那木拙子和巨颅子两人,还是回竹月经院另寻机缘?”
俞和沉吟了一下,心中惦记着大师兄夏侯沧和那胡家兄弟的安危,便答道:“那巨颅子化血遁走,追踪不易。何况穷寇莫追,只怕两人泼起命来,我们若是人手折损,便得不偿失。当下可回竹月经院那边,看看情形再定行止。”
祁昭与木元昌一齐点头,于是众人架起遁光,朝竹月经院那边去。
可还未飞到经院之上,就见北面的碧云寺方向有熊熊火光冲天而起,直将半壁夜空都映得通红。
文后语:
这周写写停停,还是要跟大家道歉。
单位渐渐到了繁忙的时期,工作实在太多,连续加班了2个通宵才做完了手上的事情,就实在没jīng力每天码字了。
没办法,养家糊口的工作,还是当须放在第一位的。
感谢大家的支持,下周我会尽力更新。
第一百六十二章三味火,黄砂风
竹月经院那颗独木成林的古榕树,已然碎成了满地的黑炭,不知是谁人施展过重手法,将经院左近方圆数里的山林,全焚成了一片焦土。黑烟滚滚直冲夜宵,空气中弥散着竹木烧灼后的刺鼻气味,依稀掺杂着一些说不明道不明的恶臭味。
之前各路修士争斗厮杀的石林,如今也再没了朝天耸立的怪石柱,满地都是灰白的石粉和巨大的土坑,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剧斗。
俞和与养毒、百越两宗一行十二人,驾着遁光匆匆盘旋了一匝,但没发现有生人的迹象”“。俞和心中更是惶急,真元催动,剑光呼啸而起,直朝碧云寺那边疾shè过去。
到了碧云寺的附近,即便以俞和、祁昭和木元昌的修为眼界,都不由得强行按住了遁光,不敢再靠前去。
碧云寺的上空,也不知漂浮着多少来历不明的修士。在那漫天火光映照之下,人人周身仙霞缭绕,宝光隐现。这些修士似乎并不尽都同路,三三两两的各聚成阵营,有的人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脚下的碧云寺,有的人戒备的四处观望。
当俞和他们靠近时,登时吸引了十数道目光投来。
九位百越教的蛊修围成了一个圆圈,将俞和等三人护在中间。这九个蛊修各自放出了本命灵蛊以示威严,有的脚踩一条二丈长的翠绿飞天蜈蚣;有的身上攀着一条好似蟒蛇的金甲长虫;有的周身百点金光飞旋;有的干脆化去了肉身,变成一群嗡嗡飞舞的赤红sè小蜂。那些修士一看这架势,便知道是百越教的蛊修们到了,这魔宗百越教在西南也算是凶名赫赫,秘传蛊术中多的是神鬼难测的杀人手段,故而众修纷纷转回了视线,不敢再朝这边肆无忌惮的观望。
俞和低头看下面的碧云寺,只见整座寺院被一层云光烟岚裹在中间,远远望去,寺中一切犹如雾里看花,依稀有人影攒动,但又看不大真切。
不知谁人对碧云寺施展了三味真火的大神通,在镇守碧云寺的云光之外,有白灼灼的空中火、青碧碧的石中火和红彤彤的木中火纵横飞舞。这三味真火煞是霸道,火炁飞散开来,把周围的林木一起点燃。好一场熊熊山火飞起几十丈高,烧的半壁夜空犹如泼满了朱砂般红。
但那碧云寺的镇门法阵也极是玄妙,既受三味真火焚烧,便自聚真水化云烟来挡,水火二炁在空中冲突,倒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在碧云寺的大殿之上,当空展开了一片白茫茫的庆云,有六个高冠广袖须发皆白的老道士盘膝而坐,手里各掐道诀,口中念念有辞,满脸的淡然。居中的一位正是碧云寺的掌门真人峋石。
俞和四处张望了好一会儿,却没看见大师兄夏侯沧和那胡家四兄弟,连东巴密宗的两个和尚也不见踪影,都不知是遭了劫数,还是躲了起来。
施展真火神通的人,似乎耐不住久攻不下的烦躁,只见那纵横飞舞的三味真火忽然拧成一股,好似一条浑身烈焰升腾的巨蟒,将碧云寺盘在zhōngyāng。不过那六个老道士也各自睁开了眼睛,借着镇门法阵之力,发掌朝真火拍去。他们六人每一掌按住,虚空中便会结出一道丈许方圆的巨大真水掌印,飞出了法阵圈外,水火二炁一冲,那三味真火登时便会有一小片黯淡下去。
双方又僵持了约莫一顿饭功夫,峋石真人猛然长身而起,脚踏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