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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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从深沉的睡眠苏醒过来,全身窍穴齐动,魔气遍经脉游窜,虽仍是如一群脱缰野马,但比起昨夜差点道劲全军尽殁,名副其实的走火入魔的惊险,现在的情况已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龙鹰怀着再一次死过翻生、历劫余生的畅美心情,来到大厅。
符太正据桌大嚼送来的美食。
龙鹰在他另一边坐下,抓起一个馒头往嘴里塞,大叫好吃后道:“竟肯这么早回来,太少是否转了性子?”
符太瞅他一眼,道:“禀上师父,我现在吃的是午膳。”
龙鹰一怔道:“是什么时候哩?”
符太悠然道:“刚过午时。师父是怎么弄的,晨晏不分,昨夜又干过不可告人的事吗?”
龙鹰默计时间,昨夜戌时中登榻练睡功,岂非一闭眼已七、八个时辰?幸好没有长眠不起,又或没法凭自己的力量下榻。
笑道:“要不要试试老子的‘魔心种道大法’?”
符太不屑地道:“勿怪小徒没有预作警告,我这个人动起手来六亲不认。”
龙鹰开怀笑道:“难得徒儿如此大逆不道。来!让你这小子见识一下古往今来从未有过的心法武功。”
※※※
龙鹰和符太对立天井处,相距不到十步,符太神态悠闲,龙鹰初试新功法,不得不虎视眈眈,寻找对方的破绽。
符太摇头叹息。
龙鹰倏地抢前,左掌右拳,上切下抽,疾攻符太。不论步法、身法和招式均配合得中规中矩,对“新丁”来说,非常难得,没想过的是符太竟不理他的招式,一个旋身欺往他右方,龙鹰凌厉的招式立即变老了,竟击在空处,想变招时,龙鹰已被他用胁下夹着对他本该有威胁力的右拳,整个人被他掀起来,猛掷在地。
龙鹰跌个四脚朝天,看到是天上飘浮着的一朵白云。
符太的大头在他上方出现,眉开眼笑道:“师父在上,徒儿抵神都后,数此刻最痛快开心,竟能将名震天下的鹰爷重摔一跤。哈哈哈!”
龙鹰没好气道:“是在下而非在上。你奶奶的,老子出了什么问题?”
符太道:“见师父肯虚心受教,让徒儿来点醒你。先问你一句话,你的气场到哪里去了?等于失去掩护,被小徒看通看透,不乘机取你小命,是念在师恩如山了。哈哈!”
龙鹰弹将起来,道:“为师是这么易杀吗?你奶奶!对!气场!唉哟!”
符太趁他阵脚未稳,一拳打在他的肋骨处,痛得他喘不过气来时,另起一脚扫正他屁股,龙鹰惨呼一声,再次变成滚地葫芦。
龙鹰只好怨找错试功的对象,知跟着不会有好事,魔气依道功往来的窍脉疾走一遍,离地跃升,两脚凌空向扑过来的符太踢去。
符太脚踏奇步,左晃右闪,化出重重幻影,龙鹰连续两脚明明该踢中他,偏全部落空,心知糟糕时,已给他抓着一脚,想用另一脚点往他胸口之际,符太轻轻松松用力一送,龙鹰如断线风筝的直撞往天井的外墙,滑坐地上。
今次不用恶徒点醒,龙鹰亦晓得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他已成功走出第一步,办到“以气御劲”,可是魔气仍是气,未能转化为劲,这个念头刚起,运行于窍脉间的魔气已像个懂性的乖孩子般,念动劲至,先送出一股“真气”反撞背靠的天井外墙,借力飙前,迎上符太另一轮没有丝毫留手排山倒海的攻势。
龙鹰没想过的事发生了。
魔气与脉气于丹田气海处以螺旋的方式运动起来,同流合运,感觉是难受得要命,急需宣泄。
左手一拳击出。
符太脸现讶色,往右晃去,撮掌斜劈而下,切又改为掌拍,将他“粗糙”的拳劲卸开,带得偏转方向。
“轰!”
拳劲击中三十多步的天井外墙,登时石屑溅飞,现出个拳头般大、深达寸许的拳印。
符太退了开去,与呆若木鸡的龙鹰你眼望我眼。
符太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一拳的真气绝对是个新品种。”
龙鹰抑制着心中惊喜的情绪,沉声道:“他奶奶的!现在老子一边身热如火炭,另一边身冷似冰雪。告诉我,有被魔气渗透气场势垒的感觉吗?”
符太摇头表示没有。
龙鹰大喜道:“那就成功了,我该是引发了魔种的阳中之阴,与我脉气的阴中之阳结合,成就了一种全新的气劲。哈!爽透哩!”
符太道:“还打不打?”
龙鹰道:“为师要先在炉鼎内私下做足功夫,才再次教训你这个不肖徒儿。”
符太“咭咭”怪笑道:“若师父凭的只是这手功夫,任你如何进步,在未来一段长时间仍只有捱揍的份儿。”
龙鹰狠狠道:“我们就走着瞧。”
领先往外厅走去。
符太追在他身后,叹道:“徒儿很担心呢!”
龙鹰道:“有何好担心的?老子神功初成,太少该高兴才对!”
符太道:“怎可能不担心呢?怕的是你练功练至高不成低不就,使你老人家没法传小徒‘分心二用’之术。”
龙鹰道:“恰恰相反,为师比以前任何一刻更有把握。三娘究竟传了你什么东西?”
两人在桌前重新坐好,继续未完的午膳。
符太看着眼前似刚从阎王殿放出来的饿鬼般,扫荡桌上美食的龙鹰,道:“三娘教的,叫‘还元化真诀’。诀曰‘白无金精,五华敷生;和魂摄精,凝液骨灵;无上太真,六气内缠,日月相翕,秘功自成’,师父明白吗?”
龙鹰笑道:“师父虽然在这方面经验丰富,走过的桥比徒儿行的路多,但只讲实战,不涉理沦。哈!不过明师出高徒,老子的徒儿会差到哪里去。”
符太没好气道:“现在是万事俱备,独欠师父‘分心二用’的东风。时日无多,后天你便要上路,快传徒儿你老的终极功法,俾徒儿今夜便可以试试看会否像师父刚才神功初成时那么窝囊?”
龙鹰斜眼睥着他道:“照老子看,假如太少不是心切回来求艺,根本不会返太医府。”
符太理直气壮地道:“这个当然,否则回来干啥?”
两人对望一眼,齐声大笑。
龙鹰喘着气道:“好吧!姑念太少诚心学艺,就传你关门秘技,顺道在太少身上偷点气劲的独家行功方式,完善老子的‘魔心种道大法’。哈!爽透了!”
※※※
“神火化形空色相,心印悬空月影净;性光返照复元真,筏舟到岸日光融。”
龙鹰终于掌握到“魔变”的真义,且是误打误撞下领悟得来。看似容易,事实上其中包含着无数的机缘和因果的关系。
由于不安好心的师父杜傲的“悉心栽培”,他虽然自懂事后一直修炼道家功法,可是因始终是少年心性,又天生好奇心重,遍阅府内藏书,此正为修道的大忌,故虽天资过人,火通任督二脉便没法再有寸进。如果勉强修炼下去,有走火入魔之险。
就在这关键时刻,武曌颁下《荡魔檄》,魔门各系逐一覆亡,龙鹰逃出生天,携《道心种魔大法》避往荒谷小屋,手上除两卷大法外再无其他杂书扰心,反变得心无旁骛,全神修炼。
当他被逼自行散去道功,剩下来的便是练就出来至纯至净的“道心”。接着从死里复生,魔种全面进驻,变成凭道心驾御魔种的奇异格局。
魔种和道心的融合是一条有快有缓的漫长道路,初步的融合为“成魔”。从“养魔”、“催魔”至“成魔”的过程迅如雷闪,几是一蹴即就。
他有个向雨田没有的优势,就是处处皆敌,对手顽强,故多历练的机会。
“魔极”就是魔种和道心融合的顶峰,物穷则变,而高“魔极”一重的“魔变”,正是道穷则变的天然程序。可是该如何变呢?龙鹰有如瞎子摸象,只能在黑暗里摸索,事实上魔道的融合至此已尽,故只能在变境徘徊踏步,难作突破。
第一个转机来自与明心道丹的融合,但他仍未察觉,就是散去的道功已“现出元关消息路”,死灰重燃,但因过程缓慢,虽多了点神通变化,道功仍是在他知感之外暗附魔种运行,似有如无,却合乎天然相依之道。起于是,止于是。
第二个转机来自那次与拓跋斛罗的生死搏斗,于生死悬于一发的凶险里,被逼纯以魔气克敌,竟见奇效,建奇功。但连他自己都不晓得,似是自然而然的事,实归功道气已成气候,因而能与魔气分拆。
第三个关键性的转机是被无瑕的“玉女心功”破了他的“道心种魔”,令神炁分离,更将他摆在一个全新的位置和起点,再次出发。
那天能与仙子大破台勒虚云和无瑕的前后夹击,虽说关键在战略和诈术,但如非道功壮大,亦不可能办得到。
亦只有当道法壮大至能与魔种并驾齐驱,分庭抗礼,真正的“魔变”方会出现。
道功等若另一种的“死而复生”,其微妙处玄之又玄,奇异至极。
为了不泄露龙鹰的身份,龙鹰殚思竭智,想须想得妥帖,可是付诸实战,却不堪符太一击。
幸好龙鹰身具魔种,灵通变化,在压力下穷极生变,深藏的道功给激发出来,造成根本性的改变。
龙鹰从榻子坐起来,应道:“是荣公公吗?请进来!”
荣公公进入卧室,不好意思地道:“惊醒太医哩!”
龙鹰移身坐到榻边,讶道:“何事须劳烦公公呢?”
荣公公道:“小荣是受命而来,奚王的使节团今早离神都北返,太医须陪伴圣上一起送行。”
龙鹰一拍额头,尴尬道:“最近记性很差,忘掉了很多事。”
荣公公压低声音道:“圣上在外面等你。”
龙鹰给骇得从榻子跳起,匆匆赶去梳洗换衣,荣公公帮忙伺候。
龙鹰拍拍脑袋,心想最近常忘记东西,不知是否与“魔变”徘徊于突破的边缘有关系,致心神不属。
荣公公一边为他递衣穿衣,边道:“昨天张氏兄弟在圣上面前痛哭流涕,大数梁王的不是。”
龙鹰此刻的心情,是不想听到宫廷内的是非恩怨,点头表示知道。
荣公公道:“小荣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只隐隐听到他们提及太医的名字。”
龙鹰心忖这对家伙是死心不息了,由此亦可看出他们奈何不了武三思。
荣公公为他加上外袍后,又在腰间系上太医的标志小葫芦,两人并肩穿过天井,朝大门的方向举步。
龙鹰心想看来不论自己同意与否,张氏兄弟亦会派出高手来“保护”他,真的不知是福是祸,大江联会否因此而放过杀他呢?
马车停在小广场处,眼所见已有二十多个飞骑御卫,还不计在院门外的大队人马。
龙鹰暗叹自己愈来愈似变回了以前的“大周国宾”。
不过“欲盖弥彰”的另一面便是“欲彰弥盖”,虚虚实实,或会使人更猜不到他是龙鹰,只是女帝的“新宠”。
暗叹一口气,朝圣舆走过去。
第四章虚空长存
马车驶出太医府。
武曌朝他瞧一眼,现出讶异之色,然后道:“太医的气变了,最奇怪处是此变非是有所精进,反而是倒退,但倒退下又有某种令朕难以捉摸的生机在其中。”
龙鹰道:“师姐厉害。我的魔变终再有突破,且是全面性的,这个新的发展由散去的道功的复苏带来。以前的由死而生若是‘水中火发’,今次的情况便是‘火中水发’,同样地难以理解。”
武曌动容道:“详细一点。”
龙鹰忙将过去两天练功的过程不厌其详的一一道出。
女帝听罢沉吟良久,道:“此该为天大的好消息,穷极则变为天地之道,但谁想得到竟可以是如此根本性的变化?两种本质性情截然有异的功法,因此统一起来,只要能将道功的层次提升往‘至阴无极’的境界,便可使出自古相传‘小三合’的终极奇招。”
龙鹰一震道:“小三合?”
武曌道:“所谓三合,指的是‘天、地、人’,天和地一上一下,一虚一实,是截然相反但又是有应有合的两回事。天地初开,阴阳分判,天、地、人于焉出现,如此三者能再次合一,等于回到天地初开的一刻,由于此因人而成,故有别于宇宙的‘大三合’,遂名之为‘小三合’。”
又满足地叹道:“明白了!明白了!”
接着朝他瞧来,缓缓道:“燕飞正因练成了小三合,故能一招击败不可一世的慕容垂,那绝非人力能抵挡的力量。”
龙鹰头皮发麻地道:“那‘魔仙’岂非正是从阴阳分判回复至阴阳浑一的武道至境?”
武曌目闪异芒,沉声道:“虽不中亦不远矣!千古以来的难题,给邪帝几句话破解了,朕虽然仍未想通细节,但大致上已具框架,能握其秘要,有如从迷雾里寻到通往彼岸的道路。唉!对这个地方,至乎整个人间世,朕再没有半点留恋。”
龙鹰道:“幸好得圣上提醒,禀上圣上,小民已弄清楚燕飞第二次的从死里复活是怎么样的一回事。”
武曌喜动颜色,道:“快说!”
龙鹰将万俟姬纯的话复述。
马车穿过提象门,在两百多个飞骑御卫开道护行下,往皇城驰去。
武曌似忘记了身在马车之内,也不知要往何处去,办什么事,忘情地思索。
龙鹰仍沉浸在一种奇异的情绪里,不但因可为女帝带来破谜解悟的线索,更因解的是生死存在的大谜,牵涉到天地宇宙的秘密,因而明白正和女帝同享着那莫以名之、能超越眼前一切的怪诞滋味。
武曌凤目生辉,喃喃道:“怎可能呢?重生时身上能致命的伤势竟可不翼而飞,如若被斩去一手又如何?”
转往他瞧去,道:“当日邪帝尚需躺了十多天方能回复过来呵!”
龙鹰理所当然地答道:“小民怎能和燕飞相比?”
武曌动容道:“邪帝说的正是答案。皆因燕飞拥有‘水火既济’的本领,而邪帝只得其一偏。但情况该非如表面看的简单,至阳之力,正是毁灭和死亡的力量;至阴之极,方为生发之力,由此推之,邪帝之所以能重生,该得力于嵌入魔种的道心,这了解至为关键,否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唉!谢眺确有通天智慧,竟能凭空勘破此点。天道至简至易,就是这般最基本、最简单的一回事,此正为‘道心种魔’的精义。”
龙鹰听得心领神会。
道家的还丹之法,什么归根复命,返本还元,修的无非是生命的源头,重返先天至境。如果魔种乃“死之极”,道心便是“生之极”,极极生变,得到的正是“道心种魔”。这叫“一理通,百理明”,以前想不通的一事,豁然解开。
如女帝说,当至阳的魔种,与至阴的仙胎以阳中阴、阴中阳的方式结合,将臻至大圆满的至境,不多一分,不少半毫。
女帝邪帝,均处于异常状态里,想到平时不会想的事物。
武曌徐徐道:“‘魔变’之极,就是当邪帝能将‘道心’提升转化为‘至阴之极’,使出小三合的绝技,‘破碎虚空’就是如此。”
目光投往车窗外,微笑道:“朕因心情烦闷,所以藉偕太医往绮丽阁接奚王之便,以与太医闲聊几句,怎么也没想过可得闻天地之秘,贯通种魔大法的窍妙。”
龙鹰顺口问道:“圣上因何事心烦?”
武曌事不关己似地道:“还不是朕那个永不长进、每况愈下的蠢儿。朕将他和韦妃召来,当面痛斥,只是看他惊至脸青唇白、口颤脚震的窝囊相,朕便气上加气。反是那贱人沉着冷静,虽然不敢辩驳,肯定在心中大骂。如非朕这两年收了火气,会给她好看。”
龙鹰很困难方成功将思绪扯回宫廷的现实去,知与李显拒当“监国”一职有关,而对此女帝确有诚意,只是李显“烂泥附不着壁”,令她失望。
武曌像他般难以将精神专注于眼前的现实,心神似游往九霄之外,瞪着窗外的晴空,梦呓般道:“你来告诉朕,在有天地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