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蝶 作者:柳长街(晋江2012-08-16完结)-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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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让人把你送到别院去。”
“忠伯已经写信给看房子的人了,我住在师父的府上就好。不过,就算明知道你是人贩子,我还是会乖乖的被诱拐,谁让你说的话太有诱惑力了呢?”林茧说着,一改刚才一脸木讷,对陈凌雁笑着眨了眨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陈凌雁有一股冲动,想把林茧抓进怀里挠她痒痒,让调皮的她笑得流出眼泪求饶。可是,陈凌雁用力握紧了双拳,忍住了这种冲动。
两人在一起睡得久了,林茧对他越来越不防备,这本是一件好事,可是,每夜被林茧手脚并用的像八爪章鱼一样扒着,他也是一个生理健全的男人呀!尽管心中并没有冲动,可是,身体却先于理智和信念有了反应。
已经多少年都是用修习内功和洗冷水澡平复欲\望的他,却不得不动用自己的右手。
当然,也不是不能让下人为他准备泄欲的身体,可是,多年来没有让人近身的他,对于把欲望伸进林筝以外的身体,有着明显的抵触心理;而且,更主要的,虽然跟他在一起的林茧像个无欲的孩子,可是,她毕竟是在欢场十几年的人,即使事后处理得再干净,陈凌雁都不敢保证,林茧不会察觉。
当然,他跟林茧之间,既不是夫妻,也没有爱情,硬要说的话,他是以林筝的爱人的身份,作为林茧的监护人留她在身边的。
尽管,他现在对林茧的喜爱已与林筝无关;可是,他却不敢保证,如果知道自己在身体上背叛了林筝,林茧是否还会如现在一般对他全然信赖。
一个四十一岁的男人,作为掌握帝国命运的背后一只手,只要他想得到的,几乎没有得不到手的,甚至,想要天朝皇帝的位置换个人坐坐都不是完全不可能,可是,面对自己日日苏醒的欲望,他却连找个人泄欲都不敢。
其实并不是没有不让林茧察觉的方法,只要两人不睡在一起,平时也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就好,可是,陈凌雁情愿每天早晨入浴时让自己的右手辛苦,也不想晚上在身边没有林茧的情况下入梦。
☆、第十九章
纹朱的画坊,开在锦州城最繁华的商业区,却是在一间环境清幽的大宅里。一踏进宅院的大门,街上的繁华喧闹仿佛被过滤一般,消失不见。
穿过竹林间的曲径,出现在林茧面前的,是一个宛如空中楼阁一般,架在湖心岛上的水榭,湖中开满了莲花,水榭高高的悬在半空中,屋檐雕刻着上古书中记载的瑞兽、飞禽,如果没有通到小径路口的吊桥,只让人以为自己不是身在闹市,却是来到了蓬莱幻境。
林茧扯了扯陈凌雁的衣袖小声道:“凌霄阁的花魁,原来是这么有钱的吗?”「不仅在寸土寸金的繁华商业区治下这么一间大宅院做画坊,还把宅院设计的宛如仙境一般。」
“你想要吗?想要的话回到京城,我也让人为你建一间这样的宅子。”林茧脸上很少露出礼貌的微笑以外的神情,也从没见她对什么东西产生过兴趣,如果只是这种程度就能让林茧开怀一笑的话,陈凌雁反而要谢谢她终于有了想望。
“怎么会?这种只适合观赏的地方,要是沾染了厨房的油烟,会让我觉得亵渎。而厨房就是我的后半生全部追求的所在,比起这个,我现在最想要一个新的合意的炖肉的砂锅,以前那个,前几天被陈准不小心打破了。”
“在这种仿若幻境的美景之中都能惦记着炖肉的砂锅,林姑娘,果然不愧神厨传人的身份。”随着声音,一顶轿子从水榭中飞出,飘落在吊桥的入口处,一个穿着仿佛石窟雕刻的仙人一般华丽、飘摇的衣饰的男子从轿子中踏出,“不知三爷造访,在下有失远迎,还望三爷恕罪。”说着这样谦卑的话,不管是男子夸张的出场,还是他的神态举止,都更像是炫耀而非请罪。
“我们是来见纹朱的,籍大当家不必多礼。还是,擅闯贵府的别邸,我要像你告罪?”陈凌雁在人前一向是倨傲威严的,可是,语中含着挑衅,却还是林茧第一次见到。
“哪里哪里,在下既然将此处送给纹朱姑娘作画坊,要接待什么客人,便是她的自由。三爷这样的贵客,更是要倒履相迎。”籍虞说着,亲自掀开轿帘,弯腰对陈凌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陈凌雁揽住林茧的腰掠过轿顶飞进水榭道:“既是纹朱的画坊,就不劳籍大当家费心了。”
籍虞坐着轿子回到水榭的门前时,雕花的门扉紧闭,门环上挂着“暂停营业”的木牌,那是只有每次他兴起造访时,才会挂得牌子,现在,这个牌子却欲将他拒之门外。
这是他的地盘,总是陈凌雁权势滔天,武功深不可测,他也有把握让他有去无回。
可是,陈凌雁却这么张扬的把他拒之门外。
籍虞深深吸了一口气,撤掉头上的环饰仍在吊桥上,咬着牙坐进轿子。在轿子飘走之后不久,一抹白影在吊桥上一闪,被籍虞一怒之下撤掉的环饰消失不见。
水榭内,陈凌雁翘着腿坐在房间之中唯一的一把太师椅上,林茧站在他身边(如果不是被陈凌雁抓着手,林茧更想站在窗边),纹朱端着一杯茶举过头顶,跪在陈凌雁身前低着头道:“纹朱见过阁主,将阁主的行踪泄露给籍爷,纹朱愿受任何责罚。”
陈凌雁松开林茧的手,接过纹朱手中的茶杯,轻轻吹了两口气,用杯盖撇去茶梗,放在唇边抿了一口道:“起来吧,籍虞要想知道我的行踪,还不至于需要通过你。近来虽然我不怎么管事了,这点,却还不糊涂。
比起请罪,快起来看看我带谁来了。”
纹朱站起身来盯着林茧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多遍,在看到林茧小指上的月牙形疤痕时,才脱口道:“化蝶!真的是你,你是化蝶?我不是在做梦吧?”
在陈凌雁面前失态,足见纹朱真的是震惊了,既惊且喜。
在当年充斥着竞争和危机的凌霄阁,带给她们平和,并改善她们彼此之间的关系,甚至生存态度的,毫无疑问,就是凭借一首惊才绝艳的琴曲成名,也只有一首琴曲拿得出手,各方面资质平平的化蝶。
在确定她并不是阁主新培养的手下之后,她们更加喜欢上了她,喜欢她日日晾晒棉被的样子,喜欢她为她们准备的点心,喜欢她在每一个节日庆祝的心情,喜欢她单纯清净的琴音
在化蝶跟楼里很多姑娘一样,因为爱上一个客人让自己相思成病时,她们不仅没有如以往嘲笑别人一样嘲笑她太过痴傻,甚至集资拿到管事面前要为化蝶赎身。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们知道了,化蝶,虽不是阁主培养的手下,却是阁主庇护的人。
这一认知,并没有让她们因为嫉妒而讨厌化蝶,反而为她从来不因为阁主的庇护而骄纵的谦卑而更加喜欢上了她。
她是凌霄阁喧嚣繁杂、危机四伏的环境之中,一抹不起眼的风景,一淙力量弱小却持续不改的清泉。
以她日日细小的坚持和不起眼的温柔,荡涤着她们的心境。
化蝶的离开,是预料之中的,在管事的命令下,她们没有一个人做出多余的事情来。但是,都在心中祈祷着,化蝶离开之后,还会联系她们,还会为她们做点心,为她们弹琴。
可是,化蝶走得干脆,在那之后,没有只言片语的联络,更是在她的师父周晋去世后悄然离开了锦州,不知所踪。
化蝶就如一只不起眼的小蝴蝶一般,飞进了她们的生命,在她们的生命中以不起眼却持之以恒的坚持,颠覆了她们自幼被驯养而成的认知世界,让她们看到了地狱中的天国,却又在她们习惯甚至依赖上她的存在之后,如她突然的来到一般,又悄然地离开,没有丝毫眷恋。
当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去接近籍家野心勃勃的当家时,纹朱反而松了一口气,比起待在处处都是化蝶痕迹却已经没有化蝶的凌霄阁,越是危险的任务,反而更她觉得这才是世界的理所当然,让她尽快忘记化蝶坚持的幼稚美好。
可是,再次见到化蝶时,纹朱才意识到,她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她。有空闲的时候,喜欢上自己做菜,嘱咐丫鬟在晴天一定要晾晒被子,一个人的夜间,拿了梅子酒坐在葡萄架下赏月,这些,全部都是化蝶在时养成的习惯。
这些习惯,并没有让她觉得任务太过辛苦,也没让她觉得做过那样的任务之后还坚持无谓的生活细节的自己可笑,反而让她再每次危险而辛苦的任务之后得到了休息,感觉到“啊,这就是生活”的充实感。
各自担任了不同的职位,却仍然在任务之余不定期聚在一起她的同期,多多少少,也跟她一样,在心中,一直受着化蝶的影响。
纹朱以为自己会恨化蝶的绝情,实际上,她可能真的恨了,可是,当化蝶再次站在她面前时,充斥着整个胸腔的,却是满满的、满满的,满得不断溢出来的喜悦,仿佛这么多年不曾感受过的欢喜,都聚集起来,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一般。
林茧想说“喘不上气了”,却只是费力的抬起手臂,回抱了纹朱。
八大花魁之中,牡丹和飞虹跟她走得近,其他几位,只是偶尔到她那里小聚,却很少跟她交谈。
林茧感激她们的善意,虽然,太多的客人在她那里为了别的姑娘争风吃醋让她有些困扰,不过,现在回想起来,那一段时光,果然还是快乐多过烦恼。
如果不是遇到了王俊元,对于她而言,那无疑是一种最理想的生存状态。
可是,自从离开凌霄阁之后,这些善意照顾过她的姑娘们,她真的极少想起。仿佛要埋葬那一段让自己觉得见不得人的人生一般,她把那一段人生中对她心怀善意的很多人,都一起忘却在了脑后。
因此,在几近窒息的拥抱中感受到的对方强烈的心跳,不断被对方的泪水浸湿的肩胛,都让林茧对自己感到惭愧。
她,不值得一个人这样思念。
仿佛感受到林茧的尴尬和羞惭一般,陈凌雁“啪”、“啪”地拍着手掌道:“好了,好了,小蝶都快喘息不过来了,我们会在锦州待一个月,之后你们还有时间慢慢叙旧。现在,先去找个酒楼用晚餐吧。”
纹朱依依不舍的放开林茧,拿手帕擦拭着眼泪道:“啊呀,真是的,妆都花了,让阁主和化蝶见笑了。
两位请稍等片刻,我去补个妆。如果阁主肯赏光的,今天的晚餐,请一定要让纹朱请客。”
陈凌雁起身道:“你们多年不见,应该有许多私房话要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纹朱,我把小蝶交给你了,用过晚餐,记得把她带到凌霄阁还给我。”
送走陈凌雁之后,纹朱重新给林茧倒了杯茶道:“化蝶,你先在这里等下,我换过衣服,我们马上就走。”
林茧接过纹朱递过来的茶杯,想跟她说“不着急”,可是,看她一副雀跃得难以自持,又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林茧终究只是对她笑了笑。
林茧记得,以前,纹朱擅长画的是花鸟、盆景这样精致、细小的东西,可是,也许是为了迎合周围环境的关系,整间画坊,以飘渺壮阔的山水画为主。
林茧不懂绘画,可是,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幅山水画像,她意识到,也许,这才是纹朱的视界。比起关在凌霄阁为了讨好客人而画精致、细小的景物,波澜壮阔的山水之景才更能表现她的内心。
换好衣服,重新上过妆的纹朱,再走出来时,已经是林茧往日所熟识的文静而波澜不惊的纹朱了,只是,与她十指相缠的指尖,微微泄露了她此刻并不平和的心境。
纹朱并没有带林茧到大的酒楼,反而在七拐八弯之下,把她带到了深巷中的一家小酒馆。
还没下马车,林茧就闻到了浓浓的酒香。
两人一边往酒馆里走,纹朱仿佛怕林茧觉得太过寒酸一般解释道:“请你这位神厨传人,不管到那一家酒楼,都是班门弄斧了。可是,这家老板娘秘制的酱香烤翅,配上老板酿制的梅子清酒,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林茧以为纹朱一定会带她茶楼的雅间,一边品着名茶,随口吃一些清淡的茶点,就是晚餐了呢。
毕竟,当年凌霄阁的姑娘们为了保持身材,除了在凌霄阁的健身中心做轻度健身,最主要的,还是靠节食。
纹朱现在的身材,比当年更加纤瘦一些,而她却介绍林茧来吃烧烤。
林茧发现,也许,她果然真的没有了解过她们任何一个人,哪怕最平常的饮食喜恶。
可是,这样的她,却再重逢的时刻,被纹朱激动地热泪盈眶的拥抱。
林茧咬了咬下唇,用力抽了抽鼻子,回握住拉着她前行的纹朱的手道:“如果真是美味的话,纹朱姑娘今天恐怕要破费了。其实,自早晨喝过一碗银耳莲子羹之外,到现在为止,我就没有再进食。现在的我,肚子饿的,一头牛都能吃下去。”
虽然没有吃进一头牛的大胃口,到两人告辞离开时,一人面前堆了五十个竹签,一斤装的酒坛子,空了三个。
☆、第二十章
结账之时,老板娘从后厨拿出一个外带食盒,递到纹朱手中道:“刚才不小心偷听了你们的对话,接下来两位要去凌霄阁吧,麻烦把这个食盒,带给飞虹那丫头。上次她来的时候,太晚了,食材都卖光了,没能让她吃得尽兴。”
“她现在已经有一百一十斤了吧,再怎么说不再接客,她还是教习新人舞蹈的先生呢。这样吃下去,不出两年,就胖得跳不起来了。芸姨这样纵容她,当心她哪天失业了跑到这里来让你养她。”难得吐槽的纹朱,这样说着,却还是乖乖接过了看上去并不轻的食盒。
“啊呀,居然让你看破了。我就是因为后继无人,想把飞虹那只馋猫喂得再跳不起来,好过来给我养老呀。”福态的老板娘笑着,站在酒馆的招牌前对她们挥手。
两人走出巷口,林茧回身,看到仍站在招牌前的老板娘,对她低头行礼,快步追上纹朱道:“跟老板娘是旧识吗?”
“你也在这个行业待了十几年,应该听过二十年前在业界齐名的‘暗夜文曲’与‘曜日开阳’吧?”
“你说那位福态的老板娘是‘曜日开阳’?”跟林筝齐名的人,林茧一直以为同样是一个男人呢。
“不猜‘暗夜文曲’吗?嘛,酒馆确实是当年的开阳开的,不过,不是老板娘,而是老板。芸姨是他的妻子,当年曾经是锦州太守府上的千金小姐,因为好奇,穿了弟弟的衣服到妓院玩耍,迷路走进同一家妓院的南倌,对开阳一见钟情。
后来虽然知道了开阳的身份,但无论如何都忘不了他,相思成病,鳏居的太守问明了原因,让人给开阳赎身,同时,把女儿逐出了家门。
一个千金小姐,一个只会伺候男人的南倌,两人过了好几年的苦日子。好几次都差点儿活不下去,被人暗中接济才支撑了下来,几番挫折,开起了那间小酒馆。
但是,因为开阳的身份,初始,会光顾的客人,也只有南倌和妓\女,现在虽然普通的客人也增加了,不过,像我们这些人,想要放松的时候,还是会到那里。
然后,我么这些后辈的熟客,每次去的时候,芸姨都会拉住人家讲讲她当年从一见钟情到跟开阳相知相守的曲折动人、感人涕下的情路。
现在,除了飞虹那只馋嘴的,大家都是实在没有地方放松的时候,才会去那里了。
说实话,我直到刚刚,还一直担心芸姨会再讲一遍呢。
幸好,有化蝶一起来,能够安静的吃一顿美食。”走路呈不太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