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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是你遗失的肋骨-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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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口大口吞咽着丝毫不能吸引味觉的饭菜,眼泪簌簌往饭里掉,合在一起,吞进胃里。    
    在父母眼里我始终是个孩子,老长不大,由着他们呵护。他们觉得自己就是上帝,能从撒旦手中夺回我的健康,子文知道会怎么样?先不要告诉他,免得他担心挂念。    
    虽然不太相信,可看着他们焦虑担忧的神色,我还是决定复查。    
    隔着房间听着厨房的水流淌的声音,我觉得不是欢快而是忧伤,很自觉的离所有的公共用具远远的,我不希望把细菌传染到更多地方。    
    父母年岁大了,生活却和我开这样一个玩笑,取消履行子女义务的资格。    
    我是哭着进入梦乡的,在咨询窗口,一个陌生的声音礼貌告诉我,左转,右转,再左转,可我总觉得医院走廊好长好长,走不到尽头,看不到要去的方向。


第一部分 美好生命的玩笑第3节 人生不过一场小眠(1)

    人生不过一场小眠    
    醒来依然在回味,习惯用手摸摸旁边,子文依然不在。他到澳洲都七个多月了,可我还是不习惯没有他的日子,少了那份息息相关的开心。    
    我喜欢揪着他鼻子耳朵,撒娇耍赖的找寻他嘴唇;我喜欢有点小痛小病就大声嚷嚷,引起他的高度重视;我喜欢看见新奇小玩意就大呼小叫,让他充当我义务钱包;我喜欢拉着他的手满大街跑;我喜欢趁他毫无防备,朝他脸上扬起一串水花……    
    要是子文在我身边多好,他一定会抱着我轻轻拍打:“宝宝,别怕,我的小眠儿,我的大小姐,有我在,什么都别怕。”    
    父母不放心万一复查确诊肺结核,我会承受不了打击。因为我从小到大都很健康,一直幸福着。在父母眼中,依然是他们手心中的宝贝,那个孩子。    
    下车,为了避免将病菌到处传染,我戴着口罩,走进药味弥漫的空间。旁人看我的眼神惊讶中略微有点恐慌,毕竟2003年SARS肆无忌惮的时候,满街都是我现在的模样。    
    我努力让自己眼神空洞与茫然起来,这样会少许多内疚和愧疚,我只是受伤的孩子,我无意给别人惹麻烦、添事端。    
    台北的荣军医院,一切看起来井井有条,微笑的护士,心情平缓的病人,干净悠长的过道,充满药水的空气中夹杂着树木清香的味道。    
    一个女的坐在过道的椅子上,哭得撕心裂肺,不自觉的流淌出泪水,哭得痴呆和麻木,旁边的男人很坚强,有力的抱着她,能看到手臂勒出的青筋。    
    一个哭着,一个疼着,根本无视旁人的存在。    
    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耳朵漏进一两句话。    
    “天哪,白血病,我不想过早离开你。”女的哭得凄凄哀哀。    
    “宝宝,不怕,有我陪你。”男人格外用力的搂着女人,想把自己浑身的健康传递到她身上。    
    这爱情真美丽。我艳羡的看着他们,想着自己。    
    我染上肺结核,我美丽的爱情在哪里?通过电话线联系的澳洲和台湾么?还是不让子文知道的好。    
    “下一位请进。”轮到我了。    
    主治医师亲切和蔼的样子,额头上那几道被岁月刻下的仁慈皱纹让人安详。    
    “要抽血,详细调查一下,当然还有其他相关检测项目。”他的语气很温和,让我觉得不是那么焦虑。    
    我对医院的一切都本能的排斥,不喜欢,却由不得自己任性。    
    排队,抽血。袖子挽得老高,我能清楚看到自己苍白的肌肤,用手指轻轻一按,略微有点发黄,血管似乎很脆弱,肉眼看不到,不方便直接抽血。    
    护士用一根橡皮管勒住手臂,一下子,我觉得非常肿胀,手臂鲜活的呼吸一定窒息了。我眼看着血管逐渐清晰,变成青色,仿佛因为愤怒,额头产生的暴烈青筋,突兀着,与洁白的皮肤显得格格不入。    
    消毒药棉搽在肌肤上,手本能的颤抖一下,一团黄色顿时散开,青筋显得更加醒目,针尖扎下来,我忍不住赶紧扭过头,刻意不让自己去看,护士开始抽血,可血管太纤细和脆弱,第一次没有扎中。    
    她愧疚的看着我,示意再来一次。    
    第一次被扎后狂跳的心还没有来得及平稳,我忍着头皮把胳膊递过去,预料中的,第二针扎下来,我漠然的看着针与我的皮肤亲密接触,肌肤紧绷着,艳红的血从里面缓慢流淌,吸管往上提,我恍然有种生命被抽空的感觉,看着许多和自己相关的液体流淌出来,脱离和我一起生存的轨迹。    
    血抽好,护士给我一个棉球搽刚才的碘酒,肌肤一片清凉,刚才的黄色变得淡黄,然后还原为本来的颜色,却平空留下两个针眼。    
    不规则的排列着,嘲笑着我的懦弱与漠然。    
    漫长而焦急的等待,我坐在长椅上,眼睛不安分的东张西望,竖着耳朵听旁边那对情侣的对话。    
    那个女人抽泣声已经逐渐减小,整个人瘫软着,跌入男人的怀抱,坚强的男人趁女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抹了抹眼角,我看到他的泪水了,男人不轻易流泪,心痛到深处却实在无法伪装坚强。    
    “真是可怜,白血病的女人和最爱的人患白血病的男人”。我心里很同情他们,却找不到安慰的语言,只能保持安静,我想,安静就是最大的尊重。    
    视线从他们身上转移,我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心很落寂。医院特有的药水味由不得大脑控制,周期性的往肺里钻,让人难受。    
    墙壁有一道手印,抓得很深,不知道什么缘故。    
    “挣扎的手印”。这句话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心里没由来的惊慌,真是奇怪。    
    “纤小眠。”主治医生笑容依然亲切和蔼,“先深呼吸。”我依照他所说照办,结果只能有两种,一种患上肺结核,一种没有肺结核。    
    我握着拳头,眨巴了一下眼睛,做了个鬼脸,有什么还好怕的,最坏的结果就是肺结核,无非预示着一段时期我会隔离开人群,会更孤独。    
    “拿到结果,你得了恶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医生的话听起来很温和,我却觉得很冰凉,整个人呆掉了。父母抓着医生的手追问,“怎么可能,是不是诊断错了,昨天还说是肺结核?怎么今天更严重?”    
    医生缓和一下口气,清晰无比:“对,没错,确诊。”    
    脑子空空的,心里只剩下一个感觉:我完了。    
    许多遗憾和后悔排山倒海的吞没我,我那么年轻,还没有充分享受爱情的美好,我那么优秀,还有许多画稿没有完工,人生第一次画展正在策划与筹备中,我还要和同学们继续跋涉美术天堂,一起虔诚的顶礼膜拜艺术的真谛……    
    一切的一切都完了?我身体一直好好的,又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怎么会得这样的病?这辈子就这样退出人生舞台,我多么不甘心,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好,还有更多的事情没有做?命运和我开这样旁白的玩笑。    
    我把制止病菌传染的口罩一把扯掉,思绪飞转着,麻木痴呆的看着面前恍惚的人影。    
    刚才我同情别人,现在谁来同情我?    
    刚才患白血病的女子有她最心爱的男人疼着,现在子文呢?他在哪里?    
    我该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办?    
    思绪混乱,许多繁杂的事情拥挤到一块儿,把我吞没。    
    我觉得自己正在海轮看风景,风和日丽正美好的时刻,忽然晴天霹雳,乌云大起,扰乱我的视线,一只无形的魔手从背后伸出来,把我扔到海里,刚才纯澈的海水变得一片混暗,阴沉污浊。许多液体和固体跑到我鼻孔里,窒息着我的呼吸,整个人没有力气,一个劲的往下沉,往下沉……    
    隐约中父母的表情比我更恐慌,我们只有我这一个宝贝女儿,正是花容月色,青春年少,甚至还没跨出大学校园,却得到这样的残酷宣判。


第一部分 美好生命的玩笑第4节 人生不过一场小眠(2)

    我没有眼泪,巨大的打击让我忘记人类有这样一种宣泄痛苦的方式,或许是因为我的痛苦太沉重,微小的眼泪实在无法表达,又或许是我故意伪装坚强?我不知道。    
    是怎么回到家的我不记得了,年轻的我被母亲搀扶进房间,她帮我脱掉鞋子、外套,帮助我躺在床上,然后悄然离开。    
    房门关闭“砰”的声音很轻,我的思绪依然神游。    
    神游是虚无的,被判了死刑,对生命充满美好向往的我不再抱任何幻想。    
    盯着房顶,什么都在想,也什么都没想,时间就缓慢流淌过去。此时,内心的彷徨与无奈谁人能知晓?遥远的子文?我该告诉他吗?是一定要告诉他的,总不能让他爱一个垂死的病人,那么我该用什么方式告诉他好?隐瞒还是直白?我无所适从。    
    “小眠,饭要吃,别饿着自己,乖,白血病也不是不能医治,要相信科学。”父亲的声音力透墙壁,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可我知道他是假装坚强,昨天知道我诊断的结果是肺结核,他们已经一夜苍老,如今复诊的结果是白血病,他们又该承担多大的心理压力,才能和我一起面对死神的召唤。    
    对老年人来说,最痛苦的,莫过于白发送黑发,老来独凄凉。    
    我呆了一小会,一声不吭,没有回答。    
    父亲越发显得焦急:“出来吃饭,乖,有什么我们替你扛着,小眠,不怕。”    
    “不吃,不吃。”我捂住耳朵,不让自己听到父亲仁慈的声音,挂在墙壁堆放在墙角完工未完工的画稿,让我很烦躁,几次想冲上去撕破它们。    
    越看越烦,简直是对我的嘲笑和打击,我即将消失的生命留下这样的东西有什么意义?掀开被子,从床上扑起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冲过去就想撕。    
    可拿在手上却下不了手,这是我认真的心血,一笔一画灌注生命的投入,就这样草率的毁灭?我实在办不到?就像我实在办不到就这样堕落着放弃生命的美好一样。    
    子文的照片在朝我微笑,我却在朝他哭泣。我把子文的照片捂在胸口,听着狂乱的心跳,多么渴望他有力的拥抱。    
    我一个人在房间发狂和绝望,倒在床上用被子捂住头,咆哮的呻吟。不想让父母听到一点声音,不想让他们更多的担心。    
    “小眠,我的女儿,你不是一直问我你名字的意义么?仔细想想,不要冲动,我们等你吃饭。”父亲在门外,没有移动的脚步,想来他很担心我,虽然听不到母亲的声音,可我知道她应该在厨房忙碌,掩饰难过。    
    哦,小眠。我叫纤小眠。不是么?从小到大一直很好奇学识丰富的父亲为什么给我这样的名字,害朋友们说看到我的名字就想睡觉。    
    我忽然明白父亲的意思。    
    坚强着翻身下床,努力的给自己力量,穿好衣服,尽可能平和的踏出脚步,门开了,父亲看到我的状态,神色舒缓开来。    
    饭桌上,一向唠叨的母亲变得异常沉默,而一向沉默的父亲则变得异常唠叨。    
    他一边吃饭,一边讲述我名字的由来。    
    我低着头,用一种微笑的方式安静的吃饭,安静的听,觉得如果时间停止不动,凝固这片刻的美好该多好。    
    食物的香味,家的香味,仁慈的父母,满屋子满眼幸福的味道,一种和睦与安详。    
    “纤是你的姓,这个自然无法改变。更因为我与你母亲同样宝贝你,所以没有遂你小时候的心愿,让你与你母亲同姓陈”,父亲歉疚的笑笑。    
    是啊,纤给人感觉很柔弱的样子,所以从小到大得到许多呵护。    
    听着父亲的絮叨,看着我神态的安详,母亲紧张的表情也开始松缓,她自然的往我碗里夹菜,一次又一次,堆满许多爱意。    
    我忽然很感动,一下子就开朗起来。原来智慧与愚蠢只是相隔一瞬间。    
    一些注定的事情无法改变,就没必要杞人忧天。反正死亡是每个人都要走的路,就这样顺其自然。    
    比如我是纤小眠。    
    纤细的样子,在风的怀抱中,偷偷的睡上一觉。人生不过是一场梦,明明知道生命可贵,却没由来的偷懒,就让我在旅途劳累的时候忙中偷闲小睡一下,倦懒的藏在花蕊中,偷偷的舒展着身心,偷偷的看着外面的美好,偷偷的酝酿着自己的美妙。    
     父母给予我生命,小眠。意味那么深远,人生不过是一场梦,我来过,我在梦中睡过,体会过梦的真实,领悟过,醒来就没遗憾了。    
    小眠着,许多东西可以孕育着,积蓄阳光月华、雨露甘霖,花骨朵就懒洋洋的悄然绽放,蓬勃、自由的舒展着,艳丽无比。    
    用这仅有的生命机会,维持那一点点呼吸没有束缚的自由,自由的流淌着思绪,意境小小的,却美美的。用最后纤细的小眠间隙听自己的心跳,体会最浓郁的情感。    
    人间那么多情感,我小眠着,心一直醒着,面对任何可能发生的的事情,父亲暗示我,没有退让,只有思考迎头赶上,用相应的方式出发,才能更坦然的面对与改变。    
    这个夜晚睡得很好,比昨天安详许多,甜甜的,美美的,有种透彻的感觉发自内心安抚着我。    
    第二天起床,父母还在睡觉,估计他们很晚才休息,焦虑比我多才是,我轻手轻脚的做好早饭,留在微波炉里热着,写了一张纸条,悄悄离开。    
    纸条上写着:爸、妈。我都想通了。人生一场小眠,长短不同都各自有意义,我到学校一趟,别担心。    
    走在熟悉的过道,台湾铭传大学和昨天一样,看上去还是那么美好,黑色大理石衬托出的金色字体显得那么端庄,红色的砖墙,绿色掩隐的草从和树林,一切显得无比安详,无声的呼唤,这就是美好。    
    天空的云彩闲散的飘着,我慢慢走在熟悉的小径,揣着书本忙碌穿行的学生,头发花白的教授,在草从辛勤耕耘的花匠,还有古老的建筑气息,一切都那么让我留恋。    
    可是我不是来观赏的,也不是来留恋,而是来道别,我想申请休学。    
    “纤小眠,怎么样?身体还好吧?”两个同班同学在校园采风,眼睛很尖,一下就注意到我,热情的大呼小叫,丢掉画板,朝我跑过来,一左一右挽着我胳膊显得很自然。    
    “恩,医院确诊了,不是肺结核,这下你们可不用离我远远的了,我也不会因为这样而愧疚会传染给你们什么病菌。”我笑了笑,主动拉拉一个女孩的手,她眼睛很大,头发披散在肩膀上,阳光透过她的眼睛,显得额头很明亮。“不过可不能偷懒哦,被子还是需要晒晒,预防病毒,身体健康很重要……”    
    是啊,身体健康很重要,我维持着表面的神采飞扬,内心却很阴暗。眉角略微不适,却立刻用笑容掩饰起来:“你们继续画,我有事要找校长,下次,我们一起用心投入绘画,表达出隐藏的味道。”    
    很温和的离别,又是离别。我又想到子文,那个人山人海的候机厅,那个时常在回味的拥抱,他留在我手心的淘气吻痕,还有擦干我泪水的手指上淡淡的烟草味道。    
    那次和他离别是暂时的?怎么没想到是永久的离别?我还来不及做他的新娘。    
    校长办公室宽大的座椅,透过窗户就能看到窗外操场嬉闹的人群,健康活力的年轻人来回的奔跑着,朝气蓬勃让人觉得很美好。    
    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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