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在野-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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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方面的气魄和才华。
翠杆分门楼、主堂和偏厅三大部分,布局主从分明,似隔似连,空透幽深。
登阶入门,入的只是外重门楼,主堂矗立前方,正厅三间,左右有轩,翼以廊庑,衬得主堂更是气象万千,尽收先声夺人之效。
四人均被其气势所慑,各自抛开心中所思所想,随弓谋入轩内。
外观是接连三个悬山顶,入厅抬头又呈连续的歇山顶,梭柱月梁,斗拱雀替,庞大的三堂连珠,具体地展现出建筑结构与木雕技艺的完美结合,教人叹为观止。
本以为入堂后是万头攒动的热闹场面,岂知大出料外,竟是出奇宁和静洽,一来是众多来贺宾客被分流往两边偏厅和更深进的院落去,更因不论一椅一桌,饰屏挂画,均充盈文人的气息,使人不敢喧哗,致破坏了楼内的氛围。
虽是三厅连珠之局,但三厅的布置各有特色,相同又相异。
首重厅偌大的空间,只于两边各置两组圆桌高背椅,故虽然座无虚席,却没有丝毫局促挤迫之感,被安顿在外厅者亦不会感到不被尊重。何况招呼伺候的七、八个俏婢,人人绮年玉貌,拿任何一个到普通的青楼去肯定可成为当红的姑娘,谁还会去计较其他。
龙鹰心忖如没有猜错,在总坛经过严格训练和收编、隶属因如阁和风月楼的姑娘们空巢而来,哪到神都的狂生名士不争逐于她们的石榴裙下。例如因如阁的秋灵和紫芝两女,任何一个已足有颠倒众生的风韵艳色。
忽然间,他掌握到大江联总坛的布局设置,除练兵聚财外,还有培育可迷死人的美女的特殊功能。
怎到他不佩服台勒虚云。
龙鹰四人在拥上来的侍女以热巾敷脸,又为他们脱下外袍之际,弓谋介绍道:“翠轩共达九重院落,合计一百一十间厅堂房舍。”
武延秀道:“只是半边翠翘楼,已可与芳华阁并驾齐驱。”
武三思等人不见影踪,就像给庞大的宅院群吞噬,感觉特异。最特别之处,就是眼前再非青楼,而是一个众香所在的王国,在这里可过着不知人间何世、醉生梦死的生活,只要你袋子里仍有余金。
龙鹰想起博真、管轶夫和虎义三个超级“暴发户”,暗忖这正是他们最该来花钱的终极场所,塞内塞外各族美女,随传随到。
符太问道:“这样一个地方,要用多少年的时间建造呢?”
弓谋领他们继续深进,道:“虽然翘轩只有翠轩一半的大,共十八幢独立厢房,但两轩合起来的规模可称冠天下。如果一砖一木的去构筑,没十年八载肯定不成。幸好我们潘老板在过去的十年默默耕耘,收购了周围十多幢楼房,包括著名的两座庭园,再加改建增添,又引入洛水之水成湖溪池泊,才能在三年日夜赶工下成此规模。嘿!医佐大人对园林建筑肯定是有眼光的内行人,郡王和淮阳王更不用说了。”
符太耸肩道:“我是一窍不通,只想晓得设计翠翘楼者,是何方高人?”
弓谋先瞥龙鹰一眼,方答道:“我们大老板以重金聘得名动江南,有‘神筑手’美誉的沈香雪沈大家为总设计师。”
李重俊和武延秀均露出恍然之色,可知沈香雪在园林设计的声名,该是人尽皆知的事。只没想过她用的是原名原姓,或许沈香雪本已是化名。
在台勒虚云主事下,大江联确是准备充足,倏忽间已在神都落地生根,其无形的魔爪则以神都为基地,往四方八面扩展。
丝竹管弦之音,飘荡夜空,两个俏丫鬟在前提灯照路,际此星光灿烂的迷人晚夜,一时间众人都生出错入另一天地的奇异滋味。
忽往右转,离开主径,然后方发觉前方是个小湖,假石山林立,踏足的桥道低贴水面,如凌波踏水,感觉漫妙。
历史仿在重演,当年在因如阁往访沈香雪的小楼,所经桥道是同样的心思设计,唯一分别是没有了沈香雪。
弓谋道:“老板特别留下我楼被称为梅、兰、菊、竹四大名厢之首的梅厢来招呼四位大爷,并由号为翠翘八美之一的萍恩小姐来为诸位弹琴唱曲。今晚是由我们老板请客,务求宾主尽欢,不醉无归。”
言下之意,就是由于今晚宾客太多,即使李重俊贵为太子第三子,亦只能得楼内位列八美之一的萍恩来应酬一曲,陪喝两杯便要过场。
符太淡淡道:“我想见潘老板。”
众皆愕然。
第七章翠翘风雨
龙鹰记起符太从百丈高崖跃下,凌空追击鸟妖的旧事,再连接到眼前的现实,一丝不误地掌握到符太的心意。
这是符太针对大江联的另一次“跃崖攻击”,如不能命中对方以借力,自己会跌个粉身碎骨,但是他的奋不顾身、意志信心,却令行动得以继续。
今次符太为的是《御尽万法根源智经》,让对方清楚如对方不如期献经,他有能力粉碎大江联或可名之为“移形换影”的计划和部署。
弓谋朝龙鹰瞧去。
龙鹰颔首叹道:“我虽名义上是他师父,却没法管束他的行为,他亦从来不理会我这个师父的意见。”暗里却朝他打眼色,着他照办。
李重俊正对“潘奇秀”的重武三思轻自己心中不忿,喝道:“还不照符大哥的意思去办。”
武延秀处境不同,比较谨慎,但又怕附和不力,道:“潘老板来和符大哥打个招呼是应该的。”
弓谋虽然不明白香文有何非不来见符太不可的理由,但见龙鹰同意,晓得其中自有其因由,点头道:“这个是当然的,不用符爷提醒,小人也会在安顿四位大爷后,知会老板。到哩!四位大爷请!”
※※※
被称为梅、兰、菊、竹的四座名厢,是自成一国的四座水榭,独立于人工湖的一隅,设计上很见心思。
各厢以水分隔,接以桥廊,为扁作厅架构,轩昂高敞。最妙处是四厢均枕水而筑,有水潆洄其下,如浮在湖面的楼船。四座厢房,围起正方形的湖面,各自独立又合成整体,构思精妙。
厢内一式红木家具,几椅分置左右,椅为长椅,每张可坐二至三人。除入门轿厅的一边外,其余三面开窗,湖光树色从精雕细镂的落地大窗映进来,一时哪还分得清楚厢内厢外。
面对正门的一端放置琴、筝、鼓等较难搬运的乐器,是楼内乐伎献艺的位置。后面的四扇隔窗外就是梅、兰、菊,竹四厢围起的方湖。
迎接他们是四位如花似玉,年华不过十八,美得可滴出蜜液的姑娘,全为外族年轻少女,另有两婢负责打点,亦具姿容。
李重俊和武延秀怎想得到“八美”之外的姑娘质素如此之高,加上四女热情如火,伺候周到,差点连自己的名字那忘掉,全情投入厢内香艳迷人的气氛里去。
龙鹰身历其境,领悟到香霸“贩运人口”的罪恶事业因何会如此成功。首先是看李重俊和武延秀对出现眼前的异族美女,只懂忘情享乐,就其出身来历则不置一辞。其次是四女笑脸如花,没有丝毫被逼良为娼的意味,显然双方均习以为常,以非为是。
弓谋告辞离开,龙鹰很想追着他出去说两句话,亦知时、地均不宜,不得不压下冲动,喝下美人儿送到唇边的酒后,向伺候符太的姑娘笑道:“我这个徒儿既不解温柔,又相当贫困,是个穷光蛋。小银姐不如改去服侍郡王,符公子绝不会有异议。”
小银“呵哟”一声,横符太娇媚的一眼,楚楚动人地道:“太医大人真懂说笑。呵!今晚银儿是符公子的人嘛!怎可以朝秦暮楚呢?纵然符公子嫌弃银儿,银儿也要陪伺在旁呵!”
她的声音未脱少女的稚嫩,娇羞含情的说出来,直搔进男人心底最痒的深处。
李重俊大乐道:“符大哥登榻睡觉,银儿是否也陪到榻子上去呢?”
银儿大羞嗔道:“郡王坏透哩!”
龙鹰心叫厉害,潘奇秀表面不动声色,事实上早对他们师徒留神用心,派出旗下的出色媚女来对付两人。银儿的害羞答答,一副未懂人事的诱人模样,能使人放下防范之心,事实上却是精通媚术的高手,四女中亦以她的媚在骨子里的风情最使人难以抗拒,故龙鹰特别以说话试她。
其他三女同时起哄,娇嗔罚酒,一时满厢春色。
李重俊和武延秀是青楼常客,没有丝毫急色之态,享受着青楼以假为真、欲拒还迎的乐趣。
符太虽未至冷着脸孔、生人勿近,却是一副勿要来惹我的神色,令银儿对他无从入手,不过他只像个满不在乎的旁观者,挂着笑意瞧李、武两人和身边娇娆调笑取乐。
足音传来。
俄而弓谋现身入门处,先往向他投以目光的李重俊和武延秀行礼,然后来到符太身边,凑往他耳边道:“老板想单独见公子,请!”
符太长身而起。
听不到他们间对话的李重俊和武延秀同感愕然,前者不悦道:“什么事须这般鬼鬼祟祟的,难道我李重俊竟没有令潘老板过来打个招呼的资格吗?”
龙鹰暗叹一口气,心忖弓谋心里说的,肯定是“你何来资格”这句话。日后李显登上皇位,继承太子者是李重润而非李重俊,而他更不为韦妃所喜。如在一般大户家庭,情况并没有严重性,可是在帝皇之家,便是皇权的斗争,动辄人头落地,故没人会将此时的李重俊放在心上,更不要说为讨好韦妃和安乐因而大送名药的香文。
想到这里,心中奇怪。
不用弓谋解释,符太截断大发雷霆的李重俊,冷然道:“江湖的凶险,远超你们这些雏儿的想象之外,这就叫江湖,明白吗?带路!”
换过说话的不是符太,李重俊会反唇相讥,出言痛斥,可是符太说话时双目异芒大盛,射出使人不寒而栗的邪气,“当头棒喝”地提醒李俊说话者乃纵横天下的可怕高手,且是他和武延秀上窥一流武技机会的赋予者,顿然噤若寒蝉,不敢发作。
武延秀受过潘奇秀的辽参,当然更不敢说话。
弓谋向符太恭敬地道:“有提灯女侍在外恭候公子。”
符太向龙鹰望去。
龙鹰从容道:“为师在这里等你,早去早回。”
符太伸手拍拍小银儿的脸蛋,昂然出门去了。
弓谋先向李、武两人告罪,然后向龙鹰道:“小人刚才遇到闵玄清闵天女,闵大家着小人来请太医去与她见个面,不知太医意下如何呢?”
焉会这么巧的?该是闵玄清正和武三思、香文等聚在一起,其中还有个是杨清仁。
李重俊和武延秀均大感没趣,因相比下立变闲人,偏又无可奈何。
龙鹰笑道:“是否又有提灯侍女在外面等候本人呢?”
弓谋微笑道:“是由小人带路,太医请。”
※※※
两人离开梅厢,其他兰、菊、竹三厢灯光火着,人影幢幢,笑声歌声传出厢外,却没有丝毫喧哗的感觉。
从三座厢厅透出来的气氛,使知翠翘楼的开张取得空前的成功,任何一方面均令人击节赞赏,耳目一新。
弓谋着龙鹰与他避往一旁,并不立即登桥,还低声道:“萍恩来哩!”
桥的另一边灯移影动,在四名侍婢簇拥下,一盛装美女正姗姗而至,只是其优美的俏影步姿,足令人神摇魄荡。
龙鹰道:“楼内女子上上下下有多少人呢?”
弓谋答道:“若全部计算在内,该在八百五十人至九百人间,香霸是倾力而来了。”
安排巧妙,萍恩的莅临填补了符太和龙鹰先后离开的“零落”,使李重俊和武延秀不感“寂寞”,也抚平了他们受轻视的怨郁。
美人儿挟着香风来,带着香风去,错身而过时福身甜笑,教人不但闷气全消,还余韵无穷,恨不得掉头返厢,看她的歌艺乐技如何出众。
龙鹰敢肯定是首次见到萍恩,如果没有猜错,该是旧波斯区域来的女郎。鼻端充盈醉人的香气,看着她入厢的背影道:“此香大不简单,该有催情的作用。”
要知大周的上层社会,爱用香料已到了泛滥的程度,像太平公主般的皇室贵女不在话下,浴池加入香料,衣服被帛全以香熏蒸过,即使是堂堂男子汉,亦身佩香囊。更有甚者是说话前先含嚼“沉麝”,可令开口时香从口出。在这种风气下,用香的优劣,变成了判别品味高低的其中之一的标准。
弓谋赞叹道:“范爷见微知著。此香名‘情香’,部分原料产自岭南,部分是经南海诸国的商船运送至广州,包括没药、苏合、安息香、迷迭、兜纳、白附子、薰陆和郁金等,配合原地出产的鸡舌香、沉香、藿香,依特别丹方调制,便成‘情香’,此为香家的独门配方,每能生奇效,更是防不胜防。”
又道:“萍恩是‘翠翘八美’里数一数二的媚术高手,今夜专用来对付范爷,故我使了点小手法,教她没有下手的机会。哈!我原本以为太医是死定了,现在当然是另一个想法。真想不到呵!还以为范爷远在高原之上,忽然又来到我身边。”
龙鹰一怔道:“难道闵玄清的想见我并无其事吗?”
弓谋道:“是确有其事。符兄弟已成香霸他们最为之头疼的人物,他着我去知会潘奇秀时,我尚没有多大感觉,因这种嚣狂态度乃他一贯作风。岂知潘奇秀……范爷晓得潘奇秀查实是香霸的堂兄弟吗?”
龙鹰笑道:“他本名叫香文,对吧!”
弓谋恍然大悟,道:“难怪!原来你们早清楚他的底细。”
龙鹰道:“他们在楼内何处,是否还有杨清仁在呢?”
弓谋叹道:“只这句话,听得弓某心花怒放,我最担心的事不复存在,一切尽在范爷掌握中。哈!叫惯范爷,怎都改不了口。说回香文,他听到符兄弟指名道姓的要见他,立告脸色剧变,顾不得招呼梁王,藉辞与香霸溜了出去商议,回来后再和杨清仁交头接耳几句后,便着我去请符兄弟。”
又道:“他们所在的‘沧浪园’,是比‘四厢’更高一级的贵宾厅,独此一座,为众厢之首,位处‘翘轩’中央的位置,其他三十座厢堂如拱月的星辰。”
龙鹰怕站得太久,会惹人思疑,道:“我们边走边说如何?”
弓谋道:“今晚是最佳和范爷密谈的机会,因宾客太多,人人忙得昏天昏地,哪有闲情去理会其他事。当我向香文传话时,八美之首的荞菁正在唱曲,人人听得如痴如醉,故没留心我,只闵玄清有留神。香文和香霸离厅后,挥手召我过去,问我是哪个贵客来了,竟须惊动大老板?”
接着不解道:“她似乎在那一刻已猜到与范爷有关系,古怪至极点。”
龙鹰心忖或许是因微妙的感应,又或因香霸之故,并不点破,因时间宝贵,拍拍他肩头,领先举步,道:“说下去!”
弓谋道:“有杨清仁在旁,我不敢乱说话,装作被她问个猝不及防,冲口说出是范爷师徒来了。闵玄清的反应很古怪,沉吟良久,才着我安排要与范爷见个面。”
龙鹰道:“杨清仁有何反应?”
弓谋道:“这小贼欲言又止,接着香文派来小婢召我出去,之后的事便不清楚了。范爷,现时情况非常不妙……”
龙鹰截断他道:“时间无多,其他事你不要理会,专心做好派下来给你的工作。但有件事须你老哥出手,就是查探一个叫宋言志的本土汉人的行踪,他是我的人。”
弓谋大喜道:“宋先生竟然是范爷的人,真想不到,他是翠翘楼的总务,精明厉害得教人吃惊,在外人里最得香霸倚重,我该否与他暗中联系呢?”
龙鹰放下心头大石,道:“让他清楚情况是好的,明天我便离开神都,变回范轻舟去见宽玉和到飞马牧场去。记着,一动不如一静,时机至前,必须忍耐。”
弓谋叹道:“我已忍了二十多年,何碍再多几年,至重要是有范爷为我作主。”
然后欲言又止。
两人经过一道跨湖拱桥,竟然有三