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之段誉-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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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春秋左手捋着半截雪白胡须,右手扇着羽毛折扇,在段延庆旁边,笑道:“你这招正也不是,魔也不是,不伦不类,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却仍然打不开局面,还真是纠结,还不如一了百了来得个痛快!”
虚竹见得这情况不妙,刚才慕容公子那般文武双全,俊雅无比的人尝试破解珍珑棋局之时,被鸠摩智说了几句奇怪的话,就要自刎。
而现在这个身残志坚的段延庆,估计也受不了打击,虚竹从没行走过江湖,当然不知道四大恶人的凶名,对于“恶贯满盈”的段延庆也没有憎恨的情绪。
此刻,虚竹反而担心起段延庆的安危来,他很有怜悯慈悲之心,当即从人群里挤出来,呼喊道:“施主还是不要下棋了,这棋局太诡异,不要送了性命啊!”
岳老三怒了,道:“你这小和尚武功低微,长得高瘦跟个旗杆似的,还敢打扰我们老大下棋?滚一边儿去吧。”
他当即就抓住虚竹的腰,让其动弹不得,岳老三的身高只有一米五几,而虚竹有近乎一米九的身高,这两人的反差太大了。
岳老三估计有些嫉妒,因此就将虚竹提起来,就要往地上砸去。
“徒弟,不可胡来,你手中抓住的可是你的师伯啊!”段誉赶紧提醒道。
“不是吧,我怎么莫名其妙的又多了个师伯出来?师父你可不要忽悠我。”南海鳄神岳老三不由得皱眉道。
段誉很认真的道:“为师忽悠过你吗?这位大师名为虚竹,不久前跟我结拜为兄弟,他不是你的师伯,那又是什么呢?”
岳老三恍然大悟,而且如同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一般,当即奋力将虚竹往前边扔了出去,他这是出乎于本能,就相当于要将犯罪证据丢掉。
悲剧的虚竹刚好摔在段延庆附近,他虽然武功低微,但是体质不错,因此没有受什么伤,爬起来,就仔细看着段延庆现在的情况。
只见段延庆满脸冷汗,眼神迷茫,如同在说梦话一般的道:“我真是个废人,整天到处作恶,让大理段氏蒙羞,我活着究竟还有什么意义?”(未完待续。。)
第190章虚竹出手,自填一气
很显然,段延庆现在的状况很不好,被繁复多变的珍珑棋局,引发了他心里的困境。
本来以为埋藏在内心深处,亦或者说是以为遗忘了的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如同沧海浪涛一般纷涌而来。
段延庆的眼神闪烁,他看到的已经不是棋局的黑白子,而是在大理皇宫里,刀兵相见的场面。
他手执一柄白玉剑,身穿太子服饰,却被一群大内侍卫围住,长剑难以抵挡大刀长矛,身上被划出很多事伤痕……及至他醒来的场景,也历历在目,他比乞丐还要凄惨,浑身血污,伤痕狰狞。
丁春秋看得出段延庆已经被珍珑棋局引动了心魔,遂靠拢过来,离段延庆不到一尺距离,用循循善诱的语气,很和蔼的微笑道:“是啊!一个人由正入邪易,改邪归正难,你这一生啊,注定是毁了,毁了!唉,真是可惜,一失足成千古恨哪,再想回首,怎么说那也是不可能了!”
段誉心中一凛,因为平时自大狡诈的丁春秋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似乎充满了怜惜之情。
这对于已经有走火入魔倾向的人来说,有着很难抵挡的负面作用。
丁春秋这分明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打算彻底的引得段延庆走火入魔,那么他也就算除去了一个劲敌。
于是乎,段延庆丢开一个拐杖,跪在地上,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的珍珑棋局,深情凄然的说道:“我以大理国皇子之尊。不料今日落魄江湖,沦落到这步田地,实在愧对列祖列宗。”
丁春秋依然是微笑道:“说句实话。倘若你死在九泉之下,那也是无颜去见段氏先辈。倘若你自知羞愧,不如图个自尽,也算是英雄好汉的行径,唉!不如自尽了罢,就此自尽了罢!”
星宿老仙丁春秋不愧是旁门左道,这语气和声音柔和动听。就仿佛多年的至交固然在良言规劝一般。
周围观看热闹的群豪们,有不少内功低微的人已经觉得神智有些模糊不清了。
须臾,段延庆终于长叹一声:“哎。看来真的只有自尽这一条路可走了!”
他缓缓提起镔铁拐杖,往自己的头上砸去。
段延庆毕竟是先天金丹境界的高手,就算在此迷惑困顿之际,内心深处还是产生了抵抗的力量。他的潜意识里觉得自尽是不对的。甚至是荒唐的。
由于这么一僵持,他手中的铁杖就变得很慢,几乎是停滞在了半空,不时的往下移一点位置。
但这也是非同小可的,镔铁拐杖之上灌注了先天金丹境界的精粹内力,就算是缓缓砸下,也威力不凡,头颅怎么能承受得住呢?
在场的其他人就算有那相救的心。但若是大吼一声,反而会帮倒忙。
“古人云。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将棋局打开一条通路,段延庆才会从失魂落魄的状态变得正常。只不过我们这些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将珍珑棋局打开局面,只有一个人可以,那就是虚竹二哥了!”段誉心道。
在场诸位高手之中,苏星河得遵守师父当年立下的规矩,不能相救破解珍珑棋局之人,也就是说,苏星河是棋局守护者。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事,苏星河既要全力的守护棋局,跟对手进行周旋,应付各种后手变招,却又期盼着一位聪明俊杰,从此破解棋局,让他的使命得以完成。
遇到如今这样的情况,苏星河也只好长叹一声,无可奈何,且安天命。
鸠摩智是个幸灾乐祸的人,现在他正笑吟吟的袖手旁观,宝相依然庄严,人们不会因此就对他有什么怨念。
而王语嫣于各门各派的武学虽所知极多,但丁春秋以心力干扰的魔道功夫并非武学,她完全不懂。
至于慕容复和包不同等人知道段延庆不是好人,他若是走火入魔而死,除去这天下第一大恶人,那是最好不过。
殊不知这世上还有比段延庆更坏十倍、百倍之人,他是标明了的大恶人,因此人们往往会忌惮他,躲着他,受到的危害还不算彻底。而真正凶恶的是那些伪君子,表面和蔼可亲,彬彬有礼,但是转身就给你一刀,那才是真正的厉害。
叶二娘觉得段延庆一直压在她的头上,平时颐指气使,甚为无礼,积怨已久,心想他要自尽,却也不必相救,那时她就可以成为第一恶人。
云中鹤和南海鳄神岳老三都挺着急,但也如同热锅之上的蚂蚁,无计可施。
虚竹出于慈悲之心,在旁边看的焦急不已,当即呼喊道:“施主不要自寻短见啊!须知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
由于虚竹的内力低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此他就算在段延庆的身旁这般大呼小叫,也没有任何作用,就连负面作用也没有起到。
丁春秋怒了,他可不能容忍这个好机会就被虚竹破坏掉,立即挥动羽扇,发出一股森寒的劲风,将虚竹掀翻飞出去五丈远。
虚竹倒在地上,光头上都跌出了一个包,显得很乏力。
“小秃驴,你自身难保,休要在此多管闲事!”丁春秋怒目而视的喝斥道,“本老仙这已经算是大发慈悲了,要是你再不识好歹,那么老仙就只好一巴掌拍死你了。”
星宿派的门人们当即在远处吹嘘呼喊道:“星宿老乡,法力无边。其他高手,丢人现眼。”
段誉正要上前去扶起虚竹,并且教训丁春秋。
不料虚竹是跟很勇敢果断的人,他认为是对的事,就算是八匹马也不能将他拉扯回来,可谓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虚竹立即站了起来,他很有慧根,当即就想明白了:“我的功力低微,要用自己的内力将这位施主唤醒是不可能的,但我可以从此事的根源下手。那就是破坏掉这珍珑棋局的局势,这位施主的眼睛不是一直都盯着棋局看的吗?”
他说做就做,急速奔跑过去,就在装着白棋子的大缸子里双手拿起一枚庞大的棋子。
星宿老仙丁春秋不由得一愣,因为他确实没有反应过来,心道:“这小秃驴不去段延庆那边,反而去捡棋子作甚?”
就在他这一愣神的短暂时间里,虚竹双手抱着棋子,大步流星的奔上前去。
转眼间,虚竹就来到了珍珑棋局的石壁边,他提起全身的内力,纵跃而起,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任意选择了一个位置,将手中这枚棋子按了上去。
棋盘是由庞大的磁铁所铸成,铁棋子一下子就被吸附在上边,虚竹长吁一口气落下。
珍珑棋局顿时发生了变化,用句难听的话说,就如同一颗耗子屎,打坏一锅汤。
但段延庆却因此而恍然醒转,他看看周围,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震惊不已。他是大恶人,从来不知道感恩,现在看向虚竹的目光却是充满感激。
虽然他的命是恶人之命,武林人士们巴不得他早点死,但对他来说,自己的命岂非是最为重要的?
围观的群豪们不由得一阵哗然,议论纷纷,他们总是这样。
段誉心道:“果然跟原著一般,虚竹才是真正能破解珍珑棋局的有缘人啊!”
聪辩先生苏星河顿时蓦然站起,飞跃过来,先是仔细看了一下棋局,又转身盯着虚竹。
“简直是瞎搞!你自填一气,自己杀死一块白棋,哪有这等下棋的法子?”苏星河愤怒的喝斥道。
虚竹这才抬头认真的看向棋局,不由得羞愧得满脸通红,就跟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他这么瞎放一子,竟放在一块已被黑棋围得密不通风的白棋之中。这片白棋本来尚有一气,虽然黑棋随时可将之吃净,但只要对方一时无暇去吃,总还有一线生机,苦苦挣扎,全凭于此。
他自己将自己的白棋吃了,棋道之中,从无这等自杀的行径。这白棋一死,白方眼看趋近于全军覆没了。
段誉看到这里,心里有些疑惑:“我从后世而来,在我们那里这样是犯规的,根本就不允许自己填塞自己的气眼。或许古时的围棋规矩还没有那么多吧。”
在场大多数人都不由得哈哈大笑,觉得虚竹甚傻,不懂还要去出丑。
段誉却转身朗声道:“虚竹大师这是慈悲心肠,侠义情怀,刚才咱们都没有出手救人,现在却来说他这见义勇为的行径不对,咱们岂不才是真的可笑吗?”
群豪被段誉这么一说,都停止了嘲讽的大笑,相顾无言,觉得愕然。
虚竹惊慌失措,他这是第一次下得少室山门,对于武林之事所知甚少,而且与人打交道都成问题。他别无办法,只有好汉做事好汉当了,当即双手合十,诚恳的道了声:“阿弥陀佛,小僧的棋艺拙劣,扰乱了棋局,真是惭愧。冒昧出手,只因为觉得救人要紧,还请聪辩先生见谅。”
“哼,先师布下此珍珑棋局,恭请天下高手破解。但如有人前来捣乱棋局,渎亵了先师毕生的心血,纵然人多势众,老夫虽然又聋又哑,却也要誓死周旋到底。”聪辩先生苏星河愤怒的盯着虚竹道。
许多武林人士都纷纷议论道:“这呆头呆脑的小和尚遇到大麻烦了。”(未完待续。。)
第191章破解珍珑
虚竹显得很惶恐,他本就没见过什么世面,只好继续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确实棋术拙劣,倘若勉强去下棋,会贻笑大方的。还请聪辩先生另请高明吧!”
“哼,下棋便下棋,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聪辩先生苏星河很是愤怒的一挥袖袍,就抽在虚竹的脸上。
他赫然被抽飞出去,跌落在装着白棋子的缸子旁边,弄得一头灰头土脸的,甚是狼狈。
“二哥,不要怕,放手去下吧,相信自己能行啊!”段誉赶紧呐喊道,他当然得为虚竹二哥加油。
“不是吧,就我这点棋艺,估计几步就死得不能再死了。慕容公子、三弟还有这位大理段施主,如此的聪明才智之士,都没能破解棋局,我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和尚怎能有办法?”虚竹挠着头,很苦恼的低声叹道。
他真的只是为了救人才站出来的,现在他才体会到,平时念经很容易,觉得普度众生也不是难事,但是当他出来实际要解决一些麻烦和恩怨的时候,才感到寸步难行。
“悲剧啊悲剧,少林寺的长辈和师兄弟们,都是庄严稳重的,只有我这般冒失,这下不仅丢了我自己微不足道的颜面,反而将偌大的少林寺颜面也丢了。我是一个罪人啊!”虚竹心里自怨自艾,手里缓缓的拿起一枚庞大的白棋子。
他站在棋局山壁之前,茫然不知所措。只觉得要再下一子都难如登天。
须知珍珑棋局可不是平时师兄弟之间随意下的棋局,两者之间犹如云泥之别。
虚竹心中怦怦乱跳,回头向师叔祖玄难瞧去。希望能够帮他出头,说些场面话,让他离开困境。
他却不知,玄难棋艺不高,而且武功又暂时全失,自身都难保了,哪里还能再为虚竹出头?
于是乎。虚竹只好厚着脸皮,打算向苏星河求情。
忽然,苏星河挥手发出一股磅礴的内力。将棋局之上该提取的白子提出来,而且让棋子准确的回到虚竹旁边的大缸子里,其武功确乎很高。
虚竹现在对于这个瘦小干枯的老头很是畏惧,就如同一个小孩。半夜遇到了鬼一般。
这三十年来。苏星河对于珍珑棋局的千百种变化,均已拆解得烂熟于胸。
也就是说,对方不论如何下子,都不能逾越他已拆解过的范围。
但是虚竹一上来就胡乱的下了一子,以至于填塞本已极少的白棋之气眼,杀死一大块儿白棋,从普遍情况来说,常人根本不可能这么下棋。
换句话说。这就是在找抽。
任何稍懂弈理之人,都决不会去下这一着。此等行为无异于提剑自刎。拔刀自杀。
但是现在白棋提取了出来,局面顿呈开朗,双方的气势焦灼得到了缓解。
黑棋虽然大占优势,白棋却已有回旋的余地,执白棋的这方不再像以前这般缚手缚脚,顾此失彼。这个新局面,苏星河是做梦也没想到过的,他一怔之下,思索良久,方应了一着黑棋。
“可见之前我的那个想法,用草稿纸来演算,是很合理的。否则就这么凭空的去想,如何能够想得面面俱到呢?”段誉心道。
“小和尚,快落子,否则你别想再走下擂鼓山顶半步。”苏星河冷声道。
虚竹都快急得哭了,他平时为人和气,从不与人争执,也没遇到过大麻烦,现在六神无主,茫然失措。
忽然一个冰冷且很细细的声音钻入耳中:“下‘平’位三九路!”
虚竹回头一看,似乎没有人对着自己说话,心里大惑不解。
这音调如同恶鬼发出的一般,没有曲调的转折,但是现在虚竹听在耳中,却比天籁还好听,因为他总算知道下一步棋该如何下了,也不管这是否是对的棋路。
这就相当于,在考试之时,一个不会做题的学生,忽然得到了一张写着答案的字条,就如获至宝,根本不去理会答案的正确与否,就赶紧将答案抄到卷子上边去。
苏星河见得虚竹忽然落下一子,真是大有道理。
“看来这小和尚长相虽差,呆头呆脑,却不料棋艺还不错,是一个大智若愚的人。”苏星河心中一凛道。
他心里隐约有些期待,于是慎重考虑棋局好一会儿,才应了一着黑子。
待苏星河应了黑棋后,那奇怪的声音又钻入虚竹耳中:“‘平’位二八路。”
虚竹再将一枚白棋下在“平”位二八路上。
他此子一落,只听得段誉、慕容复和鸠摩智、丁春秋等人都“咦”的一声叫了出来。
虚竹抬头回望一眼,但见许多人都有钦佩惊讶的表情,嘴巴张大得似乎可以塞下去一个鹅蛋,显然自己这一着棋大是精妙。并且见得苏星河脸上神色又是欢喜赞叹,又是焦躁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