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剑侠录-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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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夏侯沧如愿得了仙宫宝物,自去再寻机缘不谈。
再说俞和被自家师兄冷言冷语逐开了之后,便又只能孤身一人漫无目的的去撞大运。夏侯沧的言行异常,俞和猜不到因由。他也就索xìng不去多想,正省得徒增烦扰。如今只有寻到仙府重宝,才是最紧要之事。
俞和的这边,离着仙府小天境阵门的碧云台,已有约莫十五六里的距离。再往远处走,洞天云光已不像碧云台附近处那么密集,左近的小洞天稀稀拉拉的散在虚空中,有时要隔着百多丈才能寻到一团。
不过俞和一路上探过的小洞天,也有不下三十座了,越往远离碧玉台处走,他发现这洞天云光中的阵门符箓,就越是深奥繁复。刚才那一座小洞天,居然要观想出一套八道符箓结成的符阵,才能开启洞天阵门。而且一进到小洞天中,竟然立时触发了一座离火阵。铺天盖地而来的南明离火,烧得俞和满身衣衫如破布,连头发也焦枯了一小半,幸亏他及时展开了白莲法相,才挡了一挡熊熊火煞,不至于有什么折损。
俞和不jīng于阵法,便只能强行破阵。他祭出三口飞剑,在真火中一通四处乱搅,花了差不多两个时辰,这才终于误打误撞的劈碎了压阵法器,得以破阵而出。眼前的离火青焰尽熄,俞和放眼一望,地上不远处,有个青蓝sè的石雕灯台,已被他一剑劈成了两截。丝丝缕缕的离火真炁,正从裂口处涌出,转眼间这两截灯台就散尽了灵炁,化作了一片白灰石粉。
而这座小洞天中,除了这个离火灯台之外,就再没其他任何一件物事。俞和看着脚边的两堆石粉,脸上的表情古怪之极,忽然他仰天长叹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跃出了小洞天。
虽然远离着碧玉台,可附近的小洞天却依旧有许多已被人探过。俞和只消把手往云光上一搭,要么云光中传出一丝道门真元力,要么浮现出一层淡淡的佛光,这就说明此座洞天,已被碧云寺诸修或者东巴密宗的和尚打开过。
这些人都是带着空荡荡的口袋进来的,断然不可能给俞和留下丝毫的好处,所以他也懒得再进去查探,转身自找下一团洞天云光去。
接下来连遇到了四座小洞天,都曾被打开过,俞和很是花了一番功夫,这才又找到了一团无人问津的洞天云光。这处离着碧玉台,已有差不多十八里的距离了。
这座洞天云光中的阵门符文,不过是三枚云篆勾连而成,比之前那座八道符箓结成的符阵,是要简单得多了。俞和观想了一盏茶功夫,也就大功告成,掌心真元一吐,洞天阵门大开。
可还不等俞和向小洞天里进,从这阵门中,就忽然冲出了无数看不见的手爪,扯住俞和的四肢躯干,直往洞天中猛拉。俞和吃了一惊,想要挣脱开来,但等到他心念转动时,早已然来不及了。眼前只一花,身子就被囫囵拉进了这座小洞天中。
到了这座洞天中一望,俞和心往下沉,回头再去看,已找不见出去的阵门。
只见这周围的情形,与别处小洞天迥然不同。这里并不是一处狭小的空间,放眼向四极望去,根本看不到边际。头顶上是昏黑的穹庐,有无数长虹彩霞横亘而过,脚底下是一直伸展向无尽远处的青石板,每块石板上,都刻着意义不明的纹线图形。而除了平整如壁的青石板地面之外,这小洞天中再没有了任何别的东西。
经历了之前小洞天中的离火阵,俞和一落到这里,就知道自己定是再一次陷进了阵法中,而这一次,看样子并不是什么杀阵,而是一座将人活活困死的囚阵。
这座阵法也当真是高明。人在其中,向每一个方向去看,都是完全一模一样的景致。脚下那没有边际,也没有高低起伏的青石板地面,一直延展到穹窿与地面交际的尽头。四周空空荡荡,昏昏莽莽,没有气流,也没有丝毫声响,不仅察觉不到光yīn流逝,把身子一转之后,就便方向都再也辨识不清。
困在这座阵法中,时间一长,人会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浓浓的寂寥之感,仿佛自己已被天地万物所弃,成了这寰宇世界中唯一的存在。渐渐的,这种寂寥感越发凝重,转成了深深的恐惧。
心xìng修为浅薄的人,在这阵法中困得稍久,便会因为无处宣泄的孤寂和恐惧,而使心神大乱,引得真元逆行,走火入魔而亡。即使是心xìng坚定的修士,也不过能多撑些时rì罢了,等抵不住死寂煎熬之后,终究逃不过心魔大作,魂魄散碎的劫数。
如此困阵,当真是杀人于无形。
俞和深深的吸了口气,祖窍中的六角经台垂下一注清光,浇熄了渐渐升起的心火。他强压下纷乱的杂念,提起周身真元,朝脚下的青石地面一掌拍去。
这一掌打得很是实在,青石地面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但等他抬起手掌再看,这几乎能把三丈巨岩打成漫天石粉的一击,竟然没在那青石板上留下一丝一毫的掌印,更不用说打出裂痕来。掌中的庞然劲力,似乎被藏在石板地下的深渊尽数吸噬,那是一种发掌打在空气中,力道浑没着落的感觉。
俞和不信邪,运起先天五方五行真炁,又是一掌打落。依旧是震耳yù聋的巨响发出,青石地面上忽有五sè奇光一闪,俞和打出的先天五行炁,竟然原封不动的反震了回来,甚至比他打出时还要刚猛了许多。幸好有万化归一真符与长生白莲护身,才及时卸去了倒灌回来的先天真炁,不然俞和这一下,倒要将自己打成了重伤。
细细调匀气息,俞和招手唤出三口飞剑,剑诀上下一引,化出九天垂瀑似的三道剑光,朝脚下的那片青石板绞杀过去。这时,更加奇妙的情形出现了,这地面无论是用脚踩踏还是以手掌拍击,分明是坚实如钢的石质,可等飞剑劈砍上去,竟忽然变成了水一般,剑锋斩入石板中,全不受力。如同以长剑拨动湖水的那种情形一般,任由你剑锋纵横劈刺,只消剑刃一掠过去,湖水又立时自行合拢,全无一丝破绽。
俞和灵光乍闪,以为他发现了某些关窍。只见他纵身而起,以身合剑,整个人化作一道剑光,朝地面突刺。可剑光刺入了地面才不到六尺深,忽然撞到了什么极其坚实的铁壁上,有股不可抵御的沛然大力反震回来,三口长剑一齐发出哀鸣,剑身弯的几乎要断裂。俞和连人带剑被震得飞起了十多丈高。
可是俞和还未死心,他借势御剑而起,转朝天穹扶摇直上。但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他再一次的失望了。
无论俞和如何将剑光催到极致,朝天顶笔直的飞了许久许久,可眼前那昏黑一片的天空,看起来始终有不可企及的遥远。等他颓然撤去剑光,想落回地面时,却不过十几息的光景,脚尖就触着了青石板。
要知俞和御剑飞行,当那真有一息百丈之速,可毫不停歇的飞了一个时辰,居然飘落回地面,只用了十几息?这阵法中的玄机,委实令人难以揣测。
传讯玉符在这囚阵中也失了效用,这是一种完完全全的与世隔绝。深深的无力感从俞和的心底不可抑制的浮起。他长叹一声,似乎想把胸口闷着的一股气吐出,可灼灼的心火再一次飞腾起来,让他有种想振臂狂嚎的chongdong。
心知这是神智溃散,走火入魔的先兆,俞和不敢轻慢,跌坐在地面上,口中大声念诵《清净坐忘素心文》,强行把凌乱如麻的心绪一一斩灭。直到他念不想,心不动,存想自己就是一颗裹着密实茧皮的莲籽,蛰伏在泥土深处,静等萌发的时机。而绵绵密密的神念,宛如无形的触手一般,向天顶与地底的深处探去,试图寻觅那隐藏在冥冥中的生门所在。
这一坐下,便不知多久。
且不说俞和在这无边无际的死囚阵中挣扎。就在这座能杀人无血的小洞天附近不远处,另一座毫不起眼的小洞天云光前面,碧云寺的群修又与东巴密宗的两个和尚对到了一处。
只见以信宁、信凡两位老道为首,碧云寺的六真人全都祭出了本命法器,冲霄的宝光连成一片,煞是惊人。而那东巴密宗的一老一少两个和尚,也都显出了斗战法身。
年轻的和尚只是身后有一对十丈金翅展开,羽翼上有诸般庄严sè,头顶如意珠,掌托纯青琉璃心。老和尚更是惊人,他摇身一变,化出的法相竟是赤身**,生有三头六臂,满脸忿怒,面sè青黑而有尖獠牙,一对眸子瞪得好似铜铃,口鼻中溢出丝丝赤火焰光。这分明是密宗佛教八部天龙护法神里面,最为凶猛好斗的“非天”阿修罗法身。
第一百七十三章道佛斗,火中逝
碧云寺与东巴密宗的两拨人,站在这座小洞天前面,谁都没有要让开来的意思。
他们两派人马,都带了能够望气探宝的神妙法器。信宁真人祭出的那幅碧云寺祖师自绘像,双目发出神光,朝这团洞天云光一望,画轴上就立时腾起一道青焰,扑也扑不灭,眨眼间就将整幅祖师像烧的干干净净。信宁、信凡两位真人见画轴成灰,却是不哀反喜,抚掌哈哈大笑。
远在一里多地之外,东巴密宗老和尚的那串血石念珠中,朝向这团洞天云光的一颗珠子,一直突突的跳个不停”“。等老和尚唤来年轻的僧人,两人到了这云光附近不足百丈,整串念珠忽然从老和尚头顶飞起,径自朝这团洞天云光撞去,可念珠才飞出十丈不到,就听见“砰”的一声大响,十八颗念珠同时炸碎。老和尚目中奇光暴闪,知道自己终于遇见了惊世骇俗的重宝。
可同时他也看见了破空而来的碧云寺群修。
两边人相隔着数十丈停了下来,望了望那座看似寻常,其实内中藏着大机缘的洞天云光。双方心照不宣,知道谁也不会让,于是也不搭话,直接拉开了架势,准备作过一场。
天大机缘就在眼前,但却独此一份,自然只能各显手段,来定仙府重宝花落谁家。
当下这情形,一场争斗已是在所难免。眼看恶斗一触即发,不过碧云寺的六位真人转念一想,却纷纷按住了法宝,不敢冒然进招。审时度势之后,他们与东巴密宗二僧此时的心态,忽然有了些细微的差别。
若对面站的是夏侯沧和胡家兄弟等人,那六位真人眼都不会眨一眨,挥手就会将他们抹杀。而若对面站的是养毒教的祁昭,或者百越教的木元昌,六位真人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顾忌。毕竟碧云寺是正道,养毒教与百越教都是魔宗。就算打杀了祁昭或木元昌,这仙府小天境中自成一界,可不比得朗朗乾坤之下耳目纷杂,谁能知道真相如何?要是西南魔宗前来兴师问罪,峋石真人随便编造个理由,就能将是非黑白颠倒,到时候正道诸派一呼百应,大不了作过一场道魔两宗大斗法收场,堂堂道门大宗碧云寺,也不是没有这份胆气。
可问题是,此时站在对面的,偏偏是东巴密宗的和尚。
这古传小乘佛教东巴密宗,不仅是西南滇地佛宗最大的一派传承,即使是在西南道佛魔三宗里面,也是首屈一指的庞然大宗。云顶无量山佛国和八大护法佛院中,持戒修行的弟子能有六七千人之多,其中隐世千年不出的有道高僧,更是不知凡几。
东巴密宗份属小乘佛门正宗,但也算是正道的一支。这几百年来,东巴密宗与养毒教和百越教冲突不休,几乎每隔一甲子,就有一场大战。如此一来牵制了西南魔宗诸派的势力发展,使得其余正道宗门,在这几百年来都能休养生息,壮大门庭。而更加令东巴密宗在西南地界威望如rì中天的,是在二百多年前,密宗摩诃罗大导师传下威德法旨,宣布展开了讨伐西南魔宗的“十年圣战”。在这十年中,无论那家正道门派与西南魔宗发生争斗,只消一道信符传入东巴密宗,立时就有僧团来援。
正是如此,东巴密宗备受西南正道的赞誉,连滇地三清道门诸派,都隐隐有唯东巴密宗马首是瞻的味道。因而碧云寺可以为了仙府重宝,不惜与养毒教和百越教纠缠。但若是下手打杀了东巴密宗的和尚,人家派出僧团往寺前一围,正道诸派只能当做没看见,甚至还会有好事者来对碧云寺口诛笔伐,抹上一把黑。
碧云寺众人心中迟疑不定,虽然各自祭出了本命法宝,作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他们根本不敢冒然出手。峋石真人看着信宁与信凡两位师长,可这两位久经世故的高人,也一时拿不定主意。
信宁真人心念电转,踌躇着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对面那东巴密宗的老和尚可是无所顾忌,他见碧云寺群修拉开了架势,祭出了法宝,等气势攀到顶点时,却迟疑着没有出手,结果一口气由盛转衰。尤其是带头的两个老道士眼神闪烁,竟好像在这临阵前胡思乱想了起来。
本身就是以寡敌众,化身阿修罗斗神的老和尚,更哪里会错过这等破敌的良机?就看他把背脊一挺,六只大如蒲扇的巨掌张开,左边三支手掌中各托起一轮烈rì,右边三支手掌中各托起一盘皓月。这老和尚以梵文急颂了数声,那三轮烈rì和三盘皓月各在掌心中一转,明光尽敛,变作漆黑无光的三对rì月。
此法是八部天龙阿修罗王斗战法中的攻伐大术,名唤“罗睺”。只见老和尚法身的六只手臂一挥,这三对黑漆漆的rì月便朝碧云寺诸修撞去。
那年轻的和尚也不迟疑,张口喷出一道涅身毒龙火,横扫碧云寺六真人。
信宁、信凡两位真人一见东巴密宗的和尚抢先发难,急忙祭出太极yīn阳双鱼图,挡在身前。峋石真人头顶悬着一方紫云龙虎印玺,黑rì飞来,不用峋石真人作法祭使,这件碧云寺掌门传承的通灵法器自行迎头撞去。
可峋石真人的三位师弟仓促之下,便失了分寸。其中有位真人急匆匆的把手中一面玉钮八卦金镜甩出,与当头落下的黑月一碰,同时化为了乌有,这位真人脸上浮起一层黑气,七窍流血,跌出了数丈外,身上竟然显出了天人五衰之相。另外两位真人出手稍慢了几分,等黑月撞到身前一丈,才祭出法器去挡,可惜已然是太迟了,黑月轰然炸开,团团玄火朝前一扑,瞬间吞没了他们的身子,只一息之间,这两位真人就被烧成了白骨骷髅。
两边一招对过,碧云寺六真人就有二位当场陨落,还有一位本命法器被毁,心神重创,眼见是不能再战了。
峋石真人怀抱着重伤师弟,已是睚眦尽裂。信宁、信凡两位真人眼睁睁看着门中弟子惨死,这才如梦方醒,信凡真人仰天悲啸,信宁真人抬手指点着东巴密宗的和尚,咬牙切齿的道:“好,好狠毒的恶僧,老道我今rì跟你们不死不休!”
只见信宁真人抬手在自己天门上一拍,整个人连着道袍都变成了黑sè,信凡真人也在自己天门上一掌拍下,人和衣衫却变成了雪白sè。两位真人身形一闪,探出一双手掌,对着东巴密宗的僧人打出漫天破空掌印。
这便是信宁、信凡两真人昔年纵横西南的yīn阳两仪合击之术。两人凭着孪生兄弟那与生俱来的心灵相系,枯坐苦修三个甲子,终于将yīn阳循环演化的道理,融入碧云寺的镇山绝学“大天云手印”中。他们以肉身作两仪之相,yīn阳掌势相辅相成,浑圆如一,教人几乎找不到破绽,而且两仪一转周而复始,这掌法自可衍生出无穷无尽的后手,越推演到深奥处,掌势越发恢弘浩大,于是越战越强。昔年与人比斗时,两位真人一旦起手发招,就是行云流水连绵不绝,直到将对手彻底击溃方休。
对面东巴密宗的和尚,似乎本想趁着碧云寺诸修气势盛极而衰,心神涣散的当口,以阿修罗王无上秘术“罗睺”倾力一击,将碧云寺群修尽数打倒。可信宁、信凡两位真人的修为,委实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